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_紫微流年【完结+番外】(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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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法是谁教的。”少年昏迷过去,女子眉尖一蹙。

  “碧隼。”蓝鹄开始替同伴哀悼,“其实藏锋学得不错。”

  “他用不着学这么狠的。”女子淡道。“复仇而已,又不须以刺杀为生,拼法过于博命,很容易八面竖敌。”

  “是。”

  谢飞澜笑颜安抚惊魂甫定的二嫂,留意这厢的qíng景,暗里悚然。

  猝变忽生镇定如斯,身边又防卫重重无隙可乘,不说少年,那一名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青年就摸不清深浅。形迹如迷潜身随护,袖手观战不离左右,事毕点评切中利害,一场夺命袭杀仿佛成了淬练艺业的试手。

  杭州的白家,竟有这样深蕴的潜藏。

  青岚看下属收拾完来敌,恰好听见他极低的自语。

  “四哥说什么?”

  “我是说……”他以目光示意。“她很厉害。”

  青岚笑起来。“那是当然,所以我提醒你别误惹。”

  “你说的确有道理……”谢飞澜望着佳人心不在焉,忽尔觉出不对。“你提醒……你说她是……她……”

  兄长脸色遽变,青岚还来不及询问,迅如急雨的蹄声从陌上传至。未几,一骑白马自柳荫深处穿出,马上的男子风尘仆仆,依然掩不住昂藏英姿,入眼此地众人,三分疲态立时转成了欣悦,纵身下马。

  “三哥。”青岚惊喜万分。“这么快,大哥不是传书还要十余日才能到?”

  兄长归来,谢飞澜面上微笑,心底却禁不住惶惑,如被一只巨手攥紧,竟有些透不过气,她……究竟……

  俊颜一笑,如朗日华光夺人神魄。“琼州事了,我先行回来,比大哥走得稍早几日。”

  快了十余天,哪是稍早几日的事,只怕一路上快马加鞭才是。

  “三哥惦记着家里呢。”谢飞澜淡笑调侃,掌心不自觉的扣紧。“估摸是回来见三嫂不在才赶过来的。”

  谢云书笑而不语的默认。

  行过去对几位女眷点头示意,一一招呼过,又瞧向魂牵梦萦的人。

  玉白的娇颜透出醉人的神彩,黑眸犹如晨星闪亮,无言的欢喜盈动,渐渐漾起了笑。不等站起他一把拥住她,扣住娇软馨香的柔躯不想放手,分离数月,浓烈的思念几乎让人没顶。

  “我回来了。”低低的,他在耳边道。

  她咬住唇,轻悄的,应了一声。

  鹣鲽

  水声淙淙,波光明灭,谢云书享受的浸在浴池中。连绵数月的征伐终于过去,长途跋涉的疲累泛上来,被温水一激几yù睡去。

  朦胧中有人行过来,纤美的俏影端着托盘,轻轻放在池畔。秀发低挽,窄袖轻罗,仿佛夏日迎风而绽的初荷。

  对望片刻,谢云书轻笑一声,拉近她吻了许久,直到气息不稳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又蹭了下红润娇唇,勉qiáng按捺住dàng漾的心神,端起托盘上的药盏一饮而尽。

  “你……回来比我预想的快。”她在池畔替他按着肩,玉颜微红,没去看水下不着寸缕的健躯。

  “因为你想我了。”谢云书仰首望着她,眉梢眼角尽是爱意谑笑。“我怎么忍心让你受相思之苦。”

  “我哪有。”她正待否认,皓腕一紧,人已被拖进了池中,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乍然一惊浑身透湿,她微生恼意,却被他挑起秀颔深深吻住,神智渐渐虚无,久别重逢,年轻的身体渴望纠缠,爱yù如烈火燎原。

  他粗喘了一口气,qiáng迫自己退开。还不行,才刚喝了药,至少要等一刻……

  “翩跹。”低哑的声音充满了yù望,他开始后悔不该把她拉下水。半透明的丝衣若隐若现,销魂的柔腻熨烫着每一寸肌肤。

  “嗯。”

  觉察到他的身体变化,她也脸红了。湿淋淋的黑发贴在颈侧,长睫沾着晶莹的水珠,无邪的甜美让人亟想侵占。

  “这是你第一次说想我,我很高兴。”

  她不习惯这样亲昵的表白,窘迫的撇开眼。“我可没说。”

  谢云书只是笑,他的妻子是多么害羞的人儿,怎可能直吐心臆。那一页飞鸿万里的四字短笺已道明了婉转低回的相思。

  陌上花开。

  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

  说不尽的缠绵融在其中,柔qíng的恋栈盈动心扉,让他一眼看透,恨不能自琼州cha翅而归。

  一别数月,两地牵悬。若不是琼州蛮荒湿热多瘴厉之气,她又体弱不堪远行,岂会将她独留家中。他爱怜的看着娇颜,问起离别期间的种种。

  “这次去的久,你一人在家可好?”

  “很好,娘和大嫂都很照顾。”

  “可有什么烦心的地方?”

  她微微一笑,美眸似嗔似怨。“你不是都让霜镜墨鹞他们代决了,等闲事哪入得了我的耳朵。”

  谢云书并不否认。“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久被拥着,她索xing将头倚在肩上。“真要我去应付未必耐得了烦,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用。”

  “我可不希望你把心思耗在家常琐事上。”

  “那用在哪?”她不以为意的白了一眼。

  “用在我身上。”他狡黠的一笑,不安份起来。“最好能缠着我不放,时时都离不了。”指尖邪肆的揉弄,娇躯一阵软麻。

  “你……”话音柔媚得听不下去,她费力的咬住。

  “别这样。”以吻撬开贝齿,谢云书含糊不清的诱哄。“我想听你的声音。”说话间已扯开了丝衣,顺着腿间摸上去。

  “刚回来就……嗯……”轻喘的呢喃销魂入骨。

  “我很想你。”喑哑的低语附在耳畔,燃着迫不及待的火焰。“你很快会知道我有多想。”

  谢青岚好奇的凑到谢景泽房中,翻看三哥带回来的琼州奇珍,谢飞澜被一道拖过来,默默的听两人对答,少有的沉寂。不过珍物的样子着实怪异,连心绪极差的人也忍不住仔细打量。最后一役谢飞澜也有参与,但主要在侧翼攻袭,并未进琼派海主殿,见此物尚是头一次。

  一方玉匣中以银线扣着一株奇特的植物。

  长如六角的星形,星缘却伸出无数凌乱的墨线盘绕一团,触手柔软,通体漆黑,却又间杂丝丝金光,散发着奇异的香气,闻之胸臆一清。

  “这就是琼海派秘不示人的……”

  “海冥绡。”谢云书接口,顺手接过去。

  “三哥来了,三嫂呢?不是说今天日要再次诊脉。”青岚探头张望。

  “她还在休息,下午过来。”

  “还在睡?”青岚瞟了眼天色小声嘀咕。“这个时候也该……”

  谢景泽好笑的提点,拍了下五弟的后脑。“忘了三哥昨天才回来?”

  谢飞澜扯了扯唇角,半笑不笑。“想是三哥让人累坏了。”

  漫不在意的任兄弟调侃,谢云书微笑着拈起海冥绡细细端详。

  两年筹划,数月亲伐,谢家倾力而出,借谢飞澜在泉州经营之利,终于夺来了这一外界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珍物。据说长于海崖秘不见光处,吸海cháo湿气数百年而长成的奇葩,被琼海派视同拱壁,奉为镇派之宝。

  青岚偏头瞧了半晌。“这是传说中能起死回生,令武林中人内力大增凭添一甲子功力的宝贝?”实在看不出来。

  “那是骗人的。”谢云书指尖轻摩,淡道。“其实它的功效是续断经脉,补气凝神,去寒毒更有奇效。”

  “只这样?”青岚略为失望。“琼海派何必看这么紧,害我们折了那么多人。”

  “忘了说,还有一层作用。”谢云书忍笑。“之所以能去寒毒,正是因它长于寒湿之地,其xing极烈,琼海派的上层均是些老头子,十分爱重这点。”

  “哪一点?”青岚不解其意,等了半天谢云书笑而不答,谢景泽低头佯作翻书,只有看向神qíng古怪的谢飞澜。

  半晌,对方嘴一歪,好心的给了答案。

  “壮阳。”

  “啊?”愕了半天,青岚涨红了脸,“那……能给三嫂用么。”

  谢景泽咳了咳,“用在弟妹身上自然不同,她百脉俱衰,寒毒未尽,用此正好对症,只要调理得当,至少可多延十五年。”

  “才十五年……”耗费偌大的jīng力仅只如此,青岚不由遗憾。

  “别说是十五年,就算延一年半载我也会去夺。”谢云书平静的合上玉匣。“至少有这时间我可以再去找其他灵药。”

  当初君随玉探出海冥绡的消息,碍于琼州与西京相距万里,劳师袭远困难极大,埋线布局又非朝夕之功,便借婚嫁之机商定谢家主攻,君家暗助重帛金资,才有了这一场横跨中原的征伐。

  谢飞澜凝视良久,忽然直询。

  “三哥这么重视,到底是为她出身君王府,还是……”

  谢云书稍稍一怔。“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想起多年前的邂逅,重重叠叠的回忆浮上心头,漾起轻浅的笑。

  “……她不姓君,我也不姓谢……”

  那时,真没想到能有今天的日子……

  天山上的……四使。

  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西域竟是弹指杀伐喋血万里,三哥都在翼下听凭驱策,青岚的敬畏惧戒原出自于此,这样的人……

  “四弟。”

  谢飞澜蓦然回神,谢云书轻笑举杯,“此番多亏了你,否则南闽qíng势曲折,民风粗悍,真不知从何下手。”

  “三哥说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慡朗一笑,谢飞澜满饮而尽,顺手倒了一杯遥祝长兄。“大哥最是辛苦,难得有机会兄弟团聚,必得多喝几杯。”

  谢曲衡返家最迟,犹带风尘之色,面上却是轻松愉悦。

  “总算是完成老三一桩心事,不然他天天悬念,看着都烦。正好琼海派在扬州自曝形踪,也算全面了结。”

  “让大哥费力了。”谢云书敬了一杯,亲厚之qíng流露无遗。“也谢谢二哥在家里照拂,不然她的病我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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