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骄阳仍旧面无表qíng,正经八百:“明你个头啊。”
景云闲半靠半扶着井沿,且哭且说:“爷说我私藏公款,徇私舞弊,要……要将我送与别人。你怎会明白我的痛苦,你根本就不明白!”
伍骄阳道:“对,我不明白。”
“你……你……你……”景云闲抖着手指着伍骄阳,突然一头扑到伍怀里,放声大哭。顺带将鼻涕眼泪往伍骄阳身上蹭,把伍骄阳恶心的一阵反胃,使劲向外推搡。可伍骄阳推的越用力,景云闲抱的越紧,就像溺水将死之人紧抓住最后一块救生的木板。
听景云闲一声比一声哭的凄惨悲凉,伍骄阳轻叹了口气,非但不再向外推他,反而一把搂进自己怀里,温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伍骄阳像山,似海,永不可测却有着足以安稳任何人的气质。景云闲在伍骄阳怀中渐渐平静,jīng神一放松,随又陷入昏迷。
一旁看热闹的淮南帮人三三俩俩慢慢围上前,看伍骄阳的眼神大不寻常,充满了警惕、猜忌与不怀好意。
突然只听苏逸扯嗓门喊道:“伍五,你明知道我在这,还对小景这么好,这不诚心让我吃醋么!”
伍骄阳本就心qíng不顺,闻言眉梢骤然扬起,拾起水瓢劈手扔向苏逸。
苏逸眼睁睁看着脏乎乎的水瓢飞过来,砸在自己脑门上……“碰”一声,大家的嘴张成“O”型,苏逸抱着脑袋蹲到地上。
伍骄阳弯身打横抱起昏睡过去的景云闲,将其抱进卧室放到chuáng上。片刻后,大夫赶来,开了服药,这闹剧才算落幕。
站在苏逸旁的淮南帮中人,缓了半晌才难以置信的问道:“苏盟主,您怎么不躲啊!”
苏逸蹲在地上,斜眼看着那人道:“为什么要躲?躲了就没qíng趣了啊!”
所有人心中狂翻白眼。
只有苏逸自己心里明白,以那人的脾气,这次拿水瓢扔你敢躲,下次他就扔刀子。
因着苏逸的关系,无人敢明面上去找伍骄阳的麻烦。
夜幕降临,伍骄阳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怀前早已准备好换洗用的gān净衣服。伍骄阳沐浴更衣完,心qíng总算放晴了些。随手拿起秘密传送来的谍报折子,边翻看,边准备上chuáng休息。
怀前道:“主子爷,朝廷方面回话了。”
伍骄阳眼中jīng光一闪,道:“说了什么。”
怀前抿抿唇:“让您自己看着办。”
伍骄阳拿着折子站着,半晌未出声,忽而随手将折子重重掷到墙角。
“好。”伍骄阳慢慢吸了口气,负手而立,勾起唇角桀骜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一字一句,带着独有的凛冽寒意,气魄夺人。
怀前觉得,那个隐藏在温和面具的下的主子爷,回来了。
写意风流 续篇 第17章
章节字数:4159 更新时间:08-02-02 13:31
金灿灿的大太阳挂在斜上方,阳光布施,空气中弥漫着慵懒的味道。
清波园内庭,斑驳的树影,跳跃的阳光,还有大片大片的白色花朵。整个花园,翠绿的树,素白的花,在阳光下亮的耀眼。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悠闲躺在树荫下休息,看似睡得安详,却突然开口道:“臭小子来都来了,还躲什么躲。”
易明轩挂着他仿佛万年不变的笑脸走出,道:“师父。”
“哼哼。”顾先知坐起身,半晌,叹道:“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去招惹顾写意的吗?”
易明轩笑容加深,坐在顾先知身旁糙地上:“徒儿没有啊。”
顾先知瞪他一眼:“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顾写意的行踪是谁散播的?你身边寸步不离的心腹高手又都到哪里去了?”
易明轩只是笑,并未回答。
夏天的风懒洋洋的回旋,树叶发出细碎跳跃的声响。
“我只是好奇,”易明轩望着前方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让所有人时隔十年,仍旧又爱又恨念念不忘。师父,你不恨顾写意么?”
顾先知愣了愣神,日子过了这么久,是恨是怕还是想念,恐怕连顾先知自己都糊涂了。顾写意是这生最让他感兴趣的人,带来无数惊喜意外与怨恨。眼前时而闪过只得几岁,粉雕玉琢的臭屁小孩;时而闪过眼神yīn郁尖锐,神qíng倔qiáng的少年;画面最终定格在庙堂之上,那个高坐龙椅,身着明huáng龙袍的男人,用讳莫如深的眼眸俯视天下众生qíng景。
顾先知甩开脑中繁乱思绪,问道:“可还喜欢入朝为官?”
“还行,只是身边白痴太多。”易明轩淡淡道。
顾先知大乐,又问:“你那个叫王自谦的小朋友呢?”
“估计正兴奋地和皇帝谈论出兵的问题。”易明轩笑了,这笑容与平日大不一样,眼底流露异样神采,带上了些微邪气。
“耀世帝派江光勇驻守被誉为天下银库的淮南,估计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往日心腹成了弟弟大展鸿图的绊脚石。”易明轩浅浅微笑,侃侃而谈,仿佛不知自己口中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可谓惊天秘闻。“皇上刚着手招兵买马就被他察觉。只是没想到那老匹夫竟怀有包天贼胆,看准怀恩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敲朝廷竹杠,要求划分统治,区内一切自擅,称异姓王。朝中新旧两股势力争斗早不是一天两天,怀恩帝重文轻武,大量启用新人,早招了那些将领的忌。耀世帝昔日旧部掌控大雍半数以上兵力,且都为jīng兵良将,加之各军将领亲如兄弟,除耀世帝外谁也不服。如今耀世帝再度被推入风口làng尖,事qíng会如此发展呢?”易明轩长长舒了口气,抬头望天,嘴角溢出难以抑制的笑意。“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江光勇明知顾写意脱身后第一个对付他,怎么不派兵杀了顾写意呢?他明明有机会的。”说到最后口气中满是惋惜与期待。
顾先知骨子里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被顾写意生生压制这么多人,早憋屈的浑身难受。此刻被徒儿一席话,勾搭的心底直犯痒,嘿然一笑道:“江光勇那小子也为难,如果他杀了顾写意,先不论军中诸位将领、遍布天下的暗夜,单说今日圣上,顾写意的好弟弟,很可能就被怒火烧晕了头脑,派兵直接剿灭淮南。如日中天的大雍,早已让相邻的新戈、启各国惶惶不安,若真有一日内战,那大雍,嘿,大雍呐!”的17
“不得了,那样真是天下大乱了!”易明轩笑眯眯道:“江光勇倒也没有坐以待毙,他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大雍军中半数大将叫到了花溪城朝月楼。虽未声张,但明摆就是与朝廷叫板,怀恩帝为这事可是大发雷霆。”
“哦!”顾先知依旧年轻的眼眸霍然发亮,沉吟半晌,哈哈大笑起来:“怀恩帝打算怎么处理?”
易明轩眨眨眼,笑道:“不管不顾,只说了句,‘自有人会收拾他'。”
“好、好、好。”顾先知咬牙笑道:“小承欢倒是将他哥的yīn狠手段学了个八九不离十。以顾写意为人,不但会除掉江光勇与其亲随,更会连带铲除淮南帮。你们这些年遮遮掩掩,不就怕让世人发现淮南帮是朝廷选中的挣钱工具么?如今钱挣的盆满钵满,自要斩糙除根,好一招借刀杀人,得,这黑锅骂名又叫顾写意独自背了。”
易明轩托住下巴,问:“顾写意肯就范?在也许尚不知qíng的昔日属下面前,诛杀他们的好友江光勇?”
“肯!”顾先知笃定道:“顾写意生xing狂放不羁,压根不在乎身前身后名。再者,”顾先知忍不住冷哼:“在他眼里什么人杀不得?属下、手足、甚至是他的亲父亲,不也叫他活生生弄死了!”
“呜,好想亲自去观摩啊。”易明轩的眼眸熠熠生辉,嘴角欢快的向上扬起,乍眼望去,真如天真孩童般。
顾先知冷笑:“顾承欢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
“哦?”
“此事之后,十年不肯回宫的顾写意会乖乖自己回来。”顾先知似笑非笑睨着易明轩,戏谑道:“到时,您放开了使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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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大地寂静,再普通平静不过的一个晚上。
在伍骄阳暂住的陋居的地板上,规规矩矩跪着数位大人物,伍骄阳当中而立,衣冠整洁。突然传来轻微的叩门声,所有人神色一凛。伍骄阳慢慢转过头望着门口,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莫邪、莫离几个相互jiāo换了个眼神,闪身躲到合适袭击的位置。怀前亲手打开了房门。
是苏逸。
苏逸笑嘻嘻走进来,利索的下跪行礼:“糙民苏逸,拜见耀世帝。”
伍骄阳负手而立,银色月光镀在他周身,泛起朦胧的光晕。“大雍只有一位皇帝,那就是怀恩帝。”
苏逸不紧不慢道:“那糙民就斗胆,叫一声五爷了。”说着轻松地左顾右看:“呵,各位莫大人,待在旮旯里不难受么?”
伍骄阳的脸冷了些,怀前突然发难,苏逸只觉脖子一凉,侧眼一看,惊诧发现搁在他脖颈不远处的竟不是刀剑,而是怀前的冰如寒玉的手。
何等惊人的功夫。
苏逸心微微下沉,他想不到伍骄阳身边的太监也有此等功力。
苏逸就是苏逸,在这不见刀剑却满是硝烟味的小屋里,被众高手围困,跪在冰凉地板上仍能若无其事侃侃而谈。
“五爷,夜深露寒,不知您打算上哪去逛逛?糙民生xing散漫无大志,只爱好游山玩水,对此地甚是熟悉,不知能否有幸充当五爷的向导?”
伍骄阳睨着他,半晌漠然无语。伍骄阳不发话,一屋子gān脆连呼吸都轻不可闻,全都齐齐盯着苏逸。时间一长苏逸也不由得暗中叫苦,心道,见过难伺候的,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大爷我可还在地上跪着呐!
“爷赶时间。”
伍骄阳突然开口,边说,边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苏逸,其余人闪开道站在一侧。苏逸仰头,眼前只看的到一个人,似笑非笑的容颜,宛若寒灯的眸子,周身仿佛隐隐有宝光流转。一步一步,似踏在了心尖上,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度。
苏逸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这种无形无影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汇集,简直要将他压扁。一个念头从没有此刻这般清晰,那就是,这男人是权倾天下的顾、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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