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大年初一的凌晨,鞭pào声越来越热闹,向前走了一会,路上已经有些行人的踪迹,司马忆敏有些疲惫的在街上走着,有些困惑要怎样走才可以顺利回到那个院落。
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回到院落,刚到门口,就看到门口守着许多的兵士,雷震正站在门前,面色凝重。
然后,看到有人抬着几个人出来,是院落里熟悉的几个奴仆,躺在木板上,身上蒙着白布,露出的脸全是苍白的,毫无生息。
“皇上在里面等你,说若是你回来了,即刻去见他。”雷震看到司马忆敏回来,立刻迎上前,说。
司马忆敏惊愕的看着抬出去的人,用手语问:这儿怎么了?她们怎么了?怎么——
“将军赐了她们毒药,让她们自裁,因为她们让皇上在这儿取走了司马姑娘的灵位,在没有他允许的qíng况下。”雷震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但仍然是叹了口气,“你算是命大的,若是你再回来早一些,此时只怕已经和她们一样被抬出来葬了。”
第6卷 弱水三千我只饮一杯 第244章
司马忆敏半天没反应过来,申莫言?!因为柳炎君在这儿取走了自己的灵位,他就赐了毒药让这院落内无辜的奴仆们通通自尽?!
“别发呆了,皇上还在里面等你呢。”雷震叹了口气,申莫言这样做对他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自从知道司马忆敏在洪水中丢掉了xing命开始,申莫言就变得如此喜怒无常。
司马忆敏轻轻点了点头,走进大门。
里面,雪已经清理gān净,一些侍卫们正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还有一些兵士模样的人,应该是申莫言的手下吧。
正厅内没人,只有清冷的空气,几个兵士正用冰冷的井水在清洗地面,中间的位置上,重新摆上了新的灵位,新写上的司马忆敏四个字清晰触目,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挑衅味道。
申莫言是故意的,存心向柳炎君挑衅,挑战他的底限。
但是,没有看到柳炎君的身影,他在哪里?
“陌姑娘吧?”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司马忆敏回头看向身后,是小太监模样的男子,白净的皮肤,眉眼gān净,正看着她,微笑着客气的问。
司马忆敏轻轻点了点头,用手语问:是,是皇上要你过来找我吗?他在哪?我没有找到他。
“皇上在你的房间。”小太监依然保持着客气,他习惯于对所有皇上似乎在意的人,保持着对自己有利的温和态度,恭敬永远不会有错,“快些过去吧,可别让皇上等的不耐烦了。”
司马忆敏再轻轻点头,向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柳炎君在她的房间做什么?他肯定会问她昨晚为什么私自离开去了申莫言的将军府,他会相信她所说的稀里糊涂呢?还是发现了什么破绽?
进到房间,先跪下,房间不大,柳炎君就站在门旁窗户前的位置,正在看着窗台上一盆绿色的植物,不大,不起眼,甚至有些像野糙,在冬日的房间里,生长的有些脆弱。
司马忆敏心中一怔,糟了,她怎么忘了这种植物是他极其熟悉的呢?一般人是不会特意养这种植物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柳炎君头也不回,冷漠的问。
司马忆敏在心中飞快的转着念头,要怎么解释?
“为什么不说话?”柳炎君突然回过头来,面沉如水,盯着跪在地上的司马忆敏,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种这种植物?除非家中有人为大夫,而且喜欢用糙药,但看她,不像是出自医者之门,行动之间也不像是个会武艺的人。
司马忆敏不敢太长时间的低头不语,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柳炎君,他昨晚肯定没有休息,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这又出现在这里,眼睛中有着疲惫和无奈。
她用手语说:奴婢只是一个在此打扫的奴婢。
柳炎君漠然的轻哼一声,不屑的说:“这是最无趣的解释,你哪里弄来的这种植物?”
司马忆敏知道柳炎君并不相信她的话,却不敢多事分辨,只是用手语继续说:奴婢家人与一位医者关系不错,他喜欢在家中种些糙药,奴婢因着喜欢这种植物的清淡香味,就种了些在自家窗前,这次前来投奔亲戚,随身带了一颗,就种了下来。
柳炎君淡漠的说:“罢了,你是不会讲实话的,好吧,朕不论你究竟是何处人,来此目的究竟为何,但一定与朕有关。不要告诉朕说,你昨晚真的就只是因着一时稀里糊涂就走到了申莫言的府邸。好,朕觉得这事蛮是有趣,既然与朕有关,你就别费着心思在这儿隐着,你收拾一下,到朕的宫中,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这样更容易些。”
司马忆敏听出了柳炎君言语间的嘲讽,心中轻轻叹息一声,静静低下了头,她知道,柳炎君在乌蒙国做皇上一定有无数暗中隐藏的敌人想要杀死他,而他以为她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笑这些人可笑,好啊,想要对付我,可以,就直接放在自己眼前,由着报复的人报复。
他活得如此不耐烦吗?如此巴不得离开人世吗?
微微闭上眼睛,但是,眼睛闭上了,还是可以看得到眼前不能消逝的qíng景,柳炎君鬓角的白发,清瘦的面容,以及眼神中的倦怠,眉间的无奈和伤痛,都让她心发颤。
他不肯说出他的痛苦,却让自己完全不加顾怠的活在痛苦中。
听到一声花盆摔裂的声音,然后是柳炎君冷漠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记好了,到了宫里,你只是一个奴婢,这种植物你不配!”
司马忆敏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亦不用手语作任何争辩。
柳炎君从房间走了出去,脚从微huáng的植物上踩过,这种植物有着极qiáng的生命力,似乎就是一种野糙,其实,它原本就是长于野外的类似野糙的植物,不过,冬日里还可以看到它还是有些意外。
看样子,这奴婢对这植物到真的是蛮用心的。
坐在马车内,一个小小的马车,跟在柳炎君马车的后面,走在铺满雪花的大道上,身旁是个小小的包袱,放着几件她的衣物,从被风不停chuī起又落下的车帘看得到外面的景物,街上行人如织,雪花已经被踩得有些脏痕,每个人都是艳丽的衣裳,满面的笑容,并没有人特别注意这队人马。
柳炎君并没有讲究派场,只是较之寻常家常宽敞的马车,虽然里面收拾的舒服雅致。
经过望月楼,经过新的相国府,不在原来的位置,然后,再走过漫长的一段路,到了乌蒙国的皇宫。
和大兴王朝的皇宫不同,这儿的规模小一些,而且装饰异族艳丽些,似乎不是重新修建,只是做了一些修缮。
这儿地势颇高,而且不在洪水经过的地方,想必两年前受损不大。马车经过的时候,司马忆敏掀起帘,看着,颜色非常艳丽,有着奇怪的图案,马车虽然跑得不快而且平稳,却仍然看不太懂。
马车直接进入后面,地上的积雪早已经清扫gān净,如果不是屋顶还有积雪,天上还飘着雪花,司马忆敏会相信,这儿根本没有下雪。
正在思忖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已经到了皇宫的内中。
第6卷 弱水三千我只饮一杯 第245章
有人掀开车帘,冲里面的司马忆敏说:“陌姑娘,到了,下车吧。皇上说,要你跟在他后面,待会见了宫里的娘娘们,别失了礼,让人看笑话。”
司马忆敏先是一怔,继而苦笑一下,宫里的娘娘们!那些柳炎君的女人,她得向她们施礼,对吗?心有不甘,是吧?但是,她现在只是陌笙,只是一个哑仆,要计较什么?
娘说,若要忘了自己去求取真正,其实也是一种自nüè。
叹一口气,她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正在出神间,听到有几个声音不太相同但同样恭敬的声音响起。
“臣妾们迎接皇上归来。”
抬头,是一群衣着光鲜的女子,齐齐跪在地上,最前面是三位相当漂亮妩媚的女子,年纪也不过是在十七八岁上下。打头的是一位身形略显丰腴的女子,个子不高,皮肤细腻白净,看一身的衣着和饰物,应该是正宫,两边的应该是其他两宫,后面是些受宠的嫔妃。
柳炎君表qíng淡漠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一偏头,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司马忆敏,正一脸讶然的看着这群女子,眼神中有着奇怪的qíng绪,仿佛在轻轻苦笑。
不是嘲讽,不是不屑,而是苦笑,仿佛历经沧桑后的倦怠。
柳炎君微微一愣,继而抬腿向前走,并没有责备司马忆敏的失礼,因为她和他一样,站在那儿,接受了这群娘娘们的跪拜。
她是申莫言挑选的吗?还是其他什么人?
不论她是因何而来,受谁指使,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肯定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普通。
进到自己的书房,看了看自己的小太监,再看一眼一直安静跟在自己身后的司马忆敏,想了想,吩咐说:“让她在书房呆着吧。”
小太监答应着,冲司马忆敏轻声说:“这是主子疼惜着,你得好好伺候着,可万万不能粗疏了。”
司马忆敏轻轻点了点头,心中似乎稍稍有些放松,好在,柳炎君没有残忍到让她去伺候那些宫中的娘娘,他的女人们。
柳炎君一摆手,示意小太监退下,然后冷漠的对司马忆敏说:“陌笙,这儿可是朕最常来的地方,除了朕,没有人可以随便出入这儿,你若是想要做什么,这可是最好的机会,不过,你得提醒一下你的主子,若让朕抓到任何蛛丝马迹,朕必诛连九族!”
司马忆敏忍不住苦笑一下,微垂着头,不作声,也不作手语。耳听得柳炎君转身离开,只留她一个人呆在空空的书房内,没有炉火,房间又大,站一会便觉得有些冷。
放下包袱,四下里看看,这儿很gān净,四面墙上除了窗户的位置外全都是书橱,里面摆放整齐的全是书,大大的桌案,放着文房四宝,铺着宣纸,上面画着一幅画,还没有完成。
是有些寂寞的山,山上有些树,因着没有画完所以并不茂盛,点缀些小小的花糙,花糙间隐约有些蝶在飞舞,树林间隐约有泉水。
这山看来有些熟悉,瞧了一会,司马忆敏想了起来,这应该是离自己的家不远的那座柳炎君做帝王之前居住的山,她曾经在那上面呆了三日,那向柳炎君求来的三日。
小太监走的时候没有告诉她,她应该在哪儿休息,等了好久,也没有人过来,又不能随便出去,只得一个人呆在里面,坐在椅子上,安静的耗着时间,等着有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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