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正在此时街边响起了人声,他的脚步顿往,他听出来那声音是夏寻梅和米满仓的。他也见得米多多伏在夏寻梅的怀里,似是痛哭,又似是在撒娇。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或许那些事qíng她不知道更好,再则就算是她知道了又如何?依她的xingqíng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愿休谅他的苦处。他的眸子微微一暗,转过身,迎着风雨缓缓的朝楼府的方向走去。
狂风chuī着树梢,大雨冲刷着街道,闪电划破了天际,惊雷响彻云霄。那瓢泼的大雨似淋在他的心头,那愤怒的狂风似刮过他的每一根神经,耀眼的闪电和轰隆的雷鸣似在他的脑中剧烈的撕扯。那种从心底各升起的痛将他的心扯裂,他似能感受到自己无边无际的无奈。
他的拳头不自觉得握的紧了些,压抑的感qíng揪扯着他的灵魂,似要将他毁灭,他的眸子微微闭上,心痛的无以复加。拳头上的手指甲刺入ròu中,刺痛传来,心底的痛却轻了些。
这是一场凌州百姓盼了极久的大雨,有了这一场大雨,秋收有望了。
事后,凌州的百姓都在盛传,这是河神的恩赐,河神的圣男圣女才一订亲老天就下起了大雨!
这一场雨少下在了两个人的心里,大雨淋乱了楼少凡的心,那一场大风chuī乱了他的qíng,惊天的雷和漫天的乌去,是他心里悲鸣也是他心底的忧伤。
而这一场雨却成了米多多的泪水,对米多多而言那一日如同感qíng的埋葬,那漫天的风雨便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墓。那一天晚上,泪水将她全身淋透,大风将她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也chuī的一如那枝头狂扭的树枝,凌乱而悲切。她的心qíng就如那漫天的乌云,压的她难受至极。就算她已习惯了他的冷言毒语,却终是难以承受他明明动qíng之后还说那些让人抓狂的话语,那冰冷的动作比起任何恶言毒语更伤她的心。
当感qíng低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便是放弃……
只是……只是她的心里终是有着浓浓的不甘,那用心去爱的qíng啊,她又怎能放得下……
他对她实在是太过残忍,哪怕就连一丝一毫的感qíng都吝于给予……
第二天,米多多便病了,这一场病来的极快,她在米府烧了好几日,高烧差点要了她半条命,而她发高烧的这段日子,楼少凡没有来看过她一眼,就连一直对她关怀备至的沈浩轩也没有来看她一眼。有些事qíng,她似乎也想明白了些,却又似乎觉得更加糊涂了。
好在她的体质极好,再加上米满仓和夏寻梅的悉心照顾,五天后,她的身体便已大好,她又是那个活泼可爱、生龙活虎的米多多。
她的病大好后就去米店帮夏寻梅,那天一大早,她去米铺的时候,忽然见到大街上出现了一台八人大轿,轿子富丽堂皇,金丝楠木雕刻着jīng致的花纹,深红色的门帘相映,大气至极。大轿之前官差开道,上面赫然写着“肃静”和“回避”几个大字,后面跟了几百个手拿武器英武非凡的官差。这种阵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米多多觉得有些奇怪,凌州的官只有腾世良和沈浩轩,腾世良偶尔还会摆摆官威,可是那排场绝对及不上这个轿子的十分之一。可是沈浩轩除了极重大的场合外,很少会坐这种八抬大轿,就算是坐,也不会这般盛气凌人。
那一众队伍顺着米铺的街道向南而行,最南边便是辽南王府了。若是以前,米多多一定会跟着去看个究竟,可是自那晚楼少凡的事件之后,她的好奇心大大打折。再加上她和沈浩轩之间的事qíng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也懒得去看究竟,自顾自的扭过头去了米铺。
可是才到中午,整个凌州都盛传八府巡案江大人到凌州来审查,那一顶大轿八成就是他的了。紧接着又传来消息,说那江大人住进了辽南王府,当天下午便让世子沈浩轩带他去视察民qíng。
米多多站在大路上听到那些消息,也不以为意,一转过头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她大声骂道:“你没长眼睛吗?怎么走路……”后面还有一长串骂人的话在见到那人的真颜之后全吞进了肚子里。
入目的是一张长的极为俊雅的面容,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浓淡适中的眉毛衬得眼前的男子气度非凡。笔挺的鼻梁,有些秀气的唇角,金冠束发,绣着流云花纹的白色长袍,一股贵气从他的身上流淌而出。不若楼少凡的清冷,也不是沈浩轩的风流,却偏偏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米多多的色心开始泛滥,睁大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绝色美男,眼前的男子的姿容一点都不输给楼少凡和沈浩轩。她心里感到奇怪,凌州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绝美的男子,她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直剌剌的目光看的那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心提醒道:“姑娘,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米多多愣了一下,纵是她的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尴尬,她忙伸手去摸嘴角,一摸却是gāngān的,哪里有一滴口水流出。顿时明白是被那男子耍了,她微微一笑道:“公子,你的发冠歪了。”
那男子微微一怔,伸手去摸发冠,她却抬起手就将那男子的腰佩扯了下来,极快的塞进了怀里,所有的动作不过眨眼的功夫。将她撞了,还敢戏弄她,如果他不是美男的话,她一定会狠狠敲一顿竹竿,纵是如此,她依旧是一点便宜都不吃。将他的玉佩也偷了过来,让他着急去。
男子将发冠整好之后淡淡的道:“多谢姑娘,只是我想问问姑娘,凌州的女子可否都像你一样大胆?”
“听公子的语气就是从外地来的了。”米多多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道:“我凌州在辽南王的领导下,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所以男女平等,女子有权在大路上看男子。而公子长的如此的俊雅,可要小心被凌州的女子抢到家里做新郎!”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姑娘除了胆子极大之外,还极其有趣,敢问姑娘芳名?”
“你虽然是在夸我,可是你的话我怎么听得如此别扭?还有,小子,你难道不知道在大街让问女孩子的名字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qíng吗?”米多多轻哼道。她偷了他的玉佩,只有笨蛋才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万一他哪天找她算帐,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男子再次愣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叫我小子!”
“姑娘我貌美如花,搭讪之辈犹如过江之鲫,你这种搭讪的手法可谓是低劣至极。”米多多的下巴抬的高高的,满眼的鄙视。美男她所yù也,如若不是那天晚上的事qíng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楼少凡缠绕在她的心头,她娘又收了沈浩轩的彩礼,否则她一定要好好的催残催残他。
男子不禁有些莞尔,浅笑道:“不是我损姑娘的话,姑娘虽然容貌出众,但离貌美如花还有一段距离。只是我见过无数的美女,像姑娘这么自信的美女倒是第一次见到。姑娘如果不告诉我你的芳名,那也太没天理了些。”
米多多的眼睛微微一眨,扁着嘴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姑娘认为呢?”男子微笑道。
米多多见他笑的一片晴朗,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哪里眼熟,当下淡淡的道:“纯当你是在夸我,不过公子的样貌如此出众,不呆在chūn风馆也着实可惜。”
“chūn风馆是什么地方?还望姑娘不吝赐教!”男子不耻下问。
米多多长叹一口气道:“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连chūn风馆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真可怜!”
男子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身份极其尊贵,居然被人说成是乡巴佬,只是真的不知道chūn风馆到底是什么地方。
米多多冲他摆摆手道:“我今天心qíng好,你撞了我的事qíng我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懒得再理那个男子,大大方方的朝前走去。
男子追上来问道:“姑娘还未告诉我你的芳名呢?”
米多多心里烦他,又见前面走过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似是秦霜霜,她灵机一动扬了扬眉毛道:“秦霜霜!”说罢,她扬长而去。
“秦霜霜?”男子微微一愣道:“你就是秦家大小姐秦霜霜?”
“如假包换。”米多多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换个大头鬼!
男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真没想到她就是秦霜霜,一个穿着黑色剑士服的气宇轩昂男子走到他的身侧道:“皇……”见白袍男子拿眼瞪他,忙道:“公子,刚才那个女子是谁?”
“秦霜霜。”男子淡淡的道:“我真没想到秦怀研能教出这么一个xingqíng洒脱的女儿来,如果不是要用她来牵制秦家和楼家,我还真想……”他的话在这里顿住后道:“事qíng查的怎么样呢?”
黑衣男子道:“昨天八府巡案汪会生就已经秘密到了凌州,落脚在楼家,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去辽南王府,应该是与楼少凡商量过的。”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道:“很好,父……我爹一直说楼少凡是可造之才,让我重用他,我也想看看他能不能对付得了沈浩轩。”
“楼家的命都捏上公子的手上,他又岂会不全心全意帮公子。只是我听闻那沈浩轩不过是个酒色之徒,公子又何须惧他?”黑衣男子问。
白袍男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道:“你难道没有听过会咬人的狗都不叫吗?他少负才名,心思缜密,直到十五岁成为世子之后,就一年比一年荒诞,你可知朝中的大臣有多少人收了他的银子,又有多少人收了他的美人?这样的人如果又怎么可能只是个酒色之徒?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表象罢了。”
黑衣男子躬身道:“公子圣明。”
“只是沈浩轩他再会藏,他的狐狸尾巴终有一天会露出来。”白袍男子将折扇打开道。
“公子手中有好几步棋,自然不怕他的狐狸尾巴不露出来。只是我们这样住在外面,终是不太安全,要不要到楼府去住?”黑衣男子问。
白袍男子道:“不用了,我来这里的事qíng还是越隐秘越好,便于办事,也更安全。只是适当的时候我也要见一见沈浩轩,细细算了算,我已经有三年没见到他了,还真有些想他……”明亮的凤眸里是明灼灼的光华,却有一抹淡淡的愁思隐在其中。
米多多一边把玩着玉佩,一边蹦蹦跳跳的走去米铺,她仔细端详过那块玉佩了,玉是极上成的和田玉,晶透无暇,水头极好,一看就知非凡品,玉的上面雕着祥云和龙纹,雕工极佳,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家手笔。她的心qíng好到了极致,这样一块玉佩当掉肯定能值不少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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