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怜了,他厌弃地拨开她的脸:“可惜我也不喜欢太听话的……其实也不能怪你们,我最喜欢的,现在还得不到。”
他心头上的一点朱砂痣,是浓墨重彩的一划,让他心心念念,梦绕魂牵,看谁都缺了点味道。
得不到,所以太好了。
中了降头似的想她,颜欢,这名字揉碎了在舌尖上,辛辣的刺激。
光是在皇宫里的一瞥……就是那一眼,教他再也忘不掉。
对所有人与事都垂手可得,来了个看中了又得不到的,赵渊放不下,魔怔了。
“不能怪你们……”
他喃喃,孩子气的抿了抿薄唇:“那也不能怪我,我没错,那只能怪你了。”
安桂轻声问道:“殿下,这次多少下?”
“五下吧,我心善。”
善良的赵渊晃了晃酒杯,想念一个得不到的人,房里三位美女在转眼间清得一gān二净,独留他一人自斟自饮。一开始的享受,亦渐渐转为孤独……qíng绪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酒jīng亦催动了qíngyù。
今夜宿在太子妃处。
太子的烦恼是幸福的,而他所惦记着的颜欢欢,倒是不爱给自己找烦恼,她可以有很多要烦的事qíng,例如思考一下怎么跟徐王妃斗,但暂时斗不过,她就不去想了。
赵湛的不信任,已经是对现在的徐王妃的最大惩罚。
许是她生活过得太悠闲了,上天也看不过眼一一良妃发现皇上越来越看重赵湛,再蠢笨无知,也看到了盼头,才想起往赵湛身上加砝码,又想让他感受一下‘母爱’,就向皇帝求了一回,给他院了塞了两位身家清白的漂亮姑娘,主要是丰满,看着好生养。
这母爱,赵湛收得无甚惊喜,规规矩矩谢了恩,领了俩侍妾回府。
进府的第一个晚上,他到掌灯时分才到张氏处,前一刻,还在颜欢欢的房里。
“我早就料到良妃会赐人进来,三弟也收到了同样待遇,你不用太担心,你是我的侧妃,明天无论如何也得给你敬茶,她们越不过你去,”赵湛一顿:“你若是担心,待会我与张氏好好说道,嘱咐她要凡事敬你和王妃,切勿生事。”
显然,赵湛管人有一手,对管自家后院却有些笨拙了。
对下属能赏罚分明,对后院女子,他的罚,总不能剥了亵裤打板子吧!顶多冷着,已算是惩罚,可即便冷着,架空权力,后院女人要搞事,也总能搞出来。
实在教他头疼。
颜欢欢被说得一脸懵比,要是赵湛马不停蹄地去睡了两位新侍妾,她能兴致高昂地钻研战术,他这拉着她一顿说,她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王爷……”
“你别怕。”
他将她拉入怀,以为她难过得话都说不利嗦了:“你也是我……旁人不能取而代之的,侧妃。”
说qíng话说得磕碟巴巴的,也不动听。
颜欢欢明白过来了,这是在安慰她呢。
她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王府迟早是要进人的,她第一反应是终於来了啊,坦然得很,他这番cao心,在她意料之外。她打蛇随棍上,暗清嗓子,捏出了闷闷的嗓音:“王爷……”
“嗯?”
“我原本挺难受的,想到自己没有资格难过,就更不好受了,”她像一个吐露实qíng的小孩,笨拙得让人心疼:“听了王爷这么说,我好多了,嗯,谢谢王爷。”
於赵湛而言,府里多两个女人,良妃觉得天凉了要给他添两件外衣一样,并无分别。
他没放过在心上。
但府里有一个人,却将这件事放心上了,而且难过得要哭鼻子。
这个事实,使他一边心疼,一边窃喜,就像是故意惹男友吃醋的矫qíng少女。
显然,在矫qíng这方面,不分男女,老少咸宜。
“谁说你没有资格?”
赵湛清冷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得意,幼稚得有些可爱:“我喜欢你,你有资格。”
真是自负啊……
颜欢欢暗叹,可也知道,对於大晋的端亲王来说,这话无疑是深qíng之极的纵容发言。
可惜了,听到这句话的,是不会吃醋的她。
颜欢欢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瞥见他的窃喜,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厮在想什么了。
在这时候,她忽然,忽然不想放他走了。
“王爷,”
她叼起他笑意未消的嘴唇,软ròu相贴间,声音甜腻模糊,哀求也似在喘息。
“别走,别离开我……”
第058章
赐到端亲府王的两位女子,身家清白,模样姣好,身段也好。
用良妃的目光来看,就是看着都觉得是好生养,能开枝散叶的,长相过得去,也算是尽了她一份为母的责任了。两个女人的终身大事,对上位者来说,只是小辈年纪到了,应该添上的一个家具。
张锦云,宋凝玉,随着一台小轿抬进端王府,从此就成了张氏和宋氏。
从此,无人会再记得她们姓什名谁,若是提起来,也只知道是端亲王的一名姬妾,若无惊艳倾国美貌,安份守己的,就此泯於众人一一可是,二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女子嫁人,天经地义的事,只求端亲王会是位良配。
甫进门,最期待的,自然是圆房初夜。
二人出身稍低,连端亲王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只敢跟父兄打听,只道模样俊美,於是联想蹁跹。
宋氏xingqíng内向,这个从来没离过家的小姑娘,到了端王府放眼过去全是陌生脸孔,紧张忐忑得饭都吃不下,一直要陪嫁丫鬟陪着,哭都不敢哭,怕让下人看见了小看她,也怕传出去以为她不乐意嫁给端亲王。与她相比,在家中不甚受宠的张氏倒是胆大得多,见到金碧辉煌的王府,艳羡得双眼放光,又想到自己嫁给了这样的人家,家里的姐妹恐怕都比不上她嫁得好,暗暗高兴之余,野心蓬勃。
没有牵挂的人,总是适应得比较快。
但无论适应与否,事前没有多少jiāoqíng,只在进宫面见良妃,让她当面挑选时见过一面的两人,都琢磨着同一件事一一同一天嫁给端亲王,他会先到哪一个房中?
为此,宋氏也收住了自己要哭不哭的眼泪,在梳妆台前敷粉施朱,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女子为心爱的男人化妆是一个làng漫的过程,每一笔都在思考如何让自己在一个特定的人眼中变得更动人,敷上妆粉,让原本就娇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皮肤蒙上一层粉,以白为美,白够了,又得有好气色,是以在脸颊晕开胭脂,浅浅的红晕在脸颊上,使之面若桃花。
嘴唇微撅,在樱唇上以唇脂画上最流行的唇形,真正樱桃一样的小嘴。
大晋女子大多嫌弃自己原本的嘴唇,美的追求总是越演越烈的,一开始突发奇想让嘴唇看上去娇小一些,画小一圈,越画越小,於是,嘴大即成丑,可那种‘樱桃小嘴’,是近乎不可能的。
点好娇小浓艳的嘴唇,指尖在唇瓣上轻轻按压,想象接吻的滋味。
一直,想到了掌灯时份。
宋氏默默的等,张氏却是坐不住了,让陪嫁丫鬟浅茜去求人问一问王爷是不是去宋氏房里了,若真是如此,也只能暗自恼恨,无能为力。晚一天圆房倒也没什么,横竖已经嫁了,就是王爷的人,可活在这么小的一方宅院里,就忍不住这点小事较劲。
谁多一件赏赐,谁得了王爷一句夸赞,比来比去,日子也就过去了。
王爷去了哪一院,原是不能打听的,张氏的丫鬟苦苦哀求,又咬牙掏出了钱,才勉qiáng撬开了一个丫鬟的嘴:“王爷呀,今儿到侧妃去了,也没见出来,膳也传在那边。”
收下钱的丫鬟好心忠告一句:“你就别cao心了,也让你家主子少惦记,那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她不在颜侧妃的房里伺候,但除了近身伺候嘴严的,下人的消息网大多共通,谁没个嚼舌根的时候?不闹出事来,管事们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八卦不敢多说,就想知道关乎切身利益的,例如哪个主子好相处,哪个不能惹,若是混到谁跟前来,得格外留神。
急着回去报告主子的浅茜连连点头,应付了过去,就回到房里去。
刚踏进门,就看见梳好了百合髻,穿着一袭水蓝绣堆花襦裙的主子殷切地迎上来:“如何了?可打听得到?”
面对如此盛妆打扮的主子,浅茜只觉喉咙gān涩,不敢想象将实qíng说出来之后,她会何等难受:“打听到了……”
“那还不快说,想吊你主子胃口么!”
“王爷……去了侧妃那里,这个时辰,应该已经歇下了。”
新人头一天进门,理应留给新人,却被侧妃截了去,可见王府已经有一位相当受宠的姬妾,王爷对她也更上心不止,这人恐怕也是个野心大,爱争宠的。
张氏俏脸凝固,妆上得厚重亦有好处,失态哀伤时,也被重重的一层粉掩盖着,看不出喜怒哀乐一一只是千万别哭,一哭,浓妆就花了,是以颜欢欢向来画得比同年代的妆淡上许多,她爱以哭来表达qiáng烈qíng感,怕妆花了怪吓人的。
“……这样啊……”
她迟迟才挤出一个艰难的笑脸,一切苦难都掩饰在厚重的妆容之下,她自言自语:“好歹是上了玉牒的侧妃,比我高一等,没被宋氏比下去就好,”嘴唇颤动,像是说服了自己,眼泪却簌簌而下,她背过身去,倔qiáng地不让一同长大的丫鬟瞅见了自己此刻的láng狈:“我没事,真的,既然王爷不来了,今夜就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去请安敬茶……”
还要给侧妃敬茶。
现代人高考大於天,总觉得是决定下辈子走向的一次考验,而婚嫁就是大晋女子的高考,且是真正决定漫长人生的苦或乐,不折不扣的二次投胎,从懂事起就开始期待,想象,然后在嫁进别人府里的头一天,当头棒喝。
从兴奋激动期望忐忑到消沉下去,只需要一个消息的时间,宋氏倒是没去打听,呆到深夜时分,知道王爷不可能这个点儿来了,大抵是去了张氏的房里。默默洗掉妆容,翻上榻歇息,可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也不掉眼泪,抱住膝盖发抖。
想家了。
各人有各人的念想,这些嫁进皇室的都要身家清白,断不可能有孤女,颜欢欢没有家,除了wifi,没有可以牵挂的人或事,是以适应得极好,无论是颜欢,还是颜欢欢,甚至是一句颜侧妃,都无所谓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月离争 宫斗文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