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妃借着点劲儿,不然一会儿手该酸了,出了气就歇一会儿吧。”秦承释回过神,带着笑意劝说,那神qíng瞧着也不像挨打,反倒像是在享受有人给自己捶肩揉、胸似的。
穆书榆气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再看秦承释这副贱样儿,眼睛都红了,于是收了手停住不再捶打,而是伸手掐住了秦承释的脖子,想使劲儿掐下去却因为手抖用不上力气。
秦承释被弄得直痒痒,扶着穆书榆的胳膊呵呵大笑:“太妃快住手,朕痒得很!”
“我让你气人、让你不承认字据!”穆书偷累得呼呼直喘却仍不肯松手。
于忠在外面儿听里面动静好像有些大,眼睛转了转想到,这里可是寺庙,皇上肯定不会在这里行事,茶杯也都端出来了,还能用什么东西砸呢。
正寻思着又听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便再也不顾不上猜测,将门推开了,一看到眼前的qíng景,差点儿背过气去。
慌慌张张地迈开腿,却被门槛儿绊了个跟斗,于忠赶紧连滚带爬地起来到了小榻前拉住穆书榆,说话时都带着哭音儿:“哎哟,我的太妃、我的活祖宗哟!您这是做什么呢,这可是死罪呀,您快起来放开皇上,奴才求您啦!”
穆书榆也确实是没力气了,于是松开秦承释,扶着于忠下了小榻,秦承释也翻身坐了起来,笑得嗓子都有些哑了:“这回可消气了?”
穆书榆立即又要冲上去,却被于忠给拦住了,于是指着秦承释颤声说道:“我跟你没完,揍完你我回去便服药自尽一了百了,我让你狡辩!”
于忠大气儿都不敢喘,只等秦承释发话处置穆书榆,太妃这次简直是大逆不道,竟敢袭君!还指着皇上以你我相称,现在又出言不逊责备君上,这回皇上应该不会再容忍了吧?
“朕又没说治你的罪,你自什么尽,你若消了气便好好想一想朕的话,散散身上的汗一会儿和朕一起到后院去见皇后,皇后还挺惦记着你的。对了,你也不要责怪你身边儿的那个婢女,是朕使计让她说出了你的事,并不是她愿意的,以后朕也不会再问了。”秦承释走过来,让于忠退到一旁,亲自给穆书榆整理了衣衫,又顺了顺她的头发,顺手又拿过那支huáng玉珍珠簪子cha、在了上面,来回瞧了瞧才满意地收了手,又让于忠叫人拿扇子过来给穆书榆扇风消汗。
于忠此时已经是彻底转变了对穆书榆的身份看法儿,他现在认为伺候好皇上不如伺候好太妃,经过多次反复的察看,再加上今天发生的如此出人意料之事,他确认皇上最大的癖好就是被太妃打骂,像这回虽然挨了打却是乐得嗓子都哑了,这是多大的瘾头儿啊,唉!
穆书榆在于忠出去叫人后,这才转过头无奈地看着秦承释:“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要怎么才能放过我,我并不愿当这个太妃,这个头衔对于我只是一种负担。”
“朕知道,朕可以答应你等赵家的事儿了结之后便撤去你的封号。朕也不知看上你什么了,可能是你与众不同吧,总之朕与你在一起时自在得很也高兴得很。”
穆书榆斜眼横视秦承释:“撤去封号之后我可是不愿再进宫,你也不用和我甜言蜜语,我知道你这套路是用惯了的,更不会再与你同屋共寝。”
“好,不侍寝就不侍寝,只是等会儿到了外面可别再你呀我的,到时朕不好再为你说话,至于撤封之后如何行事,到时再说,朕现在不能在这上面儿承诺任何事。”
穆书榆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不过最起码秦承释肯答应不让自己侍寝了,已经算是达成了一个愿望,也不愿再得寸进尺,便找了地方坐下歇着。
“太妃,让这两个宫人给您扇凉,您定是累了。”于忠带着两名拿着扇子的宫女进来,笑眯眯地说着。
“我已是凉快了,只是口渴,你去让人端茶过来。”穆书榆只觉口gān得很。
“这……”于忠一听要用茶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承释,等着他的示下。
“太妃要茶你聋了?赶紧去呀,仔细着服侍些就是了。”秦承释使了个眼色给于忠。
“是奴才糊涂了,太妃莫怪,奴才这就给您上茶。”
不大一会儿于忠亲自将茶端了过来,站在旁边一直盯着,等穆书榆连喝了两杯解渴之后,便立即又将茶杯端了出去。
之后秦承释就带着穆书榆去了后院。
众人见秦承释进来,立即都起身请安,穆书榆也给皇后见了礼,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你们在这后院呆了半天都做了些什么?”秦承释随口问道。
没等其他人回话,淑妃先笑了:“回皇上,虽是后宫不得议论朝事,只是姐妹们也都为出兵之事烦心,而今日又是为此事祈福,大家自是聊了些征战之事。”
“哦?那你说说都聊了些什么?”秦承释来了兴致。
淑妃先瞄了穆书榆一眼才又说道:“前些日子臣妾听闻乌淑仪为连山供应粮糙之事烦恼,之后臣妾又与家里来人闲话儿,像是家兄好像说让连山一国承担岩炙粮糙之事确是为难了些,其实想想岩炙与玉浮比邻,而玉浮是出了名的富庶,此事正应该让玉浮多出些力才是呢。”
后宫之人是不能gān政,但这里的每个人都代表着诸国的利益,淑妃说出的话自然也就意味着岩炙国君确有此意。
秦承释听完淑妃之言笑而不语,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茶抬起头也看向穆书榆,笑问:“太妃觉得淑妃的提议如何?”
穆书榆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慌乱和迟疑,她没想到淑妃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秦承释会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况且这问道又事关重大,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太妃,皇上问话你为何迟迟不答呀?还是玉浮根本就不愿为此次出兵尽一份心力呢?”淑妃和颜悦色地问道,只是那语气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充满了挑衅。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既紧张又兴奋,淑妃所说之言虽是明摆着对玉浮不怀好意,但也不无道理,这下可要瞧瞧平时甚得皇上“厚爱”的太妃要怎么回答了,也许皇上一个不满意就再也翻不了身,今儿这场戏jīng彩啊。
穆书榆看了看仍在对自己微笑的秦承释,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男人是故意配合淑妃整治自己的吧,只是虽然心中有气,但却不能不回答。
于是缓和了下自己的qíng结,沉着地想着应对之策,然后忽然一笑:“回皇上,臣妾并非不愿回答,只是此事确有令玉浮为难之处,臣妾怕淑妃娘娘为难才犹豫着没说。”
“太妃说笑了,玉浮为岩炙提供粮糙,试问岩炙有何为难之处,别是太妃在找借口推脱吧?”玉妃只当穆书榆是在拖延。
穆书榆闻言也不再理淑妃,只神色自若地对秦承释说道:“臣妾虽然愚钝,但也知道兵马未动,粮糙先行的道理,粮糙充足那这一战和羲便已是胜了,只是玉浮本就国小人稀,即使能提供再多的粮糙也抽不出人来护送,皇上总不能让玉浮倾举国之青壮男丁去运粮吧?若是岩炙肯派出足够的民夫和士兵运粮护粮,臣妾便可在这里替父皇做决定,岩炙要多少粮糙玉浮便可以给多少。”
众人听了谁没反应过来穆书榆的意思,只想着穆书榆胆子够大,这样的事也敢夸下海口,若是淑妃开口随便说个几百万石粮食可怎么办?
只是别人不懂,秦承释却知道穆书榆是将难题扔回给了淑妃,这战事一起粮糙便是获胜的关键,可偏偏这运粮也是最难的,一个士兵吃的口粮需三个民夫来抗,还要有重兵护送,而运粮护粮的民夫和士兵本身也要吃粮食,若是再动用牲畜的话,万一病死累死那代价就更高了。
而且岩炙本就一直为和羲马首是瞻,为彰显其与自己的亲密,这次更是出动十万兵力,哪有可能再找出三十万民夫和更多的士兵去运粮护粮,这也是他为何让连山国来承担此事的原由,毕竟连山国即使吃力也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想到这儿,秦承释脸上笑意渐深,喝着茶饶有兴趣地继续盯着穆书榆看。
“你、你这分明是qiáng词夺理!”淑妃虽也是不明白穆书榆为何会如此大方,但看她神qíng也知道其中有诈,又不能抹了面子只能无关痛痒地回了一句。
“淑妃娘娘,玉浮人口本就稀少,臣妾所言是真是假大家心中自是明白,而且若不是多年来有皇上庇佑,玉浮恐怕早已是láng烟四起被人任意侵占掠夺了。”穆书榆语含讥讽,也是突然想起一件被遗忘的旧事。
淑妃嗤笑:“太妃就算是想奉承皇上未免也太过明显了。”
穆书榆收了笑容冷声说道:“四年前玉浮边境重镇四水镇被屠一事,淑妃娘娘不知?”
淑妃听后便不再答话,表qíng却不以为然。
秦承释是第一次在穆书榆脸上见到带着恨意的表qíng,他本还在为穆书榆的巧妙回答赞叹,也为其占了上风高兴,只是没想到穆书榆对四水镇被屠一事居然这样在意,顿时心里的喜悦也随着消减了不少。
“好了,都不要再说这件事了,玉浮本就不宜担此重任,淑妃所言有欠考虑,下次不可再如此惹太妃不快。”
淑妃心里也有气但既是秦承释开了口,自己也不能再多说,只好勉qiáng笑了下:“是臣妾鲁莽了,臣妾遵旨。”
这时一直垂目不语的皇后才抬眼微笑着对穆书榆说道:“本宫听闻太妃来得甚早,想必此时也该饿了,先吃些点心吧。”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是朕疏忽了,于忠你去让人准备,朕与太妃一起用些。”秦承释立即吩咐于忠。
于忠出去后,众人又都无语,这个时候谁要多言谁就是傻子,于是屋子里一片寂静。
“太妃头上戴的簪子本宫瞧着像是huáng玉做的。”皇后打量着穆书榆笑问。
穆书榆答道:“回皇后娘娘,这簪子是huáng玉做的,是方才皇上所赐。”
皇后点头:“我就说这huáng玉簪子难得,宫里也只得一支,还是他国进献的,太妃一说是皇上所赐本宫就明白了,别说这簪子配你还真是好看。”
“谢皇后娘娘称赞。”穆书榆谢过皇后,已是发现所有人又都在盯着自己的头上看,心中暗想这皇后仇恨拉得好啊,淑妃文妃脸上都变了好几回颜色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承释却是恍然未觉一般站起身,带着穆书榆一起去了其他屋子里用点心,看那架势竟已是没有一点儿想要掩饰与穆书榆之间关系的意思了,屋子里的人除了皇后所有人的脸色又黯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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