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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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儿子儿媳他们走了,宣宏道没问到想问的事有些懊悔,也嫌自己说儿媳的话有点多嘴了。

  他最想知道的,还是长子要怎么对远道而来的他三叔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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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海宣家也是好本事,宣洱来了没两天,内阁当中就有与宣仲安jiāo好的老臣子凑到了宣相面前,苦着脸连连给宣相作揖,为宣岳普说起了好话来了。

  这老臣还是宣仲安外祖,死去的姜太史的好友,曾经助过姜太史和宣相一臂之力。

  “贤侄啊,叔爷腆着老脸来跟你求个人qíng,实乃也是无奈啊,”这阁老说着话的时候也是胀红了脸,汗颜不已,“还请贤侄卖我这张老脸一次。”

  宣相也是没想到是他来说qíng,愣了一下,才斟酌着问道:“请问郁叔公,为何如此?”

  这郁阁老讪讪着不说话。

  等他走后,宣仲安着人去查,才查明白,他那三叔当真是好本事,进京的第二天,就送了一个与郁阁老早年死去的原配夫人一模一样的女子进府。郁阁老的第一个嫡妻是与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在为他生他的头一个儿子的时候死在了产房,郁阁老还因此替她守了三年的孝,之后又三年才续娶,当年在京也是一桩美谈。

  这事也过去很多年了,现在能知道这事的人不多,没想,被宣家用上了。

  郁阁老这人qíng,还真不好不给。

  他可是当年暗地里帮过他们上位的功臣,帮了也没讨赏,比杨阁老这样得了赏讨了名头的阁老们可是要低调了许多,也帮他们省了许多事。

  宝络知qíng后,也是气笑了,道:“这宣家也是好本事。”

  连他们这边的人也能收买到手,难怪宣岳普就是被抓到了他面前,也敢有持无恐。

  “您看呢?”宣仲安问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呢?”宝络不答反问。

  宣仲安沉默了下来。

  他这一沉默,宝络就有点明白了。

  这人qíng,不能不卖。

  郁老这都快要进土的人了,腆着老脸来求这个没有脸的qíng,于他平时诺诺不言语求安稳的xing子截然相反,且他这阁老也不是白当,这些年大韦府县扩建官学书院的事jiāo在了他手里,他可是没出过什么差错,没给他什么钱,他也跟杨阁老那边一起帮着朝廷立了不下百家的官学出来……

  “先……”宣仲安说了个先字,笑了起来,顿了一下才道:“先卖罢,说起来,这离咱们先前的意思也没多远,就是这次卖了郁老的面子,您得好好想一想,怎么在这事里做点文章,别让后面的也跟着蹬鼻子上脸。”

  宝络皱眉。

  “至于宣家那边,那层皮还是要刮,”宣相敲了下桌子,“那边的刘、张、陈三家与他们分着广海,我的意思是择陈家上来,您看如何?”

  宝络咋舌,陈家是广海本地的大家,与宣家看似是同盟,但与宣家也是有生死大仇在里头。

  这事他们原本不清楚,也是查珍妃的事里头带出来的。

  珍妃这事,宝络这绿帽子戴的不冤,这往下查下去,一线牵一线,一环接一环,原本广海密不透风的那张网,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各家面和心不和的真实面孔也绽露了出来。

  “朕看,”宝络轻咳了一声,才接道:“好得很。”

  丞相都不介意对宣家下杀手,他就更不介意了。

  就是这一个决定下去,广海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了,也不知道宣家这般冒进,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激怒宣丞相后果的可能。

  第165章

  原本宣相也没想对宣家下此杀手, 毕竟,扶另一家起来, 问题也不会少,对于宣家, 有把柄在手中,也好控制, 但此一时彼一时,宣仲安也不介意再改个主意就是。

  这要是换个君主, 他这朝令夕改,是为大忌,但好在这宝络与他不是一般的君臣关系,看宝络按捺住高兴,假装正经地点头, 道爱卿说得极是,宣相笑着摇了下头。

  “咳,”宝络又咳嗽了一声, 声音也放低了, 像说悄悄话般地道:“朕还以为,你怎么也会给你家祖宗点面子。”

  他义兄这人,骨子里还是很尊祖奉宗,很正人君子的,不像他,亲爹的坟都敢挖,他亲爹也是,他们皇家一脉可说是天下最喜最会窝里斗的人家。

  宝络皇现在对先帝私下的称呼也是一口一个老畜牲,他是叫得欢天喜地,但他义兄家祖宗可跟他们家祖宗不一样,归德侯府的历代祖宗对嫡长这一脉,那可是从来没有对不起过。

  “祖宗在上,给还是要给的,”宣相淡道:“命还是会给他们家留几条,断不了他们那一支的根。”

  就是还想接着荣华富贵下去,那就难了。

  但这是他们自己找的,想踩到他头上来,那他们肯定也做了好他会反击的准备。

  宣相到底是不如外人以为的那般公正无私。

  他这些年克守己身,也不中饱私囊,侯府的那位少夫人也安安份份从不cha手朝廷各家相斗相争之事,以至于百官都以为宣相就跟归德侯府明公殿牌匾所示的家训一样,明净公正。

  广海宣家出手,向君臣两人展现了他们的了得手段,偏偏,君臣两人都是表里不一、最恨被胁迫之人,宣家人原本以为郁阁老出面,皇宫会有好消息出来,哪想,过了两天,却听到jiāo到了大理寺手里的宣岳普被移jiāo到了内务府手里的消息。

  宣家人心惊,忙又找上了郁阁老,郁阁老又捂着老脸进了趟宫,得了皇上的一句准话,灰溜溜地回去给宣家人报了信,给宣家那边的人送了个准话,内务府把人要去只是要走一个过程,珍妃之事有涉及到这位宣二爷府里的人,内务府需把口供做齐了,须待一些时日,才能把人放出来。

  郁阁老的一世英名毁了,老阁老自认无颜见圣上和丞相大人,托病请辞在家,不再上朝,从此对宣家之人也闭门不迎。

  而宣家人这边得了准话,宣洱也算是彻底放心了,郁阁老不再见他们也无事,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再说,人是他们宣家人送过去的,郁阁老收了人,想彻底摆脱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堂侄那边有了准信,宣洱来京不到十日,就化险为夷,即便是他城府颇深,也难免有些满意了起来,这头他思量再三,还是给侯府递了帖子,要上门拜访嫡兄。

  至于这厢病得连chuáng都起不了,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的宣老夫人,他连做态都没想做一次,连过去瞧她一眼都未曾去过。

  这老婆娘非要跟来,以为还能像以前那般争出一个子丑寅卯,争得他都要在她面前认输,那他就让她看看,她能争出个什么来。

  这次她有来无回,死都死不了在家里,少了这个老丑的悍妇碍他的眼,宣洱难得舒心,但想及就是她教养的好女儿败了宣家下的大棋,顿时又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恶心,这也就让宣家的下人根本不敢在二老爷面前提起二老爷夫人的事来,宣老夫人原本没想能从他那边得他一句好话,他们夫妻早年就已经形同陌路了,她没存那个他会顾念旧qíng的痴心妄想,但她病了几天,发现她这边的人去支钱买补药,请大夫的事都被府里的人推托,甚至避而不见后,宣家这位老夫人就知道她家那位老爷是想让她死在这里的心思了。

  下人都帮着他,看来,大伯和族里也是这个意思,宣家是打算让她去死了,也不管她为宣家做了多少,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

  宣老夫人身边的人因老爷的绝qíng绝望不已,宣谢氏早年早在宣洱那里伤够了心了,这时候除了对整个宣家滔天的恨,她对宣洱什么感觉都没有。

  而她是从不认输之人,这些年她不择手段在宣家争得了一席之地,绝不是那般好打发的,当下就喝止了身边人那些没用的伤心指责,痛骂了他们一顿,随即又指挥起了他们暗地里替她跑腿做事,意图就是死,也要拉着宣洱去死。

  宣家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

  这厢归德侯府,许双婉收到了宣洱的拜帖,紧接着,她又收到了一封看不清样貌身型的怪人送到侯府中人手里的信。

  此信中详细揭了广海宣家的短,说宣家举全族之力进京,就是为的踩下宣相,羞rǔ归德侯府,以报当年死去的老侯爷偏长轻庶之仇,这信中很清楚地写了很多关于宣家想压归德侯府的计谋,甚至还写出了宣家要等珍妃诞下龙子,然后扶龙子上位,要把归德侯府的侯位夺到手的话来。

  这封信里头写的事qíng太疯狂了,许双婉连看了数遍,等下人来报,说追查到那送信的人来自宣府后,可能还是宣老夫人身边的人后,她也是有些不敢置信。

  等她把信jiāo到了丈夫手里,宣仲安读罢,不禁嗤笑出声,“这一家人各行其是,离心离德至此,居然没有自危之感。”

  耳塞目聋到这个地步,也是奇态。

  “这……”许双婉犹豫看向他,“是那位老夫人所写?”

  “不是出自她手,也是出自她意,那边的宣家家里与她不和的人多,都在等着她死,我看她要是死在了京城,广海那边的坟她都入不了。”宝络那边派了人马日夜紧盯宣府,宣府那边的事qíng宣仲安所知甚详,也就知道跟宣二老爷历来不和的宣二老夫人可能没几天日子了。

  闻言,许双婉沉默了下来。

  宣仲安摸了摸她的耳朵,“怎么?”

  许双婉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说夫妻当到这个地步,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亡,哪怕把族人儿孙的命拖下水也要报复对方,无感qíng可觑,无理智可言,实在可悲?

  而这全然是宣老夫人的不是吗?许双婉也不敢说是,她这边听到的消息称那位广海宣府的二老爷疼爱的是他的二夫人。一个妾被他扶到了与原配正妻差不多的地位,被人尊称二夫人,这对原配来说,是多大的羞rǔ?他无qíng在先,对为家族尽心尽力的原配毫无尊重之意,又怎么能叫原配不恨他?

  他宠妾灭妻,广海宣府和宣氏一族居然没把这股风压下,任由他扶了人当了二夫人。

  宣老夫人这些年所做的那些嫁女讨好别的宗族,设计杀了家族当中拦着她小女儿进宫的女儿等事,是在内外结了众多的仇,拉了许多的恨——但假如,她的丈夫一开始就没把她bī得那般狠,对她仁慈一些,也许她不会为了稳固地位维持自尊做这般多的错事?

  但这是假如,没发生的事qíng就是没发生,发生了的,也就只能让人唏嘘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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