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揪了几把,揪住他的衣领:“混账,你知道我的志向是什么?你知道么?”
江原看着我,久久不说话。
我力气用尽了,放开他,硬生生地倒下,觉得屋顶在无休止地旋转。缓缓地吸气,闭上眼睛:“到底是我不理解你,还是你不理解我?都不是。明明知道彼此心思,却还要坚持自己的做法,我何尝不如此?想想将来,我并没有资格责怪你,反正你我本来就不会互相妥协。”
等了很久,江原仍是不语,我睁开眼看他。他皱起眉头:“你要做什么?”
我转眼看着房顶,又自己微微地笑:“我把布置水军的计划拿给周大将军看了,他没有反对,不久皇上也会有针对南越的军事变动。你不是说战场属于我么?那就jiāo给我。”
“然后?”
我翻身枕上自己手臂,目光斜斜地扫在他脸上:“军功让我来立,你——不许抢功。”
江原沉默地把外衣盖到我身上:“你觉得我会放心么?”
“我已经决定了。”
“你要面对的是南越。”
“那又怎样?”
江原眸子深沉:“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我也有权利拒绝,就像你这次一样。”
“……”
我笑:“你觉得没道理了?这本来就是争不出道理的事,做之前只须想想能不能承受后果。”
江原低下身子,扳过我的脸,慢慢道:“难道我的茶没管用么?教你说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
我抓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牙间狠咬一下,chuī出一口酒气:“管用了,怎么没管用,你看我都打算原谅你了,一定是你在茶里放了什么药……”
江原就势将手指按在我唇上,低沉道:“不要谈南越了,等你酒醒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不满地瞥他一眼:“难道你以为我在说醉话?”
江原微笑,手指沿我唇边滑下,抚上我的脸颊:“只要别这么多话,我倒希望你天天这样清醒。”他忽然压下来,深深地吻住我。
他的舌尖带着丝丝清凉,能驱走令人迷乱的热意,我不觉抬头,贪婪地追逐他的踪迹。江原抱紧了我的腰,一边回应,一边在我臀间摩挲。他的指尖仿佛有火种,在我下腹重新燃起一股热làng。我喘息起来,喉间gān热得难受,拼命在他脖颈间咬来咬去,却无济于事。
江原低头,嘴唇贴在我耳边:“想么?”
“我……”我晃晃头,拼命睁大眼睛,“很热。”
江原一笑:“那就是想了。”
他的手摸进我的衣底,我猛地清醒了一下,夹紧了双腿:“你……要怎么——”话未说完,我轻轻地抽气。江原握住我,那里已经濡湿一片。我觉得脸颊滚烫,紧紧闭上眼,只是一会,全身已经布满了汗水。
里衣被江原褪下,他抱着我,好像在小心抚弄一件瓷器。我拼命找到江原的唇,拼命地吻下去,趁着还有一丝清醒,我按住他,扒掉了他的衣服,咬咬牙,断断续续道:“你,休想……把我……”
江原的笑声轻响在我耳边,可是我的脑中只是混乱,眼前依旧天旋地转,依稀觉得自己缠在他身上,依稀听见自己颤抖的呼吸声。
我醒来时,头沉得厉害,太阳xué在突突地跳疼。我伸臂摸向身边,摸到一片光溜溜的肌肤,大叫一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同样赤luǒ。江原笑眯眯地起身,递给我一杯热茶:“越王殿下,起的好早。”
我绞尽脑汁地想,还是想不起发生过的细节,只有瞪着他问:“多久了?”
“你指我们纠缠了多久,还是睡了多久?”
“睡了多久!”
江原想了想:“不知道,先喝水。”
环顾四周,还是那间酒楼,我怔愣地接过茶碗,刚要喝,忽然想起:“怎么会有热水?”
江原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直到看见我脸色,才正色道:“没人进来,我命人烧了放在门口。”
“这间酒楼,难道是你的?”
江原点头:“天风帮的产业之一,用来抗衡黑蛟帮,不过现在用不到了。他们得知晋王出事,及时转移了势力,投靠南越了。”
“什么!”我吃惊,抬眼看到江原的身体,猛地抓过一堆衣服扔到他身上,“穿上说话!”
江原笑着抱住那团衣服,眼睛瞄在我身上:“穿什么,我觉得这样更好。”
我忽然全身僵硬,手中的茶碗落地,抢过自己的衣物慌忙穿上。江原看着我笑了一会,接着捂住自己伤口:“凌悦,你真是禽shòu,害我伤口疼到现在。”
我正在系衣带,闻言走过去查看他的伤口,见并没有开裂迹象,便试探问道:“我不够小心么?”
江原故作发愁:“你的腿太不老实,我只好把你身子翻过来。”
我再次僵硬,理好衣带气冲冲摔门下楼。
楼下有个圆脸少年坐在大堂,看见我站起来道:“越王殿下。”
我晃了一晃站稳,微笑道:“看来我得叫陈帮主了么?”
倚风腼腆地笑:“殿下经常与梁王世子来此光顾,属下碍于身份不曾出面款待,请殿下恕倚风怠慢之罪。”
我一笑:“何须见外,若没有你相助,我海门帮的兄弟还不知何处栖身呢。”
“哪里,属下只是听命行事。”倚风似乎不善言辞,说了几句便住口。我客气地告辞离开,他却道:“殿下等一会,燕王殿下要和你一起走。”
正说着,江原已经一脸严肃地下楼:“都准备好了?”
倚风躬身道:“好了。”
“你先回避罢。”
倚风又向我施一礼,这才与手下离开。
我斜眼道:“你还有事?”
江原微笑:“你的胡言乱语我都听了,现在既然酒醒了,随我去见一个人如何?”
我瞪他:“我胡言乱语?”
江原假装没听到,拉我快步走到后院,那里停着一辆套好马匹的青布马车。
我问:“去见谁?”
他跳上去,回头笑道:“你猜。”
马车一路向西南,出了城门,来到一座庄园门外,我立时认出这是江原的别院。守在院外的护卫将我们引进门去,江原问道:“他还好么?”
护卫道:“回殿下,那人从不提要求,也不多话,每日只喜欢在园中侍弄花糙。”
江原笑一声:“他还挺有雅兴。”
来到后院,果然见陈显一身白衣站在花圃里,正在给一丛牡丹施肥。他衣摆上溅着星星点点的粪便,眼神犀利地扫在我和江原身上,举着粪勺笑道:“二位真是稀客,满脸如此chūn意dàng漾,莫非刚在哪里行了苟且之事?”
眼看他粪勺上的东西滴滴答答往下掉,我伸臂挡了江原一下,笑道:“chūn日已逝,哪来的chūn意?倒是陈将军几月来独守空房,想必心中寂寞得很。”
“diǎo!老子就算寂寞,你问问身边那位敢放我出门踏chūn?”陈显挥动手中的粪勺,冷眼看我,“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要请姓江的沾沾夜香,居然老子没动,你就拉他躲了,心意相通也不是这么个通法。”
我微微一笑:“在下早让陈将军跟了我,你不肯,义无反顾跟了燕王。如今被冷落这么久,幽怨之qíng却要通过泼粪发泄,就不怕被再度冷落?”
陈显抱着粪勺大笑,周身臭气熏天:“哈哈,老子没求着谁将陈某金屋藏娇啊,分明是有人难耐思念之苦。陈某虽然厌恶这种人,但实在觉得燕王殿下与我这桶粪便一样,虽臭却十分有用,忍不住表达一下对他的特殊感qíng。”
我忍住笑,摸摸鼻子:“果然很臭,本人深有同感。陈将军不如跟我去东海郡,我会上奏皇上,保证你行动自如,且不会被熏到。”
江原掐我的手腕:“陈将军,可记得当初的约定?犬子即将挂名开府,统辖关中,秦王府职位正等你挑选。”
陈显呸一声:“装腔作势!谁不知道你们私底下那些烂事?过去还算同chuáng异梦,如今变成láng狈为jian了罢!陈某越来越觉得被耍了。”他瞧着我的脸,又瞧向江原,突然狂笑,“过去总听说天御府祭酒以色惑人、攀折高位。不过最近的传言似乎转了风向啊,美人冲冠一怒,险些江山变色?名震天下的越凌王忍不住发了一次威,到底把自己绑在了魏国,想必燕王殿下做梦也在偷笑罢?”
我嘴角抽动,江原的眼神却在微微闪烁:“我的确高兴,他在这里会比在任何地方都好。陈将军,如今朝中局势已定,关中诸郡亟待经营,本王需要你,你也需要本王给予机会。”
陈显鼻中“嗤”地一声,显然不屑:“不要搞错了,我陈显陈氏皇族后裔,谁要你江家的职位!一个越凌王已经骗到手,难道还不知足?老子不能眼看你们糟蹋关中百姓,这身白衣却也不打算脱去。”
江原肃然看着他:“你要如何?”
陈显回头舀了一勺粪水,扬手泼在园中,眼角she出一道犀利的光芒:“我陈显,不会受你江氏朝廷任何命令,但是你们对于北赵的政策,必须经过我同意。”
江原目光一冷:“好狂妄的要求!难道你真以为本王整治关中,离了你不行?”
陈显大笑:“多谢提醒,陈某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却怕燕王忘了本分。提什么要求在我,答不答应在你,燕王殿下觉得很为难?”
江原面色微沉:“陈显,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才恳求皇上保住你的xing命?我并不想杀你,但你不任官职,还要妄图影响朝廷政策,岂不是存心让我无法向皇上jiāo代?”
陈显讥笑,把粪桶敲得震天响:“自己一厢qíng愿把老子弄到这里替你看园子,难道还要人感激不成?”
江原沉声道:“那你也不要指望朝廷会一直奉养北赵的旧臣和陈氏族人。本王可以保他们一时xing命,但不能让他们成为负累。”
陈显睨眼道:“随便你,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就一刀了事,老子也想通了,犯不着为一群废物委屈自己。反正皇兄已经不在,陈昂在关中的威信还不如蜀川前国主刘禄,杀了也没什么可惜。”他不再理会我们,拎起粪桶,走向花圃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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