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连她们也要杀!”仪华艰难的从她们身上移开目光。愤恨的盯着huáng公公质问道。
huáng公公仪华抖着发乌的嘴唇,向他质问这五名无关紧要的侍人,他不理解的看了一眼仪华,便己冷声说道:“王妃与其cao心她们,您还是多顾着小王子吧,可怜他已哭得声音都哑了!”
仪华目光一转,看到曦儿己哭得小脸泛红,而在阿秋怀里的幼子也“哇哇”的哭起来。当前,她只觉心里钝钝痛,却qiáng抑制下满腹悲痛,恨声道:“你尽敢挟持我儿,怕是忘了他是皇上的亲皇孙吧!”
huáng公公朗声一笑:“小的竟然敢这样做,自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笑罢,脸上神色一凛,看向一旁手捧药碗的短须太医。声音yīn森道:“还不快伺候王妃喝药,这可是专治妇人产后大夫血的药!”
短须太医听了,低头看了一眼他亲手配的药,不怀好意地笑了一笑,然后行至chuáng榻前,躬身棒药道:“王妃,请用药!”
用药?难道就这样走了?就这拌丢下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无尽的泪水顺着仪华白净的脸庞滑落,她苦涩的咽了咽喉间的唾液,颤巍巍的伸手端起那碗“汤药”。
只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仔细听中间竟夹杂着“锵锵”刀剑相对的声音。
huáng公公脸色猝然一变,像是意识到什么,厉声催促道:“快喂王妃喝下!”
短须太医会意,连忙夺过药碗,却不待他下一步动作时,外面又传来一人大喊:“huáng成!你快让他们住手,我乃奉了圣明阻止你的,这里有皇上的圣旨!”
一屋子人听到这,都先愣了一愣,还是徐增寿最先反应过来,喜出望外道:“一定是王爷他,他带来了圣旨前来!”说完,又一脸得意的看向huáng公公:“还不快出去接圣旨!哼,等着王爷找你算账吧!”
huáng公公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心头颤了一下,却也不放开手里的曦儿,丢下一句“你们随我出来”的话,就急忙跑了出去。
屋内那持剑的五人,当即领命而去。
仪华心里喜色未及扩散,又担心huáng公公会对曦儿不利,立马焦急吩咐道:“三弟,你快跟去,千万要小心曦儿!”
徐增寿见仪华一脸焦急害怕,二话不说,连忙跟了出去。而陈德海也以为是朱棣回来了,一时不胜惊喜,也急忙而出。
片刻之间,人竟相离开,只剩下仪华、阿秋与三名太医在屋。
阿秋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又瞥见短须太医还立在那里,到底对这人手中的药还是颇有忌惮,便赶紧说道:“皇上都下了圣旨,你还不快撤了药下去!”
短须太医脸上表惜变化莫测,仪华不轻意的抬头一瞥,就见这人目光狰狞凶狠,抓着药碗的手,死死的扣着碗沿上,她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提起一口气大声喊道:“快来人啊——”
第151章 谢谢
短须太医未料到仪华忽然呼救,他心下顿时慌张一片,又眼见仪华要撑着一口气抽开自己,蓦然忆起临行前受的威bī利诱,一霎之间,目中凶光大盛,不再有半分犹豫,上前一把扣住仪华的下颌,将右手洒了一半的“汤药”qiáng硬灌向仪华。
仪华死咬牙关,卯足了劲全力挣扎。但何奈她本来产后虚弱,身上根本虚软无力,又岂是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对手?
在场的另两名太医见自己同僚,双目赤红、脸上狰狞,犹如魔怔一般置仪华死地,他们一时竟呆怔当场。怀抱婴孩的阿秋,比起这两名太医不知qiáng了多少,一见qíng形不对随即扑了上去,与短须太医厮打。
人在面临绝境之地,往往有出乎寻常的力量。这名手无缚jī之力的太医,在陷入疯狂的邪念中时,居然生出了无尽的力量,空出一手回头对上阿秋“啪”的一掌,便恨恨地将阿秋掌掴在地,即刻又转过身恨灌“汤药”!
呛鼻的中药味、腥腻的血腥味冲斥着口腔,仪华却依然不放弃挣扎,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反抗,可意识开始模糊了,双眼渐渐地涣散了,挣扎越发的无力了……
“这就要死了吗?她好不甘呀……”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仪华极力睁开似千斤重的眼皮,想再看一眼留下的孩子,却只是无力的慢慢阖上双眼。
“啊——”眼晴未及全然垂下,上发突煞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大股的鲜血如泉水一般喷出,有些溅在了脸颊上,她感到了一股滚烫的灼热。
朱能抽出从后没入胸口的长剑,见短须太医的血溅在仪华身上,他英俊的脸上染上bào红的怒色,下一瞬便猛一脚踢开短须太医的尸首,转脸双眼充血的盯着另两名太医,一字一字发狠道:“救王妃,否则下场如他!”朗朗少年之声,却透着哽咽之音。
说毕,朱能撂开长剑,一手拽过绵锦到卧的仪华,稍稍用力拍打仪华的后背,想让她吐出入喉的药汁。
“王妃,您会没事的,您坚将住…… 还不快来救王妃…”后背的疼痛唤醒了些微意识,她就听见有个急躁的声音在耳畔说。
这人是朱棣吗?是他赶回来救自己了吗?
仪华透过一丝细小的眼fèng,想耍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却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没关系,朱棣没有放弃她,没有屈服于皇权,终于赶回来救她母子了……想到了已无危险,仪华放心的阖上了双眼,任由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
腊月二十六的深夜,北平王府最奢华的院落,尖叫、杀声、哭声…各种声音jiāo杂响了一夜。
在这一夜里,倘大的王府内无一人安睡,也无院外一人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只在第二日天晓的时候,看见了二十多具尸体运出了王府。
之后,燕王妃产下第三子的消息传遍北平。同时,燕王妃产后虚弱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可究竟穷多虚弱无人得知,只知道燕王妃的院门紧闭了四天三夜,在除夕的晚上终于打开了院门,年仅一岁的二王子与出生仅四日的三王子,一起出现在了承运殿,与王府众人、北平诸臣共度新年。
这一夜子夜,整个北平城依旧俗,燃起火堆、焚烧青竹,在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后,迎来了洪武二十年的新chūn。
就在新chūn过后的第一日,洪武二十年正月初二,大明朝廷从对西南的用兵,转到东北的统一。是日,朱元璋命冯胜为征虏大将军,傅友德为左副将军,蓝玉为右副将军,陈镛、王弼为左参将,胡海、郭英为右参将,高暠参赞军事,率军二十万,向东北金山开拔。同时,令李景隆、邓镇吴良等随征师前进。
三月,冯胜等率师出松亭关,筑大宁、宽河、会州、富峪四城。遂留兵五万驻守大宁,自率大军直趋金山,意图直捣huáng龙、一举击败纳哈出的二十万蒙古军。
至于以上这些,整整两月没有下过病榻的仪华并不知道。那阵子,起先的一月里,仪华虽脱了危险期,却是整日整日的昏迷,浑噩度日。到了椿树抽芽的二月里,chūn寒料峭,仪华方恢复了一些的身子,又染上了伤寒。
伤寒是医者最怕的病,这个病,关于它的医书记载最多,却也是最不易了解的病。因此,对于完全治愈伤寒,王府大大小小的良医们竟没有一个有十分的把握,只能看着仪华时而发烧,时而发冷,却束手无策。好在任何病疾,与人的心理方面息息相关,仪华她求生意志极qiáng,苦苦熬过一月后,终是送走了差一点要了xing命的伤寒。
而这时,已是三月初旬。
北地chūn迟,虽不如南方那样百花盛开,却也是天气回暖、万物复苏之时。这个院子在这个时候,正殿台阶的下面,有一株参天的老槐树,掩住院子西北一角,正是那北屋正殿的起居室。打开起居室的支锦窗框,就能看见一团墨绿浓云,还有穿透枝桠隙fèng的阳光洒下,十分的惬意而舒慡。
这一日喝过药,仪华半靠半躺在临窗的炕上,身上搭了一件láng皮毯子,身旁的摇车里放着酣睡的幼儿。
明媚的阳光穿过浓郁的老槐树,从窗户里照she进来,斑斑点点的金灿光点,映在幼儿可爱的睡颜上,是那样的柔嫩,那样的温暖。
仪华偏着头,看着那张怎么也看不过的小脸,一个人说道:“一波三折,你总算平安的生下来了……幸亏生下来了,真好。”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就像羽毛落地一般轻软无声。然后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尚有些发白的唇瓣却微微翘起,挂着恬静的笑容。
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朱棣,他没有让正殿外台阶上的侍人通传,一个人走进了正殿,向左走到了仪华的内堂屋子,隔着一张锦帘忽然听见屋里边有喁喁的说话声,不由支耳去听,却是仪华呢喃的自语声。
这样听着,他也不进去,就沉默的里在外面,等了很久没再听到声音时,他撩开了帐帘。从敞着的门帘,朱棣清见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仪华那消瘦苍白的脸,闭着眼晴,在阳光下面安静的睡着。
于是,目睹了这样一副宁静安详的画面,朱棣的心不知不觉地平静了下来。可耳畔却莫名的想起了属下禀告的话,心又在一瞬间痛了起来——她是如何保护自己的血脉,是如何在为了曦儿甘愿服毒,又是如何……差一点命丧huáng泉!
“命丧huáng泉”这四个宇,令他心底骤然翻涌,生出拥她入怀的冲动。
意随心走,在朱棣发现自己举动的下一刻,他已走进了内堂屋子,将刚入睡眠的仪华拥入了怀中。
朱棣的双臂结实有力,他又拥的那样紧,紧得仿佛是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可是,身体仍然虚弱的仪华,受不住他的大力,一声呻吟便溢出唇间,旋即她也一下子清醒了,惊吓的冷汗一刹渗了一背,尔后就感到这个怀抱是她熟悉的,这个抱住她的男人更是她熟悉的。
“王爷,您回来了。”意识到抱住她的男人是谁时,仪华身上的骨头尽管被朱棣拥的泛疼,她还是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只说了这么一句。但短短的一句话里,语调说得轻快,里面透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仪华因为身体虚弱,声音有些气虚轻喘,提醒着朱棣她遭受过的磨难,而这一切磨难的起因都源于他。可他又不知道该对仪华说什么,似乎有许多的话要对她说,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拥着她不动。
外面风在chuī动,有沙沙的响声,有他们的呼吸,四周是静静的。这时,一声婴儿的哭啼,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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