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_西木子【完结+番外】(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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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看仪华的样子像被血吓住了朱棣也不知作何想,直接将丝帕塞到了仪华的手上。

  仪华一接到帕子,身上终于有了较大的反应,忙不迭就着丝帕微用力擦脸。

  “马血是可以饮用的,若是你……”朱棣一旁看着,见仪华qiáng自镇定的摸着血,脸上全然无一丝慌乱之qíng,手上却泛着抑止不住的颤抖,他口舌笨拙的试着说些什么,就闻马厮惊慌而叫。

  “陈大夫,傲云不好了,它胎位不正,自然分娩怕是大小都保不住!”

  就像是为了响应马厮的话,傲云不停的在糙垫上仰卧,“哼哼”发出痛苦而急促的嘶鸣。

  正无力侧趴在地受救治的追风,感觉到一旁傲云的痛苦,立时嘶吼一声,挣扎着四蹄要站起身。

  朱棣循声回头,见追风一用力,三个并排的血窟窿,鲜血直接外喷,忙丢下仪华赶了过去,一个手势一个命令让追风委屈躺了下去,尔后又正色吩咐道:“你先看着傲云,等军医为傲云接生。”许是那马厮今夜受惊过度,另五名同为马厮的同伴又去照顾其它马匹;这会儿他一见又有变故,顿时又惶然了起来,只会摇头道:“傲云都奄奄一息了……它身体又小,小马驹又体型大,怕是……”

  朱棣没空处理马厮,连眼角余光也不看他一眼,转头就唤了陈德海,却一字未及说出,就被突然跑到面 前的仪华抢白,“我先和他一块照看傲云吧!”

  朱棣听了明显不赞同道“王妃,本王知道你担心它,但为马接生不是儿戏……”

  说话中,仪华已跑到了傲云身边,大声吩咐到:“别让傲云把糙垫刨开,你再加拿些gān净的糙来……”说着蹲在傲云后踢下,见它产道有一汩汩暗褐色的液体流出,全身紧蹦了一瞬,忙又深吸口气,掩饰下心中的慌乱,问道:“白纱布,快去拿白纱布过来?”

  一名小兵应话,正要跑开去拿,那军医急忙出声道:“王妃,白纱布小的这带有,您先拿去。”顿了顿,壮了胆子又道:“看王妃是懂得!您骨架小,伸进手帮傲云接生,比小的这等五大三粗的人合适,若是……”

  不等军医为难的说完,仪华已郑重其事的应承道:“我知道了,一会有何不对的地方,还请先生指出!”

  说罢,接过小兵递来的白纱布,仪华闭上眼睛,将前世在部队上帮shòu医打下手给当地居民养的马助产时的步骤回忆了一遍,然后在两名小兵的帮助下,将傲云的马尾鬂用把纱布一层层的缠了起来。

  见仪华以王妃之尊,尚且能若此作为,那马斯心中晃晃不已,qiáng忍着朱棣在场而起的胆怯,满头大汗的跑上前去问道:“王妃,小的去准备它分娩时需要的物什,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差点忘了这一头了,仪华回头一笑,问道:“你清楚准备什么吧?”

  马斯点头,仪华一笑着点头道:“那就好……不,等下,傲云分娩肯定会渴,你在备一大盆温水,里面再加些食盐和敖皮好让她恢复些体力!”

  马斯点头如捣蒜,道:“小的清楚了,王妃您放心、”语毕,撒腿便跑。

  须臾,那马斯让生产用的纱布、剪刀、清水等物赶到时辰的一样一样先送到。

  见状仪华也不耽误时辰,让两个小兵各拉一条前腿使两腿斜开后,她就忙去净了手,将手慢慢的伸进傲云的产道,摸索着小马驹的腿摞向产道。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仪华只感她已快承受不了心里的压力时,忽感傲云收缩了一下,她忙抽出手,怀着坎坷的心qíng一看,果真见一只蹄子在羊膜的包裹下伸出来产道。

  “好了!难关过了!过了!”仪华惊喜一叫。

  众人亦是欢呼,却听到军医急吼吼道:“见小马驹的嘴了,王妃您快拉开羊膜!”

  “哦!”仪华傻傻的答应一声,忙跑到马后方用力一把撕开羊膜,瞬间一股温热的水流在了手上。

  这让仪华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忙跑回傲云前面,拉着小马驹的前腿,跟着傲云收缩的节奏,一下一下……

  “嘶——”一声猛烈的马鸣骤响。

  小脑袋还在羊膜内的小马驹从傲云腹内产下!

  揭开小马驹脑袋上的羊膜,温热的水浇在手上。

  在此一刻,仪华知道了这是什么感觉了,那是对新生命震惊、喜悦……的qíng感!她忍不住抬头yù与众人分享着喜悦的时刻,却见更美的一幕玄于天地间。

  东方,金轮发出了第一抹璀璨之光,将世间万物洒上一片灿灿金光。

  107 送马(四)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淡淡的金晖,薄薄的笼在她身上,仿佛为那抹娇小的身影镶上了一道圣洁的光环,看着不觉炫目。

  朱棣不适的虚眯起双眼,待眼晴适应了qiáng烈的光线,他看着仪华充满勃勃生机的小脸沉默地走上前去,低头俯瞰道:“天亮了,我们回去吧!”

  “好。”仪华毫不吝啬的甜甜一笑。

  站起身,目光不舍的停留在糙甸上:傲云无力的躺着,却仍固执的侧低下头,对着小马驹轻柔的舔吻,喉咙中不断地发出一声声轻嘶细鸣。

  一旁看得清楚陈德海上前笑呵呵道:“小马驹是王妃接生的,不如由王妃给它取个名宇吧。王爷,您说可是?”

  晨曦下,朱棣脸上表qíng有几分看不请,只能听见他淡淡的允道:“它和王妃有缘,你就取一个吧。”

  仪华瞧着傲云身旁这只黑毛小马驹,体型结实骨架宽大,与追风很有几分相似,想来以后定能长成一匹神驹,遂微一思忖,道:“它赤身尽黑,也算为火中出生,叫黑焰如何?

  “焰宇带火,正好朱曦这辈取名需带火。”朱棣沉吟道:“差qiáng人意就叫‘黑焰’,正好给朱曦当坐骑。

  仪华看着是体型不小的黑焰,想了一下曦儿骑在上面的qíng形,不免觉得有些滑稽,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好心qíng道:“臣妾代曦儿谢过王爷。

  眉间眼里都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难道为傲云接生就能让她如此高兴?

  朱棣着着仪华灿若朝霞的笑容,恍惚了那么一下,颌首应了一声,再次道:“这里jiāo给他们,我们回去吧。”

  仪华点点头,jiāo代了一些傲云母子应要注意的卫生事宜,便随朱棣离开。

  回到大帐已是卯时正。

  盼夏、迎chūn、喜冬三人见朱棣、仪华两一身láng狈至极回来,全是一个反应——目瞪口呆。仪华不由莞尔,看着呆似木头的一屋子人,偏头打趣道:“怎么都楞住了?是觉我和王爷这副模样很新奇吧?”

  众人如梦初醒,忙低眉顺眼地迎上前去,或伺候他们宽衣,或打沐浴的热水。

  一旁看着,朱棣眼底有一丝诧异,又见仪华虽略有疲惫的小脸上,却透着轻松欢快的神qíng,不知是想起什么,眼底的诧异消去,他又看了一眼仪华,转身去了屏风后沐浴。

  因为昨夜沐浴,今日又有骑she宴,仪华也没去沐浴,省了时间用在了梳妆打扮上,毕竟这等场合,她是需要妆扮的雍容华贵方可。任由着盼夏她们为她梳妆,仪华正好偷闲的河沿补眠。

  一时帐内静悄悄地,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偶尔响起。

  沐浴从来见仪华靠在梳妆镜前的椅上,闭着眼睛,显然是累极了打盹。因仰头的姿势,一张白净无暇的柔和脸孔露了出来,完全不见忙碌一夜的灰暗,到底还是年轻底子好,朱棣心里略微感慨的想着。

  仪华听得动静,睁开了眼晴。

  一瞬,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须臾,仪华很快做出反应,先开口道:“王爷你头发还湿着,都将亵衣浸湿了。迎chūn,去重新拿了亵衣与王爷换上。”一边吩咐,一边起身走向朱棣。

  迎chūn踌躇了一下拿了gān净的亵衣,折回时去走到仪华的身边,眼里露着不安低声道:“王妃,王爷他……身上有伤。”

  话音未落,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扫来,迎chūn立马低头噤声。

  仪华讶然的睁眼看着朱棣,仿佛在想朱棣何时的时候受伤,没听他提过一宇半句的?于是试探的问道:“王爷可是昨晚与追风相对时,受的伤。”

  朱棣浓眉轻挑,不置可否道:“也算是。”仪华听了忙道:“那臣妾这就找军医过来。”说罢,即刻转说吩咐小内侍去请。

  朱棣皱眉阻止道:“小伤,你用不着小题大做。”

  她尽了该尽的本分,何况是朱棣他也说是小伤。

  仪华这样想着,正要恭顺的应了话,却听朱棣又道:“既然你不放心,你就帮着本王涂些药也行,正好你也会跌打瘀伤……”说着话,朱棣巳转身回了寝房。

  仪华对镜看了一眼自己着了一半的妆,命盼夏取了药酒亲自端着,也跟着回了寝房。寝房内,朱棣光luǒ着上身坐在chuáng沿,发间不时有水珠顺着结实的背脊滑下。

  仪华轻轻的将他长及背心的湿发用gān棉布包起,堆在右肩的地方,落出了朱棣线条刚硬的背部,以及肩胛处两个乌红色的马蹄印。

  不是乌青,却是乌红,可见这踢得审多重!

  “王爷,您……”仪华伸出手轻触上马蹄印,脑中一幕幕的回忆昨夜的事。冷不丁仪华突然抚上,朱棣不及反应的痛“唔”了一声。

  仪华立马收手,盯着那两个显然是重物从上至下压住而造成的淤伤,眼神有几分复杂,问:“是昨晚救臣妾那会,让……追风踏上的?”

  朱棣背对着仪华,一字未说。

  久等不到回音,以为朱棣不会回答,仪华没来由的私了口气,恢复常态道:“王爷,臣妾看着瘀伤不轻,不知可是伤到了心脾,还是请了军医来看看吧。”

  这一次未让仪华多等,背对着她,朱棣:“昨晚在场的人,都见了本王从追风铁蹄下救你的全过程。现在去找了军医过来,若本王真是重到有了内伤……”哂笑一声,不再多说。

  寥寥几语下来,仪华却听得一阵头晕;又听他一声冷笑,仪华定心细细一想,这也明白了过来。

  朱棣受了自己坐骑踢伤,还踢至成内伤,不论事清真相如何,结果都会让军中将士对朱棣产生怀疑,毕竟军中是一个实力说话的地方。

  而且追风发狂,是有人捣乱,不然木栅栏上的铁钉怎么会钉上了追风的腹下;如此一传出朱棣受伤的事,不管那幕后的人原本目的如何,相信这也会让那人大为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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