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走吧,时候也不早了。”千画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又转头对君捻雪道,“雪儿是骑马呢,还是坐车里?”
“我坐这吧。”君捻雪坐在车门边,便催促着千画驾马。
行了一段路,huáng依忽然想起不见柳逸清便问道:“对了,柳少侠没和你们一起回麽?”
“听他说还有些事要办,估计还得过一阵。”
“唉,还是早些回去吧,等着累人。”huáng依慡朗的笑道。
千画见她这样的话,便问她,“依依姐那日说的可是真的?真的皈依佛门了?”
“哎哎哎,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真的,我什么时候说假话了?”huáng依依旧是笑,“她走了快九年了,可我还不想死啊,我想替她去看看这锦绣江山。多好歹,如今换了个皇帝,把这天下治理的这么繁荣昌盛,若是死了岂不可惜?”
☆、故人
“依依姐。”千画原本还有些为她难过,这下反而被她的乐观感染了。
“我当年对她说了,要她陪着我一起的,可她还是斗不过那该死的痨病。如今倒好了,我一个人把这万里山河一处一处看了,然后每天对她说着,羡慕死她。对了,你回去见了浅茶,告诉他,若是欺负了你,看我哪天得了空去收拾他。”
她依旧还是年幼时的大姐姐,一直护着他们。只是这命运太过坎坷,可若是忘却了心酸,剩下的还是满满的欢喜。
千画看着huáng依笑道,“就冲着依依姐这副模样,他哪还敢有欺负的念头?”
“哈哈,年幼时他也不怎么敢欺负你,倒是我和他打架多些。你俩一处大的,后来又一起被宸王爷救下。这宸王也是有心,替你们重取了名字,倒是还留着你们原名的音。”huáng依想起幼年的qíng景,又想起那日两个人的体己话。
千画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笑道,“宸王爷身边侍从虽从来不缺,但是吩咐去做事的,也只有我和浅茶二人。他信得过我二人,我们也自然尽心尽力。”
“那你这会怎么出来了,还带上公主和你一起奔波劳累?”huáng依取笑问道,又转头看了看一直坐在那里听她们谈话的君捻雪。
君捻雪笑道,“依依姐姐,没有的事,是我要出来的,倒是回回累着千画跟着我到处跑。”
“你却是又和我客气了。”千画笑嗔道。“对了,雪儿,我们离了金陵不久,驸马爷就被皇上认命做了丞相。”
秦相在君墨宸回金陵之后便告老还乡了,接替他位置的,便是秦寒。秦相说告老还乡还是动了真格的,故而君墨宸一认命了秦寒,他便带着妻子回了乡下的别苑养老去了。
君捻雪一怔,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这才道,“也好,这样若是宸兄离了金陵,好歹还是有人帮衬着。若是柳大哥听到是夫君在代理朝政,想来也不会太过埋怨兄长。”
“我却是不明白,他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闹得两处相思却不相聚?”huáng依只听得这只言片语,她这些年漂泊江湖,越发的豪慡,心里想着什么,便问了。
千画看了看君捻雪,见她笑道:“你和依依姐说吧,若是我说,一会指不定要把哪个骂了。”
千画点了点头,便对着huáng依将先时的事qíng简单的说了。
“原来是这样。也说不上是谁的不是,只是都还是别闹别扭了。多少,你们因着这样的身份,若得一良偶也是上天的怜惜。可谁又能知道多年之后会是怎样?只是还是别太在乎世俗之人的看法,毕竟,人活一世,还是要为自己活着才好。更何况,你能知道你能活到什么年岁?”huáng依自从相恋之人离她而去,也想了很多,幸而在生死关头,终是被她想开了。
“这如今不是乱世,他又是一位极好的君主,若愿,祝愿。”huáng依笑着看了看她们,“我要往这边去了,千画,捻雪,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千画和君捻雪二人看着huáng依远去,这才又启程。
“依依姐喜欢的人早早的离她远去了,生离死别。可是在之后,她不曾在遇上与那人一样对她好的人,她也不愿将自己的芳心托付。故而这些年一个人漂泊着。”千画一面驾驭这马,一面对着君捻雪碎碎念。
君捻雪点了点头,“方才听你的话,依依姐喜欢的人。”
“也是我邻家的姐姐,她俩在那年大旱的时候一起逃离了平安镇,我和浅茶被宸公子带了回去。你那年不是说,若是你也喜欢了一个女子,会该如何。若是同依依姐这样,虽说这样的遭遇太过悲戚,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活的比任何人想的好。那日她也问及柳公子之事,是我不肯应答,那话岔开了。”千画这一聊便说开了。
“是,方才听她那些话,若换做是我,我是做不到的。”君捻雪不得不佩服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
或许并不是每个江湖儿女都是如此的潇洒,但是既然选择了动qíng,那一定会义无反顾。
“huáng芩,是那位姐姐的名字。芩芩姐的模样,这些年过去,我都忘了,但是依依姐一点不曾忘。若你和她多聊一会,你甚至感觉芩芩姐就站在你面前对着你笑。”千画慢慢的说着那些过往,那些平安镇的小伙伴。
大旱之后的平安镇,的确和一个荒村无差。那些活下来的人,慢慢的làng迹于各个角落,再相逢,亦是物是人非时。
可最后依然是笑着挥别,你左我右。
“千画,你还有浅茶,还有我们。”君捻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忽然知道的这些事,的确有些让她不知所措。
千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事的,我还有你们。我们这些人在一起,以后,还是可以好好的。”
“好,我们快些回金陵罢,也不知宸兄如今是在金陵还是已经出来找柳大哥了。也是头疼,真想那天把柳大哥绑回去。”君捻雪一脸哭丧。
“那你为何不动手?”千画故意这样问她。
“他连皇宫的守卫都不放在眼里,我哪能行?自讨无趣麽?”君捻雪知道千画在捉弄自己,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曾经问过君墨宸,为何不把柳逸清qiáng制的留在身边,君墨宸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说出口,“一来是不愿难为他,二来,若是和他动手,只有一种可能我会赢,这种可能便是他病了,还是重病。”
连自己兄长都这样说,她还真的没傻到去冒犯柳逸清这样的人。嘴上说说,惹恼了他,他自然会走开。可若是来硬的,呵,她还想着回金陵好好过她的小日子。
千画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她是好几次想动手来着,但是想起huáng依那日说的,就把自己克制住了。
“你都不知道,那人的武功可高了。隔空点xué,就那样一挥,天,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点了那些人的xué道。他一路不曾多言,我也是能不说就不说,甚至没感觉自己是被人救了。”huáng依那日说着,还给她比划,千画听着心里也是一愣一愣的,但是面上止不住的在那里哈哈大笑。
所以方才才会去逗君捻雪,原来大家都知道。那样的人,唯有为qíng牵绊,才会停留罢。
******
“你说皇兄出宫了?”君捻雪回到金陵之后第一件事还是先回了秦府。
“嗯,不是你让人递了消息给他麽?他去的匆忙,我也没问到底去了哪。”秦寒恰好处理了今日的奏折回到府里。
君捻雪无奈的扶额,“坏了,他去找柳大哥了。我这赶着回来就是想让他别去的。”
“你见到柳兄了?”秦寒有些惊讶,也忽然明白过来为何那日君墨宸留下两句话便匆忙离了金陵。
君捻雪点了点头,“这还有假,还特意要了一纸书信。”她说着取出怀中的信。
秦寒点了点头,“柳兄如今可还好?”
“我看着还好些,不过比不得先前了,瘦的厉害。他说还有事要办,我们离开的时候好像还在平安镇。”君捻雪一面说着,一面到了梳妆台前梳理起头发。
秦寒伸了个懒腰,笑着走了过去,只是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你这遭回来,还出去麽?”
“不了,再出去就该被说教了。”君捻雪放下梳子转过头来看着他。
秦寒也不吭声,只是顺手拿起笔,为她描了描眉。
君捻雪笑着偎依在他怀里,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
且说君墨宸接到千画的消息,立马往平安镇方向赶去。
心里越发的急切,却忽然有些空落,见了会怎样?他又能说什么?想着不觉拉紧了手里的缰绳。马儿吃痛,差点将他摔了下来。
君墨宸一刻也不敢多停,只是盼着,能早些见到柳逸清,早一刻都是好的。
等到了平安镇,君墨宸急忙下马。这一处,他只是那一年这一带大旱他才来过这里。如今,这里街道布局变化也不算太大,只是这繁华的景象,看的人舒服的多。
“最近这平安镇总算平安了。”走着,忽而听到一位老人说话。
“可不是,听说前些日子来了几位异乡人,看样子都是武林人士,倒是把那群劫匪赶跑咯。”
君墨宸听得前面有人谈话,便走向前两部问道,“老人家打扰了,方才二位提及的武林人士,二位可知他们如今在何处?”
“你是?”
“前来平安镇寻友,听的方才二位的话,像是我那朋友。”
那人指了指前面,“往前直走,那个吉祥客栈,他们曾经在那里住过。”
☆、信笺
“多谢相告。”
君墨宸匆匆辞别了两位老人,往那吉祥客栈赶去。
“客官来的不巧,那位公子昨日便离开这客栈了,如今也不知还会不会再来。”掌柜的见他问这几日吉祥客栈的武林人士,便知是问及那日来的几位,那少侠出手阔绰,走了又来住了几日,故而他印象深刻。
君墨宸点了点头,随手在柜台上放了一锭银子。“多谢掌柜相告,若是这人还回来,劳烦您转告他一句,故人金陵等君归。”
那掌柜收了银子自然不住的点头应好。
君墨宸环顾了一圈吉祥客栈,顿了顿还是匆匆离去。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柳逸清还会再回来,可如今的他不比先前做王爷时的潇洒。清儿,你太狠,竟用这江山来锁住我。
亦或许,老天捉弄人的时候就是不经意间的错过。君墨宸离开的第二日傍晚,柳逸清又回到了吉祥客栈。
“客官请留步。”掌柜的见是他,忙上前打招呼。
“何事?”
掌柜笑道,“今日也有一位身量与您相仿的客人来此,留了一句话给您。说是,故人金陵等君归。那人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若是留下一二日,倒是可以遇上。”
柳逸清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多谢掌柜相告。”
故人金陵等君归,他来了?来去匆匆?真不知是为了什么。罢了,这边的事qíng还是抓紧时间处理了。省的万一动用死士,那就不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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