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笑了,我们来说正事。」师爷适时地出来打圆场,「我让人去查了琉纾被连玉楼赎身从天香阁带走之後的下落,去查的人回报说,琉纾并没有进连家的宅子,而是直接跟著连家的商队上了去江宁的船,所以连家的人对於琉纾的失踪毫无知觉。」
厉永山听了,松了拳头,不由疑惑,「他是被买下来服侍连玉楼的,他跟著商队走做什麽?」
李威在旁道,「你们还记不记,天香阁的小倌说过,这些年,连玉楼陆续替天香阁好几个人赎了身,但是这些人被赎身之後没有一个人在连玉楼的宅子出现过,我觉得这其中很蹊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几人不会无缘无故从世上消失,我们可以从这支商队开始查起。」
师爷点头表示赞同,「那我安排人去。」
厉永山见事qíng讨论完,就准备起身回自己房间,谁知李威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後,冲著他露出贼兮兮的表qíng,「哎,永山,我听说那个琉琦可是天香阁的数一数二的红牌,尤其那里,让人蚀骨销魂,你说说真这麽厉害?」
厉永山眼睛看天,摸著下巴上的胡渣开始回想,但是他对小倌实在没兴趣,所以当时也没有仔细留意,只含糊答道,「长得挺漂亮的,声音也很诱人……」
听到他们谈论这种话题,师爷起身悄悄离开,於是李威便开始没忌讳的乱问了,「这个我也知道,我问的是别的地方,比如那里……还有那里……」
厉永山是真不想和他谈论这个,又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那里的颜色也漂亮,淡淡的粉色,当时里面含了东西,就像嘴一样一吸一吐的……」这样描述著,然後脑海中的画面转过,却是从琉琦身上转到了连玉楼姿态慵懒的躺在那里享受琉琦服侍的画面,连玉楼身上衣衫半披半挂,腿间的东西将遮掩用的袍子撑起一个弧度,手指漫不经心地玩著那支长烟斗,脸上是意味不明的表qíng,似笑非笑著,腹部上还沾著琉琦she出来的东西……厉永山咽了口口水,嗓子哑哑地开口,「他四肢修长,皮肤像上好的和田玉那样白皙剔透,就那麽躺在那里,有点慵懒,目中无人,不过生起气来的样子还是挺有趣的……」
李威越听越不带劲,慵懒?目中无人?生气?这都什麽跟什麽?然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砸咂嘴,「不愧是天香阁的红牌,果然和那些普通的不太一样。」
厉永山回过神来,愣了愣,张嘴yù言,但又没说下去。
***
锦麟布庄对面的小茶楼里,厉永山坐在角落,面前一碟五香花生,一个酒壶,有点无聊地盯著对面布庄,伸手捞过酒壶往杯子里倒,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
「小二,再来一壶。」
「哎~」小二应了一声,很快将他要的酒拿过来,「厉爷,您今天怎麽不去巡街?我看您在这里坐了一整天了。」然後凑低了身神秘兮兮地问,「我看您一直盯著对面布庄,是不是在查前段时间在城外湖里淹死的那个小倌的事儿?」见厉永山不答他,小二舔了舔嘴唇又凑低了些,一副知qíng人的模样,「厉爷,我和您说啊,这连老板可真是个狠角色,做起生意来那个心狠手辣……啧啧啧……沈家以前不是咱临安城有名的老字号布庄,就是被他给挤压死的。沈家当时就已经不行了,沈老爷接了笔大买卖,成了,就能缓解qíng况,对方押金也付了,沈老爷就相信了他先把货给他,结果那人就这麽凭空消失了,沈老爷气的哟,一个晚上就去了,沈家只能卖地卖宅,结果等他们离开临安的那天,才知道买下他们宅子和店铺的就是连老板,更过分的是沈家的人还没出城门,连老板已经放pào仗庆祝新店开张,这不是等於在人心里再横上一刀麽。後来有人说,那个付了押金拿了货失踪的人,就是连老板派去的,他就想取代沈家成为临安最大的布庄,你说他yīn险不yīn险?心狠不心狠?」
厉永山摸了粒花生但没有丢进嘴里,琢磨著小二说的那些,生意场上的事,厉永山是个粗人自然不清楚里面的条条框框勾心斗角,但他听完之後,也觉得连玉楼的做法确实不够正派,不过以讹传讹的事qíng也不能全相信。
「我说……你从哪听来这些的?」
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这里人来人往的,总有人说话不小心漏进我耳朵里的。」然後悄悄道,「厉爷,您继续盯著,小的去给您把风,协助官府惩jian除恶保护全城百姓是应该的。」
厉永山不由「嗤」地笑出声,想这家夥倒是比自己还来劲。
视线又落在对面布庄上,就在他和小二说话的时候,对面布庄门口停了顶轿子,轿帘掀开,连玉楼一身白锦绘山水的袍子,摇著黑檀描金折扇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厉永山丢了一颗花生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嚼著。
那边连玉楼正在翻看掌柜递上来的布匹,不时抬头询问掌柜什麽,掌柜站在他身边,态度很恭敬。锦麟布庄现在已经是临安城最大的布庄,在别的地方也有分号,但是光看连玉楼的模样,很难想象这麽大规模的产业居然属於这个不过刚过了弱冠之年的青年。
厉永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连玉楼的脸上,那一晚在天香阁里给人的感觉冷漠傲慢但因为正在qíng事之中於是又有著几分别样的风qíng,而现在看过去,就见他皮肤白净,五官端正,眼角眉梢略略带挑,鼻子俊挺秀气,两片薄唇紧紧抿著,在嘴角刻下刻薄的线条,看起来冷漠无qíng难以接近,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还未完全褪去的稚气与青涩,反而浑身上下都萦绕著一股不容忽视的老成。
厉永山掂起桌上的酒盏递到嘴边嘬了一口,绵柔的酒液顺喉而下,脑海中浮现的却又是那一晚慵懒侧躺在软榻上,手里玩著水烟斗,衣衫半掩,透著一种莫名的诱人气息的连玉楼。厉永山心中暗想,除了那几个小倌,估计除了自己之外也没人能见过也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连玉楼。
想到这里,腹下隐隐胀热起来,看见连玉楼看完布匹就和掌柜一起进到店堂里面去,厉永山摸了粒花生在指尖捻转玩了一下,思忖了一下,接著打定了什麽主意,将花生往碟子里一丢,起身从酒楼离开。
「爷,您在看什麽?」
连玉楼闻声,回过神来,刚才他转身时不经意地一瞥,就觉得对面酒楼里出来的那个看起来有点邋遢,胡子拉杂的人,甚为眼熟。
「没什麽,你继续说。」
掌柜点点头,「爷,刚才说的琉纡的那事,你怎麽看?」
连玉楼敛下眼帘想了想,「你说官府在查这个事qíng对麽?既然他们在查,就让他们查下去好了。要上船跟著商队走是琉纡自己的主意,船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现在也不得而知,不过我已经写信给在江宁的连二,让他到时候查一下这件事,一有线索就马上汇报给我。」
「爷,我是担心那批货……」
连玉楼眼神一凛,接著视线落在外面的店铺里,心里像是正在琢磨这件事,沈吟了片刻,他才收回视线,端过案上的参茶,揭开杯盖chuī了chuī,在将杯盏递到嘴边前,开口,「这件事qíng,你替我盯牢了,我不想有什麽罅隙疏漏落在他的手里……」
「是。」掌柜恭敬领命。
厉永山从酒楼离开就去了天香阁,此时天还没有暗下来,chūn楼南馆还都没有开门做生意,整个汇香坊一条街通到底,除了各家楼前的灯笼在风里晃dàng,几乎看不到什麽人,冷冷清清的,和晚上的声色犬马、胭脂成河宛若两种境地。
天香阁的老板带著厉永山到了琉琦的房间,敲了好一阵的门,才见门打开,琉琦衣衫不整地依靠在门框上,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但嘴角仍是挂著诱人的媚笑。「老板,你不是答应过我,连公子指名之後都让我休息两天才接客的麽?」说话声音软软柔柔的,像拿著根羽毛在你心头挠啊挠的。
厉永山不自觉地伸手到衣襟里在胸口这里抓了抓,老板神色严肃道,「是厉总捕头有话要问你。」
一听这句话,琉琦的脸马上垮下来,一扫刚才的妩媚,换了一副爱理不理的表qíng,将门打开放人进去,「那就快点问,问完我还要回去继续睡。」还很不耐烦地打了一个哈欠。
厉永山挑了挑眉,被他这前後截然两种态度给逗乐了,他走进琉琦的房间,关上门,看见琉琦盘腿坐在软榻上手里捧著一个装了很多jīng美小点心的碟子吃起点心来,透过敞开的衣襟和袍子下摆可以看到他就披了这一件衣衫,底下什麽都没穿,因著姿势的关系几乎能隐隐看到他胯间的私密部位。
琉琦吃了两块糕点,将碟子放到一旁,舔著手指抬眼看向厉永山,厉永山正要开口,谁想琉琦身子一转,变作趴伏在软榻上的姿势,白白细细的小腿露在袍子外头,这个姿势,让厉永山很容易就从衣襟内看到他胸前的红蕊。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麽,你们不是在查琉纡的案子?琉纡身前和我关系最好了,他什麽事qíng都和我说。」
厉永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那他在离开天香阁前有没有什麽比较异样?」
琉琦看著厉永山眨眨眼睛,「比起连公子,其实我更中意厉总捕头您这样的,要不您买我一晚,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但是厉永山显然对他这样的雏没什麽兴趣,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我身上只有这些,你看能说多少就说多少吧。」他就一个捕头,一年的俸禄都不够买他这个红牌一晚的。
琉琦愣了愣,敛去冶豔的表qíng,从软榻上下来,走到厉永山身前拿过桌上那块碎银在手里玩著,然後叹了一口气,「世人都看不起我们这种cao皮ròu买卖,以为我们为了几两银子什麽不要脸的下贱事qíng都能做,但谁又明白,我们这麽做也不过是为了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琉琦将那块碎银放回到厉永山手里,「厉总捕头,琉纡和我亲如兄弟,希望官府一定把真相查出来,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厉永山点点头,「那你告诉我,琉纡在离开天香阁之前有没有什麽异样?」
琉琦将食指点在自己的唇上想了想,然後道,「异样是没有,但总觉得他怪怪的,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要走之前把他的衣服还有值钱的东西都分给了大家,我当时还问他,那些衣服和玉器明明都是他最喜欢的,为什麽不带走?琉纡就对我说,『以後用不到了,不如留给你们比较好。』……我当时没有明白,现在想想,琉纡一定是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天,所以才会说了那样的话。那些衣服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琉纡只在过年过节才舍得拿出来穿,玉器也都是琉纡自己攒著本来要给自己赎身用的,就算被人赎走,也总应该留一点财物在自己身上为自己留一条後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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