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了看君捻雪,听她这话,本想发作,还是忍了。
“怎么,难不成本宫就不能来公主这里了?”她本是一个高傲的女子,如何肯让?只是又不好正面冲突,不过是嘴上功夫罢了。
君捻雪冷笑的瞥了她一眼,“呵,贵脚踏贱地,真是难得。本宫若是记得不错,皇上不是让您好好待在瑶华宫麽?”
“好好的一个女儿家,你这满嘴里说的是什么话?都要出阁了,嘴还这般厉害。”皇后见她搬出了君墨宸,心里自然有些胆怯。可又想到自己好歹是她的嫡母,有莫名添了几分底气。
只是她没料到一点,这君捻雪自幼跟着君墨宸,如何把前皇后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话却是奇,本宫嫁不嫁与娘娘有何相gān?”君捻雪笑道,皇后的表qíng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这下心里倒是莫名的开心。
皇后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便指着她道,“公主莫忘了,本宫好歹也是你母后。皇上不过是你堂兄罢了。”
“母后?你配麽?就你这样先是巴不得我娘死,后来又千方百计巴不得我死,你也配?笑话。”君捻雪啐了她一口。
皇后一脸尴尬,忽然又不敢多说,只是骂道,“放肆!”
“少在本宫面前装作老子娘,先帝被你害死多少的子嗣你自己心里清楚。感qíng你做的那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君捻雪却是不怕她,说变脸就变脸。
她这最近也是烦躁的很,联系柳桪毫无音信,而这边君墨宸也不大对劲,正没处出气。
皇后被她这么一说,倒是不知道这君捻雪到底是抓着了她什么把柄,便扔了一句,“呵,公主的弑父之名,后人可是念着的。”
说完就走了。
君捻雪被她这句话扔出,倒是笑了。她还想着如何那日她去刑部的时候,看那卷宗,哪都不明白,原来这里也有一出里应外合。呵。
难怪一些事qíng赵聪会知道,那些本来是不可能知道的事qíng。
“千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样一来,倒是知道了为何那夜宫变之事,外臣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君捻雪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唇边勾起了一丝冷笑。
千画不是很懂,问她,“公主这话怎么说?”
“那夜之事,在场之人并不多,皇兄又竭力封锁了消息,那赵聪本来就没有cha手此事,却对那晚的qíng景了如指掌。若不是,若不是这贱人,他如何知道?”
千画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寒而栗,便问道,“公主准备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我本不想与她为敌,多少皇兄那边会被我连累。可如今这样,我也不妨来个里应外合。”君捻雪冷笑道。
千画也笑了,便对她道,“好,那公主尽管吩咐。公主为自己便好,千画也想帮帮忙。”
她从没见过君墨宸那么消沉那么压抑的,就是那几年,他都能好好的将自己掩藏。她自那年被君墨宸所救,从来也不曾为他做过什么。如今,是机会来了。
“如此,甚好。”君捻雪笑着站起身,走到外头,她忽然想去看看君墨宸,好几日都不曾见了。
“怎了,又闲的无处去了?”君墨宸见她来了,依旧是取笑的口吻。
君捻雪看着他,心里越发的难受,这才几日,人都瘦了一整圈了。“好几日不见皇兄,想着来看看皇兄近日在忙什么。”
“不忙什么,对了,方才听说,前皇后去你那里了。”君墨宸停下手中的笔,走了过来。
君捻雪点了点头,随口应道,“是啊,她不知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只是,皇兄可知那赵聪为何知晓那夜宫变的事么?”
君墨宸听她问起,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前皇后说的,怎么了?”
“你都已经知道啦。好吧,那我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君捻雪有些惊异,不过想想又都说的通。
☆、前皇后
“大哥的事qíng,是不能让他们如何的。我要办赵聪,是因着别的事qíng。至于皇后,让她去静安殿便是。省的你心烦了后面还来闹我。”君墨宸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他一早就知道了,但是苦于没有理由,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可是要寻一个人的错处又有何难?就像当年那些人找柳逸清的错处一样。
君捻雪却难以明白君墨宸的心,自己一着急,便冲着他恨声道,“皇兄还真是好皇帝,心爱的人被bī的在金銮殿自刎,却还能够这般不动声色。”
她实在不能理解君墨宸,就算是柳逸清留下的话,那又如何。他如今是这江山之主,弄死一个人就和弄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雪儿,朝堂之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真的那样,先帝当年就不会去的那么快。”君墨宸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可是他又能如何?
“什么有这么简单没这么简单的,他那是咎由自取。”君捻雪不屑的应道。
“所以我不能这样。若是胡乱凭着自己的心意办事,他日我去了,九泉之下若是见到了柳兄,我该如何见他?”君墨宸叹了口气,随手端起案上的茶杯抿了口水。
君捻雪见他提了柳逸清,不觉低了头,她不是故意的,倒是又让他伤心了。“宸哥哥,雪儿做一事,你只别拦着,可好。”
君墨宸看着她,也猜不着她要做何事,便只道,“你做吧,横竖小心些。若是艰难,或是让千画去,或是告诉我。”
君捻雪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两兄妹对坐了一会,君捻雪忽然问他,“你如今,心里觉得如何?”
君墨宸顿了顿,“我没事,只当他早去了几年。却是有一事要吩咐你。”
君捻雪看着他,便问,“兄长说吧,何事?”
“先时在烈亲王府,我和我爹说的那事你可记得?”君墨宸说着将茶杯放回桌子上。
君捻雪身子一震,这话,难不成,“我记得,可是这如今……”
“没有什么可是,我心意已决,不会再变。”君墨宸打断了她的话,他这一生,爱着的,爱过的,一直只有柳逸清一人。
这份心意,不会随着他走了就走了。
他可以让他做很多的事,可终究不会改了他的心。
君捻雪看着他,一时间也不敢再做劝阻。他的心,她多少是知道的。只怨天不如人意,不然又如何会这般伤悲。
“雪儿知道了,只是,皇兄也别太累了自己。你可别忘了,柳大哥说的,让你好好照顾好自己。”
“你这丫头,学会了把他拿来压我了。”君墨宸笑着,起身坐回桌案前,“好了,我在看些奏折,你自便。”
“是是是,我今儿陪你一会吧。”君捻雪嬉笑着,去他桌案上取了一本奏折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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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昏时,君捻雪说先回去,这便回了。
路过琉璎殿的时候,君捻雪停住了步子,站了一会,不知不觉的往里走去。
“公主。”千画轻唤了一声,见她没什么反应,便跟着她往里走去。
“这大概我爱的不是一个女子,亦或许我不是一个男子,故而我不懂贾琉璎临死之前为何还会同意和父皇合葬,也理解不了为何柳大哥去了,宸兄还是决意一生不娶。”君捻雪慢慢走近大殿,看着雕栏玉砌,笑了笑。
她能够接受自己兄长的选择,但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就是她和秦寒,都没有这样的感qíng吧。
千画陪在她旁边,她也不知该如何说,说实在的话,她也觉得奇怪。
“都是男儿身又何妨”她忽然想起了柳桪说的话,扑哧一声笑了,“你说这个世上可是奇了?我和桪姐姐,我们两个女儿家都能理解两位兄长的选择。可是更多的人,还是反对的,他们只是相爱,他们没有害人啊。”
她说着有些哽咽,她是后来听秦寒说的,柳逸清在金銮殿自刎的qíng景。
这该是有多残忍,当着最爱的人的面对自己下手,看着最爱的人殒命在自己的面前。
若是这样说,贾琉璎和父皇,算不算也是如愿了?尤其是父皇,爱了一辈子,最后的时候,还是了无遗憾。
“公主。”千画听她这么说,心里越发的难过。
两个人继续往里面走去,其实琉璎殿并不是特别的奢华。一开始的陈设是极好,可是后来拆了。
因为贾琉璎不大喜欢。
“公主,我不想多说这些年的事qíng,只是有一件事,还望公主记得。”君捻雪还记得那回贾琉璎来芬芷宫对她说的话。
“多少,对皇后的话,莫信。宸王爷对公主会不会变,那是宸王爷的心意,但是最坏不会残害。可皇后就不同,当年没能救下你娘,这些年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可如今见你大了,宸王爷又待你好,多少还好些。”
“我娘,到底是因何而死?”
“是皇后。当年皇上以为是亏欠了我,想着处死你娘,是我拦下了。我对皇上说,无论是儿是女,好歹是一条人命。皇上若是不喜欢,舍了臣也是好的。皇上先时答应了,说是让你过继我名下,你娘随侍琉璎殿。可是后来皇后从中作梗,宸王爷那时年少,误解了。这才造成了后来的局面。”
“可你如今为何来对我说这些?”
“一者,不希望以后有小人从中作梗,让你和宸王爷生了嫌隙。二者,这好歹被冤枉了这些年,不求原谅,只希望你能知道这些事qíng的真相。”
“这样。”
“你还记得宸王爷带你出宫之前我打了你的事qíng?”
“记得。”
“那日,你的宫里的膳食被人下了药。可我又不能忽然向你示好,便只能出此下策。”
君捻雪还记得贾琉璎说这些话时一脸的愧疚,他说了那么多,她也没听几句进去。
毕竟兄长说过了,贾琉璎一直都以着他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可他毕竟是个男子,所以不能好,只能狠。
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要离皇后远一点。
“若是宸王爷能顺利继位,那公主便可略安心些。只是那位终究不是省油的灯。凡事小心,切记切记。”
“多谢相告,只是,贵殿如今又有何打算?”
“坐吃等死。”
她听他这句话倒是笑的一塌糊涂,这话还真是直接,可又有谁能说他说的是错的。
走进大殿,那晚的场景还在眼前,谁都有错,谁又都没错。那些恩恩怨怨,最终不过轮回因果。
“皇婶走的时候,皇叔说,此一生,彼一生,不约来生。我原以为皇叔不爱皇婶,可如今看来,我错了。那不是不爱,只是太爱了,但是太无奈了。”君捻雪说着,含笑走到偏殿。她没怎么来琉璎殿,先时来了常常都没好事,故而她每每谈起琉璎殿就变了脸色。
“千画,你说,这个世上,都是人,为何还要互相残杀?”君捻雪看着这空空dàngdàng的寝阁,转头对千画问道。
“因为私yù太大,为了满足,所以……”千画想了想,其实她也没底,这种问题,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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