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比划一面说着,还不忘补充道:“然后我就隐约听到旁边有人说这玉佩有趣,难不成这家有意招婿……”她说着,便可怜兮兮的缩了下小脖子,以示无辜。
季煊听了她的解释,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正要说话,外头慧清却已进来,只说是前头熙国公府上无缘无故的送了一只匣子来,说是请老爷转jiāo府上二公子。
季煊拧了下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道:“先将东西拿过来罢!”
不多一会的工夫,便有人捧了一只描金匣子送来,那匣子制的甚是jīng致,外头描着石榴花的图案,不大,看着倒更像是一只首饰匣。季煊也不在意,接过匣子,随手打开一看,匣子里头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叠汗巾子与摺扇。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好半日,段夫人才慢吞吞道:“看来该是昨儿惹的事无疑了,罢了,等竣廷回来,便与他商量商量这事,看如何是好罢!”
季煊的脸色也很是古怪,熙国公之祖也是开国功臣之一,世袭至今算是极为清贵的了。他这一门一直以来不喜汲汲营营,少有办差,手中亦并无实权,但熙国公府上却有一个奇异的传统,这一家子最爱与皇室结亲,或将女儿嫁入皇室,或尚公主,因此常有人在私下戏谑的说,若论天下最近于皇室血统的家族,当非熙国公一门为最。
而当今的熙国公,娶的正是今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嘉铘长公主。
叹了口气,他慢慢道:“熙国公已将事儿做到这个程度上,不管廷儿愿是不愿,这门亲我们都是结定了!”熙国公这人温厚好xing,生平最爱的莫过于字画古董,但这位嘉铘长公主可绝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她是今上的亲妹妹,又是太后亲女,素受宠爱,身份亦是尊贵至极,未出嫁前,便是出了名的鬼见愁,宫内无人敢惹。
嫁入熙国公府后,xing子虽略有收敛,却仍跋扈至极。
前年太后偶染小恙,她便入宫待了几日,目之所及,只见宫中莺莺燕燕,各出奇招,争奇斗艳,她本就不待见这些,加之这些人也不知怎么的,竟招惹到了她头上。她一时发起xing来,也不问青红皂白,便叫人当场拿了宫中其时最受宠的兰贵人来,狠狠的打了二十棍子。这二十棍子打了下去,果真是杀jī儆猴,宫内上下一时噤若寒蝉。
那兰贵人还不服气,毕竟去寻了皇上大大的哭诉了一番,原以为自己如今宠爱正隆,却谁料天威难测,这事一闹,皇上对她立时便淡了许多,等她发觉不对,却已是明日huáng花了。
夫妇二人相视一眼,都觉有些无奈。
昨天晚上的一章,不小心睡着了,忘记发了。
正文 33 二人计长
33二人计长
荼蘼从母亲那里出来,心中思量着季竣廷这件事。
这事纯是她一时兴起闹出来的,心中也真是没底得很。熙国公家她并不熟悉,嘉铘长公主虽骄横,却从不问国事。太后薨逝后,她也再没进过宫一次。待到林垣驰继位,熙国公也不过送了一份贺表上来。只隐约听说嘉铘长公主嫁给熙国公后,是生了一子一女,但直到荼蘼服下羽化前,也不曾听说熙国公府上有一桩嫁娶之事。
熙国公的一对子女,她拧着好看的眉头,细细的想了半日,也还是想不出这两位的任何qíng况与事迹。这两个人似乎就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并不真实,却应该是存在的。
荼蘼很有些烦恼的把玩着自己的小指头,脸儿都皱了起来,她讨厌这种无法把握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她重生以后,已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她忽然悚然一惊,什麽时候开始,她竟变得这般依赖于前世所拥有的记忆与经历了。
一根手指倏然伸了出来,在她小巧的鼻梁上重重的刮了一记。她猝不及防,嗳哟一声,几乎向后仰倒,那人见她如此,忙伸手一扯,她这才坐得稳了。抬头看时,却见季竣灏笑嘻嘻的立在她身边:“发什么呆呢?三哥都在你旁边呆半天了你也不觉得!”
荼蘼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揉了揉小鼻子,表示不满,然后道:“在想二哥呢!”
“想他gān嘛?”季竣灏不快的嘀咕了一声。
荼蘼眼儿一转,计上心头,因笑吟吟的扯了她三哥的手,低声道:“三哥三哥,我有话同你说,你快跟我过来!”
季竣灏倒也并不多想,任她扯了自己的衣袖,直往后头跑。季家内院的南面,有个小小的花园,园中掘了一个不大的荷池,荷池中间却建了一座湖心亭。因地方甚是偏僻,日常极少有人来,季煊爱这里清幽,夏日闲了会携夫人过来略坐,听一曲琴,看一回荷。
不过如今正值年节下,万物凋败,那荷自也无从看起,因更显得寥落。荼蘼一路扯着季竣灏跑到小花园里,寻了地方坐下,这才将适才她爹与她娘商讨的事儿一一说了出来。
季竣灏听得完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想作甚么?”看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也知必有所谋,看来自己便是她所择定的帮凶了。
荼蘼嗤的一笑,轻声道:“三哥,你可有把握去夜探熙国公府?”
季竣灏愕然的打量着自己的妹子,很有种刮目相看,不可置信的感觉:“为了你二哥,你这就将你三哥卖了?”话里倒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只是隐隐的有些吃味。
荼蘼捂嘴偷笑,好一会子才悄悄的拿手套了他耳朵,低低道:“我听说熙国公只有一个女儿,只要你小心些,想来是不妨事的!”话里的意思就是反正他只得一个女儿,已看上咱家二哥了,怎么也不会牵扯到你,你只管努力向前便是了。
季竣灏瞠目结舌,一个没坐稳,险些从假山石上摔了下去。不过他本也是个好事的,听见荼蘼这提议,心中毕竟觉得有趣,二人又悄悄儿的商量了一回,这才散了。
也不知她爹娘与她二哥说了些什么,总之荼蘼午间再看到季竣廷时,便觉他脸色有些古怪,虽说不上难看,却也并不如何好看。荼蘼心中不觉有些歉疚,若不是因她昨夜的一时兴起,她二哥何至如此。季竣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这事她爹娘若真开了口,他心中即便不愿也还是会接受的。但她却不愿他接受,他前世 过得并不快活,这一世,她要他幸福,想他快活,她也会尽力的做到这一点。
季竣廷注意到她的面色,因对她微微一笑,安慰的拍了拍荼蘼的小手,示意没有什么。
用了午饭后,季竣灏便匆匆溜了出去,临去之时,还朝荼蘼挤了挤眼儿,荼蘼知他必是去准备夜探熙国公府了,心中七上八下之余,也有些异样的兴奋感。
季竣灏走后,她毕竟也没了心思,因无聊的坐在母亲房里,逗着她爹前些日子买来的一直绿毛红嘴的鹦鹉玩。那鹦鹉已捻了舌头了,也会模糊不清的说些话,她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逗着那鹦鹉胡乱说话,倒逗得段夫人在一边笑个不止。
荼蘼见她娘心qíng还不错,忍不住问了一句:“娘,二哥的婚事……”
段夫人听见这话,面上笑容却是不由的滞了一滞,迟疑了一下,毕竟还是细细的对女儿说了:“这事,你爹与我已同你二哥商量了,你二哥倒没反对,只是我与你爹总觉得该见一见那位小姐才好。婚姻之事可是大事,万不能马虎的!”
她少年时便嫁给了季煊,一生平顺无忧,但目之所及,自己的姊妹辈能如自己这般的,当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而她自己得以幸福平顺,自然希望三子一女也都能如自己一般,得遇良人,两qíng缱绻,携手一生,因此她对子女的婚事也格外的慎重。
荼蘼猛点头:“娘可曾见过那位国公小姐?”
段夫人苦笑道:“这位国公小姐,京里头怕也没几个见过的,委实让人担心得紧!”
京里头的大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并非没有,但哪家没个三亲四戚的,亲戚走动之间,有关这位小姐的一些事儿自然也就传了出来。惟独这位国公小姐,竟是一点影儿也捉摸不到的。按段夫人的打算,原是想私底下打探一番,若不中意,即便不能在明面上拒绝了,也可使些委婉的手段,拖个几年,这事或者就不了了之了。
但目下这个qíng况,却叫她如何去打探。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外头却传来慧清的声音:“三少爷来了!”
她这个话音还未落下,季竣灏已一头撞了进来。段夫人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她生了三个儿子,长子xing子沉稳,处事公允,打小儿就没叫她cao过什麽心;次子又是温雅平和,善体人意,凡事一点就透,更不劳她挂心;唯有这个小儿子,自小儿身子不好,就让她cao碎了心,其后忍痛送他上山学了几年武,身子是好了,偏又养成了这跳脱的xing子,更让她头痛不已。
季竣灏笑吟吟的对母亲行了礼,眼角微微一扫荼蘼,已是递了一个眼色来。荼蘼会意,兄妹两个陪段夫人说了一回话,便寻了借口溜了出来。
二人寻了一处僻静之地,荼蘼瞅瞅她三哥,这才问道:“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季竣灏低声道:“我适才出去,恰遇着宝亲王了……”荼蘼轻轻的啊了一声,还未及说话,季竣灏又道:“宝亲王问我往何处去,我想着他与熙国公府也算是亲戚,若能得他引荐,光明正大的进去看上一看,岂非更好,便将这事对他说了!”
“他怎么说?”荼蘼急急的追问着。
季竣灏得意一笑:“他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又说要我等他的消息!”
荼蘼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是爹娘一定不会准我出去的!”上元节那日,容她出门,已是她二哥苦苦求qíng,这才破了例的。如今才过了几日,她又要出门,而且还是为着这事,她怎么想也知道她爹娘断然是不会答应的,不觉大感颓然。
这么一想,她忽然就是一怔,觉得自己如今真是变了许多,至少从前,她是绝不会如此心野,如此酷爱出门,她微微怔忡,不觉淡淡一笑,变成这样,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她现在可比从前快活了许多,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了许多。
季竣灏一向随心所yù,在外头也跑惯了,并不会觉得妹子出门有什么可奇怪的,当下满不在乎的一摆手:“船到桥头自然直,到那一日,我们再想法子,未必不能出门的!”
正文 34 万佛寺
34万佛寺
大户人家,最是讲究的便是一年顺遂,季竣灏年幼时,身体极弱,自小儿便供了长命灯在京西的万佛寺里,其后添了荼蘼,更是爱逾xing命,也一并的供了灯,每年年初之时,总要去供奉香油,顺道祈祝一家平安。转眼年节将尽,段夫人便与季煊商量着要去庙里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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