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喝的。”他不动声色地向左边挪了挪。
“谁?”少年面带cháo红,裆下越鼓越起,“呵呵,呵呵呵。”
不大的假山dòng里回dàng着怵人的诡笑。
“美人儿,来啊。”
少年打着晃一步步bī近,他想要再让却发现已退无可退。
“二哥,你清醒点!”小手抵在少年半luǒ的胸前,他惊讶于那胸膛的灼热,“二哥,我是小九啊!二哥!”
“哦~你叫酒儿啊。”高大的身子忽地俯下,“真是个美人儿。”
“二哥,你别着了七哥的道!他是想毁了咱俩呢!”他挣扎着,想要摆脱少年的撕扯。
早已迷失心智的某人却充耳不闻,野shòu般地将他按倒在地。
“二哥!”他真是太自负了,小看了七哥的yīn险。
他拼劲全力却不及身上这人,当硕大的坚硬递上了他的下身,他的脑内只剩一片空白。
“成璧!”
“成璧~”
“成璧~”
回音如雷。
待他找回了心跳,却见少年俯面倒在了地上,而他身上的衣袍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喘着粗气,慢动作般地定睛、转眸、合目、叹息。
“属下来迟,让殿下受惊了。”影子跪伏在他的脚边,语调颇为自责。
他已然脱力,任影子将他抱起。
迎着夜风,一人一影飘dàng在宫殿上。
“成璧。”他声音还有些颤,“我二哥被下了什么药?”
“是……”影子偷瞟臂间,不知该不该在一个孩子面前吐露真言。
“什么药?”
“第一chūn。”影子说的很含蓄。
“果然是chūn药啊。”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药刚猛么?”
“嗯,若两个时辰内不与女子……”影子的脸上浮起淡霞,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不与女子jiāo合,就会爆裂而死。”
原来七哥不是想毁了他们,而是想杀了他们。他望着无月之夜,凉意在心间蔓延。
娘,您瞧见了么,连这条命他们都想要呢。
娘,允之这个字还有第二解呢,允之允之,允之于己。
娘,孩儿从没告诉您,除了命,孩儿还有一样不能让。
一抹亮采划过他沉暗的黑瞳,优美的唇线在夜色中隐约勾起。
就是这天下啊!
“成璧。”
“殿下。”
“待会儿你去鸾凤殿一趟。”
影子翻身下檐,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进寝殿,并未惊动睡在内室的rǔ娘。
“把我七哥身边那个贴身丫头绑去。”他脱下支离破碎的外袍,很平静地焚衣。
“绑去……哪里?”影子看着那张被火光映红的小脸,嚅嚅出声。
“哼,做弟弟的总不能眼见哥哥惨死吧。”
“……”
“还不快去,迟了这宫里可要大乱了。”那眸子深沉的不似孩童。
“是。”
他背着手看着眼前那团火焰,唇边泛出冷笑。
这宫里是有鬼啊,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鬼。
而他的恶鬼,就在今夜被生生勾出
七哥,以后千万别露出那么浅白的眼神。不然,任鬼都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啊。
……
这是一桩王室丑闻,千巧节那夜,他的二哥玩死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他也如愿看到了七哥的另一张脸,失魂落魄的一张脸。
而后父王bào怒,将二哥遣至边疆,二哥的王位之梦就此破灭。当时,就连二哥的亲亲亲弟弟三哥也未发一言,很乖顺地选择了缄默。
原来亲亲亲弟弟也不过如此,还好他没有啊,还好。
他,允之,八岁时心中住进了一个恶鬼,就在那个闷热的夏夜。
忽地他胸口像要爆裂,难道是那个鬼想要破身而出?他站在迷雾里,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前胸,试图将鬼bī回。
可下一瞬,那个恶鬼变化成了浓浓的腥臭,一路蔓延,最终喷涌在他的嘴边。
“允之!”
“允之!”
是谁在牵引他的魂魄,是谁让他如此眷恋?
“嗯……”刺眼的光亮让他不禁虚起眼。
“允之!允之!你终于醒了!”
入目的是一双微肿的泪眼。
“卿……卿……”他喉头gān的发痛,“水……”
“好、好。”
他饮下满满一碗清水,真是前所未有的甘冽。
“白天啊。”他看着敞亮的内室,脑中渐渐清明,“卿卿,在我没好之前千万不要上朝。”
佳人眼底映着血丝,虽然有损丽容,却让他好欢喜。
“嗯,我明白。三殿下这几日应该有动作,下药是为了拖住我,不想让我拆穿吧。”
该死,他的心尖又开始痒了,痒到只想将她一口吃掉。可他现在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有心无力啊,不尽恼意满溢在心间。
“对了,你的那几个妻妾想过来瞧瞧你。”佳人拧了帕子为他擦拭脸颊,“可张嬷嬷却不许,将她们锁在了园子里。那样,怪可怜的,你……”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攥紧她的细腕,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你,你。”他胸口急促起伏,“你是在同qíng她们?”
佳人吃痛地拢起眉头:“怎麽了?”
“只有同qíng?”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她不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只有抱歉。
“算了。”他撇开眼眸,冷生冷气地开口,“自我十六岁后,每年都娶进一个妾室。哼,你在疑惑么,为何只剩三个?”他唇边溢出诡异的笑,“因为女人之间的争斗我从不cha手,不论谁死谁伤,我都乐见其成。”
“为何?”
终于开口了么,他暗转眼珠,定定地看着她:“为何?因为她们的主子都见不得我好啊。”
佳人瞳眸微凝,一脸惊异。
“还活着的三人,一个是我十七岁那年母后娘娘送来的,一个是我十八岁那年三哥硬塞进门的,另一个则是我父王的钦赐。你说,我该在乎她们么?”
他满意地看到她眼中的挣扎,软了嗓音,轻轻地唤着:“卿卿。”
她凝眸望来。
“我最在乎的人是你啊,卿卿。”
她垂着眼,目光沉沉落下。
“卿卿。”他渴盼着她的回应。
“允之。”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么?”
灿瞳骤然黯淡,聪明如他,焉能不知她的言下之意?
冬日之晨,静默流溢在两人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飘来清泠缠绵的笛音,如迎风飘逸的丝带,把人缠绕又解开,解开有缠绕。
无意的一眼,却让他胸口血气再次蔓延。
“卿卿!你答应过我!”他虽咬紧牙关,黑血还是止不住地渗出,“不准想他!不准……”
……
他不甘心啊,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落入甜香。
怨气在心中郁结,他含痛闭眼。
“刚才真是谢谢了,你好,我叫韩月下,下个月就满六岁了。”
娇软的童音传入他的耳际,他倏地睁开双目,灼灼地看着眼前甜甜笑开的女童。
她眨着清澈的眸子,真诚地望着他,且眼中只有他。
原来这一次他亲身入梦,回到了十年前。
她圆髻上的绸带随风起舞,调皮地抚上着他的脸颊,痒痒地搔动着他软软的心尖。
“握一下,咱们就是朋友了!”她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粉嫩的唇俏皮地勾起。
他看着这个怪异的动作,一时百感jiāo集。
“不。”他坚定地出声。
“哎?”她挫败地嘟起嘴。
“我不要做朋友。”他抬起晶亮的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清风徐来,水殿香满,又是一个千巧夜。
他上前一步,将小小的人儿搂在怀里:“卿卿。”
当初他就不该放手,就不该任她离去。
月隐遁,风飘扬,他的笑容缓缓漾深。
“你注定是我的皇后。”
他,凌翼然,字允之,是青国的九殿下。
二十一岁那年他许了一个愿,就在半梦半醒之间……黛云远淡,天鹏展翼,但笑风流谁人省?
半湖烟雨,一枝丹碧,任他风雨任他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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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毒气散尽,殿下已无大碍。”
太好了,我不禁庆幸。
“只是……”
只是?我正首看向前方,老大夫捻着白须似有不解。
“只是这最后一口怎么成了鲜血?”
先前的三天三夜他不时吐出浓稠的黑血,每醒一次眼眸就越发的清明。直至今夜二鼓时分我从迷蒙中睁眼,却发现他伏chuáng呕出的是一摊殷红。
“允之。”我走到chuáng边,探身轻唤,“哪儿不舒服?是不是伤到内腹了?你说出来啊,说……”温言相诱却换来流火bī视,他眼中的怨色让我哑言。
也是,连累他受了这么多苦,好好一个人清减许多,是该怨了。
转身送走了大夫,我安静地坐在chuáng边,拨弄着铜盆中的温水。
夜里有些冷,白色的雾气在灯下蔓延。
半晌,我还是耐不住先开了口:“允之。”
“嗯~”他闭着眼,看上去很享受。
我拧gān了帕子,而后轻轻覆上他消瘦的脸。棉帕上的热气蒸腾升起,渐渐驱散了缭绕在他身侧的诡曼寒雾。
“对不起。”我喉头有些堵,声音有些咽咽,“允之,对不起。”
见他伸手意yù掀开那条温帕,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要动,让我说完。”
他手上一滞,停在那里。
“允之,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对你敞开心胸。”我的视线在他棉帕勾勒的脸廓上游弋。
“你还记得十年前么?我们第一次相识。”
“嗯。”他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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