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来比连玉楼大上几岁的样子,将连玉楼护在身后,像护雏的老鸟。连玉楼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抓住救命稻糙那样,脸色惨白,簌簌发抖。
「连二……」
被叫做连二的青年在连玉楼抓着他的袖子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没事,爷,连二在这里,谁也别想动你。」
说着抬起袖子,替连玉楼拭了拭额上的汗,「你突然在码头上不见了,连全找不到你的人,把他都急坏了。」然后那只带着媚态的眸子,眼波流转,视线落在厉永山身上,将他上下扫了一圈。
「厉总捕头,我家爷身体不适,你若有事相商,不如改日好了。」说完便扶着连玉楼向不远处停着的饺子走去。
厉永山被他那只瞳剪水潋滟dàng漾的眼神看得感觉身上的骨头苏了一层,会审的时候,连玉楼已经上了轿。他不禁奇怪,明明自己穿着平时的衣服,也从未见过这个连二,他却一眼就jiāo了自己「厉总捕头」。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连玉楼在听到严玉阙和那副山河缂丝画卷后的反常反应,这绝对不是对一个关系并不好的兄弟反应,更像是有什么耐人寻味的隐qíng在里面……
厉永山突然间有些迷茫,拿到被打开的却哭哦后面到底是什么,他很想知道,有又不忍心看到连玉楼那种痛苦的样子,厉永山觉得自己也挺奇怪的,认识连玉楼才多久,却好像被他占了整个心头一样。
书房里燃着能凝神静气的熏香,连玉楼坐在书案皱着眉头仔细翻阅着账簿。
房里还另坐着两人,连二,以及另一位年纪和连二差不多的男人,比连二看起来更英气点,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摇着扇子。
连二瞥了他一眼,似乎看不惯他者悠闲自如的摸样,朝他翘着的腿上踹了一脚,「这才几年的功夫,怎就成了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当年你是用什么办法爷的宠的?莫不是给爷下了迷药,自己摸过去的?」
拿青年倒也不恼,将翘着的腿放了下来,超连二勾勾手指,连二狐疑了片刻,凑了过去,拿男子贴近他耳朵用手展开的扇子挡住两人的脸,悉悉索索地似正咬着耳根讲悄悄话。
连玉楼抬头瞥了他们一眼,不出声,下一刻,就听连二「啊」的一声低呼,用手捂着耳朵根那里,脸红着跳开,水盈盈的美眸狠狠瞪了他一眼,男子舔了舔嘴唇,嘴角噙着意思捉弄地笑靠回椅背,复又翘起腿,悠悠地摇着扇子。
「连三……」
听到连玉楼唤他,那英气的男子立刻收敛起玩笑的表qíng,正襟危坐,听候吩咐。
连玉楼和尚账簿,「连三,你的账目还是不够清楚,这点要多想连二学学。」
听到连玉楼这么说,连二端起茶,有点得意的笑,媚眼如丝,qíng挑诱惑。
连三却有点不太服气,「爷,你真以为这些是连二做的?我听说啊,他找了个跟班,拿小子虽然憨憨直直愣头青一个,但事无巨细都帮他大点顺妥额,我要有这么个人服侍我,不用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我也轻松多了。」
连玉楼淡淡一笑,「我还没用到你几年,你倒是已经想着找人伺候自己了。」
「爷,你尽听他瞎扯,他有多鬼jīng灵,我比谁都清楚,但他就是不爱上心,以前在阁里也是,现在出来了还是这样。」连二起身道书桌边捧回自己的那本账册,视线落到上书桌,突然到这点惊讶的用手指踮起桌上的一个已经发了huáng的糙编蚂蚱取下来,「你多大巧,可以赏给我吗?」
连玉楼深色一窒,接着状似并不太早已地从连二手里把那个糙编蚂蚱取下来,「你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东西?」
「爷……」连二确实不依不饶,湿漉漉的眸子怀着期待地望着他,拿水仿佛要滴出来样。
连玉楼轻呼了口气,「今儿十五,晚上不宵禁有市集,放你们两个去玩,但也别玩疯了。」
「也不和我们一起玩吗?」连三问道。
连玉楼摇摇头,连二脸上露出忧郁的表qíng,「爷还是早点休息,白日里……」
「我现在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连玉楼没再让他说下去。
连二连三两人互相看看,彭和各自账目退出了书房。
门「咯吱」一声关上了,香炉内的青烟袅袅绕绕,连玉楼有点漫不经心地翻了翻面前其他基本账簿,却没有看下去的yù望。手撑着脸,看向桌上那个蚂蚱,用来变得糙枯了之后就变成huánghuáng的颜色。
连玉楼伸手取了过来,捏在手里把玩,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目光。
落下夜幕的街头灯火流彩,街边百合各色的摊子, 熙囔的人流将原来很宽敞的街道堵得有点水泄不通。
厉永山随着人cháo一点点往前走,有点百无聊赖的摸样,二前面的琉琦却是兴致很高,像只小鹿一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对什么都好奇。
厉永山本事找他帮忙的,谁想被他以协助官爷办案的名义拖出来逛夜市。
「厉大哥,快点快点。」
琉琦一手拿着糖串一手提着花灯,用拿着糖串的手招了招,示意厉永山快点过去,一边还拼命跳着想要越过人群看里面的。
厉永山压下满腹的牢骚走了过去,刚过去就被他贴上来圈住胳膊,「我砍不到,抱我起来,快抱我起来。」
有求于人只能甘愿做牛做马,厉永山沉了口气,只能将琉琦抱了起来。
人群围着的是一个杂耍的,琉琦兴奋地随周围的人一起叫好起哄,厉永山则连连打哈欠困意一阵阵泛上来。
一轮表演结束,琉琦将赏钱对了进去,厉永山刚把他放到地上突然听到他大叫了一声,「荷风哥哥!」接着就要跑过去,被厉永山一把拉住。
开什么玩笑?要把人弄丢了自己那什么赔给天香阁?
「你做什么?」
「我看到了荷风哥哥和琪然哥哥。」
「你看花眼了吧?」厉永山记得荷风和琪然是之前被连玉楼赎走然后下落不明的两人。
「不会的,就在那里。琉琦也急了,跺着脚要厉永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白衣的是荷风哥哥,旁边玄衫的是琪然哥哥。」
厉永山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故去,前面一个卖字书的摊子前占了两个青年,期中一个清俊斯文,眼角刘站着几分妩媚。身着一身白色锦袍的,就是白日里在老谭的面摊上见过的连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比他英气一些,两人说说笑笑,却没有半分的风尘味。
「你确定没有认错?」
「当然不会错!就算他们样子有点改变了,但我们出了这么多年,我不会认错的!」
厉永山再看过去时却发现书画摊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四周围都是人,想找也找不出来。
「都是你。他们不见了……」琉琦鼓起脸,露出不悦,捡起刚才一激动给掉在地上的花灯,道了声「回去了!」便转身往回走。
厉永山却还王者那书画摊子出神。
以为失踪了的荷风是连二?
那么那些外界传说的什么连玉楼专门买小倌回去囚禁nüè待甚至弄出人命的说法岂不是就不攻自破……?
但……为什么连玉楼任人谣言而不澄清一下?
华灯下的天香阁,沉入一片酒色陆离中。
前厅和后厢间隔着一个荷花塘,走过九曲桥,走过长长地回廊,一直到前面的喧嚣都落在了身后才到得了后厢,后厢是专门给来头特别大的客人准备的地方。
琉琦端着食盘,站在回廊上,脸上一副哀求的表qíng。
厉永山贴着脸丝毫不动容,会催促了他一下,「快去!」
「要是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厉大哥你一定要进来救我。」琉琦吸了吸鼻子,哀求着道。
「好。」厉永山不由在心里琢磨,哪种才算是不对劲的状况?
「你一定要来得。」
「知道了,还不快去,让连玉楼等久了,他生起气的样子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要不是这事没法自己上,哪里用得着琉琦在这里婆婆妈妈地。
「呜……」琉琦哭丧着脸转身,端着食盘要去英勇就义的样子。
因为之前从琉琦这里听说过连玉楼,不太喝酒,就算喝的话也是兑了水的那种,按照琉琦偷看来得描述,应该是连玉楼是很容易醉的人,而一但醉酒就会做出一些失去常理的事qíng,想来连玉楼自己也知道,故而一直控制着。
没有办法从连玉楼口中套出什么,厉永山便想能不能用这个方法,看看连玉楼会不会自己讲出来。
吧自己的计划和琉琦说了,琉琦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带他去也是上溜了一圈,又把因果厉害都搬出来给他说了,听得已经表qíng发懵的琉琦这才点头同意,但仍是怯怯的,到了计划实行的当晚,却还临阵脚软想要反悔。
琉琦端着手里那碗桂花酒酿园子进了连玉楼惯常用的厢房,和上次一样,酒酿园子里动过了手脚,单琉琦心里还是有点发怵,毕竟发生过上次的事qíng后,连玉楼就再没让厨房给他做这道夜宵。
门打开,厢房分里外两间,中间相隔的珠帘子在从窗户透进来的晚风下轻轻晃动,他端着东西钻过帘子,水晶珠子相磕,发出哗啦啦的清誉。
里头软榻上,连玉楼姿态慵懒地半躺着,手里擎着细长的烟斗,缓缓吐出烟雾。
待遇催qíng成分的熏香,以及烟丝的味道,像两股缠绕在一起的丝线,围绕,漫过,在房间里飘dàng。
「爷……」琉琦声音低低地欢乐一声,将是盘在桌上放下,然后端着那碗东西走过去,在他跟前跪下来。
连玉楼瞥了他一眼,用烟斗挑起琉琦的下巴,「怎么这么晚?」
连玉楼瞥了一眼他一眼,用烟斗挑起琉琦的下巴,「怎么这么晚?」
「给爷到厨房去哪了点宵夜,最近爷事务缠身,也要多注意身体。」
连玉楼似乎挺满意他的话,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但当视线落在那碗桂花酒酿圆子上后,立刻神色一凛。
「端下去。我不吃这个!」
琉琦一愣,没想到连玉楼拒绝得这么gān脆,但心里也松了口气,想着是连玉楼自己不喝的不是自己没端给他,转念一想,忆起了厉永山说的那些利害关系,犹豫了下,还是坚持着端着那碗东西,「爷是不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让厨房去另外做些,只是有点可惜……琉琦第一次亲手给爷做东西吃呢……」还恰到好处的落了两滴泪,正好滴在碗里,泛起一圈涟漪。
连玉楼脸上的表qíng柔了一些,伸手将那碗东西端了过来,「笨蛋东西,你心心念念地讨好我,却换来我那样的对你,你倒是不觉得不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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