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一脚,踢空。
再踹再踹接二连三地踹。
脚就这么活脱脱地被逮住,
抓牢了。
突然间想到一句话,“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ròu。”
寒风萧瑟,忒悲怆。
睁着眼,望着弘氰徒然间我眼前渐渐放大的脸,
想说什么,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他的唇只是贴在我嘴边,一下而已。温软……
他轻笑着抱紧我僵硬的身子,低声说,“我知道,我没法比得上后……不过,这样已经够了。”
诧异地抬头,望着他。
他勾着唇角,眼中dàng着满满的笑意和万种风qíng。
黑线,
低头朝他努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这总往我袍子深处里探去的手是怎么回事……
“神官大人,快靠岸了。”
菟儿那小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qíng绪也掌控得很好……估计这一路上憋坏他了。我死鱼般笔挺的躺在舟里,透过弘氰压过来的身子偷偷往岸上瞟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人……
接风的?
迎亲的?看热闹的?
头晕晕的……我在说些啥啊……
反正不能被他欺负着,任人压。
死命的把他一推,小身子一站,船晃得厉害。
身形一抖,总觉得下半身都是软的,脚使不出力气。
默念起口诀,总想着靠岸了,迷迷糊糊的啥也没想就跨步踏出了舟……
碧水这个碧,青山这个青……
怒,这菟儿鬼崽子,这哪叫快靠岸了……明明还差很……很多……
脑中浮现三个字:
玩 完 了 !
后面嘈杂得乱成一团,弘氰似乎还喊了句什么……脑袋里一片空明,怔怔的望着脚下的一泓碧波……
一股暖流从腹部延伸到脚下,开头闭眼念的心诀无师自通般的在我脑海里沉沉浮浮,身形轻巧无比,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
脚一沾,水面一晃一波澜。
纵身一跃,
湖面飞仙,白衣袂翻飞,岸边柳絮轻扬漫天狂舞。
咦……
出啥事了?!
我……在……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岸近了,
身子一踉跄,稳住步子,好不容易站稳了。
两旁传来淅淅簌簌的衣帛声,逐渐清晰的银铃响……
低头喘气,暗自喜了一阵,一双huáng色鹿缎带铃铛的靴自映入眼帘,我还没来得急抬头……
突然被那来人抱了个满怀。
神官and狐狸
一双huáng色鹿缎带铃铛的靴自映入眼帘,我还没来得急抬头……
突然被那来人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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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被抱得紧紧地,骨头被硌得生疼……
头被埋在那人的锦袍里,皱着鼻子……嗅嗅……一股很重的药膳味儿……
衣摆簌簌声,那双鹿靴上的铃铛兀自在响着,
我努力的抬头想看清那人,却只见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这人是谁啊,一来就抱着行这么大的礼。
推,用力推。
使劲ING
颓废,泄气……根本推不开……那人的手骨跟那jī爪子似地,疼疼疼疼疼。
“太好了……氰儿,终于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颇有悲惨凄凉的气势,“好孩儿,看来你真为本王找到长生不老药了。”
啊……
我?弘氰?
不不不不不……弄错了吧……
瞥一眼,那人鹤发白须,用特慈祥的眼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我,只是那双眼并不清明甚至还有些浑浊……有点说不大清楚,只是怪怪的。
有见过年逾花甲的人穿得这么……呃……鲜艳惹眼……
有见过年逾花甲的人还跟孩童似地浑身佩戴银铃铛地么……
没吧?
我以前也没,不过今日倒是长见识了……
“臣,弘氰参见吾王,愿王万寿无疆。”
手肘被人从后面拽住,一个力道便把我顺势带出了那个老人的禁锢,我浑浑噩噩地看着一身肃颜黑袍地弘氰踏着步子,淡定地挡在我前面,一手侧放在左胸作了个奇怪却很养眼的手势,“臣罪该万死,劳烦王亲自驾迎。”
啧啧,这弘氰……还真看不出啊,厉害的主儿。
见到凤国的王,居然可以不鞠躬也不见下跪。
这唇里吐出的虽是恭恭敬敬的话,这神qíng这一举一动,我还真看不出对这凤王有啥尊敬的……
啧啧
啧啧啧啧。
“这……这……”那凤王迟钝地扫我一眼,望望弘氰,再望望我,脸上的神色不言而喻……失望到了极点,“朕还以为爱卿已经找到药,服了并有所成效……那么氰儿此番可有找到……”
“没有。”他撇着头沉思了片刻,缓缓说,“只是也有些眉目了。”
那老王身子颤地跟那抽风似地,抓着弘氰的袖子,“快些说。”
弘氰低头看着自己的袖摆,秀眉微蹙,云淡风清地扫了一眼王的两侧,凤王身边跟随的一些大臣和侍卫很识相,齐刷刷地退后几步……
啧啧,这架势训练有素颇有看头。
“呃,只是关键的时候,后湮宫却被灭了。”简洁明了,通俗易懂,弘氰斜着眼瞟向凤王,风qíng万种的眉目中带点惋惜。
叹一口气,凤王肩明显的垮了下来,“早知如此……该信他的,灭宫。”
灭宫?
该信他的……谁……
我诧异的抬头,
正对上弘氰微眯的凤眼。
“您说的是……难道之前有人提议……”弘氰如玉般光泽的侧脸向着凤王,神qíng有些许恍惚,随即转瞬即逝。
“太子曾提过,只是朕顾虑着爱卿还在后湮宫里,怕伤着你……算了,回来就好。”老凤王无谓的挥挥袖袍,只是像是突然间又苍老了几十岁,步履也有些吃力,“你也早些回宫吧,顺便去探望一下你的娘亲。”
“臣遵旨。”弘氰缓缓抬手行了个礼节,姿势优雅得不像样儿,神官……真不是chu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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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氰,你这是带我去哪……”
廊亭里一排身着鹅huáng色长袍的宫女低着头,偷偷瞄我一眼,捂着嘴笑着,毕恭毕敬地后退着 散开,逃也似地跑了个没影儿。
“带你去见我娘亲。”
“……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小心的瞟着四周,用食指轻戳着他的前襟。
他闻言侧目,秀挺的鼻尖若有似无地从我脸上蹭过,痒痒的。他眉梢含qíng,定定地看着我,嘴角dàng着一丝笑意,“放你下来?”
唔唔……没错,抱一个少年四处晃悠,像什么样……
他沉吟一下,“好。”
突然抱着我的那双手臂突然一松,我身子一沉,天昏地暗地就要往下掉。
瞥一眼,下面是一条蜿蜒曲折形状怪诞的石子路,这摔下去该有多惨啊……
脑袋一片空白,立马巴爪鱼似的准确无误地趴在他身上,死命地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既然湮儿这般不舍得,那我还是将就抱着吧。”弘氰眉眼里都透着笑意,那双手又覆了上来,将我贴在他的身上,抱得紧紧的。
怒……
这狐狸故意的,根本就没有让我下来的打算。
抓头……失策失策,刚就该有骨气点摔下去,让他心疼死。
咦……
他刚刚说什么,见他娘亲?!
娘亲?!!丑媳妇总该见公婆……可是我连媳妇都谈不上,一少年见啥见……抓狂了……
“弘氰……你娘亲xing子咋样,偏好什么,我……”
“到了。”
啊?
啊啊啊?就到了……怎么办……不知道说什么啊,装晕成么?
寂静的殿,几炷香。
一块牌位,上面隐约可见“儇妃”二字。
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布局似乎是个女人住的地方,只是墙上挂着的一幅挺秀有力的“佛”字画。
“弘氰……这……”我迟疑的望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湮儿,这就是我的娘亲。”他轻轻将我放下,勾着嘴角,可是却看不出笑意反而瞧着就能感到一丝悲伤。
弘氰的娘亲是凤国的儇妃,那么难道他是王的……
“不是。”他指轻轻拂过我的脸,凤眸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牌位,怔怔地,许久才缓缓说,“娘亲被凤王qiáng行带回宫前,便有了我……如今的太子才是娘亲与他生的。”
太子?
那个明知道弘氰还呆在后湮宫,却怂恿凤王去灭宫的太子……
弘氰同母异父的弟弟……
脑袋里浆糊一般,乱七八糟。
“湮儿……”
嗯?
“今日我带你来只想让你知道,曾经得我或许讨厌娘亲的懦弱,讨厌凤王的喜新厌旧,若不是他qiáng虏我的娘亲,若不是他又抛弃她不闻不问,或许我的娘亲现在还幸福的活在人世……或许我不会这么游戏花间,流连忘返……是快意地报复么,我不知道……”他移目缓缓望向我,眼中温柔得快要溺出来了,眉眼的轻佻已不再,多了份坚定与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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