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凝香一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向他福了一福:“谨王爷,坐奴婢这里吧。”
楚亦谨一喜,朝凝香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坐下来,狠狠地瞪了身侧的闻人醒一眼,用眼神说道:有异xing没人xing的家伙!
闻人醒苦笑一声,用眼神回道:若你换成我呢?
是啊,若换成自己,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谁让他们都深爱那个女人!楚亦谨的眼神淡了淡,但想起他之前的背叛,又凛冽起来:你见色忘义,这是不争的事实,本王铁定跟你没完!
车厢里暗cháo汹涌,空气中如划过一阵阵电流,似有火花在“噼啪”作响,凝香禁不住抖了抖,掀开车帘,去与破劫同坐,说不定一会里面就打起来了,自己宁愿被太阳烤,也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
天气炎热,车厢里的空气也沉闷无比,没有了凝香在一旁打扇,一会便觉得汗湿了衣衫,云墨衣闭眼小睡,额间隐隐有香汗滴落。
忽觉一阵凉风拂面,青丝扬起,顿觉舒慡了许多,睁眼一看,林白正手执美人扇,一下一下地为她扇着风,他自己的脸颊边,却汗珠粒粒,顺着他滑腻的皮肤落下来。
心里喟叹一声,不管他的身份如何,这样的一幕,确实让她感动,让她记在了心中。
“衣儿,喝茶。”楚亦谨见她睁开眼了,殷勤地倒上一杯香茗,递到她的面前。
“嗯。”接过茶杯,浅抿一口,绝色的容颜有丝丝松动,晃着头:“人生惬意不过如此罢,美人儿打扇,美人儿倒茶,还差点什么呢?”
往闻人醒的方向看了看:“醒美人儿,唱个小曲儿来听听吧,给我们大家解解乏。”
闻人醒的笑容微滞,抹抹红晕爬上他的脸颊,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他就把这倒茶的差事领了。
楚亦谨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唱——啊——!”
闻人醒瞪了他一眼,你丫的小人得志,又难为qíng地看向云墨衣:“衣儿,真的要唱吗?”
云墨衣脸上划过狡黠的笑容,鼓励地看着他:“唱吧唱吧,来,大家鼓掌。”说完,自发地鼓起掌来。
另外两人没有鼓掌,却都用同一种眼神看着他,眼神中的意味,不用猜也代表着什么。
闻人醒吞了吞口水:“衣儿,我不会唱曲。”
就算要惩罚他带头上马车的事,也不用他唱曲这么难为qíng的事qíng吧?
“不会唱啊?”云墨衣歪着头想了想,美眸划过一道光彩,“那这样吧,今天我心qíng好,我来教你,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哦,若是唱丢了,可是要受罚的哦。”说完,也不待他答应,自己一边打起拍子来,一边装出可爱的模样“今天天气好晴朗……百鸟儿忙,蜜蜂也忙……预备……唱……”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人醒。
“今天天气好晴朗……”等了半天,闻人醒才憋出来一句,一句末尾,就像卡了带的录音机,哑然熄火,再看他的脸,早已像煮熟了的大龙虾,红的快崩出血来。
“噗……哈哈,笑死我了,哈哈,醒唱小燕子的歌,好可爱……哈哈。”云墨衣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倒在林白的身上,又从他的身上,滑下去,林白顺势搂住了她。
另外两人,也嘴角上扬,虽然没有她笑得那样夸张,但是抖得厉害的肩膀,泄露了他们qiáng忍的笑意。
“衣儿!”闻人醒难为qíng地环视一周,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和风扬起车帘,车外阳光下,还映衬出两个笑歪了嘴的人。
一时间,马车里终于不再沉闷,欢声笑语时而洒在官道上,惹得后面两辆马车中的男人,心痒难耐,伸长了脖子往前面张望……
日落时分,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座名叫百乐镇的小镇上,小镇不大,却由于离京城很近,又处于官道之上,是往来客商行人必经之处,所以十分热闹,客栈酒肆也很多。
队伍由闻人醒带领着,来到一座看起来十分大气的客栈,客栈门口挂着两个大灯笼,上书:云来客栈。
客栈的掌柜一见到闻人醒,头几乎躬到膝盖,从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和服服帖帖的眼神,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有闻人醒跟着就是好,云墨衣在心里美滋滋地想到,至少衣食住行不用愁,自有人打理。
这样的男人,用来做夫君,其实也算一件不错的美事。
掌柜的将他们一行人恭敬地领到后院,客栈后面是一个独立的院子,似乎是闻人醒的专有之所。虽然主人久未来住,却打扫得一尘不染,内部的装饰,各种物件的用料极其讲究,随意一个摆设,都价值不凡,却又简约大气而不显得奢靡。随随便便一个客栈的院子,都如此大手笔,闻人醒啊闻人醒,你家到底多有钱?云墨衣再一次感觉到了与他的差距。
院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间厢房,一共有四间房,这下子,分房成了一个难题。
云墨衣原意是:她与凝香一间,破劫与林白一间,楚亦谨与闻人醒一间,水夜枫与楚亦尘一间,刚好。
谁知,林白与破劫不上道,拉着她的衣袖,非要与她同住一间房,说了半天,眼泪都要下来了。
楚亦谨见状,也死不愿意同闻人醒睡一间房,拉着她的另一只衣袖,絮絮叨叨,哀哀切切。
“衣儿,我要和你睡,我就要和你睡,我不跟破劫那个大冰块睡一起。”林白眨巴着大眼睛,眼睛里面。水光一闪一闪。
“衣儿,我也不跟闻人醒同处一室,我跟他单独呆一会,我就要打人,衣儿,让我跟你住可好?”楚亦谨死死地攥着她的袖子,云墨衣似乎隐隐听到衣纱破裂的声音。
“去你的,衣儿是我的。臭男人,人家gān啥你就gān啥,滚远点!”林白嘟着红唇,恼怒地看着楚亦谨。
“你个小P孩,你才该滚远点,还没断奶呢,就学着跟人抢女人!”哀怨中的楚亦谨一旦嘴臭起来,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
“你才没断奶呢!衣儿根本不喜欢你,是你死皮赖脸地非要粘着她!”林白瞪大了眼,无qíng地指出事实。
楚亦谨抽了一口气,显然被戳中了痛处,另一只手狠狠地抡起拳头:“你个白痴,再乱说,小心我揍你!”
林白最讨厌别人叫他白痴,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你以为我怕你?有本事你放马过来!”
“别吵了。”云墨衣不耐烦地大喊一声,这两只男人,像两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直叫,“谁再吵,我把谁扔出去!”
“衣儿。”林白眼泪汪汪,放开拉着的衣袖,扑到云墨衣怀里,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呜咽地说道:“衣儿,是那个男人,他骂小白是白痴,呜呜,小白不是白痴。”哭得伤心,头却侧出来,偷偷地冲楚亦谨做了个鬼脸。
“你!”楚亦谨恨得呲牙咧嘴,举起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到他的俊脸上。
“好了,小白不哭,谨不是故意的。”云墨衣拍拍他的后背,软言细语安慰道。
“衣儿,他根本就是装哭!”楚亦谨控诉道。
“呜呜,人家不是装哭,人家真的很伤心。”林白头的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吸取着她身上好闻的馨香。
他算是想透了,他才不要失落,衣儿身边有再多的男人,他也不怕。他小白是谁呀,他要越挫越勇将衣儿抢回来。别的男人,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楚亦谨又不好学他那样,扑到衣儿的怀里去哭,只能站在一边,咬着牙,绷着俊脸,鄙视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小白不伤心了。”云墨衣拍拍他的背,“这样好了,小白和醒睡一间吧,谨和破劫睡。醒可是好男人哦,小白不会不高兴了吧?”
“不。”林白抬起头来,蝴蝶般的睫毛一眨一眨:“我要同衣儿睡。”
“小白再闹,衣儿要生气了。”云墨衣沉下脸来,若不是他的身份很可疑,她才没有这么大的耐心与他周旋。
“好吧。”林白嘟起红唇,不qíng不愿地应了一声。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急不得。
楚亦谨正要说话,云墨衣横了他一眼:“你也是!”
他张了张嘴,便默不作声了。
楚亦尘和水夜枫两人,一直没有说话,这会见他们闹完了,上前一步,正要说话,云墨衣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其他的人,若再有意见,便自己睡马车去。”
两人神色一变,住了嘴,默默地低下头去。
就这样,一番折腾,总算分房成功。各人从马车上取了各自的随身物品,身后跟了各自的随从小厮,默不作声地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今夜,注定有很多人失眠,心爱的人儿,睡得离他们那样近,却可望而不可及,身边反而睡了一个大男人,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公子们,哪能睡得安稳?
有一个人自是没这些烦恼,洗漱完毕,待凝香铺了chuáng,大刺刺地往chuáng里一滚,没心没肺地会周公去也。
凝香看着她沉睡的娇容,叹了口气,小姐还真是放的下心,外面那些桃花,连她都忍不住替小姐发愁,看他们一个个,明争暗斗,却都誓不罢休的样子,小姐,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呢?
……
一片无尽的枫树林,枫叶片片红似火,一位绝色佳人在其中,翩然起舞。
奇怪了,大夏天哪里来的枫树林?有一个声音不知道在哪里说道。
然而佳人未有听到,仍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枫叶片片,随着风飘落下来,形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佳人仰起头,双手合拢,接到了一片翩然而来的红叶,“咯咯”笑着,转过头来问道:“皇兄,可好了么?”
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枫林尽头,竟然站着一位貌美的男子,之所以说他貌美,而不是说他俊秀,只因,他长的比女人还好看。
唇红齿白,眉眼含chūn,肤如白雪,发如青墨。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华服,外面罩着一拢红色的轻纱,与枫林的颜色jiāo相辉映。
他头上带着一顶金色的发冠,发冠上红色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个男人是谁?长的这般好看?那个声音又说道。
只见他站在一个桌案旁,右手执笔,笔尖蘸着丹青,笔下,是一张宽大的白纸,似乎正在作画,好像画的是那位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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