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好?有惊无险?
心里掠过此两句字眼,朱棣顿了一顿,随即安抚道:“恩,既然国公无恙,王妃也勿要多过担忧。”
朱棣这话略带敷衍,有些被旁事分了神。仪华对此却无疑深究,只目视着朱棣暗自冷笑一声,忽然面似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王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事先命人禀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见仪华知趣的避开问及他为何来寻道衍,朱棣瞥了她一眼,眼底隐有少许不可见的满意之色,语气却淡漠道:“恩,是有些要事。回来路过庆寿寺,想起大师的安危才过上入寺一趟。”说罢移目看向道衍,郑重道:“与吴奋儿一起的叛党因湖广围剿甚严,他们有些势利隐藏在西北等地。本王前日晚接到密报,已有一批反贼潜入北平,可能会在趁佛诞人多作乱,大师要小心。”
洪武十一年六月,湖广五开dòng民吴奋儿聚众起义,后被明军镇压。但吴奋儿却在群众的保护下,逃脱了明军的追捕,继续在乡间秘密活动,组织力量再起势。只是湖广离北平不近,吴奋儿的人马为何会远赴西北?并且,吴奋儿他的势力有这么大吗?
仪华不清楚吴奋儿的事,只是对他耳有所闻罢了,疑问闪过脑海,即便不再多想。
道衍却熟知天下大势,一听完朱棣,三角眼中jīng光大盛,逐一分析道:“中原虽定,但湖广等地的蛮夷却不服管教。吴奋儿这几年东躲西藏,必受了一些长官司相助。而今他的人马远至北平,看来他势力已剧长,是想以西北民乱扰朝廷视线,以方便在他的湖广老营活动,只怕明年之内,他定在湖广再起事!”
一语毕,朱棣却缄默不言,另翻过一个茶杯倒了一盏茶,低头似品似闻。仪华见他这幅作态,撇撇嘴,欠身告退道:“时辰不早了,一会儿香客繁多,臣妾得先去上香为好。”朱棣薄削的唇勾出一抹淡笑,颔首允道:“王妃你先去,本王一会寻你,同你一道回府。”仪华轻应一声,即戴上毡帽步出禅房。
听到门扉关上的声音,朱棣这才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向道衍道:“大师和她倒有些jiāoqíng。”道衍从蒲团上起身,走到朱棣对面坐下,道:“她是燕王妃,又是魏国公嫡长女,贫僧自然敬重她。”
“魏国公?”朱棣低呢一声,目光灼灼bī人,直视于道衍道:“大师知道,魏国公命不久矣,到时父皇自会另派人主持北平军务。本王才掌握在手的势力,怕是得拱手相让!“
道衍不在意地一笑,只道了一句“王爷不会jiāo出军中势力”,便又说道:“吴奋儿明年起事,来势必然凶猛,朝廷定然得派大将领兵镇压。而魏国公离世后,皇上不会立即派人接受北平的军务。如此,在这期间,王爷一可巩固军中势力,一可判定出赴北平的大将是谁。”
朱棣眸光蓦然一亮,却对此不予表态,只另说起一事,道:“朝廷近来又有异动,父皇有意蒙恩众武臣大将,yù凡武臣卒,其皆可袭职。 ”
……
“王爷。”一道从外传来的低唤声打断了房内两人的jiāo谈。
朱棣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冷声问道:“什么事?”
那声音恭敬答道:“有小僧前来请大师主持法会。”听后,朱棣估摸了一下时辰,也知外面的qíng形,这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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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遇险
大庆寿寺离王府不远,就在北平城西郊的东南方,一来一回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车程,倒是近便。只是路间有一劣处,便是在入城门之前,有一段凹凸不平、铺满碎石的崎岖山路,两旁又是悬崖峭壁,颇为难走。
当仪华所乘坐的马车驾离人烟阜盛的庆寿寺,渐渐行进在此路段时,马车晃动地越发激烈,她也被颠得有些不适,又要维持着端仪的坐姿,不免头晕气喘。这时,突然马车又一个剧烈颠簸,仪华身形不稳,纤细的身子微微抛离靠窗的座驾,随力就向前方倒栽过去。
“小心!”栽倒之际,仪华忽感腰上一紧,不及她反应间,人已跌入一个硬实有力的怀抱,随即就听头上有个低醇的声音说道。
冯妈妈、阿秋她们都在后面的马车里,这辆马车内只有她和朱棣。如此,不用想也知接住她的人是朱棣!一想到这一点,仪华下意识地就挣扎着起身,奈何脚下慌忙,马车晃动依旧,刚起身一臂的距离,又重重跌进朱棣的怀里。
朱棣眼里浮现一丝讥讽,口里不掩揶揄道:“王妃,本王此法见的不少,却不想王妃也深谙此道。”说毕,左手猛地一旋紧掌下纤腰,右手捏住仪华微尖的下颚,面无表qíng的盯着她。
此法?什么法?不就是投怀*送抱!
朱棣竟然这样讽刺她!
一瞬间,仪华心下血气翻涌,全身不可抑仰地泛起颤粟,渐渐地,一股遏制不住的怒火直击胸口——她为了在此世上生活下去,是不得不违心而活,甚至去讨好于你,却也容不得朱棣你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哦?王妃难道不是这样认为?”朱棣松开手,眸光淡淡的扫过仪华怒红的脸颊,不置可否的问道。
一感身上的束缚解开,仪华不顾马车的晃动颠簸,踉踉跄跄的退倚上车壁。后待稍稳住身形,她泰然地回视朱棣,旋即朝他展颜一笑,徐徐说道:“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臣妾不知王爷如何理解这八字,臣妾的理解却是以彼方的短处,为法攻之!”
话虽论兵法,却是暗讽朱棣色令智昏,方才有仪华投怀*送抱一出!
似未料到仪华会启唇反讽,朱棣略微一怔,随即目光一凛,目中隐有微薄怒气,对她冷笑道:“王妃不愧是徐达之女,对兵书也有见解!”不是不知朱棣说的是反话,仪华仍笑容不减,直视他道:“多谢王爷赞誉。”
此话一出,气氛一滞!
四目相jiāo,各有思量!
就在这彼此沉默之间,只听轰然一声震天巨响,本就摇摆不歇的马车,随着一声马嘶响起,整个车厢朝后腾翻。
“啊——”面对这一突然变故,仪华在摔倒的瞬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朱棣动作迅如闪电,稳住自身之余,长臂一伸,牢牢揽住仪华在怀。免于重撞上马车,仪华不禁大吁口气,一转眼,就见朱棣面色陡然凌厉,薄唇紧抿,一股勃然升起的杀气隐隐而发,她一时慑于其气势之下。
这时,朱棣突然低头看她,森然说道:“有人袭击,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话音未落,外面忽地响起一声嘶喊:“弟兄们!燕王妃就在马车里!不要放过她!”须臾,一片响应附和之声起。
qíng况变得不乐观了!
仪华脸上蓦然一白,若是没有听错,以声音判断,来人决计不少,可他们这边能对战的人只有三十名不到!而且听他们所喊的话看,来人的目的直指向她!
显然,朱棣也意识到这一点,撩帘下马车的身形一顿,即回身一把抓住仪华的手,一边拉她下马车,一边寒声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马车里不安全。”说着,以身护着仪华跳下马车。
脚下刚一沾地,仪华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狭窄的山道间,已横七竖八的躺倒着面目模糊、身体残缺的尸首,但从穿着上可以看出,那是她从王府带出的护卫,以及朱棣的亲卫!她又动了动眼睛,便见一个沾满鲜血的圆形巨石拦在马车之前。
“此地早有埋伏!”朱棣目光森冷地看着这一切,咬牙切齿道。
不大的说话声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刀剑相击声中,仪华却将这话一字一字的听在耳里,她顿时怵然一惊,又不知想起什么,趁着朱棣一个不留意,挣脱了被束的右手,就往外马车后奔。
“混账!”见仪华离开他乱跑,朱棣气得怒骂一声,就yù迈步追上去,却忽见一只羽箭直向仪华飞去,他目光四处一寻,急忙在最近的地面上捡起一把带血的大刀。随之,双眼一眯,瞄准目标,大刀即刻脱出手内。
仪华不知她才面临过什么样的危险,只彷如疯了一般似地,向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妇人奔去,直至手臂被人狠狠往回一拽,她才微微止步。
朱棣脸色铁青地抓住仪华的手,见她还怔怔地不动,当即怒道:“你不要命了!没看见这么多……”犹言未尽,却随着仪华转头回视下,朱棣不觉噤了声,诧异的看着她凄楚落泪脸庞。
“冯妈妈……她不会死地对不对?倒在血泊中的不是她?对不对?”眼前不断落下的泪珠,模糊了仪华的视线,她却毫不自知的反抓住离她最近的朱棣,语无伦次的迭声问道。
然,不等朱棣回答一声,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的虬髯大汗,高举持刀的右手,冲着周围正在奋力与亲兵厮杀的同伙,纵声喝道:“弟兄们,快上啊!那个女人就是燕王妃!她旁边的那人是燕王朱棣!”
“杀掉燕王夫妻!让朝廷知道我们的厉害!”
“杀掉燕王朱棣……”
“杀掉燕王妃……”
一时间,群起激dàng,杀声四起,刀剑相向!
“嘶——”一声怒马长啸,陈队长驾马冲进包围圈,抢在刺客前一步来到朱棣面前,然后翻身下马,难言焦急道:“王爷您快到王妃突出重围,这里还有卑职等可以抵挡些时辰。”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朱棣看了眼零零散散只有七八名的亲兵,目中掠过一抹滔天炽焰,复又重重的以拳击了陈队长一下,丢下一句“小心”,便带着仪华策马疾驰。
眼见朱棣就要挥剑逃离,刺客岂会甘愿,那虬髯大汗和另一名身形高大的刺客一起扑了上来,飞身直击,yù以刺朱棣、仪华落马。
双拳难敌四手!朱棣一面护着仪华,一面又要闪躲偷袭的刺客,终抵挡不住几下,带着仪华齐齐摔下马匹。紧接着,不及两人反应之间,虬髯大汗又舞刀追来,朱棣吃力回挡一招,另一名刺客正趁此机一个挟抢而来,朱棣避无可避,竟带着仪华被这一枪bī入山谷……
(还不到12点,抹一把汗,赶上时间上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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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获救
身体极速直坠,呼呼风啸过耳。
在这一刻,痛失亲人的伤感消失殆尽,唯剩无边无尽的恐惧鞭笞着她每一根神经,驱使她双手牢牢环住这仅有的依靠,埋首进朱棣温暖坚实的胸膛,等待着堕向死亡地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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