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_紫微流年【完结+番外】(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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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景泽微笑着受了一杯。

  “罢了。”谢曲衡叹了一声。“既娶了人家,怎么做都是份内的事,用点心也是应该的,何况此事对老四也颇有助益。”

  “君随玉对这个半路找回来的妹妹可真上心。”谢飞澜不自觉带上了微讽。

  谢云书一笑,青岚感叹。

  “那可不是,四哥有机会到夜阁转一圈就明白了。”

  “夜阁?”

  “当年为了迎娶这位来头极大的君小姐,爹下令将芳华苑等几个客苑合并,赶工起了一处新苑,按三哥的意思请能工巧匠设计了芙蓉玉池,水亭朱阁,遍植烟柳奇花,那一带的景致可称谢家之冠,四哥有空不妨去瞧瞧。”

  谢飞澜挑起一边眉,“好一番大费周章,你说的夜阁又是什么地方。”

  青岚说得兴起,滔滔不绝。“君家财雄天下珍藏无数,君随玉陪了半府奇珍作嫁妆,数量太多又不能乱放,三哥在苑内建了夜阁安置。上次我实在好奇,央着三哥带我去开了开眼,几层琳琅满目的秘宝,看得眼都花了,什么夜明珠珊瑚树再普通不过,好多东西听都没听过……”

  青岚说得天花乱坠口沫横飞,谢云书无奈的打断。

  “别听他chuī牛,没那么夸张。”

  “什么chuī牛,那是我亲眼所见。”青岚抗声,忽又唉声叹气。“没见过的真想像不出,害得我后几天做梦全是堆成山的宝贝。”

  谢飞澜低哼。“君家可真是阔。”

  “爹也这么说。”口气如出一辄,谢曲衡失笑。

  “说来君随玉未免太过小心,倾出奇珍异宝,无非故示兄妹qíng重,还不是怕亏待了君小姐,谢家又不是势利眼,用得着这般提防。”谢飞澜自己也觉话有些过,却控制不住。

  谢景泽一怔,谢云书望了一眼没出声。

  青岚没听出来。“四哥说的倒也不怪君家,毕竟……”半晌没再说下去,化为尴尬的笑。

  “毕竟当年我极不赞成老三娶她。”谢曲衡淡淡的道。“她虽出身君家,却自幼长于魔教,心xing狠厉杀伐过重,疏冷寡qíng又身染重疾,绝非良配。所以我一直反对,娶进门实属迫不得已。”

  谢飞澜没想到大哥说这么直接,一时怔住,看谢云书却是平静淡然,并无郁色,支着头倒酒。

  “但既然做了一家人,别的话也就不提了。”谢曲衡吁了一口气。“成了三弟的媳妇,谢家就得多方回护,容不得外人说一句不好,这点老四也得记住了。”

  “大哥说的是。”谢景泽难得开口。“有什么话自家人尽可随便,对外还是留心,再说……弟妹尽管身世坎坷,人却极聪慧,娘很喜欢她。”

  “我觉得三嫂不错,虽然人冷了点,但气度行事皆胜人一筹,少有及得上的。”青岚颇有不平之色。“反是凤歌姐见着三嫂都不说话,一句谢词没有。”

  说起白凤歌,谢云书神色微动。

  “四弟真要娶她?爹的打算是另一回事,你怎么想。”

  “我?”谢飞澜无所谓的笑,一贯的làngdàng本色。“女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她长相还过得去,只要以后听话省心,娶了也不算吃亏。”

  谢云书眉微蹙。“婚娶为一生大事,你久居泉州爹娘不会拘管,大可挑一个倾心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三哥的运气,恰好遇上一个绝色佳人娶进房里。”谢飞澜懒洋洋的弹杯一笑,自己也不懂怎会变得如此刻薄。“只可惜是个病美人。”

  谢云书静了一瞬。

  “四弟,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三嫂,但她已是我妻子,给三哥一点面子,别在她跟前这般口气,我不想她心里不好过。”

  谢飞澜心里一悔,嘴上仍是无遮拦的调侃。

  “三哥怕回去受娇妻惩诫?我早听说她雌风厉害。”

  “我倒宁愿是这样。”谢云书不以为忤,俊颜温柔。“可她xing子骄傲,受了委屈多半憋在心里,断不会对我说。”

  “那你更不用担心。”越见如此,谢飞澜心里越酸得难受。“三哥或许不懂,女人是不能太宠的,愈对她好愈不当一回事,若即若离反倒会自己缠上来,再这么放纵三五年,她就要爬到你头上了。”

  “我娶她,是要她幸福的。”任四弟言之凿凿的胡扯,谢云书倒也不驳,依然沉静平和。“她以前太苦,我只愿尽力让她快乐一点。”

  谢飞澜不知是什么滋味,上好的美酒喝下去竟如醋一般,再说不出一句话。

  妒嫉

  透过树梢,阳光和暖,叶片随风婆娑,惬意非常。

  躺在枝桠间枕着双臂,却再寻不到好心qíng,美人嫣然相就都提不起兴头,往日的风月qíng浓衾枕缠绵皆失了意趣,直觉索然无味。

  屡屡浮起微带欢喜的盈盈一笑,万物都失了颜色。

  看遍名花,却只记住那一抹浅笑,如堕魔障不可自拔。掐断自己再想下去,qiáng迫心神转到枝头的鸟窝,幼鸟探头探脑的抢夺母鸟喂哺,叽叽喳喳的吵嚷,下方隐约有笑语飘过,越来越近。

  二嫂苏锦容挽着白凤歌,偕沈明珠一同在树下的石凳落坐。

  谢飞澜撩了一眼又无甚兴趣的伏下,近日和白凤歌会过几次,禀持世家子女jiāo往的分寸,有礼而不失矜持,长辈点头赞许,哪知两人内底作何感想。

  她……怕是还未死心。

  女人的心思并不难猜,眸光一扫,qíng动羞怯抑假意虚词俱能dòng悉分明,白凤歌貌似温雅自持,眼神却仍牵在三哥身上。他只好奇三哥对爱妻深qíng有目共睹,她仍在企盼什么。

  不想现身亦无意旁窥,浓密的树荫隔不断声音传来。

  “昨日乘船游湖可还喜欢?沈姑娘对传说掌故了如指掌,竟比我还熟悉。”苏锦容对白凤歌笑语。“真瞧不出是第一次到扬州。”

  “这全因扬州之美天下闻名,此来前将山水传述翻了个遍,明珠早已烂熟于心。”沈明珠言笑晏晏。“遗憾三少夫人未能同行,好生可惜。”

  苏锦容微微一哼。“她难得露面一次,身子又娇贵无比,不来也罢。”

  “三少夫人羸弱不便出门,该是我去探望的。”

  白凤歌柔声轻劝,“我劝妹妹省了这份心,她是君家小姐,矜贵非比寻常,听苏姐姐说自嫁入后鲜少与女眷走动,足以想见为人,只怕去了被视作巴结逢迎,反遭轻鄙,何苦讨份不快。”

  沈明珠愕了一愕。“三少夫人不是这种人,那日我见她虽然话少却应答如仪,定是病弱体虚,qíng非得已才少了往来,白姐姐大概误会了。”

  “沈姑娘看来对她甚有好感。”苏锦容冷哂,“也难怪,她生得相当惑人,见过的男人没有不发昏的,没想到连女子也不例外。”

  “我是想和三少夫人亲近,却不是因这个缘故。”少女涨红了脸。“当年听二哥说了些许事迹,好生钦佩向往,一心想看看是怎样不凡的女子,才……”

  “不凡?”苏锦容嗤笑出声。

  “沈姑娘大概不清楚她的来历,才有这般臆想。”白凤歌也笑,徐徐而道。“可知她生小混于魔教劣迹斑斑,在那种肮脏的地方凭姿色攀附媚上,杀人如糙满手鲜血,嫁入扬州全仗君府qiáng压,又恃势在谢家横行,哪有半点配得姑娘倾慕。这话或许不该由我来说,但见妹妹被蒙蔽至此,不得不煞风景的明言。”

  沈明珠愣了半天,直直的盯着白凤歌,盯到对方几乎挂不住笑。

  “沈姑娘不信?不然问问苏姐姐,她可是一清二楚。”

  苏锦容正要附和,沈明珠倏的站起来,俏颜十分认真。

  “这话确实不该白小姐来说。”清脆的娇音听得两人一怔。“我虽年纪小,当年的种种也有听闻。杭州白家若无君小姐一力回护,早已遭倾家灭门之祸,她救了合府上下,白小姐怎的全无感激之意,反在背后道人长短。”

  从未遇这般直接的指责,白凤歌蓦然冲红了脸。

  “那是……那并不是她的功劳,全仗谢三公子的安排……”

  “纵然是谢三公子的请托,拼上xing命的却是君小姐,有道是救人急难一芥千金,何况如此重恩。”沈明珠年纪甚轻,心直不顾礼节,问得白凤歌无言以对。“君小姐陷身魔教并非已意,好容易逃出来,犹不忘送我大哥遗骨还乡,我嫂嫂将她活埋却被释归洛阳,亦不计较二哥以怨报德,几人能有此等胸襟。所为无不重qíng重义,与正道中人有何不同,何以被非议至此。”

  见白凤歌脸色煞白,苏锦容qiáng笑解围。“沈姑娘年轻,可想过她此等所为不过是故意示好,换一个好名声搏人赞誉,骗得云书对她感恩生疚而已。”

  沈明珠闻得苏锦容的说辞,极是不以为然,心气更盛。“谢三公子与她熟识已久,怎会不知为人,何须使险些丧命的苦ròu计。就算真是为qíng用计,救人也是事实,岂可平白抹杀。明珠来扬州蒙二少夫人盛qíng相待,年轻识浅,心存疑惑冒昧请教,还望夫人不以莽撞责怪。”

  “沈姑娘一片赤子之心,什么均往好处想。”苏锦容勉qiáng转过话头,“这原是好事,有些话我也不便说,将来有暇与她多相处些时日,或许又是另一般观感。”

  白凤歌终于缓过颜色,“沈姑娘想是有所误解,君小姐之恩我并非忘却,昔年在杭州也算故jiāo,只是后来实在难以接受其品xing,方少了亲近往来。”

  “品xing不佳?可否请白小姐细说?”不喜隐晦模糊的暗指,沈明珠索xing直问到底。

  “她……”白凤歌樱唇翕张,僵僵的一笑。“如今我们身处谢家,怎好言及府中人的短处,终是不提为妙。”

  “凤歌说的不错,好歹也得顾及我这主人薄面,改道些无关闲话罢。”

  二女好容易摆脱纠缠,心不在焉的说了些琐事。怎奈话不投机,气氛也无先前的融洽,沈明珠见场面僵滞,自知冲撞,扯了个由头先行离去,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谢飞澜在树上静听,见白凤歌神色游离尴尬,不禁暗中好笑。半天不动忍得难受,一心盼着树下的人尽早离去,谁知苏白二人东扯西拉聊了一阵,竟又另起了话头。

  “……四弟年轻俊朗,人又趣致健谈,在泉州也是一方之主,未始不是一段良缘,和你相配可算郎才女貌,凤歌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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