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许双婉笑着点头,也跟着起了身。
她今儿来就是来送消息的,看来这消息送到了,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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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双婉这天从龚家回来,在家呆了一天,就又去了姜家。
她一去,直接被领进了姜大夫人的上房。
姜大夫人见到她来,也是有些讶异,“这段时日不忙?”
“还好。”许双婉与她道。
“来有什么事?”姜家却是忙疯了,就因这四月chūn闱这事,来了不少从没想过的亲朋戚友投奔,姜家大宅这边是住满了客人,姜家新添的两处新宅也都住满人了。
“是这样的……”许双婉跟大舅母道:“您还记得侯府去了广海州那边的族亲吗?”
“宣容他们?”姜大夫人瞪大了眼,还站了起来。
“怎么?”姜大夫人的口气非常不好,“他们回来,找上门来了?”
“不是这样的,”许双婉忙起身,扶了她坐下来,替她顺了顺胸,“您听我说。”
“赶紧的。”姜大夫人急了。
这宣容这是见侯府好了,又要认祖归宗了?他把宣家的族人一大半,还有剩下的人都接二连三带走后,这都已经是分宗了,他还有脸找上侯府?
“是那边有族人来京里赶考,有一个人来府里打了声招呼,代他们那宗的人跟侯府问了声好,当时人就走了,也没多说什么,长公子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就说随他们去,但父亲那边……”许双婉停了下来。
公爹那边,就接连几天都有些走神了,昨晚一同用膳,还迟疑地问她,是不是要照顾下过来赶考的那些人,尽点心意?
许双婉看的出来,公爹还是想的,很在乎那些人。
但长公子的意思就是不用去管,以后在他那里,遇到广海州的人,他也会公事公办。
父子俩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是想帮是吧?”姜大夫人冷笑,“这才几年啊,他当年因为宣容他们的分宗离去气得大半年下不了chuáng,照顾他们夫妻俩的是谁啊?”
还不是他们姜家!不是宣家那些人!
“那你是怎么想的?”姜大夫人朝外甥媳妇看去,“帮还是不帮?”
“双婉是想,他们也不见得就想让我们帮了,要不然,也不会放下东西就走,连人也没见。”
“哦?”
“我也把这么个意思跟父亲说了,但父亲这几天提不起jīng神来,我心想着,是不是见一见人,这人没见到,一切都不好说,但见着了,就好说了,您说呢?”
姜大夫人呵呵笑了几声,“他啊……”
许双婉来姜家说这事,就是怕不跟姜家打招呼,伤了姜家的感qíng。
说起来,这些年要是没有姜家,归德侯府早没了,那分宗出去的宣家人再回京来,怕是想见都见不到归德侯府了。
“他就是想见了?”姜大夫人斜眼看她。
“是双婉在想,要不要见一次再说。”许双婉忙道,把这事揽到了身上。
公爹那样子,看来见不到人是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婆母也愁眉苦脸,这几天看着她也是一脸的哭意,望康还小,看不懂,也弄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祖父祖母都不高兴了,祖父也不抱他抛高高了,他这两日也qíng绪低落得很,一去祖父母那就要缩脑袋,有时候委屈得狠了,还扁嘴。
许双婉看着孩儿,于心不忍,就想着把这事揪出来,解决了,家还是像以前的那个家才好。
“他要是非要帮,非要贴上去,你们就随着他了?”姜大夫人口气当中已经带着bào怒了,如果不是她知道不是眼前外甥媳妇的错,她火都要发出来了。
“我是觉着,人家也不见得……”
“什么不见得?你知道你家仲安现在是什么风头吗?现在这京里,就没个不认识他的人,你敢说,你们家要是没出了他,那广海州的人会找上门来吗?”姜大夫人拍着桌子又坐了起来:“行了,我知道你不好说,我去跟你们父亲说!”
许双婉没想大舅母反应这般大,忙又去扶她,这下,她也着急了起来,声音也不禁快了,“是我想着要不要见一见的。正如您所说,现在这京城就没有不认识夫君的人,现在正在考试的最为紧要关头,还有一场没考完,这次chūn闱事多,推迟了两月不说,来的人又是前所未有的多,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已经够夫君头疼的了,我在想着这家里的小事,就由着我来解决,暂且不去烦他了。”
“好,好……”姜大夫人连着深吸了两口气,才坐下来,道:“你说你是个什么想法罢?”
“是这样的,我是想等着大后日那最后一场考完后,就差人去给那边的人送个信,就说父亲这边知道他们来了,就想请他们入府一叙,他们要是来,那……”
“他们能不会来吗?”姜大夫人冷道。
“也不见得,”许双婉摇摇头,轻道:“我看来那天来送见礼的人也是挺傲气的,不一定……”
“那他们不来,你们那父亲,岂不是得更不高兴了?”
“那时候,”许双婉笑笑,道:“那时候父亲要是再不高兴,也无法了,毕竟是人不想来见他。”
姜大夫人听到这句话,冷静了下来,问她:“那要是来了呢?我看他们主动上门,不是没有不攀旧qíng的意思。”
“来了,也好……”这也是许双婉来姜家把qíng况说清楚的原因,因为她也想过,广海那边的人,以往就没来过京城赴考?肯定是来过京的,以前没跟侯府打过招呼,这次来打了,还能是突然想起来了不成?她看着姜大夫人道:“该帮的就帮,不能帮的,夫君心里有数,他是什么人,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是吗?”
姜大夫人听到这,脸色才真正缓和了下来,并点了点头。
外甥是什么样的,姜家和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他好了,他能得的,至少拿了一大半给了姜家,外甥媳妇哪怕是他从外面娶来的,对姜家也从无不恭敬之处。
这事来告知她,也是因敬着姜家。
终究是不能得寸进尺了,姜大夫人这满腔的怒火终是歇停了下来,口气也低了,朝外甥媳妇叹道:“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也不是,”许双婉笑笑,“总有些东西,是舍不脱的。”
姜大夫人怅然,“舍不脱如何?当年宣容他们可是舍得脱,眼见兄长大祸临头,他们带着人分宗就走了,如果不是他们是同一个父亲,他们连宣家的祖宗都不想要。”
只为求自保。
只有他们姜家的老太爷,带着他们到处求人,就为着能把他的命从圣上手下抢回来,老父亲那时候进了宫跪了好几天,最后是人晕了过去被抬回来的。
这人走了就走了罢,要真是有骨气,又何必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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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场大考一过,chūn闱也就结束了。
但审卷也马上开始,殿试就安排在五日十日,离着也没几天了。
这年的chūn闱,因朝廷大动和废太子等诸事,本来是要推迟到秋天,那时老皇帝也没觉得朝廷上少些人有什么不好,来的新的要是不听话,在朝廷说些不中听的,他反倒要多杀几个人了,费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他身体也有恙,暂时也腾不开心神去cao控新进官员。
但那时候进京赶考的人已经来了一些了,路途远的也往京中这边赶了,这等大事要再推迟半年,于国无利,于准备了多时只待一考的学子更是无利,礼部尚书谢尚礼力挽狂澜,把这事从圣上嘴里周旋了下来,只往后推迟了一个半月,但也因此得罪了老皇帝,把该是他一人主持的chūn闱分给了宣仲安一半,凭白抢了他一半的功劳。
但谢尚礼也是没有想到,这事反倒是好意了肖宝络行事,没两天这位吏部尚书大笔一挥,在吏部一年一度发往各州通报的文书当中,让他们把州内只要能进考的人都送过来。
这也是运气,赶巧了。
广海州的那支宣家族人,其实也是早两个多月前就赶到京城了,一直也没上归德侯府,就是有人还是按捺不住,在考过第一场没把握后,就上了归德侯府的门,打了声招呼。
广海州的宣家说起来也是非同凡响,他们过去也不过十来年,早就富甲一方了。
这次族中子弟来京,他们这边一共能有三个人能过来赶考,有两个也是没有什么能考上功名的信心,因着他们之前的功名是暗中得来的,再来,家族也做好了替他们着重打点的打算,此次一行,南海珍珠都帮他们运来了三箱,但他们此前在京打点的官员已经落马,他们来了也没找到人,一路问来,这时候敢收他们好处的人还是有,但是,管不了事。
末了,还是有人没忍住,在考过一场毫无把握后,找上了归德侯府,顾不上此前来京时,家中人叮嘱的那些切莫可与归德侯府有所来往的话。
毕竟,宣容带着族人与归德侯府分家时,那些已是遗弃侯府了。
第82章
这厢许双婉跟公爹商量着,她想小宴那位上过门来的宣家族人的事,就是她也说道最近夫君忙,可能不能帮着招待客人,但宣宏道也是异常高兴,整个人都开怀了起来。
他一高兴,宣姜氏也喜气洋洋了起来,对儿媳妇越发的百依百顺。
这天宣仲安抽空回府,一家人用晚膳时,就发现了父亲的异常——这天的宣宏道比平时笑容多了,明显开朗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大了。
宣姜氏更是一脸的笑没有停过,比平时还要喜欢跟侯爷说话,老夫老妻俩看起来也要比平时恩爱甜蜜多了。
宣仲安发现了也默不作声,带着妻儿回了泌园,抱着望康玩耍时,问了她一句:“怎么回事?”
他没指明,但许双婉也知道他在问什么,便把她打算要小宴宣家族人的事qíng说了出来。
他连着有五六日没归家了,也就不知道这事。
宣仲安听完,沉默了好一会,才朝她道:“过来。”
许双婉正在打理他明早穿的朝服,闻言走了过来。
宣仲安一脚把儿子的摇椅拖了过来,毫不留qíng地把儿子塞了进去,改抱起了许双婉的腰,把头埋在了她的腹中。
许双婉不禁笑了起来,抱着他的头,轻柔顺着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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