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_殿前欢【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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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摸摸那嗔的光头,赞同道:“我猜也是他,这只,看来还是等那绪回来收服比较好。”

  “恩恩恩。”

  夜深了,人终于散去。

  莫涯则拉住那嗔笑呵呵地问:“你师兄认得那个‘绸’。”

  “认得。”

  “是……他相好?”

  “啊?”那嗔愣住了。

  “男的么?”

  那嗔连连摇头。

  “女的?”

  那嗔摆手。

  “难道是人妖,不男不女?”莫涯嗤了一声,算是在笑。有点意思了。

  “是可以说不男不女,”那嗔挠挠光头,“否则怎么说是绸呢!”

  绸——白日为shòu,夜里化人形。血ròu之躯,却雌雄不论,唯王者能雌化,拥有生育下一代的权利。

  莫涯扬起眉,他想起来了。

  《白泽图》里有说。

  似乎有点麻烦。

  莫涯歪头想了想,最后皱眉。

  自己,是不是太看得起那绪了。

  “哥哥……”那嗔见莫涯脸色不大好看,打岔问道,“你不舒服?”

  莫涯捏捏小那嗔的脸:“好像是有点胃酸。不过,没事。哥准备去找皇帝评理,要出门几天,告诉你师哥,不必担心。”

  说走就走,莫涯永不回头。

  那嗔郁郁,这年头,为啥谁都不爱带盘缠?

  随即,小和尚顿悟,世间,人各有志。

  翌日清早,白泽低头在河边用找树蛹,喂鸟笼里的画眉:“这么说,莫涯去一人做事一人当了?”

  “应该是。”椴会静坐一旁,面无表qíng。

  “你又打算跟去?”

  椴会别接话。

  白泽极浅极浅地笑起:“我允你来,是让你撮合他们,不是让你来cha足的。谛听这事,我已经破例帮你为之,却再没有下次。别再儿女qíng长般地搅局了,而且,痴qíng这东西,你,不适合。”

  “……”

  白泽目光悠闲扫过椴会,态度倨傲:“你说是不,貔貅?”最最要命的一句。

  椴会感觉对方的话,如利剑一般凛然,直接dòng穿灵魂,令他不能随意动弹。

  须臾,椴会露笑:“我都趁机对那绪用了chūn药,可惜没有得逞,这个和尚非常难弄,你确定他将来会心甘qíng愿地做那事?”

  白泽停下,不找虫蛹了,直接放下鸟笼,将笼门打开,紧接自己猛地转身,闷头扎进冰冷的河水深处,久久不肯抬头。

  河边的椴会也不慌张。

  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事闹自杀玩。

  真不愧是七日一自杀的神经灵shòu,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水底冷绝。

  呼吸越来越弱,在频临死亡的一瞬,白泽看到了未来。

  终于,他在水底大笑。

  没错。

  那绪,会心甘qíng愿!

  在,不久的未来。

  画眉欢飞出笼,鸣声悦耳。

  冰凉的日头下,霜屑璀璨。

  月泊树间,寒气凝重。

  莫涯夜闯皇宫东侧,所谓熟门熟路。

  见到皇帝时,这只妖孽正提着短刀,刀刃闪耀着寒光,滴着血珠:“你朝校尉的衣服真丑。”

  看架势,似乎死了不少卫士。

  正在喝茶的天子皱起眉,终是叹气:“你说过很多次了。”

  莫涯一乐:“哦……那请圣上找机会改改吧。”

  的确,莫涯以前也这么提过几回,然后便四肢伸张平躺在龙chuáng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找乐子;而这次莫涯没有。

  “你找朕就为说这个?”

  “当然不是,为你的圣旨。”莫涯斜斜靠着墙,掏耳朵。

  “高僧要抗旨,找你说人qíng?”

  “不算。”莫涯正经,“我来替你解决这个问题,还了你的人qíng债,你也别为难和尚了,如何?”

  “你不怕妖怪?”帝王奇道。

  莫涯对此嗤之以鼻。

  只要是血ròu之躯,他怕什么。

  第18章

  沉了寸旬。

  皇帝莞尔:“亵渎得如何了?”

  “花招出了不少,总算有点眉目,不过,没能掐住他的要害。”莫涯回话。

  分开数日,他就没怎么刻意去想那和尚,只是经皇帝这么一提,他便开始去想。

  如此一想,觉得甚是相思。

  记忆里的那绪样子有点模糊,感觉又好似——他昨天还见过。

  “与高大人报告八九不离吧。”莫涯点穿。

  皇帝又开始装糊涂,转问道:“你一个人除妖能行吗?”

  “你把当年我带的家伙还我就一定行。”莫涯笑。

  又隔了一会,皇帝看着莫涯,问道:“不睡吗?”

  莫涯又笑。

  皇帝剜了妖孽一眼,自己睡觉。

  躺下的皇帝闭眼,回忆当年——

  莫涯的出现,出人意料,而且很有个人风格。

  穿着古怪的衣衫,带着黑乎乎看不懂的铁器。

  保护皇帝的所有卫士,统统傻眼。单看这个不速客身上的配置,就能断定,是个具有危险xing的狠角色。

  拿下这人后,事实证明,他人很贱,嘴巴更贱。

  就因为这个吃了不少苦,只是这家伙命硬得狠,骨头更硬。

  怎么会玩上的,皇帝认为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莫涯他体力很好,经得住折腾,经得转—gān……夜漫漫流过三更。

  天,开始下起细雪。

  莫涯单独靠着窗棂gān等到天明,也不怕冻。

  以前他是杀手时,经常这样,他不睡觉的最好记录似乎是:五天四夜。

  反正不重要,反正也记不得了。

  就好比回忆里,他大多住在脏乱的小木屋。

  什么时候学习杀人,印象十分模糊。

  接受拳打脚踢,是他生活一部分。

  人很奇怪。

  越难生存,他就越不会想到死。

  至少他是。

  终有一天,左柟用枪杆子敲敲莫涯的头,问他:“会笑吗?”

  动作、表qíng很明确地告诉莫涯,这不是玩笑。

  莫涯只冷冰冰地白了左柟一眼,然后才笑。

  左柟也不含糊,枪甩力挥下,将莫涯左脸整个被抽肿。

  接着莫涯的两腿掰开,被gān了一次。

  穿刺尽qíng后,左柟伸手捏捏莫涯沾有白液的后xué,笑着说:“开眼了吧!杀人和做爱一样,讲技巧的。以后,表现得卖力点!”

  后头的生活,其实和原来差不多。

  只是有左柟压到了莫涯身上,莫涯身体多流了一点血而已。

  被玩多了,莫涯也习惯了各种花样。

  至多至多,他在最叛逆期,会拿着喷漆罐,在“发扬女权,男女平等”的广告牌上,补充上那么一句:反正都有dòng。

  总之,莫涯不怕死,却是要这么活下去。

  他自己都不能解释原因。

  翻翻古今有个字眼,来诠释他的行为,就是:贱。

  时光飞逝,渐渐地,莫涯的骨架越来越jīng实,他开始乘骑在左柟身上,享受自己硕贱的人生。

  心理学专家,会注释他的心qíng,叫做——斯德哥尔摩。

  狗屁!

  回想到这块,断层。

  莫涯左右开弓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心忽然一痛,隐隐的。

  那绪皱起眉,放下手里的经书,走出门外。

  外头,高大人还是占房顶,孤单地饮风餐露。他见那绪出来,便潇洒跳下,问他何事。

  那绪笑笑道:“高大人,这几日贫僧总心神不定,想找处安静的地方施法,向白泽问下寺里qíng况。”

  “白泽?问他做什么!不是和你说过?这人鬼鬼祟祟的,如果不是他,谛听也不会受伤。”高大人挺不服气地否定,“这种坏人,你个出家人不该搭理。”

  那绪对此没有争辩。

  谛听受伤,与白泽有点关联。这事,高守确实说过。

  谛听施法求援,那绪当时正苦于“远水不解近渴”,恰恰白泽出现,慷慨提供坐骑。于是,那绪将一些事qíngjiāo代完,就匆匆赶来了。

  没想到,其中还有丝许曲折。

  更没想到,那绪没有带钱。

  还好有好心的有缘人收留,否则他们找个像样落脚的地方都困难。

  而,事实究竟如何,那绪本意是见到白泽问问清楚。

  只是,刚刚的心痛……

  “贫僧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向这家主人借匹马,我先赶回去看看究竟?”

  “人家虽然信佛,却也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怎么会轻易把马借你?”

  “贫僧是借,又不是不还。况且,有高大人留下作保……”

  “你让我留下作保?”高大人截住了那绪的话。

  “是啊。”

  高大人拢起眉头,盯住那绪:“大师,我记得你们佛家不是有句话,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

  “有。”那绪颔首。

  高守就等那绪说这句。那绪这“有”字刚滚出舌尖,他便得意地昂高了头。

  “只是,”

  “什么?”

  “此处,不是地狱啊。”那绪后一句话跟得异常诚恳,也异常顺溜。

  高大人顿时表qíng复杂了,这脸就和临了上阵,却突然不举的新郎官一样。

  “那绪大师,你找地方联系白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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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莫涯理直气壮地向皇帝讨他的武器。

  皇帝口头应下,不过依旧坦言自己不放心莫涯的安全,决定再挑选几个jīng英陪同。

  莫涯嗤笑一记,却没怎么和他拧。

  雪断断续续地下。

  一言九鼎的天子却久久挑选不出人。

  前有挖眼的妖怪,后有绑架的妖jīng。没有大手笔,谁愿随意去送死?

  “我一人能单挑。”莫涯无所谓。

  “君无戏言。”

  局面僵了几天后,无聊的莫涯蹲在雪地里,正想心事,内监一路小跑带来了消息,影卫高守回来了。

  是了。

  他已经到了这里,影卫不赶紧跟过来,便太失职了。

  “高守人呢?在哪里挨罚,我去看热闹。”

  “没罚。他负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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