朕是不敢娶你啊_一个鹤厨【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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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这日睁开眼睛,端木颜竟已醒了,两颊病态的嫣红总算褪了个gān净,只有嘴唇还苍白些,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你醒了。”梁璟对他露出略显疲惫的微笑。
“……嗯。”端木颜不知想起什么,脸上染上一抹绯红,低着头下榻穿衣。
梁璟看着他的背影,想将自己心意剖白,却一想到两人都未曾袒露真实身份,相jiāo全然始于谎言,不禁有种千头万绪、无从说起的无奈。
还没厘清思绪,忽然一小片yīn影落在窗格上。端木颜推开窗,却是一封给他的信。
他站在窗边抽出信纸,梁璟远远看到内容仅有寥寥数行,端木颜匆匆一览,脸色却愈发紧绷,眼底甚至闪过一丝梁璟从未见过的凌厉。
之后端木颜伸手一握,那信笺便化为齑粉,当窗洒落。
端木颜抬头时神色已温软如昔:“王兄,我病的这几日,多亏你照料。”
“你的病皆因我而起,本就是我亏欠许多。”梁璟忙道。
想起前夜他还美人在怀,现在却要道貌岸然,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失意。
“是我太懈怠才着了道,王兄切莫再提。”端木颜话锋一转,神色焦灼,“方才收到急函,我必须立即回……家一趟。王兄尚处险境,小燕恨不能以身相替,只是qíng况危急,我这便写信给好友,待过两日他到了,我再行离开。”
梁璟意外,莫非……魔教出了什么事qíng?看端木颜这样忧心如焚,恐怕还不是能善了的小麻烦。他身边暗卫数人,虽不是端木颜那样的绝顶高手,护他无恙也足够。
梁璟不想端木颜的什么朋友进来掺和一脚,更没必要叫端木颜多耽搁两天。
只是……原本他已打定主意将真心话和盘托出,但现在利害攸关之际,说出来只怕纷纷扰扰搅乱端木颜心绪,反而害他不能专注于要务。更不敢想对敌时若是分心受了伤,是否又会像这些日子一般吃尽苦头。
梁璟深恨自己既不懂什么高深武学,也不能像武林中人潇洒来去,与他共同进退。
凭他如何关切,竟是只能袖手。
心头微苦,只得将话头咽下,待端木颜事了,再行分说。
便道:“其实我身边并非无人保护,小燕可放心径去。”
端木颜深深看了他一眼:“此一去,王兄可会忘记小燕?”
梁璟登时郑重道:“待你事qíng了结,上京都来寻我。我定在那里设宴相候。”
端木颜欣然笑应:“一言为定。”
彼时,梁璟只道他这一笑色如chūn晓,见者倾心。
却不知此一去,歧路坎坷不知凡几,最不敢追忆的,便是这匆匆一眼。
约定之后,端木颜当真一刻都不曾耽误,飘然离去。
旖旎画面还未自脑内挥散,人已不在视线之中。梁璟怅然若失,呆坐房内半日,吩咐暗卫去探听魔教动静,自己让店家拿了酒来,不由分说地喝了个酩酊。
翌日恍惚醒来,暗卫报说探得武林盟似在筹备攻打魔教,当下连剩下的酒意都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说端木颜掌教后并无为非作歹,”梁璟按着额头,脸色难看,“为何武林盟还要讨伐?”
暗卫解释:“听说是武林盟的规矩。有一任盟主便是在位时没有功绩,第二年就让人赶下了位子。此后不论魔教有无兴风作làng,武林盟总是不能gān休。”
梁璟气结。这见鬼的绩效制度。

第12章

整整一日梁璟都有些心神不宁。
让暗卫加紧打探昭江府有无猫腻,次次来报都是清正廉洁之语。着人特地在街头巷尾放出要擢升知府的流言,反馈的也俱是附和道喜之声,绝少有人不满。
既然如此,昭江府的人绝没有刺杀钦差的理由。
除非——
“……小颜!”
日昏月暗之中,雪亮刺目剑光照破天幕,随即是一地惊心血痕。
梁璟满身冷汗从梦魇中醒来,窗外仍是一片夜色深沉,“梁影!”
暗卫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主上。”
“立刻派人去截住端木颜!”梁璟胸口起伏未定,“此次行刺若不是昭江府谋划,就一定是熟悉他的人下的手。”
梁影沉默须臾:“主上,端木教主脚程极快,此时遣人只怕已追不及。”
“……朕也知道。”梁璟头痛地按了按额角,惊心动魄一梦方醒,气犹未消,恨恨一袖扫落桌上杯盏,“你只管让人去,但有消息立马来报。你随驾,朕要即刻返京。”
星月兼程,回到京城已是大半月后。
三日前,探子来报,魔教左护法策反教众,谎称武林盟攻打魔教总坛魉山,引魔教教主端木颜返回教中。
“端木颜遭暗算武功尽失,被打落魉山往生崖。”
梁璟僵立半晌,对如履薄冰的近侍挥了挥手,哑声道:“你下去吧。”
内侍腿软地出了门,犹自后怕,忽而又听梁璟的声音自殿内响起。
“叫人下崖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
声音戛然而止。
半日前,听报武林盟主已带人从侧面上了魉山,以魔教自相残杀残bào无伦为由,将正值众心动dàng之际的魔教一举端平,才登上教主之位、屁股还没有坐热的前任左护法也被盟主一掌震碎心脉,到往生崖下给端木颜作陪去了。
“好,好得很。”梁璟只说了一句,便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奏章。
神qíng无澜,唯有那朱笔在纸上落下蜿蜒颤抖的红痕。
梁璟白日埋头于朝政之中,浑若无事人一般,夜里却辗转无眠,梦魇如cháo挥之不去。
虽派人去寻端木颜,心中也知往生崖千丈之高,跌落下去的人便是死了,也要粉身碎骨,遑论余生。
每每深更朦胧间,一睁眼便见到端木颜静静立于帐外,神色漠然或是眼眶噙泪,待伸手去抓时,却又化作烟尘缈然散去。
qiáng撑不几时,便似大病一场般jīng神不济,连朝也抱恙上不得了,将个太后唬得魂飞魄散。
梁影的嘴虽撬不开,派了那许多人手出去,终究是有迹可循,让太后晓得了原来是为了个男子。
还是一个魔头!
太后捶胸顿足,怪哉这孽子怎的听见妃子就装头晕,原来是袖子不牢固!
无法,好在太后xing子向来开明,为了给梁璟治好这心病,便悄悄让丞相去想法子折腾。
给皇帝物色些男妃。

第13章

一滴冰水打在脸颊上,将端木颜弄醒了。
眼睛睁开一线,目光闪烁而警惕地打量周遭,原来他竟是在个黑黢黢的山xué之中,身后是幽深不见底的石道,脸上的水珠正是从头顶石笋上淌下来的。
一把无鞘的剑斜斜躺在身旁地上,端木颜一身白衣上尽是gān透的暗红血痕,丹田里真气紊乱流窜,更不必提几日水米未进,感觉离死也是一线之隔。
更为糟糕的是……脑海一片空白,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已说不上来。
只知定是有人将自己害到这番地步,岂料自己竟死里逃生,捡回一命,没能遂了那人的意。秀丽双眸眯起,映出一丝yīn鸷的冷光。
端木颜勉力起身,咳嗽了两声,将唇角溢出的血沫拭去,打算出去探探路,顺便寻些东西果腹。
不成想还未迈出一步,便有个身影从dòng外进来,将日光挡得严严实实,逆着光也看不出对方神qíng样貌,只知身材颇为高大。
端木颜不动声色握紧了手里的剑。
只听那人意外道:“你醒了?”
“你是谁?”端木颜茫然反问。
“我是孟竹。”对方道。
待那人走近一些,端木颜已能看清这是一个满脸凛然正气的年轻男人。端木颜虽失了记忆,总也感觉得出自己的武功路数非正,不由更加深了几分戒备。
“孟竹是谁?”
“我是……”孟竹话音一顿,诧异地看着他,“等等,你不记得了?”
“方才醒转来,便发现……什么也想不起了。”端木颜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可认得我是谁?为何会昏倒在这个地方?这里又是何处?”
他本就生得极美,孟竹被笑容晃了眼睛,耳根微红,讷讷道:“这里是往生崖下……”
本想在崖下搜寻左护法踪迹,谁知却见到了昏倒湖边生死不知的端木颜。
照理说,魔教妖人该一剑了结以防后患。可一向信奉君子之道的孟竹看着那张脸上痛楚的表qíng,终是没能趁人毫无还手之力时下手。
反而鬼使神差地将人带到湖边山dòng中照看。
“你是我的好友。”孟竹道,“被魔教妖人所害,不慎坠崖。所幸崖底有一片深潭,被水流冲到岸上才逃过一劫。如今武林盟已将魔教铲除,待你养好了伤,我们便能回到崖上了。”
“那我叫什么名字?”
“端……段颜。”
端木颜毫无怀疑地接受了他的说法,脸上染上难为qíng的绯红:“孟兄可有食物?我实在是……饿极了。”
孟竹一愣,忙伸出手道:“我都忘了,这里有刚采来的野菌,外面还有只野兔,我去给你烤来。”
“多谢。”端木颜微笑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物,用袖子胡乱抹了抹,便不嫌弃地放进嘴里咀嚼。
待得孟竹不易觉察地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山dòng,端木颜脸色骤然yīn沉了下去。
正邪本不两立,这人既铲除了魔教,又明显神色闪烁,他说的话自然一句也不能信。
自醒来之后,端木颜心头便翻涌着说不出的燥郁之意,阖目静静调息片刻,胸中杀意却陡然更加炽盛地腾起。
端木颜睁开双眸,用略带血色的眸子无声地望着孟竹的背影。
以他现在的qíng形,绝不是孟竹的敌手。
缓缓吐纳一番,方才勉qiáng压抑住了翻腾不息的邪念。

第14章

孟竹与端木颜在往生崖下只待了几日。
端木颜遭毒计暗算,身中散功药物被抛下崖,身上的伤多是内伤,之后从千丈之高掉到湖面上,全身的经脉都受了震dàng,若不是及时被孟竹发现,即便侥幸不死也要走火入魔不可。
但孟竹与他功法霄壤之别,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由端木颜自己一点一点理顺滞涩的真气。
与此同时,端木颜慢慢察觉自己日渐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气,yīn暗的念头抽芽般一天天滋长,甚至有数次都想趁孟竹熟睡时伤他xing命。
照理说,眼下尚不知孟竹与他为敌为友,不应有那么qiáng烈的杀机。
端木颜自然也猜到是魔功在反噬自身心智,因此外伤一愈合,便催促孟竹领他离开崖下。
孟竹带着他兜兜转转,经过一个极隐蔽的山dòng,要一路攀援而上,方可到达山腰。
以端木颜的武功,本是如履平地一般,偏他在半空中猝然脱了力,要不是孟竹及时伸手将人紧紧拽住,可就真的要再去鬼门关走一回了。
好不容易踏到平地上,孟竹心有余悸:“刚才你怎么突然松了手,差点将我吓死。”
“……没事。”端木颜抓着他的胳膊,诚挚感激,“若不是孟兄反应及时,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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