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_庄生一梦【完结+番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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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阿哥还在沉吟,那拉氏就笑着催他:“爷快去看看吧,年妹妹身子骨一向柔弱,别是积食了。”

  四阿哥看了倾心一眼,倾心垂着头没理他,他暗叹口气,起身去了年氏那里。

  四阿哥一走,那拉氏地笑容也有些淡了,与倾心闲聊了一会儿,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倾心啊,爷对你的心思,我一直看在眼里,也替他高兴。爷喜欢你,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娶进门。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有几句话想嘱咐你,你听了别不高兴啊。”

  倾心抬头,注视着她那双慈和却不失威严地眼睛,明白了她想说地话。于是沉静地点了点头,“福晋,您说。”

  那拉氏微微叹了口气,停了一会儿才说:“爷是这一大家子的主子,他地肩上,挑的不是儿女qíng长,而是大清朝皇子的责任,有些事qíng,他不喜欢,却不得不去做,有些事qíng,他喜欢,却不能放任自己去做,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不如意。不光是皇家人,这世上所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各府有各府的规矩,这内府平静和乐,靠得就是一个平衡,若是打破了这个平衡,肯定会招致怨恨和混乱,若闹将起来,爷怎能不烦心?倾心,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希望你能规劝着爷一些,叫他不要行得太过偏颇。”

  倾心听完,觉得这位那拉氏还是仁厚客气了,毕竟她没说“狐媚主子,搅乱内府”这样难听,虽然意思是一个样,但到底为她保留了一点面子。呵呵,可是,难道她要为此对她感恩戴德么?她并不怪她,说起来,她才是可恨的那个人,抢了人家的丈夫。虽然,她本意上并没想如此,她也是骄傲的女人呢。不管怎样,这件事qíng,看来是错了,到底如何错的,她说不清。也许,错在她不该对他动心,也许……根本错在他们不该相遇,她不该穿越数百年时光,回到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那拉氏看着倾心悲凉的目光,心里一跳,觉得好似她说错了什么。可是她没说错啊,这些都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她不过怕她不懂,说给她听罢了,这也是她作为一府主母的责任。

  “我明白的,福晋。”良久,倾心低声回她。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幸好小丫头及时进来:“福晋,爷派人来问倾心姑娘,他那本《九州方略》的书放哪里去了,爷说是姑娘收着的。”

  那拉氏看了倾心一眼,心里明白找书不过是一个借口,爷想叫她出去才是真的。原本她留下她,就是为了让爷去别的女人屋里,也好平息一下这个冬天他一直住在园子里冷落她们的怨气。看来,她的苦心算是白费了,爷压根不想做这个样子。难道,竟是一天也离她不得了?那拉氏苦笑。

  倾心见那拉氏不说话,于是对小丫头说:“请你回禀王爷,就说我从来不收拾东西,也不知道书放在哪里了。东西都是秦总管带人收拾的,去问他吧。”

  小丫头领命而去。那拉氏看了看倾心清淡的脸色,叹了口气,说道:“倾心,爷既找你去,你就去看看吧,何苦惹他不高兴?”

  倾心心底冷哼一声,暗道:我既要哄他高兴,又要不犯了你们的忌讳,难道当我三头六臂的神仙啊?算了,何必委屈自己。当下微微一笑,说道:“福晋,王爷找他的书,我根本不知放在哪里,去了也白搭,这是实话,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那拉氏被她噎得无言,略坐了坐,就叫人收拾了暖阁,安置倾心去睡了。

  然而,这一夜,注定是个辗转难眠之夜。也许,以前不识qíng滋味,没心没肺的活着,才是最快乐的吧。倾心头一次,对她执着地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心,产生了怀疑。

  第九十五章 走进死胡同

  四阿哥下了亲王轿,匆匆往书房走去。刚过年,宫里事多,这府那府的也要走动,竟是整日不得闲,再加上心里有事,几日应酬下来,觉得无比疲惫。

  不由怀念起在圆明园清静温馨的日子。四阿哥脚步一顿,转头往倾心住的院子看了一眼,院门紧闭,里面声息全无。皱了皱眉,吩咐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秦柱儿说:“去叫倾心来书房。”

  “。”秦柱儿应了声,赶紧去了。四阿哥进了书房,拆了封信,看了几个字,就烦躁地丢到一边。一会儿,秦柱儿进来回道:“禀爷,倾心姑娘不在府里。”

  “又不在?这都几日了?”四阿哥一听就有些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快黑了,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没说到哪儿去了?”

  “没说。姑娘也不许小欢小喜跟着。奴才已经留了话,请姑娘回来再过来。”秦柱儿悄悄瞅了瞅四阿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道。

  “你再去说,叫她无论多晚回来都来一趟。”四阿哥挥挥手。

  秦柱儿应下,赶紧又去了,心里不断祈祷,姑奶奶你快回来吧,不然今天都不好过。

  四阿哥靠在椅背上,已经很明显地知道,倾心这是跟他闹别扭了。可是所谓何事,她却不说,只一味躲着他。自从初一那天家宴后,几乎再未露面。这两日他忙得很,没空时时盯着她,好不容易抽空找了她几回,回回不在。到底怎么了,好歹给个话。哪怕见个面也好啊。四阿哥昨个儿已经问了耿氏,那日好像也没说什么,不知她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竟是刻意冷淡他的样子。

  想到她疏离的眼神,冷淡的回话。四阿哥一阵烦闷,暗恼:女人真是麻烦!对待麻烦的女人,他不是没有法子,可是一想到要用在她身上,自个儿先就否决了。于是恼过以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她。

  倾心这几日心里也是烦得要命。她觉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虽然在这个时代,这并不犯法,也不违背社会公德,但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两个人独处时可以掩耳盗铃,装作那些女人不存在,可是真正面对时,她清楚地知道,无法把自己当作他的女人中的一员。她不能说服自己与别地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她知道现在再来想这个问题太骄qíng,但是她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的发应会这么大。确切地说,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爱他。

  这是一个完全无解地难题。

  她唯有逃避。潜意识地迁怒四阿哥。觉得一切麻烦都是他惹来的。不想见他,每天一早就躲到外面闲晃。不到天黑不回来。可是不论躲到哪里,都逃不开自己的心,疯狂地想念他。

  那天,无意中晃到了格瑞神父的小屋前,正巧碰到神父在门口站着,见了她,高兴地打招呼,并且一眼看透了她的烦恼,微笑着说:“倾心,我地孩子,你有什么烦心事?”

  倾心进了屋,对着上帝祷告,企求获得心灵的平静。当然上帝帮不了她,但是格瑞神父却给了她不少帮助。他给她讲圣经故事,讲他来中国的旅途见闻,基督的传说,外面的世界,jīng彩别样的人生,暂时帮她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于是她喜欢上了去格瑞神父那里。

  今天她一进门,格瑞神父就笑着说:“倾心,你的男朋友来了,你不必再烦恼了。”

  呃?男朋友?倾心疑惑地望去,一身宝蓝衣衫的八阿哥自神父身后转了出来,笑若朗月,带着微微地戏谑,“心儿,今儿来晚了。”

  语气那么自然而然,好像他们是昨日才见的朋友。倾心觉得他的样子好笑,故意板着脸说:“这位公子,你贵姓?”

  八阿哥抱抱拳,朗声道:“在下姓爱新觉罗,名胤襈。姑娘赏脸,咱们再认识一次?”

  倾心“扑哧”一笑,“得了,八爷,您别折煞我了。”

  格瑞神父招呼两人进去喝茶,“你们不是恋人么?怎么倒见外起来了?”

  八阿哥看着倾心,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倾心想了想,对神父解释道:“神父,我们已经不是恋人啦,现在是朋友。”

  八阿哥眼里地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舌尖玩味地念了声:“朋友。”

  倾心见八阿哥在场,怕勾起往事,凭添尴尬,就跟神父告辞。八阿哥看着她,淡淡说:“既是朋友,何必要避开?”

  倾心正因四阿哥的事弄得头大,见他话里有些挑衅意味,牛脾气上来了,心想,凭什么我见了他们兄弟就要绕着走?今儿我还就不走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索xing一屁股坐下,品尝起神父特制地红茶来。

  八阿哥本不是尖刻之人,见她坦然留下,倒不好说什么了。三人于是坐着喝茶聊天,倾心破罐子破摔,说话全无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从天文地理到历史人文,竟然不乏独到见解,引得八阿哥和神父抚掌赞叹。倾心吐吐舌,暗道,哪里是我有思想,只不过是占了晚生三百年地光,而且现在还是一愤青。

  热qíng的法兰西老头,很少遇到如此博学多才地男子和女子,并且愿意跟他东拉西扯,非常高兴,一定要留两人吃了晚餐再走。等到八阿哥顺路载倾心回府时,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离四阿哥府还有老远,倾心就跳下马车,跟八阿哥作别。

  “心儿,如果注定你不能跟我厮守,我愿意做你的朋友。”八阿哥掀开车帘,在她身后轻轻说。

  倾心顿了下,却未回头,只朝后挥挥手,飞快地跑回了四阿哥府。

  朋友之说,不过是为了搪塞神父。倾心知道,最明智的做法,是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但是,这样的夜晚,弯月如钩,他的神色一直朦胧而悲伤,声音压抑而平静,对着这个曾经全心全意爱过她的男子,倾心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原想出门散心,回来时却更添惆怅。

  更头痛的还在后头。小欢小喜一见她进门,就迎上来说:“姑娘,你可回来了。爷派人来找好几回了,让姑娘一回来就去书房。”

  倾心抱头呻吟,“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迟早被他们搞死!”

  “被谁搞死?”四阿哥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倾心的反应是跳到chuáng上,拉了被子蒙住头。

  良久,四阿哥的叹息声自chuáng边响起,“心儿,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到底是为何?”

  倾心不回答。她也不知说什么,隔在他们中间的不仅是内府的那些女人,还有三百年时光造就的沟壑。

  四阿哥使劲拉开她的被子,对上她眼睛,皱眉道:“你在怪我?是不是嫌我一直没能给你个名分?你放心,这个事qíng,我已经想了法子,会很快解决的。”

  “什么办法?你要gān什么?”倾心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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