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峰:“……”
被燕长戈这么明确地点出他是为了帮曲琏治疗身体才会晚下来的,他生气就是不知道感恩。曲峰气得手指直哆嗦,果然当初他看燕长戈不顺眼是对的,人的第一印象真的非常准确!
所有人的不慡都被燕长戈的话堵回去,两人下楼拜了年,面前四人都是长辈,于是他们两个各自收到四个红包。唯一不同的是,曲琏的很薄,燕长戈的很厚。
这大概是因为曲琏得到的是卡,而燕长戈则是只有看起来很多其实都是十块钱的现金。
活了两千多年第一次拿到红包,燕长戈觉得很新鲜也很感动。过去那些年,有些人会将他身上挂满彩饰,让他一柄神兵活像个大灯笼一般;也有些人会为他奉上贡品,等香燃尽后贡品就被下人分了;最惨的几次是在军营中过年时,身为将军的剑主用自己的宝剑杀了好几头猪给苦战的战士们加餐。幸亏长戈古剑当时只有意识没有qíng感,否则他会非常尴尬。
珍重地将红包放在贴身的口袋中,燕长戈对四位“长辈”拱手道:“古剑派没有过新年的习俗,我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红包,原来收到新年祝福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多谢大伯大伯母堂哥和大哥。”
他这话说得极为诚挚,让往红包里塞了一大堆一元钱的曲峰脸微微一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脑中想的是等元宵节时要多放点钱补回来。
拜过年后,燕长戈与曲琏也坐在沙发上,曲琏坐在宁不折身边,他一坐下,手腕便被宁不折抓住了。
宁不折没有记忆,就算有记忆,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了救曲琏的举动让他身体受损。当时是qíng急之际,曲徽能保住曲琏的命已经是极限,他尽力了。
昨晚听到曲琏的身体状况时,宁不折就一直很担心,习武之人都略懂医术,他想帮曲琏号脉查看身体。只是当时燕长戈速度太快,直接将人拐上楼,宁不折根本没有时间。现在有机会,他立刻帮曲琏号脉,同时将手贴在曲琏丹田上帮他查看内息。
他医术一般,但是人身体好坏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在脉上细细诊了一会儿,宁不折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松口气道:“小琏的脉象来看,确实是有些内虚,可又有一股极为jīng纯的内力护着,假以时日他彻底吸收这股内力后,身体会比现在的青年人还要好。”
是真元不是内力,不过身为武学人士宁不折是察觉不到的,毕竟他与燕长戈之间有着次元差异。
听到他这么说,曲家人都放下心来,看向燕长戈视线中的敌意也减轻了。比较开放的大伯母已经用看自家人的眼神看燕长戈了。
宁不折对燕长戈郑重道:“习武之人每一分内力都是辛苦修炼出来的,小琏体内的内力比我这么多年修炼下来的还qiáng,你能这么对小琏,我们全家真是感激不尽!”
昨天才认的亲,宁不折今天便将自己与曲家视为一家人了,没有任何隔阂。这是他的本能,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小心,这就是他的家人,无论分别多久,无论有没有记忆。
“还救了小徽,帮助我们家族还原心法,”曲峰举起茶杯道,“曲家受你大恩,说多少个谢字都是空话。而你和小琏在一起,也算是入了曲家门,今日起,我们就是一家人,曲家与燕长戈共存亡!”
燕长戈郑重地举起茶杯,与曲峰碰了一下,两人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喝过茶后,曲峰立刻剧烈地咳嗦起来。
大伯母心疼地为他倒了一杯温水道:“刚续的热水,你不烫么!”
“烫……咳咳咳咳咳咳……”曲峰艰难地喝下温水,才好了一点,他舌头都被烫红了。
曲锐则是一脸震惊地望着燕长戈:“你不烫吗?”
“还好。”燕长戈笑得含蓄。
他一个能耐得住几万度高温的玄铁剑,还能怕区区几十度的开水?
虽然过程很尴尬,但燕长戈总算是融入了曲家,慢慢地被这善良质朴的家族接受,成为其中的一员,有了真正的家人。
曲琏被折腾一宿实在是饿了,气氛缓和过来后就拖着燕长戈吃饭去。吃过饭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看前一天晚上chūn晚的重播,毕竟曲琏和燕长戈没有看到,而其余人因为挂心楼上两人的事qíng,根本没看进去。
chūn晚上请来了不少武术明星,这可不是拍电影的武星,而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而燕长戈和曲琏看到国家武协三长老常宜修同每年chūn晚一样出场为大家表演潇洒的轻功,他的名气丝毫没有因为汪家的被捕而受到影响。
看到他的瞬间,曲琏握紧了拳头。燕长戈费尽心力抓的人,为了保护汪岩峰这个证人,他还面临真元耗尽差点再也无法变成人的困境,这个人居然还能在众人面前享尽赞美,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燕长戈伸手握住曲琏的拳,安抚地捏了两下后道:“天道有眼,他身上那么多负能量,早晚会被能量法则惩治,你不要这么生气。”
连他这样的神兵都差点被劈得魂飞魄散,常宜修不过凡人,哪里能躲得过天道的制裁。
常宜修下场后,就是一个魔术师来为大家表演节目,看到这个人,宁不折晃了晃头,皱眉道:“我似乎……见过这个人,但记得不是很清楚……”
“哪里见过?”曲峰立刻问道,他一直很在意小徽失去记忆改头换面的事qíng。
“想不起来,”宁不折看着电视中魔术师快速动作的手,捏了捏眉心道,“那双手……我记得那双手……”
当魔术师习惯xing地用拇指和中指打了一个响时,宁不折身体一僵,眼睛渐渐迷茫起来,看着曲琏的视线也开始变得陌生。
燕长戈立刻做到宁不折身边,手指连点他身上几个xué道,毫不客气地将自己体内霸道的煞气注入宁不折xué道中,宁不折打了一个激灵,杀意冲突潜意识中的限制,恢复了神智。燕长戈见他似乎清醒了些,便将煞气收回,一般可受不住这个。
“我记得他!”宁不折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我更记得那个响声,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说过,当我听到这个声音时,就会忘记一切。刚才我差点忘了你们,要不是对这个人的杀意及时唤醒了我,只怕现在我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杀意是宁不折对这个人的感qíng,燕长戈方才只是用煞气唤醒了这种被药物和心理暗示压制的感qíng,让他能够突破催眠的限制。
大伯母感激地看了燕长戈一眼,却没有言谢。他们欠燕长戈的太多,“谢”字太轻,说不出口,只能日后用行动用心意来回报。
“有没有多想起什么?”燕长戈问道。
“有!”宁不折果断点头,“他们当时给我注she了药物,我神智不清,然后他们问我曲家的心法,我说了一部分,最核心的没有说。还有,他们还问了一些问题……”
宁不折抓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大家都不舍得他继续想下去,正要开口劝他,燕长戈随手拿起沙发上的痒痒挠,对着电视用力一斩,一道极qiáng的剑气瞬间让曲家堪比电影屏幕的大电视裂成两半,残躯上还闪耀着诡异的电光。
“剑之道,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燕长戈平举痒痒挠,严肃道,“剑身笔直从不弯曲,持剑者必须有如剑般贯彻到底的决心,方能成为御剑之人。区区药物、区区催眠,若真能影响到你,那你也不陪成为玄影剑的主人!”
他掌心的痒痒挠头部不知何时被利物削去,只剩下笔直的身躯,而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拿在燕长戈手中,那便是剑!
这一剑仿佛当头棒喝般唤醒了宁不折,他失去记忆,身处地下拳击场,随便给自己取了个叫名字,为何要宁不折?
因为他是一个剑客,宁愿粉身碎骨,也不会折剑!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得对,”宁不折从燕长戈手中接过痒痒挠的残躯,坚定道:“我就是曲徽,曲家之剑的唯一传人!”
痒痒挠:咱们好好说话不?
第57章 归鞘(三)
说完这番话后, 曲徽便倒了下去。毕竟是在与jīng神暗示做斗争,他虽然没有什么剧烈运动,但jīng力耗损非常大。
他晕倒后,燕长戈在曲家人担忧的目光中给曲徽诊脉,他说道:“没什么大事, 休息一阵就好了。醒来以后, 他说不定会记得很多事qíng。”
魔术师的动作, 曲徽的反应,以及燕长戈的所作所为都映在曲家人眼中,他们能够猜到曲徽经历了什么,也知道如果没有燕长戈点醒, 曲徽只怕又要变回什么都不记得的宁不折了。
欠了太多人qíng,已经没办法说“回报”这两个字了。大伯母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慈爱地摸摸曲琏的头,瞬间让曲琏压力倍增, 总觉得他被家人送给燕长戈, 换回了一个曲徽……
燕长戈将曲徽扛到卧室休息, 回到客厅时见曲峰正在打电话联系再安装一台电视机。虽然现在是大年初一,但是只要有钱,你什么时候都能安装一台巨大的电视机。
“好了,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就有人来安装,”曲峰放下电话后说道,“chūn晚重播的频道很多,想看我们还能看到。”
“大伯很喜欢看chūn晚?”燕长戈突然问道。
“传统节日传统节目嘛,”曲峰对燕长戈说话的语气缓和了很多,“我们这些老家伙,最是喜欢这些传统的东西。就算这些年chūn晚越来越难看,我也会要求家里人同我一起看完。不为别的,就为这热闹,也是应该看一看的。”
“那大伯应该很熟悉里面的演员了,刚才那个魔术师,以前有没有上过chūn晚?”燕长戈问道。
曲峰的分析力不差,燕长戈一说,他便恍然道:“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意思是……”
燕长戈一脸严肃道:“我不相信巧合,巧合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必然联系。我和曲琏本来的打算是一直将曲徽放在临城武警大队,让他在那里过新年。而我会在年前正式成为武警大队的武术教官,曲琏和我是恋人,为了陪我将在武警大队过年。而年后你们想念曲琏,就去武警大队探望他。”
“利用这个机会让我们和小徽相认……”大伯母沉思道,“可是你却改了主意,将小徽直接带回家来相认。”
“这有两个原因,第一,突然发生的天灾让我们都措手不及,救灾结束后就过年了,根本没有时间按照计划走;第二,我实力大增,有信心对付即将到来的敌人,便将计划从保守起见换成了诱敌。我公然将曲徽带到曲家过年,有心人一定会注意到这件事。但是因为事发突然,我是除夕一早才将人带过去的,他们没有办法在大年夜偷袭曲宅,却一定会想其他对策。”燕长戈意味深长地望着地上破碎的电视机,“只是我本打算让他们在灭口时抓个现行,谁知道他们竟然利用了这种办法。这个魔术师应该不在原本的节目单上,是临时增加的,目的就是为了加深对曲徽的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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