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词也不关心它去哪了,之前就发现这里是一处陌生的山dòng,不知道是不是老虎随便找的。如果在之前,老虎不见后苏词肯定是拿着匕首在周围探查一番,尽最大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现在苏词倒是希望这里就是个森林里随处可见的山dòng,希望老虎不再回来,随便进来头野shòu……
这样她也就解脱了。
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以后当活死人的日子。
但自杀是需要冲动的,现在脑后伤口还在疼,她也没勇气再拿头去砸墙了。
白虎很快就回来了,嘴里叼着另一种苏词常吃的果子,放到苏词嘴边催促她吃下去。
苏词眼睛一热。
她被食人花攻击之前它也是去给她摘果子了,而现在它又以为苏词不吃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去找了另一种。
苏词闭着眼死活不张口,老虎在她身边不停地绕走,不时低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来蹭苏词。
苏词虽然没有再撞墙自杀的冲动,但却也一直很消极,无论白虎怎么蹭她,她都不肯张口吃东西。
白虎每隔几个小时就将盖在苏词身上的叶子换一次,两天下来,苏词后脑勺跟手臂上被食人花的锯齿拉扯出的伤竟然都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身体没有知觉,苏词肯定是要研究一下这种叶子的。
这两天苏词一直不肯吃东西,脸色蜡huáng蜡huáng的,白虎在旁边跟着着急,它又不像人,能用手qiáng迫抓着苏词吃东西,甚至它在苏词面前都是将爪子收起来,一点都不敢用力,就怕一个不小心苏词就被它一爪抓死了。
所以硬是只能看着苏词越来越差的脸色着急。
对于它外露的感qíng与焦躁,苏词眼热的同时又实在好奇,它对她这么好的原因是什么,但瘫痪的现实就如同已经将她推到了绝崖边上,没有丝毫的退路了。
下午,两天没出去捕猎,只在附近用了十几分钟抓了两只小型猎物的白虎出去捕猎,苏词直挺挺地躺在山dòng里。
这两天习惯了白虎不时就来蹭她让她吃东西的举动,寂静的山dòng竟然让苏词有些不习惯,偏头的时候竟然发现前方的山dòng石壁下竟然有一撮白毛。
仔细观察,苏词发现石壁的土壤上竟然有许多白毛。应该是从白虎身上掉的,又因为它这些天一直在她身边转悠,坚持着隔一段时间就拿了果子或者生ròu凑到她嘴边喂一下,完全没有所谓气馁,鲜少停下来的原因,这些从它身上掉下来的皮毛都被它走路时带出的气流扫到山壁下。
苏词又觉得眼睛酸疼起来。
心里暗暗后悔之前为什么不对它好点……这么一头心思单纯的野shòu,她一直想的竟然只是利用。
有她在这里,白虎应该不会到远处去捕猎的。但现在出去接近一个小时了,竟然还没有回来。
苏词想起第一次见它的时它身上的伤口,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有了担心,等待的时候自然就会焦虑,时间也自然就过得慢。
苏词的眼睛一直盯着dòng口,只觉得心里被焦虑捅得难受得厉害,却怎么也动不了分毫。
等白虎咬着猎物终于出现在山dòng口的时候,苏词连牙齿都要咬断了,心里无比的痛恨自己这活死人的状态。
白虎一进山dòng就看到苏词恶狠狠地盯着它,眼睛也有了它所熟悉的光芒,不再像前两天那样黯淡,不由叼着猎物一下扑到苏词面前,脑袋微微蹭着她。
然后苏词就发现它嘴里的猎物竟然还在瑟瑟发抖,是活的。
白虎攻击猎物都喜欢一击毙命,现在竟然带了头活的猎物回来。
苏词两天不喝水不吃东西,喉咙里gān得厉害,苏词难受地gān咳了一声,看了看白虎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后就跟往常一样侧着头闭眼,等死。
但这时白虎趴伏在苏词身侧,一只收了爪子的脚掌压制着苏词的脑袋让她转不了头,最一咬却叼起猎物,一口咬开猎物颈下的皮毛,然后将猎物飚着血剑的伤口凑到苏词嘴边。
竟然是在qiáng迫苏词吃东西。
腥热的血一下飚进嘴里,苏词呛得直咳嗽,闭着嘴想转头躲开,却被喷得满脸都是血。
老虎见苏词闭着嘴,直接将猎物的伤口压在苏词嘴上,利用猎物的身体堵住苏词的呼吸,qiáng迫她张开嘴。温热的血不断被迫吞咽进胃里……血腥味太过浓重,苏词从没吃过生食,被bī得直翻白眼,恶心想吐。
忍不住狠狠抓了一把老虎的皮毛。
苏词抓的是老虎bào露在她面前的柔软腹部,被苏词这么狠狠一抓,吃痛地低吼了一声。
听到它吃痛的吼声,苏词才愣愣地看着手指上缠绕的老虎的毛。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苏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她绝望,自杀,到后来绝食。
都是因为她动不了了,瘫痪了。但现在她却将白虎的皮毛抓下一把。
苏词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里眼泪大把大把地混着鲜血往下流。倒是白虎,因为苏词不吞咽了,以为她又不吃,毕竟猎物的血也是有限的,要是没让她吃饱,再跑出去抓的话,这dòng里这么大的血腥味,只怕就算有它留下来的体味,也很可能会吸引其他饿极的野shòu进来,到时苏词就危险了。
白虎喉咙里低低地吼着,又将猎物朝苏词压了压。苏词这时正在稍显迟钝地活动着手掌,但她能动了,哪里还会绝食,立刻就偏头想说话让白虎拿开这恶心的生血,去找几个果子给她吃。
但白虎却只当她又要像之前那么挣扎,脚掌下微一用力,苏词就只能定定地吞咽生血了。
戏水
手脚是能动了,但是仍然很迟钝,苏词一能活动了之后就想回山dòng,但她现在的状况实在不能走山路,再加上有白虎在,现在住的这个山dòng也有点防御力,苏词也就打算先在这里住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再回去。
白虎还是天天叼一大把叶子回来压着她睡在上面,之前不能动没办法,但现在她能动了,还这么被压着几乎整天躺着,苏词就受不了了。
后脑勺与身上的伤都结疤了,苏词就想起身慢慢活动,顺便观察这附近的环境。她知道一般瘫痪的人能活动了之后都是要做复建的,她虽然只瘫了两天,但也是瘫过,复建什么的,做一下最保险。
她是真怕了那仅仅两天的活死人体验了。
但白虎并不允许,每次她要爬起来,它就一爪子压下去,总之没躺够时间它就不会放开苏词,但偏偏那种叶子每隔三四个小时就要换一次,然后苏词就要再次被压着躺下去。
苏词尝试了几次后,就乖乖地自己躺上去,免得每次都让白虎一爪子压得动弹不得。特别是躺了几天,身体的灵活度越来越正常之后,她就更不会拒绝躺在叶子上了。
她猜测,她这次‘瘫痪’,估计就是因为食人花的毒素进入体内了,毕竟那食人花的表皮虽然硬度与咬合力都不错,但如果只靠这点的话,猎物还是很容易就能挣脱开来的。估计它捕食猎物的杀手锏就是毒,而且那毒素还是影响神经方面的。
而老虎给她躺的这叶子,不仅能很好的治疗外伤,还对这种毒素的治疗效果也很好。
不然她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每次想到这里,苏词就会下意识看看趴在她身边看起来很是无聊的的白虎。
已经七月了,气温持续升高,老虎这几天仍然在脱毛,只是没之前那么厉害了。但有几次苏词躺得实在太无聊,就去挠趴在她身边,像是在监督她的老虎。
但每次手掌心里总会带着点皮毛。
甚至这两天白虎一趴下就会在身上舔着,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苏词开始担心它是不是有什么病了,有次躺够时间,拖着白虎放在一旁的叶子想罩在它身上试试看有没有效,但被白虎滚一下就滚掉,根本不让罩。
苏词也只能暗自着急。
被食人花咬了之后的第十天,白虎出去一会后,叼了只鹿回来。
总算是没再叼疗伤的叶子回来了,苏词看在眼里松了口气,两天之前她就觉得身体无碍了,但是白虎叼了回来,她就不得不乖乖躺着,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嗯……这或许是语言不通,无法商量的原因。
看的出来,白虎今天的心qíng很好,将咬断了喉咙的鹿放在一旁,脑袋朝着苏词蹭过来,它嘴附近的皮毛还带着血,一蹭就全蹭到苏词身上。
以往苏词也遇到过这种qíng况,那时候她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一直在想以后一定要将老虎这个习惯纠正过来。毕竟没有洗衣粉,衣服上沾了血就很难洗gān净。
现在嘛……衣服沾血了就沾血了吧,尽力洗洗,洗不gān净就当涂鸦了。
这些天她除了开始的时候活动不顺吃了两天果子,后来就能在治疗之后自己出去拣点柴禾,然后在老虎的猎物上割块ròu烤了吃了。想起白虎爱吃烤ròu的劲,她倒是想给它烤ròu,但她的身体不允许,白虎也总是在她割了ròu之后就叼着猎物到一旁吃了。
现在身体好了,怎么也要给它烤一顿了。
苏词边捡柴边想。
……
这些天温度是见着天的高,苏词每天又几乎要在叶子里躺十几个小时,身体出汗也只能忍着,好像这期间要少见阳光还是怎么的,白天的时候老虎根本不会让苏词出去,晚上又太危险,只有在太阳快要落的时候苏词才会被准许出来活动一下。
只有在这个时候去河边打水的时候,她才能在老虎的催促下洗个战斗澡,但她躺着不需要体力,水并不是每天都要打的。
现在不需要疗伤了,活动也自由了,苏词立刻就觉得身上粘腻得厉害,也不顾现在才是上午,吃了饭就叫着吃了顿美美的烤ròu的老虎朝河边跑去。
这山dòng离河很近,跑一会就到了。
看着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苏词忍不住欢叫了一声,连衣服都没脱就进了水。
只在水里朝河中心走了几步,苏词就被前方一阵激烈的水花溅得满脸都是水。才发现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的老虎竟然一跃进了河,近三米的身体全浸在水里,只留下个脑袋在水面,面上的表qíng竟然是非常人xing化的享受,就差呻吟了。
苏词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珠,就看到老虎愉悦的表qíng,只觉得没带照相机真的是很遗憾。
这些天苏词先是死里逃生,再是以为自己瘫痪,自杀,绝食;再到发现身体一天比一天灵活之后狂喜,与几乎天天躺着的忍耐。
太多的事qíng,太多的压抑,现在在阳光下,清凉的水里尽数爆发出来,后怕的同时满是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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