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笙压着心跳和激动,小心翼翼地偷听,可没过一会儿,房中竟……于是,顾雨笙捂着耳朵,趴在墙角,念了一晚上的经。
第二天一大早苏尔清便离开了,之后的半个月里都未出现,而顾雨笙能走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月兮住的宫殿的门口。除了几个侍女和几个内侍,其他人全是苏尔清的人,虽然每个人都是一脸尊敬的样子,但也不难看出对大宁的蔑视。
顾雨笙一直得不到消息,之一和秀一也没出现,每天除了陪月兮赏花闲坐,顾雨笙什么也做不到。
月兮被伤了身子,躺了几天才好,如今已无大碍,只是脸色苍白,有日渐憔悴之势。
“郡主,这是厨房做的莲子苏,您尝尝。”秋水劝道。
月兮垂着眼,也不说话,眼睫轻轻眨了眨,似乎是看了一眼碟中jīng致的点心,然后轻声道:“你们下去,让小雨在这儿陪着就好。”
小雨就是顾雨笙。
“是。”
“郡主还是用些吧。”顾雨笙担忧道。
月兮抬起头,看着顾雨笙给了个十分勉qiáng惨淡的笑容,道:“难得你关心我,也不枉王爷将你放在我身边。”
“是,王爷……”顾雨笙眼神有些暗淡,“王爷让奴婢照顾好王妃,等他回来。”
“他大概是回去了……”
“王……郡主宽心。”
而另一处,苏尔清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沓厚厚的纸,上面确实月兮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看?”苏尔清问他身边的一个人。
曳戈淡淡一笑,道:“确该如此。”
“你能确定她是真的孟阳郡主?”
“臣未见过,不敢妄言。”
苏尔清有些不悦,道:“真不知道父汗怎么会看上姓顾的,也没见他女儿美到哪里去!”
曳戈依旧是淡笑,加上一身白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而且细细看,还会发现他的轮廓与凌宇晔有那么一分相像。
“你不打算去见见你的王兄?”
曳戈神色不变,道:“不见也罢,反正,我与凌家早已毫无瓜葛。”
苏尔清还想再说什么,曳戈又继续道:“不过,我也对那位王嫂感兴趣,毕竟那是那个人心间的人。”
于是苏尔清还真的带着曳戈去了孟阳宫。
月兮和顾雨笙还在凉亭里,听到通传,两人起身恭迎苏尔清。
“臣妾见过大汗。”
“免礼。”
“微臣拜见孟妃娘娘。”
月兮微微一怔,随即答道:“免礼。”
随后,三人坐下。顾雨笙在一旁恭敬地站着。
“曳戈是我的军事,他jīng通大宁文化,想来你们定然可以聊得欢畅。”苏尔清开口道。
月兮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病弱的模样,轻轻颔首,“是。”
曳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听闻娘娘来这些天,胃口不是很好,可是菜不合口味?”
月兮:“厨子是来时带的,菜很好。”
“娘娘可是有些水土不服,微臣略通医术,不知臣可否为娘娘诊断一二?”
“全凭大汗吩咐。”
“大汗?”曳戈看向苏尔清。
苏尔清一笑,道:“当然,我可是很信任你的!”
“请娘娘伸出手。”曳戈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脉枕,然后又拿出一张手帕,正要覆上月兮的手腕时,却被忽然伸出的一双手打断。
顾雨笙将一张手帕放到月兮手腕上,道:“回大汗,大宁重视女子清白。曳戈大人虽是得大汗允许,但郡主有责任为大汗守洁,请大汗饶恕奴婢之罪。”
曳戈微微一笑,对月兮说道:“是微臣欠考虑了,望娘娘恕罪。”
“无妨。”
曳戈诊脉,片刻后,道:“娘娘忧思深重,可是有什么心事,倘若说出来,大汗想必必回体恤娘娘。”
“嗯。”
之后,曳戈又是问一句,月兮答一句,问了半天,虽然月兮是知无不言,但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苏尔清带着曳戈走后,顾雨笙松了口气,但脸上还是不显,道:“奴婢扶郡主回去。”
“好。”
“可看出端倪?”苏尔清有些郁闷,没想到那个女人还真是有一手。
曳戈皱了皱眉,道:“确实很符合探子说的。”
“是吗?”
曳戈点点头,道:“曾听人提过,孟阳郡主xing格温软,却十分倔qiáng。而且她曾和惠王冷战的事qíng也传出过,这么看起来,确实很相似。”
“而且,听说,所有侍候郡主的人都是安平侯亲自选拔的。其中不但有安平侯府的人,也有惠王府的人。”
苏尔清点点头,“接着说。”
“臣以为该是真的。”
“只可以没有画像。”苏尔清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靛蓝的身影,眸色一沉。
☆、孽缘
苏尔清最近来得频繁,对月兮似乎也稍微好了些。顾雨笙心中却一直惴惴的,两国战事已完,苏尔清迟迟不回都城,然后还有对月兮的态度,止一和秀一也一直没有消息。
“你在这儿做什么?”忽然后面一个声音,吓了顾雨笙一大跳。
一转身看到来人,忙行礼道:“奴婢见过大汗!”
“你不好好伺候郡主,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郡主在午睡,不到时辰是不会叫奴婢的,奴婢是内侍,非传召不得随意靠近郡主。”
“哦?”苏尔清冷笑道:“真不知道你们大宁是怎么想的,偏弄出你们这些不男不女的东西!”
顾雨笙一脸惊恐羞愧的神色,十分取悦苏尔清,心qíng大好道:“你是哪里人?”
“奴婢是江南人。”
“江南?嗯……那倒是个不错的地儿!”
顾雨笙心里郁闷,这个大汗没事找自己gān嘛?难道bào露了?不会啊,自己这副摸样,谁会注意。
其实顾雨笙不知道,即使他的脸在平淡无奇,但一双灵动的杏眼中的光彩是遮不住的,即使他有意掩藏,但一个人的气质也无法磨灭。
“你见过惠王吗?”
“奴婢见过。”
“他是个怎样的人?”
顾雨笙跪下,道:“妄议主子,是大罪,请大汗饶了奴婢。”
苏尔清皱眉,十分不喜欢顾雨笙卑躬屈膝的模样,呵斥道:“你如今已经是我月氏人,是我的奴才!给我起来!”
“是。”
“快说,不然你就去陪惠王好了!”
“是是,惠王……惠王他十分英武,对郡主很好。”
“还有呢?”
“……没有了。”
苏尔清冷眼扫过顾雨笙,似乎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直到顾雨笙都抖成筛子了,才说:“去好好伺候你们家郡主。”
“是,谢大汗!”
顾雨笙回到月兮的寝殿门口,被吓出一声冷汗,真是太无聊了,这个大汗,顾雨笙腹诽。
接下来,没想到苏尔清忽然解了孟阳宫的禁令。顾雨笙也终于如愿以偿与止一和秀一联系上了。
“我说惠王,孟阳郡主长得那么一般,你怎么就看上了?”
之前苏尔清炫耀了好几次,凌宇晔早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顾雨笙,但戏还是要演足,有些压抑地怒道:“我与孟阳,岂是你能明白!”
“是,我是不明白,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据说,她已经有孕了,我可是听说之前她嫁给你那么久都没下一个蛋!”
凌宇晔狠狠地瞪了苏尔清一眼,咬牙道:“你滚!”
苏尔清哈哈大笑地离开,心想自己也不算负老爷子所托了!
顾雨笙得知凌宇晔果然还活着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犹如是了魂一般,好一会儿才恢复,吓得止一和秀一以为出什么事了。
顾雨笙胸中五味翻杂,真正遇到大悲或大喜的时候,脸上是显不出来的,以为太深,反而叫人看不出。
顾雨笙这几天以孟阳郡主的名义四处溜达,虽然知道自己会被监视,但只要能稍微靠近一点,稍微知道凌宇晔的踪迹,顾雨笙毫不在乎。
又过了一个月,顾雨笙终于想到了所谓的办法救出凌宇晔。因为苏尔清终于要回都城了,而据可靠消息,凌宇晔会与他们一道走。
顾雨笙选好的动手的日子是要到都城的时刻,因为一路上安然无事,此时正是苏尔清最松懈的时候,而且就算不松懈,苏尔清要防的也是都城的人,万不会想到惠王。
不得不说顾雨笙也算有几分本事,短时间将行宫结构弄到,并换了许多人,还把各个重要位置的人摸清,令牌,字迹这些东西,也都能够轻易做出仿品。
只是,事与愿违。
“王爷,大汗要属下来请您过去一趟。”
“好。”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没有出声,凌宇晔就这么乖乖地跟着走,知道走到一处荒凉出。
“笙儿,是你来了吗?”
顾雨笙满脸震惊地转过头,泪水瞬间脱眶而出,“王爷,你知是我?!”
凌宇晔满脸温柔的笑意,眼中饱含深qíng,道:“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了。”
“是,我来了。我们回去吧!”
“好。”
然后止一和秀一牵出早已准备好的马匹,两人各骑一马,一行人飞快地疾驰,尘土飞扬。
只是,刚跑出不到百里,漫天的飞箭忽然袭来,顾雨笙摸出软剑,但顾雨笙学武时间断,如此箭雨,不消几刻的时辰,两人的身边已经没人了,凌宇晔身上也四处都是擦伤,顾雨笙肩上中了一箭。
就在两人以为要共赴huáng泉的时刻,箭雨忽然停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团团围绕的骑兵。
“惠王,本汗请你到都城来做客,你怎么反倒先走了?”苏尔清戏谑的声音,在顾雨笙和凌宇晔的耳中极其刺耳。
苏尔清目光落到顾雨笙身上,道:“本汗竟不知道传说中的孟阳郡主竟是男儿身!”
顾雨笙肩上中了一箭,血晕开打湿了衣衫,脸色煞白,双手死死地拽住马鞍和缰绳。
顾雨笙看也未看苏尔清,一双眼黏在凌宇晔身上,道:“王爷,雨笙无用,今生恐怕便要jiāo代在此了。”
凌宇晔一个跳跃,跳到顾雨笙身后,将箭折断,搂着顾雨笙道:“生同寝,死同xué,只是岳父大人要伤心了。”
“父皇……”
“我的尸身已经到国都了吧,他已经伤心过了。”
“嗯。”
苏尔清啧啧两声:“真是夫妻qíng深!不过二位,这么忽视我月氏的士兵,恐怕不妙呀!”
顾雨笙和凌宇晔扫了四周一眼,发现只有一处没有士兵,两人即可明白,相互看了一眼。
凌宇晔在顾雨笙耳畔道:“怕吗?”
顾雨笙回望,笑道:“有你在,不怕。”
“坐稳了。”凌宇晔说完便挥动缰绳,苏尔清挥挥手,示意四周的士兵不必紧张,然后与曳戈追去。
听到身后马蹄的声音,感受着风和身后凌宇晔的体温,顾雨笙心中平静地可怕,即使看到一片苍茫,似乎深不见底,也毫无所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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