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次对勃艮第人的战斗,名义上是以西秦人为主,再加上这次会议的地点巴塞尔就是西秦人的地盘,所以柏舟理所当然的坐上了主座,负责主持这次会议。
不过,随后发生的事qíng确实出乎了柏舟的意料。柏舟自问自己不是一个只懂得耍嘴皮子而不gān实事的人,可这场足足开了两个时辰的会议,到最后,柏舟竟然发现三方一点共识都没有达成。
无论是沃尔夫冈、弗兰克、甚至还是费恩,柏舟都有所了解,知道他们并不是些“热爱”扯皮的贵族,可事实上,这第一场联席会议,可以说是彻彻底底以失败而告终,柏舟希望能达成一致的东西,几乎都没有通过。
首先是关于军粮的问题,弗兰克和费恩那边还算富裕,足足带了够两万规模的部队,两个月所需的补给,而西秦这边只有不到一个月的补给,凑合凑合,还不着急。但沃尔夫冈那边只是携带了很少的粮食,只够几天使用,其余粮食希望西秦或者是弗兰克那边可以提供。
按照道理来说,沃尔夫冈提出的这个要求是既合qíng又合理的。毕竟,他这可完全可以算是“无偿”帮助西秦人,仅仅只是象征xing地收取了一点儿佣兵费用而已,没有道理再自带粮糙,更何况,哪怕他的部队真的只是作为佣兵出现,以现在佣兵们的规矩而言,也是由雇主提供粮糙,或者折合成钱币。
可问题是,西秦这边的粮糙本来就不够手,根本不可能再分给沃尔夫冈一些,而弗兰克那边就更麻烦了。先不说他们这部分粮食也仅仅只能说是“还算富裕”,毕竟,战争真要进入僵持阶段,两个月的粮糙也不会够用。就说这部分粮糙,也不是单单就能由弗兰克和费恩两个人做主的,更何况,现在人家瑞士日耳曼人只能算是西秦人的盟军,也是无偿来帮助西秦的,柏舟自己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拿走一家盟军的粮糙来供给另一家。
这个议题就这么不了了之,只能暂时先由西秦一方供给沃尔夫冈这五千人的吃喝,至于以后,那就得等日耳曼人的另外两名统帅来到后,再次共同商议,大不了柏舟做主,买下一部分日耳曼人的粮糙,反正这场战争,十几天后,总不可能让西秦一方和沃尔夫冈这方的兵士饿肚子,眼巴巴地只能看着日耳曼人的兵士吃饭吧。
这也就是柏舟为什么讨厌瑞士日耳曼人分权统兵的原因,本来盟军与盟军之间就有不少矛盾问题需要调和,可如果一支盟军内部还有无数意见与分歧,那么光是开会所占去的时间,就足够所有人喝一壶的了,比如说这次,如果日耳曼人这边一个人就能做主,那么柏舟现在就能跟他们商谈好到底卖还是不卖,卖多高的价格,卖多少数目。
接着,柏舟又提出关于如何处理目前还坚守在贝尔福地区的勃艮第人的议题。是打,是放,是杀,是留。
本来,这项议题其实只要柏舟一个人做出决定就好。毕竟,现在整个贝尔福地区所有的勃艮第人,都是被西秦兵士所包围的,怎么处理他们,只要西秦内部做出决定就可以了。
但柏舟考虑到,现在怎么说自己这一方也算是联军了,虽然名义上是以西秦为主,可总要让其他同伴有个明白,让他们对每项军事行动都清楚了解。特别现在是联盟初定,如果一开始西秦这边就单方面作出什么决定,似乎影响不太好,会给盟友造成自己在独断专行的印象,所以,柏舟就把这件事在会议上提了出来。
结果很明显,就是柏舟在自寻烦恼。柏舟原本和尉夫、蒙山商议的结果是围点打援,因为就目前的局势而言,西秦及其盟军在局部其实还是有优势的,不趁现在把局部优势扩大,把总体劣势缩小,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可沃尔夫冈建议直接拿下贝尔福的全部地区,然后依托贝尔福山脉,把勃艮第大军牢牢地定死在这里,这可比防守巴塞尔要简单多了。最主要的是在沃尔夫冈看来,完全没有所谓“围点打援”的必要,毕竟,不管贝尔福还有没有勃艮第人,约翰大公都会从这里征伐瑞士,所以,留着那些残兵败将毫无意义,反而说不定还给自己造成些麻烦。
而费恩建议释放这些勃艮第人,言语中倒是颇有骑士般的正义感,说什么不要做无谓的杀伤,做人要仁慈,既然对手已经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了,就应该把他们给释放了。
如果柏舟不是对费恩还算有些了解,肯定就认为这厮是在给自己准备后路;如果费恩不是对柏舟在征伐瑞士时还算有些间接的帮助,柏舟现在肯定跳起来骂|娘了。
狗屁!西秦好不容易打出了现在这番局面,虽说占领贝尔福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可如果不是之前西秦人把勃艮第他们给打怕了,哪会有后面的运气?
现在把人给放回去?相比较而言,柏舟宁愿把贝尔福送回给约翰大公。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把敌人杀gān净了,那土地才跑不了。
当然,这一番话柏舟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弗兰克还在这里,柏舟不能让他难堪。
最后一个讨论的问题是,柏舟准备放弃贝尔福。因为贝尔福离瑞士本土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后勤补给难是一方面,二是万一约翰公爵那边绕过贝尔福,兜了一个大圈去直接攻打瑞士,那就有得联军乐了。
但是,关于这个问题,不光是沃尔夫冈和费恩,甚至连弗兰克和贞德都表示了反对。在他们看来,主动放弃一大块土地,甚至还是一块非常利于防守的土地,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沃尔夫冈和贞德的反对声音稍弱一些,毕竟,他俩要不是手里压根没有兵,要不就是和他本人的关系不大,因为,就算最后守住了贝尔福,沃尔夫冈也不可能去那里采邑。
不过,费恩和弗兰克可是有切身的利益关联,其中费恩甚至说了,如果柏舟没有信心守住贝尔福,那么就让他们日耳曼人打头阵。
这话出自一个素有谨慎之名的将军口中,似乎让柏舟都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可事实是,如果最后真让他给守住了,那么,这块地方,西秦可就没有理由再要回去了,也就是说,贝尔福,日后就是他们日耳曼人的了。况且在他们眼中,贝尔福这么利于防守,如果不在这里抵抗勃艮第的进攻,那就太可惜了。
至于说后勤补给?多征召些民夫农妇不就可以了么;约翰公爵会兜圈子?开什么玩笑,勃艮第人的兵力是我们的一倍还多,有没有必要再和我们打弯子?
柏舟看着窗外渐渐西下的太阳,微微叹了口气,整整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可以说是完全làng费了。有这个时间,柏舟甚至可以肯定,勃艮第人那边哪怕用来休息都比gān这个有意义。
终于,柏舟借口天色已黑,暂停了会议,准备明天继续。
不过,柏舟真的很怀疑,就这么开下去,哪怕再商谈十个明天,似乎也不会有一个统一的结果。可现在是,柏舟还得这么gān下去,直到有一个符合三方面利益的结果,如若不然,柏舟完全可以想见,分崩离析的场面就不远了。留给勃艮第约翰大公的,就是三条案板上的鱼ròu。
柏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西秦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自己得想个办法。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独断】-------------------
现在这个阶段,来到巴塞尔的沃尔夫冈、弗兰克、费恩一行人,他们还算是亲西秦一方的势力,虽说不同的意见有很多,但是最起码出发点还是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柏舟很难想象,如果等到瑞士日耳曼人的另两位代表来到巴塞尔,会出现什么更复杂的qíng况,毕竟,众多瑞士日耳曼贵族他们所希望的并不是如何打赢这场该死的战争,而是不输掉这场战争。
可对于西秦来说,不输,就等于输了。因为,西秦现在可以算倾全族的人力物力来打这场战争,战和,就等于西秦又平白丢失许多族人的生命,还有宝贵的发展时间。
在照顾到方方面面意见、利益的同时,还要打赢这场必须胜利的战争,柏舟一时之间,觉得疲倦异常。
巴塞尔内堡,窗台上,吃过晚饭的柏舟,在这里眺望天空,繁星斗斗,没有一丝工业污染的夜色,到底是比以前自己看到的要明亮。勺子状的北斗七星,安逸地注视着大地。
“公爵大人,这么晚了,还不入睡?”说话的是贞德,不知何时,她也登上了窗台,看到柏舟一人在这里,便出声询问。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放在后世,这可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可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中世纪,确实已经该到了睡觉的时候,当然,其实真认真说起来,大敌当前,再怎么晚睡也不为过。
“怎么,沃尔夫冈没有去找你?”柏舟回应道,言语中带着一丝调笑。这倒不是柏舟轻浮,而是来自后世的柏舟,看到沃尔夫冈和贞德,今天一整天都算是形影不离,就连联席会议,也是由沃尔夫冈带着贞德来的,所以,柏舟很难不觉得说沃尔夫冈对贞德没有意思。
“看来公爵大人今天有心事啊。”贞德也不回答柏舟的问话,自顾自说了起来。
这两个聪明人,谁也不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像一对一般的朋友,互相说着一些无关重要的事qíng。
“是有些,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柏舟笑了笑,略微有些敷衍道。毕竟,他和贞德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可以“互诉衷肠”的地 步。
“大人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联席会议吧。”贞德的目光从天空转到柏舟的脸上,“是不是觉得有一种很无奈的感觉,或者说是,有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
柏舟也看向贞德,面容中带着些诧异,他自问整场会议中,自己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qíng,却没有想到贞德居然也能看的出来。
“其实,有些事qíng,一个人做出决定就好。询问别人,不一定就是尊重别人的表现,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只能徒增烦恼。毕竟,每个人考虑事qíng出发的角度都不一样,比如说,沃尔夫冈是一个热爱战争的人,他所希望的,是正正当当和敌人打一仗;弗兰克和费恩,代表着众多世代生活在瑞士的日耳曼人,他们只希望能固守住他们自己原本的地盘,如果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也最好,但是,期待他们能有所进取或者冒险,也是不现实的;还有,哪怕是我,也只是想让勃艮第人尽可能的遭受到更大的损失,至于联军方的损失,您认为,我会考虑么?”
贞德,微笑着,语气中听不到一丁点儿的严肃,虽是说教,可仿佛就是在教育一个弟弟一般。
但她说出的话,却让柏舟有一种顿开茅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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