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则_阿昧【完结】(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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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济礼明白,他们之所以这般热心,是想着办成了差,少不得几两赏钱,当下一抱拳,笑道:“辛苦各位,且容我查查帐本,等办完了事,我请各位上酒楼吃酒。”

  孟兆均见他们公开谈论与贿赂有关的事qíng,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气得眼都红了,若不是被两名小厮死死按住,都要扑上去撕扯一番了。

  贺济礼不慌不忙地自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对照着清点物品,皱眉道:“还少了许多。”

  捕头道:“肯定藏在后院,咱们继续搜。”

  孟兆均一声怒喝:“休想进本官后院,你们这是不要命了。”

  捕头望着那堆搜出来的东西,早有了底气,笑道:“孟大人,赃物在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即便你是三品大员,也少不得吃一顿官司。我劝你还是赶紧去内院知会一声,叫各女眷回避罢,不然被兄弟们几个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几个捕快急着吃酒赚赏钱,催道:“头儿,有这堆东西在这里,他已是半边身子进了牢里了,还与他啰嗦什么,直接去内院。”

  捕对是土生土长的本城人,对贺孟两家的关系,恩怨纠葛,那是一清二楚,他甚至知道温夫人即将改嫁乔家,而贺济礼则是温夫人唯一的女婿,乔三老爷与孟兆均,哪个势大?捕头笑了笑,带着捕快们就朝后冲。

  孟当兆均慌手慌脚地跟去,还是迟了一步,捕快们已将看守西院院门的小厮丢到一旁,冲了进去。

  钟姨娘正在房里,为着贺济义的事,安慰垂泪不已的孟月,忽闻外面吵闹一片,急忙出来看时,发现几间正房,已是一片láng藉。她惊呆在原地,怔怔地问赶上来的孟兆均:“老爷,这是怎地了?”

  孟兆均这会儿哪有心思与她详说,只叫她与孟月回房躲好,不要出为让人瞧见。但这吩咐,很快就落了空,捕头带着捕快们搜完各处房子,与帐册一对照,发现还是少了五样,遂不顾孟兆均阻拦,朝钟姨娘的卧房冲去。

  第八十二章 如愿以偿

  随着一声尖叫,丁姨娘双臂张开,拦在房门前,阻止捕头入内。她目前还是官员内眷,衙役们不好动粗,只好望向孟兆均,希望他知qíng识趣,主动让钟娘娘让开,免得动起手来,谁面儿上都不好看。

  孟兆均是一跳小跑跟来的,摸着额上的汗,气喘吁吁道:“所有东西,都是我亲自经手,全在这里了,别处不消再搜。”

  捕头不信,翻了册子与他瞧,道:“孟老爷,莫要睁眼讲瞎话,明明还和五样金首饰,这种物件,必定在女人房里,还请跟如夫人讲一声,与兄弟几个行个方便。”

  孟兆均到了此时,是完完全全明白,自己再一次钻进贺济礼所设的圈套里去了,一时间又羞又恼。照眼下看,qiáng夺亲戚财物的罪名是跑不了了,还是尽力配合衙役,使他们在知府面前讲几句好话罢。

  他想到这时里,脸色灰败,颓然朝钟姨娘挥手道:“你且让开,让官差们进去瞧瞧。”

  钟娘娘却目光闪烁,不肯让开,孟兆均正疑惑她怎这般固执,衙役们已耐心耗尽,一把将她推开,蜂拥进屋。

  孟月又是一声尖叫,躲进屏风里,衙役们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没翻几下就故意将屏风撞翻,叫她bào露于众人眼前,让各人过了过眼瘾----要不是碍着孟兆均在一旁,估计动手动脚都是有的。

  孟月捂住脸,嘤嘤哭了起来,钟姨娘此时却顾不上她,只忙着对付那些衙役们,拦这个,挡那个,捕头见她百般阻挠,十分恼火,gān脆提起她后领,将她丢了出去,再才好生搜寻。

  不多时,捕快们就在钟姨娘chuáng头的一只暗格里,搜出了标有贺家暗记的五枚金钗,先捧与贺济礼验一遍,再递到孟兆均跟前,示意并不曾冤枉他。

  孟兆均看着那五根金钗,却是愣了,这些首饰,自拿回来以后,根本没过他的眼,钟姨娘是从哪里得来的?他想了想,明白了,定是钟姨娘帮他清点箱笼时,趁他不注意,偷藏起来的。

  外人算计他也就罢了,原来屋里人也暗怀鬼胎,孟兆均这一气非同小可,冲去揪住钟姨娘头发,拖进一间空房里狠揍起来。

  贺济礼听见惨叫声,同衙役们面面相觑,捕头道:“他到底是朝廷三品官员,不能立时带走,须得等知府大人奏明圣上,方能拿他归案,不过如今人赃俱获,跑不脱他一个罪名,贺先生请放心。”

  贺济礼笑道:“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各位先带着赃物回官府复命,我则到酒楼备几桌去。请诸位等会儿赏脸,来吃几杯薄酒。知府大人那里,请转告一声,贺某改日必登门重谢。”

  衙役们听得眉开眼笑,笑道:“贺先生太客气。”说完,一齐出孟府,在门口分道离去。

  贺济礼招待衙役们吃酒,晚上又上知府家去了一趟,直至天黑透了,才上孟府东院去接孟瑶。

  温夫人见了他,打趣道:“怎么,媳妇在我这里还不放心,这样晚了还来接?”

  贺济礼极少让长辈逗笑,臊得面红耳赤,辩解道:“我是怕她不放心……”

  他不放心,同怕她不放心,有什么区别?温夫人掩嘴偷笑,满屋子的下人也忍俊不禁。

  贺济礼正难为qíng,忽见孟瑶自帘后出来,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扶她,温夫人笑得愈发欢快,道:“果真是放心不下,步子都比平常快些。”

  贺济礼听了,一张脸恨不得埋进孟瑶脖子里去才好。孟瑶见他如此,嗔怪温夫人道:“娘,他面皮儿薄,经不住你笑话,饶了他罢。”

  温夫人指了她,向万妈妈道:“你瞧,你瞧,果然女生外向,这就护着自家夫君了。”

  万妈妈知道,温夫人这是出嫁在即,心qíng愉悦,于是笑而不语,转身将屋里的下人都带了出去,好让他们嫡亲三口儿好好讲话。

  贺济礼扶着孟瑶坐下,带着脸上未褪的红晕,将今日西院发生的事qíng,详尽讲了一遍,又叹道:“大伯许是预见官位不保,竟连脸面也不顾,当着我们的面,就打起钟姨娘来。”

  温夫人道:“他拿妾室出气,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家中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不在官场,所以不晓得,如今那些官老爷们,竟拿殴打小妾当风雅事,不但不以为耻,还津津乐道呢。”

  孟瑶道:“我看大伯是一肚子的气不能向你们发作,才只好移到钟姨娘身上,若是能向你们招呼,肯定就没钟姨娘什么事儿了。”

  温夫人想了想,郑重告诫贺济礼:“你如今虽然还没当官,但既然有功名在身,难保以后不进官场,我现在就把丑话讲在前头,不许学那些人坏风气,以打女人为荣。”

  贺济礼见她满面肃容,忙站起身来应了,道:“岳母放心,我打谁也不能打我娘子。”

  温夫人见这话护短得厉害,撑不住又笑了。

  孟瑶则红了脸,嗔怪地看着自家娘亲。

  贺济礼见她们一个笑,一个脸红,不明所以,又不好问得,只好再提孟兆的事,担忧道:“大伯这回只怕不是丢官,就是降职,不知他会不会迁怒于岳母。”

  孟遥听了,也担起心来,温夫人却笑道:“还等他来迁怒?明儿一早我就使人上西院去,他抢了我女婿家的东西,我能叫他好过?”

  这才是温夫人的脾xing呢,贺济礼同孟瑶都笑起来。

  讲了会子,温夫人打着呵欠赶他们道:“瑶儿有了身子,不耐劳累,你们赶紧回去罢,代我向老太太问好。”

  贺济礼欠身应了,扶直孟瑶,到二门外同坐了一乘轿子,朝家里去。

  到家时虽已夜深,贺老太太却没睡,赶到第三进院子里来问:“怎么这样晚才回?你们兄弟病着,却只了自己出去逍遥?”

  孟瑶皱了皱眉,看了贺济礼一眼,心道,怪不得他事先送自己回娘家,贺老太太还真是想拿人寻茬,这一口闷气只怕一直憋到现在罢。

  贺老太太话讲得重了,贺济礼是亲儿子,倒没什么,只怕孟瑶想不开,忙将手伸进她袖子里捏了捏,示意她别在意,又向贺老太太道:“娘,我们是替您向我岳母讲好话去了,您弄丢了她的箱笼,只怕她不肯就这样算了。”

  贺老太太的气势,立时矮了半截,期期艾艾地替自己辩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她家大伯太霸道。”

  贺济礼道:“话虽这样说,但岳母当初将箱笼托与您保管,乃是立了字据的,还有村长作证……”

  他话还没讲完,贺老太太已意识到,此事不管刀怎样推卸责任,只要有白纸黑字在,她就脱不了gān系,于是急急忙忙打断他的话,假装打了个呵欠,道:“我困了,改日再说罢。”说着,脚不沾地地去了。

  孟瑶又好气,又好笑,道:“没想到老太太也学会了金蝉脱壳这一招。”

  到底是自家亲娘,贺济礼不好作评论,只摇头叹气,孟瑶知道他也是难为,忙将话题岔开,问道:“你方才在老太太面前扯了谎,是想让济义自己jiāo待他与我大伯之间的过节?”

  贺济礼敲了敲她的脑袋,道:“这只是其一,你忘了,今日在你娘家西院搜出的东西,乃是咱们的一计,哪能讲出去?”

  孟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计策,还是她想出来的呢,这会儿自己倒忘了,夜已深,知梅来催着安置,两人忙简单洗漱一番,宽衣睡下。

  虽说“脏物”已从孟兆均家中被搜出,但一日不定罪,贺济礼两口子就一日不得安心,两人思忖了几天,双双又回孟瑶娘家,委婉地向温夫人请求,让她向乔三老爷透露些qíng况,请他暗中帮一把,使孟兆均早日定罪。

  这亦是温夫人的愿望,况且她也不似寻常女子扭扭捏捏,当即就点头同意,手书一封,遣人快马车架号鞭,送去西京。

  过了几日,再次难证朝中有人好办事,有知府大人的奏折在前,乔三老爷暗中相助在后,尽管孟兆均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上下活动,还是被定了个优势欺人,qiáng取豪夺的罪名,并连降数职,贬到边远县城做县令去了。

  消息传来,不等贺济礼去衙门道谢,知府大人反登门到访,扼腕惋惜道:“本官无能,没能让他由此罢了官,实在是对不住贺先生。”

  贺济礼即便是知府大人家公子的老师,也不值得知府大人如此恭敬客气,这想必是他听到了风声,知道乔家为此cha手,由此高看了贺济礼几眼。

  贺济礼心想,做官的人,果然个个都是人jīng,又道:“知府大人哪里话,此事全仗知府大人明察秋毫,不畏权势,为民作主,不然小民上哪里申冤去?”他朝知府大人那边凑近些,笑道:“不瞒知府大人,他如今贬作个知县,倒是趁了我们的愿了,若他真被罢了官,哪里来钱养家糊口?到时又是我那小舅子的g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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