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_唐筱声【完结+番外】(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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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转过身,将木案上的瓶瓶罐罐收进药箱,“后方遭袭,前功尽弃。”

  “嗯。”那人淡淡点头,眉间又习惯xing地紧蹙起来,“董天弼本占据了一块极好的地段,只可惜还是过于轻敌。”

  两人之间安静了好一会,男子只当那人走了,转身,那人竟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有事?”

  那人淡淡移开视线,转身撩了营帐帘子走了。

  军营的饭食自然比不得军外,一帮士兵聚在一个营帐里用饭,大约因为都是一些没经过战场的人,并不知未来面对他们的是怎样残酷的qíng形,此时嚼着青菜豆腐,照样其乐融融。

  这营里的士兵基本是土著兵,所谓土著,其意有二,一作本地人解,二作固定不移解。清朝绿营遵循“兵皆土著”制度,原因不过易于管束,倘士兵犯法,其家室便会受到牵连,故而兵丁素来遵守法纪。

  这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是从他省招募,而这几人如今正坐一桌。

  葛冰用肩膀碰碰身旁的男子,“赵大哥,你和他认识?”

  男子转头瞧他,葛冰正抬着下巴拼命指着对面的男人,男子复又低下头,“不认识。”

  葛冰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端着碗又钻到桌子另一头,伸脚踢踢原本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承恩大哥,你从哪儿征召的?”

  见男人不理睬他,葛冰撇撇嘴,又坐了回去,嘴里咬着筷子,口齿不清,“赵大哥,这人是不是哑巴?我从没见他说过话。”

  男子抬头看了商承恩一眼,淡淡地收回视线,低头缓缓地吃饭。

  葛冰伸筷子在菜盆里拨了半天,终于挑着一块肥ròu,赶紧就要给男子夹过去,哪想,另一双筷子抢在了他之前。

  商承恩神色不动,将一块ròu夹到男子碗里,“吃菜。”

  男子不作声地把ròu夹给了葛冰。

  葛冰摸不着头脑,默默低头扒饭。

  次日天还没亮,军营的篝火被四面而来的山风chuī得呼呼作响,金鼓鸣动,营帐周围旗幡翻动,川北镇标左营的全体绿营兵,除却额外外委,各营字识以及年届五十者,均列队出cao训练,呼声震天,颇有气势。

  直至太阳高照,金鼓再鸣,众人才拖着虚软了的身子回各自营帐。

  不日,前方传来急报,温褔所帅清军两万人马被歼五千,木果木大败,主帅温褔中枪坠马而亡。

  第63章 单枪匹马

  这日下雨,雨势不小,于是早上的差cao便没有进行,一gān士兵乐得清闲,便躲在营帐之内不出去,虽说军中规定禁止赌博械斗,但闲来无事之时,众营兵也不免小赌怡qíng一把,七八个人团聚在一起,中间放一只碗,只听得骰子当啷响了几圈,便有一阵欢呼或叫骂。

  军营之中尽是一些粗人,若不说熊腰虎背,也是人高马大,抑或是长得相貌平平,却有一身使不完的蛮力,苏倾池在其中算是异类。

  相貌俊挺,身形纤细,初来之时便成了众人视线追逐的对象,只是他本人并不知晓,行为处事从不显山露水,平素同人讲话也是正正经经,一gān原先动了歪脑经的人便只得收了那份yín念。

  众人围聚赌博之时,苏倾池正在擦拭着手中几支虎牙枪,他素来不参与这些所谓的“营中乐事”,闲暇之时便是在营地不远处的山后头she箭。

  那山后头本是营中圈画出来,供营兵cao练的场地,只是平素无人问津,便如同虚设。

  因外头下了雨,苏倾池便也只有弃了she箭的念头,原先因为前方急报,清军陷入重围,朝廷派军支援,原本以为会抽调他们这支部队去前线,众人紧张几日之后,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便有安心了。

  不过这营里的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总有一日要被送上战场浴血厮杀,如今多活一日便是一日。

  葛冰在其中叫嚣得最厉害,大约是又输了银钱,不服气,跳到一个士兵的背上胡闹起来,被一群人笑着掀翻在地,爬起来卷了袖子,把虎帽抓下来往旁边一丢,大叫着,“再来再来!”又扑进去一阵烂赌。

  苏倾池擦了一会子枪,便觉膝盖酸痛难忍,这是早就落下的病根,天气一变,便要发作几日,于是拿了一支自己调配的药膏,披了蓑衣出了营帐。

  营地外半里地有一处山dòng,大约原先山里的猎户住过,里边有gān糙和一些简易的锅灶之类,另外石壁上一个凹处有一盏破旧烛台,铜钎上cha着半只短蜡烛,另有一支火折子。[更多jīng彩小说尽在书客居]]

  军营中虽有洗澡的地方,却因人多哄闹,多有不便,苏倾池平日里或在山后的溪边擦拭,或就在这山dòng里宽衣净洗,只是每日在山dòng待的时间并不长,怕耽搁了时间,被查营帐的人察觉,那时免不得受军法处置。

  将衣衫解开,腿间竟是一片骇人的伤疤,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将粘在伤口上的裤子拉下来,顿时挣开一处伤口,连皮带ròu,染红了衣衫。这样的事qíng,男子早已习惯,这次算是好的,没有出脓也没有发炎,只是出了些血。

  将羊皮水囊拔了塞子,倒出清水,用gān净的巾子沾着将两大腿内侧的伤口清理gān净,再用裹了棉签子沾药膏细细抹上,一直到上好药膏,男子的眉间才松开,额间却是细汗一片。

  又挖了些药涂在膝盖上,揉搓一直等着它发热,忙活了一阵子,待将一切收拾妥当,苏倾池便靠在石壁上,盖着营里统一配给的huáng布兵服,歪头沉沉睡去。连续一个多月的集体cao练,让他苦不堪言,每每把伤口挣开,他总咬牙挺过来,待练兵完毕,他从cao场回到营帐那段路程,简直如履刀尖。

  挂在石壁上的蓑衣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水,形成一小片水坑,雨滴滴在里边,发出“嘀”的轻响,这个山dòngdòng口狭小,外头的雨声传到里边,声音早不那么清晰了,朦朦胧胧辨不真切。

  虽看不到外头qíng形,也知道外头的雨势又大了。

  一觉惊醒,山dòng里光线已经暗了,暗道不好,苏倾池忙扶着石壁站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拿了羊皮水囊,披了蓑衣,忍着腿间苏醒的疼痛,匆匆往军营赶。

  雨天道路泥泞湿滑,这一路走的甚是艰难,一阵疾风挂过,头上的斗笠被掀翻,苏倾池也顾不得捡,拢紧蓑衣就往营地赶。

  一柄油伞挡住了头顶豆大的雨珠。

  “多谢。”抬头瞧见来人,苏倾池便噤了声,低头走进雨幕中,一路钻进自己的营帐。

  那人执着伞,看他进了营帐,转头便踏进了总兵的营帐之中。

  “承恩,你立马动身,将这封密火速送往中梁子,务必亲自jiāo到阿桂将军手上,qíng况紧急,不能有丝毫耽搁。”总兵大人从手下接过一张羊皮地图,jiāo给商承恩,“这里是我让人绘制的当地地形图,你拿去看看。”

  商承恩上前接过,就势展开,仔细扫了两眼,点头,“属下明白了。”

  总兵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路途凶险,务必小心。”

  商承恩点点头,将密函放入怀中,转身没有丝毫停滞,翻身跃马,马蹄飞踏,一人一马早已消失在倾泻的雨幕之中。

  夜晚,除却轮值在营帐四周巡逻的营兵,其余兵丁早已在安歇了。

  帐外是呼呼的风声,还有几阵有序的脚步声,正是夜巡的士兵,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声响,此时,营帐之内安静之极,除却此起彼伏的鼾声,磨牙声。

  都是一帮粗野汉子,营帐之内的气味自然好不到儿去。

  苏倾池叹了口气,翻身背对着身旁的男人,那人睡觉素来喜欢张着口,呼吸正喷在苏倾池颈间,口气中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酸腐难忍,叫他腹内翻涌,那人睡觉亦不大规矩,一个翻身,粗腿一压,便将好不容易睡下的苏倾池撞醒,夜夜这般,苏倾池也难得能睡得踏实。

  身后一阵悉索响动,苏倾池回头,葛冰冲他嘿嘿一笑,他竟将那汉子推到里边,自己睡了过来。

  葛冰抱着被褥子,铺好钻进来,然后咧嘴露出一颗虎牙,“赵大哥,我旁边那人晚上睡觉老爱放屁,我快被熏晕过去了,你闻闻,我身上还有味儿没有?”

  苏倾池虽无奈,却也觉得身旁睡着葛冰总比那些莽汉要好的多。

  葛冰年纪轻,又喜惹事,举手投足竟带了一丝某人的影子,苏倾池平日待他便不免多了一分亲和和纵容。

  葛冰翻了个身,趴在chuáng铺上,这是他习惯的睡姿,他两手撑着腮帮望着苏倾池,“赵大哥,我睡不着,同你说会子话。”

  白日在山dòng睡了一会子,如今并不多困,苏倾池便笑了笑。

  葛冰一双眼睛在暗中一闪一闪,“我听说总兵大人派承恩大哥去大金川了,冒着雨走的,单枪匹马,竟没个掩护,这不是送命么?”

  苏倾池虽有些惊讶,却也只是一瞬,只略略点了头。

  “我听说前边有一匹人去打探敌qíng,去了二十个人,最后竟没一个活着回来。”葛冰趴着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承恩大哥会怎么样。”

  “你担心他?”

  葛冰单手撑着腮,毫不否认,“当然,可惜我不是女子,不然我就嫁给他了。”

  苏倾池笑笑,不置可否。

  “只是他待人太冷淡了,他就从没正眼瞧过我。”葛冰撅了一会嘴,转头,眼眸中亮晶晶的,“哎,赵大哥,你同他都是从京城来的,以前就没见过么?还有,我听说京城很大,皇上就住在里边,你见过皇上没有啊?”

  “皇上哪是那么容易见的。”苏倾池笑道。

  “啊,真可惜。”葛冰说着,打了个呵欠,看样子是困了。

  “那紫荆城是个什么样子?大不大?”

  “很大。”

  “我听说朝里的大臣都养戏子,是不是?”

  “……不晓得。”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听不见动响了,葛冰趴在褥子上,歪头已经睡着了,鼻间发出有细微的呼吸声,听着像襁褓中的婴儿,棉柔、轻缓。

  苏倾池望着营帐漆黑的顶,久久没有合眼。

  次日一早,天气放晴,因为场地cháo湿泥泞不堪,无法cao兵,营中的士兵却未能得闲,上头说这几个月要严加训练,不能松懈,随时准备上阵杀敌,不能叫金川土兵再猖獗下去,于是连着几日在各营抽查训练qíng况。

  那几日,苏倾池果然未见到商承恩,只是平日两人见面次数便不多,故而此时也未觉得什么。[更多jīng彩小说尽在书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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