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素月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朝前走一步行礼道:“皇上,小女子自小也学骑术,倒是想献丑一番,还请皇上准许。”
戴了香囊竟然还要给贺玄表演骑术?杜若脸色由不得一沉,她是不想准许的,恨不得金素月就此回去高黎,什么虎岛,他们高黎人难道只能凭一个女人搔首弄姿来达成目的吗?委实令人不齿!只这种心思却是不好光明正大的说,毕竟众目睽睽。
她自顾自讨厌着金素月,不料耳边却听贺玄道:“若若,今日原是你的提议,便由你做决定。”
让她说吗?
杜若眼眸微微睁大,她看向金素月的时候,眸光陡然冷了一冷。
金素月才知道自己何止是不讨喜,简直是犯下了大错!
“二公主你乃使者,如何能亲自去赛马呢?倒不是说看轻你女儿家,我们穆将军也是姑娘,可她骑术jīng湛,坦dàng磊落,便是男儿都多有不如,二公主还是坐着欣赏我大齐军士的风姿罢。”
若只说骑术jīng湛便罢了,偏偏还提磊落,金素月好像被刺了下,脸颊通红,只觉当众丢光了脸面,她垂下头连忙退到一边。
杜若吐气扬眉,实在舒服,见众人都在忙着准备,便踱到穆南风身边,笑着道:“穆将军,你可一定要赢呢!”
“娘娘,今日杜大人也是要赛马的。”穆南风好笑,哪里有妹妹期盼哥哥输的道理。
“谁叫他大言不惭。”杜若原先在家里就听过杜凌说穆南风的坏话了,为此他被父亲斥责了好几次,这一点,杜若跟父亲的观点一样,穆南风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人中翘楚,他倒是好,偏偏不服气。
有什么不服气的呢?她可是不知多仰慕穆南风呢!
虽然她自己连武功都没有,但内心里,恐怕是对这样的女子这样的人生,天然的有些憧憬,因那是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是她,包括很多姑娘都不可能会领略到的风光,因缺少了这种少有的志向与勇气。
穆南风低头束紧了腰带,笑一笑道:“娘娘放心,微臣必定会尽全力。”
刚才杜凌当众质疑她的骑术,她自然是要给他好看的。
她翻身上马,抖开了马鞭。
那姿势极为的潇洒,杜若定定的看着,暗想便是男人又有几个能比得上穆南风,可惜呀,这样的姑娘,居然都没有人去提亲。
杜凌踏马而来,垂眸盯着杜若:“我要赛马,你跟她说什么?你难道不应该来捧我的场?”
真是要把他气死了,要不是杜若而今的身份,他非得在她脑门上弹几个栗子!
杜若才不理他,左是谢月仪,右是穆南风,前者,杜凌对感qíng一点没有开窍,对后者,又是态度不敬,她对这哥哥一时也有些讨厌,拔脚就走。
被妹妹冷落,杜凌抬头看向前面的穆南风,暗想今日他一定要拔得头筹!
走回原处,杜若坐下,低声与贺玄道:“玄哥哥,你的元宝呢?”
贺玄侧头看向她:“你要多少两的?”
“当然是越重越好,反正你输定了。”杜若洋洋得意。
贺玄挑眉一笑,杜凌近段时间十分的刻苦,此前便是弓都拉断了几根,他那回才会送了一把长弓给他,他就不信,杜凌会没有进步。
这场押注,其实很难说谁一定会赢,更何况,还有许多人参与,他听元逢说,连樊遂都不甘寂寞,竟然也去叫人牵马了,那更是预测不了。
他朝元逢使了个眼色。
元逢立时就捧了个大元宝过来,放在两人面前的案台上。
那元宝是金元宝,不知刚才去哪里寻来的,怎么着也得有二十斤,杜若担心会把案台都压断,她这会儿盯着看的时候,周遭围观的人群发现帝后都在押注着玩,一下就沸腾开了,有好事者立时就开了简易的赌档出来,像穆南风,杜凌,樊遂都是榜上有名的热门人选。
葛玉真原本心qíng低落,这会儿倒也兴奋起来,拉着葛玉城的手:“哥哥,你可不能叫别人小看了,我们往前在山里都能骑马,那么多的障碍都拦不住,我就不信他们能比你厉害!”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虽说各凭本事,但比赛最忌就是骄躁。”葛玉城道,“我只以平常心待之。”
他骑上马,一夹马腹便是奔了过去。
葛石经看着自己的儿子的背影,微微一笑,与葛玉真道:“你得好好向你哥哥学学,一天没个眼色,便是请夫子也是白教了,你刚才为何要这般说谢姑娘,你自己又有什么能耐?”
“好了,好了,老爷,要说也回去说。”女儿大了,当众这般教训传出去不好听,贾氏连忙把葛玉真藏在身后。
杜绣一直沉默寡言,直到瞧见杨雨谦才露出几分喜色,她等会儿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年轻公子哥儿连同穆南风此时全都骑在了马背上,排成了一条线,零零总总得有三十来个,好些都是器宇轩昂,引得夫人姑娘们翘首相望,杜若笑着道:“今日恐是还能促成好几家结亲呢!只可惜穆姑娘呀……”她摇摇头,“要是个男儿可多好!”
语气里不知道多惋惜,贺玄挑眉:“要是男儿,难不成你还想嫁给她吗?”
“当然!”杜若眼睛一转,“我可是没有见过谁比她更英气的。”
听到这话,贺玄眸色暗沉,恨不得立时就把她抓到怀里来。
那头礼官一声令下,只见几十骑几乎是同时疾行,好似劲弓拉出的羽箭般直窜了出去!
第130章 130
今日除了赛马,还得she箭,故而在道路两侧竖立了靶子,每位骑手骑过去便得she一箭,但因为不想落后与人,故而拉弓she箭的速度,以及瞄准的时间就得大大的缩减,难度极大。
穆南风一马当先,眼见靶子就在前方,从背后取弓搭箭一气呵成,像是都不曾瞄准,手一松,那箭携带着雷霆之势清啸而去,只听哒的一声重响,二十丈外的靶心已然中箭。
此举赢得众人一片喝彩。
杜若朝贺玄眨眼睛。
“现在才是开始。”贺玄语气淡淡。
在他看来,穆南风那么快就冲到第一,难免后劲不足,二来枪打出头鸟,此举恐会惹来众人针对,像赛马这种比试,嫌少有骑手能从最初的第一保持到最后,结果往往出人意料。不过穆南风打仗喜身先士卒,从不躲在后方,这等作风也是符合她的个xing。
她一出手就博得满堂彩,杜凌催动坐骑直追而上,到得第一道靶子,she出一箭,竟是直接将刚才穆南风的羽箭she穿成两段。
那自然也是中了靶心!
两人一下成为看客们最关注的骑手。
樊遂瞧见这一幕,嘴角微微一挑,看来这杜大人与穆将军是有些旧怨,不然为何追得那么紧?他倒也没那么使力了,毕竟他早先就立下大功,前阵子被贺玄封为长兴侯,何必真的跟这些年轻人一争长短?当然,他也大不了几岁,只是早早跟着贺玄出生入死,打仗跟吃饭似的,心态早就平缓的很了。
然而其他的年轻人却是奋勇直追,毕竟皇帝皇后亲临,自是要表现一番的。
战局越来越是激烈,杜若手心都出了汗,哥哥紧追不舍,这劲头像是一定要赢穆南风,她心想,哥哥身为男人怎么就不能大度些?人家一个姑娘家作为将军本就承受了许多非议,便是让一让她又何妨呢?她气得端起凉茶一股脑的喝下去,猛得往桌案上一顿。
贺玄斜睨她一眼:“记得你的押注。”
杜若回敬道:“还没到时候!”
此时才过得一半,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呢,她暗暗为穆南风祈祷。
只是转眼间,后面的许多骑手也追了上来,行到转弯处,便是各凭本事,cha足内道,穆南风一下就落后杜凌半个马身,杜凌瞧见她的白马从眼前消失,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起来,这种滋味实在是舒服,早该让穆南风知晓他的厉害了!
也让父亲看看,自己是不是不如一个女人?
他扬起长鞭,催促坐骑。
黑马四蹄翻飞,蓄足全力的奔跑起来。
眼见杜凌又she中一箭,穆南风眼眸眯了眯,抬手取弓,对准前方的靶子稍作瞄准,便松开手指,只听得众人呼声此起彼伏,她竟然就此报了一箭之仇,将杜凌的弓箭也she断了。
听得那声音,杜凌大为恼怒,更是使劲的驾驭胯下坐骑。
因为终点就在前方,他决不能在此失手。
瞧见在风中飘摇的旌旗,简直恨不能瞬间就追到那里,可事qíng不会那么顺利,在他后面紧跟着穆南风,樊遂与葛玉城,四人差些就要成一条横线。
看客也极为紧张,纷纷站了起来。
杜若盯着面前的大元宝,心想,她一定要赢到这元宝,一定要把贺玄弄输,不然他非得仗着荒唐的赌注来折腾自己不可!
她也忍不住站起来,双手捏成了拳头。
高呼的人声好像làngcháo,一波一波的冲向天空,响彻在曹运河边。
就是这儿了!
穆南风双腿一夹马腹,整个人好似站起来般,与坐骑融为一体,白马直窜而上,仿若平地刮起的旋风擦着杜凌身边,疾驰而去。
不经意间,他看到她的侧脸,嘴唇嫣红,眉梢飞扬,她好像同他示威一般,侧头看来,眸光似星光璀璨无比,可望而不可即。
那一瞬,他竟是忘了一切。
就是那片刻功夫,穆南风已是难以追到了,她径直冲过了终点。
最后竟是一位女将军赢得了huáng金鞍,众人惊讶又敬佩,而相熟的,已经纷纷围到穆南风身边,恭贺她拔得头筹。
杜若喜滋滋的叫鹤兰把金元宝捧回去:“我说么,一定是穆将军赢。”
贺玄淡淡道:“是云志失误。”
他何等眼力,自小与马匹打jiāo道,那细微之处只消一眼便能看来,是杜凌驾驭不当,错过时机才会让出了第一,不然还难说得很,原本争的就是那短短时间。
“是吗?”杜若惊讶,“哥哥居然会失误?”
刚才那么拼,怎么关键时候没有坚持住呢?那哥哥的心qíng一定也很不好受了,毕竟他此前说了大话,那是有些丢脸面的,何况他原本就不服穆南风,而今又一次输给她,只怕是要恼的很了,杜若叹口气:“我得去看哥哥。”
贺玄道:“他只怕现在谁也不想见,还是让他静一静罢。”
杜若一想,点了点头。
贺玄吩咐元逢准备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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