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著眼,嘟囔了一句什麽,抓起白花花的米饭,朝窗外一撒,跟那农民撒糠似的……
然後转身捧著一大堆东西来到窗栏旁,拿箸子小心的支碟子,下面再弄些小饭粒,吃剩的玉米粒,忙活了半天,才满意的把腰带一头束在箸上……握著另一端,悄悄退下。
半炷香
砰锵声响
一只绿羽红喙的鸟,扑腾著翅,被碟子压牢了。
“小可怜,爷儿我今日需要一点血……怎麽样……”她谄笑著,无措的合手磨搓著,“你……你看著给吧。”
鸟依旧不懈的挣扎著。
她扑的一下,抓牢了。
於是乎,
一双明澄澄的眸子
一双小豆子眼
对视中……
良久,无辜的鸟一瘸一拐的,飞了。
爪子上、小腿处包扎的碎布料,在风中飘摇……
次日
大汤碗扣住了一个小东西……
她揭开一看,
是绿羽红喙 ─ ─||
“怎麽是你。”鸟无辜的眼神中流露的惊恐不言而喻。
“又是你,真巧。”卿湮天真的眨著眼睛,笑得牲畜无害。
於是乎,
倒霉的某只鸟两瘸三拐,飞了。
爪子上、小腿上匀称包扎的布料,换成两蝴蝶结,在风中飘摇……
三日
某人撑著下巴,懒洋洋的望著窗外,碎碎念,“老天,鸟血味儿不好闻啊……拜托,赐点好东西吧……”
砰砰锵锵
她兴奋的一弹起,屁颠的跑去一揭开饭钵。
呆愣掉,
里面那个小生物同样愣住了。
“喂,我说红喙子……你怎麽蠢成这样啊……三次了”某人叉腰,伸出三个指头在小生物面前晃悠,“你诚心的是麽…咋这麽贪吃啊……”
绿羽红喙的鸟儿软软的躺在玉米粒上,僵硬住……把小脑袋一歪,一幅大义凛然的小样儿,那神qíng就像是说,来吧……放血吧。
那小鬼东西虽是歪著小脑袋,可红喙还不忘啄一颗玉米粒,仰头,吞下。
寒一个,
这鸟儿……
(二)魅舐VS卿湮
“你每日唤我作变态,何谓‘变态’?”
“呃……”
卿湮低头虚一眼那个邪气十足的魅舐,手捏衣角蹂躏……这不能说实话啊……这几日看他那手段,被他弄死倒还算轻巧,万一弄得半死不活,寒……
“‘变态’就是……是……”卿湮挺起胸脯,面不改色的说,“是改变态度的意思。”
魅舐挑眉,沈思了片刻,伸手抚摸著卿湮的脸庞,倾城一笑,魅惑诱人“那‘死变态’呢?”
“就是往死里改变态度。”卿湮眼神左飘飘右望望,我都在说些什麽啊……汗一个……
晚宴上
一双银箸夹了些银莲血糕,用小碟子盛著放在卿湮的面前,魅舐清冷的声音里带著一些笑意,“卿儿,多吃些,补血。”
还吃啊……
这是啥血……滑溜溜的……有点像……
“是天山血鸽。”魅舐说著,又夹了一块递了过去。
晕,那就是鸟血了……
卿湮捧著碗的手一抖,把碗转了个向,让魅舐扑了个空。
“吃。”
“不。”
“吃。”
“不吃。”
“你变态。”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说什麽?
卿湮瞪大眼睛望著这个眼前这个魅惑雅致的男子,一口气没抽上来,差点呛到,他……他刚刚说什麽……说我变态?!
娘的,你才变态。
魅舐似妖佞修罗一般,立在桌前,黑蟒罂粟花纹的衣袍下摆纷飞,他凤眼顾盼间,缓缓启唇,吐出三字,“死变态。”
抓头……这人怎麽可以这般……
从从容容的骂脏话……
等等,
变态=改变态度
死变态= 往死里改变态度
卿湮挥臂哆哆嗦嗦的指向个人……哑巴吃huáng连有苦难言……泪往心里流啊……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老天……
途中遇劫
太阳很烈,葱郁的树叶摇曳著,斑驳的树影晃在我脸上,忽明忽暗……拿袖袍揉揉眼睛,我悬著脚坐在马车上,望著不远处跳跃的一青一黑的两道身影,灌一口水,胡乱擦擦嘴,抓起一把坚果嗑了起来……
你说,他们两个要打倒什麽时候?
说起来也怪玄乎的,自从离了暗刹舐,这一路上马车就没闲过……这轮子不是陷进暗沟里了,就是马蹄踩著了捕shòu夹,这不刚安顿好就遇到了抢劫的。不过瞅著劫匪这一身行头,从蒙脸一直黑到下身,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被这烈日晒得……抹一把汗,我看著都热……这出来混口饭还真不容易啊。
继续嗑坚果。
远远的只见两人正火热……汗一个……
虞嫿握剑一刺,那黑衣人侧身一闪避躲不及,忙两手合著牢牢禁锢住那把剑,虞嫿使出力气向後抽剑,突然却把手一松,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把那人的蒙脸布给抽下来了……
寒,果然yīn险。
那黑衣人看身份被bào露了,踩著树枝,借著力道变往我这边飞来。
噗……
坚果壳被我呛得到处都是……这个人……这个黑衣人不是扫雪的Rain大哥麽。
虞嫿呆望著手里握著的蒙面布,身形一滞,立马拾起剑,尾随其後。
马嘶鸣著,仰著蹄子往後退。
“少宫主……”一只手臂勒著我的腰,突然身侧寒光一闪,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锢在腰间的力道消失,我往後一倒……只见四周树影斑驳,晃悠的厉害……睁眼便看见自己已在虞嫿的怀里了。
“师弟,放开少宫主。”
虞嫿啐一口,“娘的,别叫我师弟……自从你一人离开後,你的小师弟就死了。”
“我有苦衷,你且放了她。”
虞嫿搂著我,便一剑刺了过去。两人又开打起来了……
我想说,虞美人是故意想整我。
估计八成他是看Rain大哥不敢伤我,所以屡屡出手这个狠啊,不经意中拿我挡剑挡得这个迅速啊……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脑袋晕沈沈的……他们打斗得厉害,我只觉得眼前天空在旋转,树影这个斑驳,刀剑磨得这个锋利啊,寒光闪闪的,剑带过来的风凉飕飕的。
蓦然,耳边响起剑破空的声音。
我徒然的睁大眼睛,一把剑正刺了过来,Rain也大惊匆忙想收手,可寒铮铮的光还是晃了过来……
呜,不是吧,你们搞什麽鬼啊……我,卿湮要命丧於此了麽。
搂著我的那只手一紧,虞嫿身形一转,衣带翩跹,纷飞的发梢在风里轻轻飘动,
一声闷哼,虞嫿仰头,望著我笑著眼眸里温柔似水,
我松软的倒地,一个温软的身躯便压了上来 。
“师弟!”
脑袋里空空的,混乱一片。
只知道血从虞嫿的身上涌了出来,浸染了青衣。
“虞嫿,怎样……血……”我慌乱得手足无措,掏著袖子里的药喂到他嘴里……乱七八糟的瓷瓶从袖口里掉出来,散了一地。
Rain蹲下身子,伸手忙点了他的xué止血。
“他……他会不会有事,救他,快些救他。”我拉著Rain的袖袍,身子止不住发抖。
“湮儿,我恨他,别求……”虞嫿苍白的脸无一丝血色,唯独嘴角的血触目惊心,他缓缓抬起手抚摸著我的脸,痴痴的说,“这几日,与你在一起的这几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了。”
眼前一片模糊,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发颤得握住他的手,沙哑的说,“别说这……你会没事的。”
血一丝丝从他嘴角涌出来,可他还是说,“湮儿,别恨我……”
不恨,不恨。
不要再说了……
徒然间,他的手从我手间滑落,颓然倒地。
“虞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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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宫主,与我们一道上路吧。”Rain大哥望一眼静静躺在马车里的虞嫿,脸上浮现一丝松懈的笑意。
“此番变故,怕是魅舐会派人查。我与你们一起,他便多一分危险……伤势不能再拖了,尽快去凤国让弘氰派太医治好他。”
魅舐要的人是我,分两路的话……或许你们还有一线希望。
幸好,霁雪给我的那瓶药,护住了他的心脉,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若是虞嫿知道他这位师兄并没有弃他不顾,当年因任务失败怕连他而不得不藏身在後湮宫……Rain告诉我这些年来他费尽千辛万苦想把虞嫿救出来,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只因种在虞嫿身上的蛊毒……
是啊,这种毒,怕是被人cao纵起来会痛不yù生。
叹一口气,
或许有一人能解虞嫿身上的毒。
我抬头,沈吟片刻,“去找霁雪,他会解的。”
从怀里掏出寒玉,犹豫著又放了回去。把身上的那席黑衣裳掀开,露出里面清秀雅致的白袍,咬咬牙,撕下一块布,用小刀划破手指,蘸著血写著几行字,jiāo给Rain,“把他给弘氰看,他会帮你们找到霁雪的,另外……让他快些派兵从暗刹舐里救出赝狄……”
“少宫主,我怎麽能放下您一个人,我……”
“去吧,暗刹舐相信不久就会派人过来,不走,怕是没了机会了。”
只要能保住虞嫿、赝狄的命……就好了……
至於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魅舐怕是怎麽也不会想到,原本在被当作礼物送给巽王的卿湮,被救走後,还会一人只身前往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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