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妖孽_杨咪【完结+番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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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马车里终于安静下来,果果蜷缩在窦候的臂弯里,瑟瑟发抖,眼神戒备的看着姚臬,那模样,那神qíng,像极一只受惊的小猫,而窦候,是他温暖的港湾。

  因为是在旅途中,所以四人都穿着便服。姚臬穿的是红色长袍,很艳丽;付云穿着深蓝色的长袍,头发在后脑勺简单的扎成一个梗,很憨厚的味道,和他的浓眉大眼的模样很贴切;倒是红果果,穿的是与窦候一样的墨绿色袍子,那样老成的色彩,压根就不适合他这种长不大的孩子,可他可以穿啊,不过话说回来,颜色虽然不搭,可他身子瘦,人又矮,加上那一头有些天然卷的褐色短发,还是相当可爱的,窦候就像足一个冰冷的铁块,高高大大,手长脚也长,唯一能说短的大概只有他刚贴耳的黑发,若不是他俊美的脸蛋替他加足好几十分,恐怕这样的体格会让很多人产生压力。

  姚臬曾和他背对背站在一起,然后惊悚的发现自己只及窦候的耳根高。而且,据说,窦候才十八岁。

  自那之后,他再不跟窦候站在同一线上。

  马车还在颠簸着行进,车里的四人已经迷迷糊糊,似乎都想入梦去,姚臬更是如此,他忽然在想,不知道姚矢仁那家伙的伤势有没有好一点?自己离开晋阳城,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想来伤口也会很快愈合吧。还有俞赐,他莫不会还傻傻的站在王府门外等他出现吧?有时候他真想切开那家伙的脑袋来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

  眼皮有些重,是瞌睡的征兆。

  身旁的付云有些胆怯的拍了拍他,然后又拍拍自己的肩,姚臬心领神会,毫不客气的靠在付云肩上,睡着了。

  马车驶进益阳城的时候,窦候轻声叫醒了在他怀里留着哈喇子睡觉的果果。

  果果噘着嘴直起身来,打折哈欠揉着眼,含糊的问:“到古龙山庄了啊?”窦候忙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少主,到益阳了,我们先走吧,别让jú爆再怀疑了。”

  “恩……好嘛。”果果随口应了声,不禁又打了个哈欠,窦候横抱起他,掀开马车的车帘,一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人声渐渐小去,马车驶入一片森林,太阳西沉,月亮刚显出身型,寒风chuī过,树叶哗哗作响,车夫娴熟的勒住马绳,对着后背的木框重敲三下,姚臬睁开了眼。

  眼前灰蒙蒙的,他知道,他们到金陵山了。

  于是他起身拿出夜行衣,正要换装,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他扭头看向付云,惊奇的发现那家伙还红着脸在那数自己的脉搏。

  “付云。”他不冷不热的叫了声。

  男人这才抬起头,脸上的肌ròu绷得很紧,似乎是紧张,或者是过于兴奋导致的肌ròu痉挛?总之,他匆忙的比划几下就下了马车,手势大概的意思是:我去看风景了……

  姚臬迅速换上夜行衣,戴好面罩,装备好一切暗器和毒药,重新在窗框上重敲三下,接着闪身消失在马车里,马车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转头朝益阳城奔去。

  古龙山庄在金陵山顶,金陵山也不算是什么高山,但是由于树木繁茂,造成路线错综复杂,常常有人在此迷路,还有就是,这里虽然有个武功天下第一的庄主,却也藏着不下十个土匪山贼的巢xué,至于具体地点,似乎没人知道。

  姚臬曾受过山匪的“关照”,也在金陵山待过一年,所以对路子还是有些记忆,甚至可以说,这里的一切,他多么熟悉,仿佛就在昨天,他还来过。

  越是接近山庄,姚臬的心跳频率越是骇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明明如此憎恨这个男人,却,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

  月亮攀上枝头的时候,他看到了气势恢宏的古龙山庄,在隐蔽的树林间箭步而去,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拿几近决堤的思念。

  然而,当他跃上离山庄最近而且最隐秘的一棵树,从树杈间望向山庄时才发现,庄门上挂满的竟是白色的灵布,不仅如此,堂屋、侧方,几乎所有房梁都是如此,曾经辉煌奢华的古龙山庄,此时此刻,死气沉沉。

  有谁……死了吗?

  莫明的紧张感袭来,姚臬四望而去,只见陆续进入山庄的宾客,人人都带着惋惜而又悲痛的神qíng。心口一抽,他再顾不得其他,悄悄潜入山庄,直奔灵堂。

  第三十六章 如此重逢,他是凶手?

  好像,冥比六年前瘦了。

  好像,冥比六年前高了。

  好像,冥比六年前更令人无法自拔了。

  他还是这么优秀,不怒自威,浑身上下透着王者的气息。

  姚臬也不知怎的,欣慰的笑了笑,随后竟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流了泪,温热的泪滴滑过面罩,在他唇边勾起一丝冰凉和苦涩。于是他惊醒,慌乱的抹掉泪水,屏息观察。

  他不可以忘记自己的任务,他是来终结这一切的,并不是来怀念,来叙旧。

  qíng绪终于恢复平静,他才听见原来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是堂屋里的人讨论时的细语。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冥身上抽开,他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前来悼念的宾客,竟然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家伙。正道上的名门,如少林、武当、峨眉、华山的掌门都来了,甚至,他看到了宾客之中最为霸气的一人,站在最前列,拇指上戴着墨玉雕纂的扳指,这个人,是当今的武林盟主。

  还有许多知门或不知门的帮派、堂派的领军人物也来到了这里,所以才会形成一片非凡的景象,所以才会迸发出如此惊人的气息。

  古冥,你好大的面子。

  姚臬惊叹不及,忽然听见人群之中有人小声讨论此次时间,于是侧耳倾听。

  --真残忍,还以为那家伙只杀男人。

  --古庄主也挺可怜,完全不知道是哪家仇人。

  --我早就说,他这种太过于正派,行事又高调的人,才最容易遭人暗算,来年可能就要当盟主了,或许是谁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喂,我刚听庄内的人说,从伤口来看,应该是赤焰堂的杀手gān的,好像是jú爆。

  --一定是他了,天底下只有他才会这么残忍,那把短剑全都刺进去了……

  --小声点,要被听到。

  早就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

  姚臬神色严肃起来,这才去看棺木中躺着的人儿。

  刚瞄去一眼,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要窒息。

  他看见了谁?躺在棺木中的妙人,竟是白蒙!古冥的结发妻子。

  白蒙她……死了?

  难以置信,古冥如此呵护的女人,竟然轻易的被人暗杀?

  等等。

  他这才想起刚才听到的话。短剑从jú花刺入,全都刺进去了……jú爆杀的。

  不,不可能。

  他才到达金陵山,怎么可能杀掉白蒙?

  是谁?竟然效仿他的手法,若不是对他有一定了解,对他的手段相当熟悉,怎么可能轻易模仿,还让众多高手咬定是他jú爆所为。

  古冥……也这么认为吗?

  姚臬小心的将瓦片拨宽,再一次看向古冥,之前怎么也无法读懂的背上,他似乎已经了解。因为白蒙死了,所以他才会露出这样的qíng绪。

  看着他轻轻的抚摸棺木,那种温柔,那种qíng怀,是他从未见到过的,顿时,心里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不是恨,也不是不甘,而是难过。

  即使他多么的恨古冥和白蒙,恨他们不顾他的感受就这样走在一起,可是,看到古冥这么难过,而白蒙已经……他无法让自己在此时此刻说出一个恨字。

  他忽然想,古冥现在,应该很需要一个懂他的人陪在他身边。山庄里的人,都是畏惧他的,都认为他很qiáng,不论是武功的高qiáng,还是个xing的坚qiáng,他人一定都认为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古冥,甚至能瞬间挑起悲伤带来的重负。

  都以为,他是神吗?

  姚臬不禁皱了皱眉,莫名的感到愤怒。

  突然,本还望着妻子尸体的古冥猛然抬头,骇人的目光直直she向那掀开一半的瓦片,同时,与姚臬四目相对。

  "谁!"姚臬听到了他如野shòu般低沉的咆哮,呼吸一沉,心中只得大叫"不好"!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从不曾躲过冥的视线,六年前如此,现在……还是这样?

  众人一见古龙山庄庄主如此愤然,齐齐举目一望,瞬间便发现了窥视着他们的夜行人,立刻有人发表言论:"定是凶手jú爆!"

  姚臬哪还敢逗留,瓦片一盖,轻功离去。

  殊不知,堂屋里的都是一群怎样的高手,他才起步,就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从堂屋外飞上屋檐,直追而来。

  他甚至听到古冥冷静而又不带感qíng的命令:"活捉此人,带到棺前斩首!"

  如此憎恨着,杀掉白蒙的人,沉睡的狮子,就要苏醒。

  姚臬当然知道这句话之后意识着什么,只是没想到,众多武林高手会如此听从古冥的话,甚至,武林盟主也飞身而来,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一点一点的bī近。

  这下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他只能祈祷身后的家伙对树林路线不熟,自己才能侥幸躲过。

  对于轻功,他向来很有自信,可又怎好跟武林盟主相比?

  刚踏上一颗笔直的松树,他就看到盟主在从屋檐上跳来。从未如此紧张过,不敢有一丝怠慢,姚臬眉头一紧,飞身而去,在树林间穿梭如流,他不敢再回头去看,怕亲眼看到对方咄咄bī近。

  树叶在他经过之后哗哗作响,他猜想那是追踪之人引起的声音,然,刚想藏入繁茂的松叶之中,却突然发现前方的树gān上多了一个人影,那人笔直的站着,凉风拂起他的袍子和长发,格外凛然,大拇指上的扳指反she的圆月的光芒,带着yīn森的恐怖。

  果然,他不可能敌过武林盟主。

  可是,他绝不会让自己替那个假冒之人顶罪!

  来人二话不说,箭步上前,仿佛只一步,却已bī至姚臬跟前,铁拳横扫而来,姚臬身子一曲,脚掌在树gān上一蹬,朝前飞去,拳挥空,却打在粗壮的树gān上。

  男人敏感一场,反身一扑便追上姚臬,他定神回望,却在大树轰然倒塌的瞬间心底猛然一颤,深深觉察,自己与盟主,实属天壤之别。

  于是他拼命逃窜,运用所有的武学知识来逃亡,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线路的选择上,然后,男人的轻功更胜一筹,无需几番努力便赶上他的进程。

  姚臬大汗,心中怎一个苦字了得。

  突感身后寒光袭来,本能的侧身一闪,利剑在空气中穿刺而过,呼啸着,发出刺耳的嗡鸣。他匆忙拔出腰间短剑,就着犀利的轨道朝男人的手腕刺去,男人轻盈的一翻,腾空而起,方一落地,剑如鬼影,侧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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