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嫌活长了,尽管把手再往里边伸。”苏倾池淡淡地道。
花景昭满脸遗憾地把手收回来,“唉,倾池啊,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bī的爆阳而死,嗷嗷嗷,我求饶,娘子莫怪,娘子莫怪。”
花景昭皱巴着一张脸,说是疼,还不如说是作怪。
嘿嘿一笑,抬头却见苏倾池望着外头,花景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倾池在看什么?”
门外三个小儿两个站在一边,一个坐在地上,面前还站着一个锦衣的男子,看样子是嬉闹之间撞上路人了。
花景昭瞧着那男子,那人模样长得倒是端正清俊,一派儒雅之气。
“少爷,您这衣裳……”一旁的小厮道。
男子低头看了眼袍子上的糖渍,面上含笑,俯身扶了地上的孩童,“没事,起来吧。”
替小儿掸了身上的灰尘,瞧那孩子一脸要哭的模样,男子捡起地上沾了一层灰的糖葫芦,笑道,“可惜了这糖葫芦,陆青,你去买几串来。”
陆青无奈,应了声哎,跑到一边买了几串糖葫芦来分给三个小孩。
“下次玩闹可得当心了。”男人伸手摸摸那孩子的脑袋,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陆青在一旁塌着肩膀,“我的少爷诶,您这样怎么去见邓老板?”
男子扫他一眼,“不过一套衣裳,你也能计较成这般。”
“好好好,我不说。”陆青耸着肩膀,“除了苏老板,谁能说动您呀。”
“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陆青耷拉着脑袋,跟上前去。
花景昭摇着扇子,戏谑地瞧着苏倾池。
“看什么?”苏倾池瞥他一眼。
“啧啧啧,倾池啊……”
“倾什么池,还不付账。”苏倾池丢下一句,撩起袍子走人。
“哎,得,谁让我就您苏老板一钱袋子呢。”花景昭摇着头,付了钱,钻出铺子。
两人回了宅院,苏宝儿已经烧好了水。
院子一角用木板搭了一个露天的浴室棚子,三面一人高的木板,一面带门,底下铺着石板铺地,浴室里边放了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外边放着一个大水缸。
这浴室素来为苏倾池专用,平日里苏宝儿只站在浴室旁,舀水缸里的水洗澡。
便是花景昭住进来,也只能站在外头冲澡。
花景昭如何住进苏倾池的宅院,这要说来,还有一段故事。
苏倾池当日与chūn沁园解了契约,带着苏宝儿住进了北城早些时候置好的宅子,住进来的第二日便大刀阔斧地办了两件事,一件便是找关系让苏宝儿进了官办书院,另一件便是寻了块好地界,盘下一间临街的铺面开办一家戏楼。
这戏楼子是开起来了,但只靠一个人,总撑不得门面,于是每日苏宝儿去书院之后,苏倾池便四处走动,留意京城里有名气的角儿,盘算着挖别的班子的墙角,也正是这个时候,花景昭找上了苏倾池。
这花景昭在北京城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小角儿,早在苏倾池在京城落脚之前,这人就已经是京城红得发紫的名小生了,这样的人,便是苏倾池,也没敢轻易考虑过。
若是换做别人,兴许不敢要花景昭这尊大佛,可苏倾池是谁?这兔子都撞到树桩上来了,哪有不捡的道理,当下就立了契约。
按着花景昭的话来说,苏倾池就是个苍蝇腿上也能刮二两ròu的主儿,不过当初确实不怪苏倾池吝啬,实在是置办完一切之后,苏倾池身边银钱所剩无几。
但花景昭却没要苏倾池一文钱,他的要求很简单,给他一个接近京城人人追捧的名旦苏老板的机会,并且供他吃住,这就足够了。
当初花景昭说这番话之时,摇着金丝扇,恰如临风玉树,是何等的潇洒风流。
苏倾池勾了下唇角,“成jiāo。”
苏倾池每日与苏宝儿清粥小菜,便是有一两样荤菜,也绝对是花景昭掏腰包。
花景昭使银子使得义无反顾,苏倾池便吃得心安理得,苏宝儿跟着他哥自然讨了不少便宜,三人这般相处,其乐也融融。
此时,花景昭luǒ着身子,只腰间裹了一块巾子,手里举着瓢,舀水冲澡。
苏倾池在浴室之内,两人隔着一块木板。
苏宝儿趴在一旁的凳子上习字,就瞧着花景昭一刻不停地摸索着木板上的fèng隙,一个澡尽绕着他哥的浴室棚子转,实在无耻得令人费解。
“小心我哥打你。”苏宝儿用口型说。
花景昭摇摇手指,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不会,你哥舍不得。”
正说着,一块湿热的巾子就从天而降,啪地甩在他脸上。
随后浴室的门开了,苏倾池换了衣裳出来,白皙的肌肤清透如脂,身上温柔的湿气夹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暗香,阵阵袭来,实在诱人得紧。
花景昭的下身立刻顶起一块,无声地叫嚣。
“下流。”苏宝儿嘀咕,脸上红了一片。
早些时候,天色就有些yīn沉,此时更是yīn得厉害,看样子怕是要下雨。
果然,不出多久,一道惊雷炸过,冷风紧凑地一卷,便扑扑扑下了雨,雨势不小。
苏宝儿趴在窗上,看着屋檐上倾泻下来的雨水,“哎,白天还好好的。”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糟啦。”
赶紧冒着雨跑到院子另一头的架子上把酱坛子捧下来。
这雨下得又急又紧,纵是苏宝儿动作快,那一坛子的酱菜也都遭了殃,苏宝儿哀声叹气,可惜了这坛子好菜,不知道他哥知道之后,会不会臭骂他一顿。
想着,苏宝儿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拿了东西把坛子里的水给撇赶紧,不晓得天晴再多晒几次,这坛子菜还能不能吃。
正忙活着,就听院外有人敲门,咚咚咚,铁环扣着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若不是苏宝儿的房间离院门近,那声音早被淹没在这瓢泼大雨之中了。
苏宝儿寻思着是避雨的人,一时没找着蓑衣,便顶了个木盆,踩着满园的雨水,啪嗒啪嗒跑去开门。
“谁呀。”
“不好意思,这雨下得太急,实在找不着地方躲雨,小哥儿能不能行个方便,我同少爷……”
“小宝儿?!”
“商……商少爷?”
头顶的木盆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响。
“怎么回事?”
正房的雕花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色亵衣,肩头披了一件外褂的男子走了出来。
身后穿着同样丝绸亵衣的英俊男子单手环着他的腰。
第17章 一夜难眠
正厅之内,镂空透雕的香几之上燃着香炉,香炉之上彩绘着含苞吞吐的牡丹,枝叶缠绕扭曲。熏香袅袅,门外渗进一缕凉风,香气立刻如祥云一般缠绵缭绕于雅室之内。
说是雅室并不为过,苏倾池素来讲究,这正厅之内的每一物件都由他亲自挑选,无一不jīng巧雅致。
厅堂与内室之间以彩绘绣雕的花罩相隔,这花罩虽只起了门框的作用,却也耐人赏看。
内室与正厅的布置有所不同,没有那许多繁琐的物件,只在屋子中央摆了一张圆桌,四周围着四张圆杌子,一边摆放着一架花屏,里边是一张软塌。墙边挂着褐色竹制书架,小巧jīng致,还有镂空小门,书架旁边是一个几案,摆着一个白底粉彩的花瓶。另一边的墙壁之上则悬挂着一把胡琴。
窗外的雨噼噼啪啪击打着院中的石板地面,窗内却安静的很。
苏倾池、花景昭和商承德,三人坐在圆杌上,陆青和小宝儿坐在另一边的小凳上,两人围着一座小青炉,一边烤火一边烧水。
三人没一个开口的,苏倾池看着墙壁之上的胡琴,商承德望着苏倾池,花景昭托着下巴,嘴边带着别有意味的笑容。
三个月未见,商承德并未从苏倾池身上瞧出什么变化来,这样的qíng况,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商承德心里惴惴,几次张口,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花景昭似乎没了耐心,打了个呵欠,歪头枕在苏倾池肩头,一手环住苏倾池,隔着衣服抚弄苏倾池胸前突起,举止孟làng肆意,没有丝毫顾忌可言。
商承德瞬间白了脸,他猛地从杌子上站起来。
下一刻,啪地一声,花景昭脸上多了五个红指印,苏倾池拢了散乱的衣衫,“小宝儿,今晚他的饭倒出去喂狗。”
“哎。”苏宝儿应道,对这类事早见怪不怪。
一旁的商承德和陆青看得一愣一愣,早忘了动作。
花景昭揉揉着脸颊,“倾池,我发觉你的手劲越来越大了,瞧瞧我这脸,明儿个可怎么唱戏?”
“拿碧玉膏擦擦,明儿就消肿。”
“嘿嘿,这点伤不打紧,你给我揉揉就成。”花景昭嬉皮笑脸。
苏倾池扫了眼花景昭那张脸,确实红得厉害,心下不禁有些动容,他伸手摸了摸花景昭肿起来的脸颊,皱眉道,“你若老实,我又怎会这样打你。”
花景昭抓着苏倾池的手,狠狠亲了两口,满目深qíng,“倾池……”
“不过……”下一瞬,苏倾池细长的眼眸已眯了起来,“你若是敢偷懒不唱戏,仔细你的皮。”
花景昭耷拉着脑袋,扶额叹息,“唉,家有悍妻,家有悍妻啊。”
打发走了花景昭,陆青和苏宝儿早也识趣地收拾下去了,如此,房内只有苏倾池和商承德两人。
“他……”商承德开口。
苏倾池倒了两杯茶,知道商承德指的是花景昭,便道,“别管他,他这人就是这样,铜铸的脸,铁打的皮。”
不知为何,听苏倾池这般讲,商承德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先不说方才两人不掩亲昵的举止,便是现在这番话,商承德也能听出苏倾池与那男子之间的亲密关系,商承德只觉得心里莫名地被掏了个dòng。
“你……为何躲着我?”
苏倾池一扯嘴角,“我没有躲你。”
“那你为何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我,若不是今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商承德忽而激动起来。
苏倾池一眼扫过来,“你这是怪我?”
“……”商承德看向一边,“我不是这个意思,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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