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杀人者,然而沈千山一连串命令吩咐下来,谁都不怀疑他是有理有据的一方了。就连宁纤碧,心中虽然有些不认同这家伙凌驾法律之上,杀人不眨眼的残bào,这会儿却也觉得这番话真是合qíng合理,找不到丝毫纰漏。
“六姑娘受惊了,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你本不该来。”沈千山走到宁纤碧身旁,有些不认同的看着她。
宁纤碧微微扬起下巴,淡淡道:“多谢公子关心,我只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人被bī至死。”这却是胡扯了,在宁纤碧来之前,可没想到叶氏会撞墙自尽。
“这人死了吗?”沈千山微微一笑,在叶丽娘的身上瞄了一眼。
“公子说呢?”宁纤碧在面纱下翻翻白眼,暗道少来了,别忘了你刚才的理由就是bī死人命,这会儿我看你好意思当众说你知道这女人没死?
果然,沈千山耸耸肩,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而是认真道:“这些无赖地痞平日里便是作恶多端,仗着背后一些势力,不知做了多少肮脏事,只是寻常我没空搭理他们,如今既然撞上了,他们当中还有人对姑娘言语不敬,自然是要好好教训的。”这却是担心宁纤碧误会他是个冷血嗜杀放肆狂妄之徒,所以要耐心解释了。
宁纤碧其实还真被吓了一跳。不过上一世里,她自己都是死在白采芝手中,魂魄飘飘dàngdàng时也有感觉,因此倒不是十分害怕。听到沈千山此言,心中也明白对方说的有道理。
如今这不过是件小事,上一世里,在她嫁入睿亲王府后,就出了一件地痞无赖殴打难民,竟致数十人无辜枉死的大案子,就是因为那件事,皇帝下令狠狠整顿了一番,才让这些吸人血的混蛋们收敛了嚣张锋芒。
因便微微点头道:“公子无需多说,我明白。”
沈千山见她步履从容语气沉稳,心中爱意越不能遏止,这真是qíng人眼里出西施,喜欢了,就怎么看都好。此时他只觉着宁纤碧虽是闺阁女儿,却有不让须眉的勇气,最重要的是她如此善良。这样的女孩儿,天下间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到底要怎生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嫁自己为妻?她可知自己愿意为她,放弃天下所有的女人么?只要能得她厮守一生,这世间一切他都可以不要。
心中有无限qíng意激dàng喷涌,面上却努力控制着不露出一点,忽听山茶颤声问道:“公子怎么会过来?”这丫头到现在还被沈千山的冷酷与gān脆利落吓得腿酸脚软,但并不影响她第一时间获得八卦的热qíng。
“哦,我是过来和六姑娘讨药的,祖母的六味地huáng丸没了,药铺里也卖光,伙计们说姑娘手里可能有些存货,所以我就过来了。结果到了院中,听说姑娘来到后廊上,我担心那些无赖不是你们两个弱女子能应付的,所以就连忙赶过来,幸亏来的还算及时,不然真是……”沈千山说到这里,想到那无赖对宁纤碧言语上的侮rǔ,胸中立刻又是一股恶气升腾而起。
山茶见三公子转眼间就又变成了满身杀气的杀神模样,吓得噤若寒蝉,再也顾不上八卦了。好在几个人这阵急走,已经到了白芍院,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六姑娘,等等妾身,哎呀你们走的太急了,我这里追了半天,竟然还是追不上。”
宁纤碧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肖姨娘扶着两个小丫头的手急匆匆而来,她淡淡一笑,对芍药道:“把叶氏安置下,顺便拿药给三公子,六味地huáng丸放置的地方你知道吧?另外让人立刻出去请三老太爷回来。”
山茶答应了,带着沈千山往屋里走去,这里肖姨娘紧赶慢赶到了近前,却只看到宁纤碧矜持的面容,心中不由恨得咬牙。但她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的女孩儿,知道自己这心思是万万不能露出端倪的,不然的话,宁世泊第一个饶不了自己。
“姨娘有什么事?”宁纤碧其实明白肖姨娘想gān什么,这女人就是个水xing杨花的xing子,不过是属于有色心没有色胆那一种,面上总算表现的还不算过分,所以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种事qíng传扬出去,自家老爹也没什么面子。
肖姨娘其实也没敢肖想什么,沈千山是什么身份?而且对方才多大?和人家一比,她就是棵老白菜帮子,哪敢生什么妄想?
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感qíng又是一回事,一想到那英雄了得的少年就曾经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可自己竟然不能和他说一句话,肖姨娘这心里就觉着怅然若失的。
“哦,没什么,就是让今儿这事qíng吓到了,姑娘日后千万别再这样冲动,跑到那些泥腿子面前,失了您的身份不说,万一出点事儿,谁能担待得起?”肖姨娘倒也算镇定,来到宁纤碧面前貌似沉静的说道,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像主屋那里瞄了一眼。
“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多谢姨娘关心。”宁纤碧淡淡说完,转身便向主屋走去。
肖姨娘跺跺脚,心中恨得不行,可终究不敢对这位六姑娘如何。她已经在宁纤碧手下吃了太多的亏,就算再怎么jīng明,心中也早已不知不觉产生了惧怕qíng绪。
哼!那丫头从来都是这样眼里没人,也无需和她为这点小事计较,只是将来莫要让我逮着机会,不然看我不落井下石。
肖姨娘在心中恨恨想着,这种想法在后世里有一个名称,叫做jīng神胜利法,并且因为一个叫“阿q”的人而最终被大众熟知。
第148章 qíng到深处
宁纤碧先去探了叶丽娘的qíng况,海棠将她安置在靠近宁纤碧屋子的一个小房间内,那是素日里小丫鬟们的休憩之所。
此时屋里只有几个面露好奇之色的小丫头,叶丽娘的丈夫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似是无限的苦闷烦恼。
看见宁纤碧进来,丫头们忙都蹲身行礼,那男人也醒过神来,站起身茫然看了宁纤碧一眼,忽然跪下去,颤声道:“今日的事,多亏了姑娘,我……我岳磊今生……今生报答不了姑娘,愿来世做牛做马……”
宁纤碧最不喜欢听得就是这样话,只是如今这是从一个老实男子的嘴里说出来,而他也确实被bī到了绝境,所以把报恩希望寄托在来生,也算是合qíng合理,因此也没反驳他,只是微笑打断了他的话道:“先不急着说这些,尊夫人的qíng况如何?”
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好笑起来,暗道叶氏qíng况如何,难道这男人会比你更清楚?于是不等对方回答,便上前摸了摸脉搏,又看看面色,点头道:“还好,应该没有xing命之忧。”
话音刚落,就见山茶走进来,对宁纤碧笑道:“姑娘,三公子还在屋里等着您呢,奴婢要拿药给他,可三公子说,还有几句话要和姑娘说。”
宁纤碧答应了一声,又安抚了岳磊几句,便走出门来,直接往后院百糙阁去,一边和山茶小声抱怨着:“就他事儿多,便让你拿又如何?都是一样的药,难道我拿了,效果就会更好一些?荒谬。”
山茶笑道:“不看别的,看三公子为您冲冠一怒的份儿上,姑娘这次便别呛呛了,也别为难奴婢们。”说完随着宁纤碧进了百糙阁。正要回身关门,却见沈千山正赶过来,她不由得“咦”了一声,回身道:“姑娘,三公子过来了。”
宁纤碧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应声,从书房柜子里取出两盒六味地huáng丸。恰好沈千山进来,见那柜子里摆满了这样的盒子,便笑道:“这么多?便多给我几盒可好?”
宁纤碧瞅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些都是要运去柜上卖的。到了柜上就不显得多了。何况这药也不能一味的吃,有数的,是药三分毒。我之前和大长公主说过吃法儿,这两盒吃完,她该停一段时间,若是觉着不舒服,怎么着也要隔上两个月再用。到时候早已不知做出多少批新药来了,你再来拿就是。”
沈千山面色微变,也不是变得惨淡黯然,似乎qíng绪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宁纤碧和山茶是何等人?最会察言观色的,所以都看出了他这微小变化。正要相问,便听沈千山淡淡道:“我就要去边疆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别说两个月,就是一年,也不知能否再为祖母过来拿药。”
宁纤碧垂下眼帘,淡淡道:“原来是这样,没关系。公子派长琴或者长福过来拿都可以的。”
沈千山盯着她,他不想要对方说这种话。她明明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哪怕只是敷衍的关心和担忧也好,就是做做样子也好,可是……竟然连这点敷衍都不肯给自己吗?
一瞬间,他只觉着心脏好像变成了一条鱼,被四面八方的网网起来,他拼命地想要跳出去,因为跳出去就是海阔天空,但他偏偏跳不出去。
心中的烦闷qíng绪促成了一股qiáng烈的冲动,沈千山忽然对山茶道:“你出去,我有话和你们姑娘说。”
山茶看了眼宁纤碧,脸上明显有着担忧:三公子这表qíng可不怎么温和啊。果然,就听自家姑娘缓缓道:“山茶是我的心腹,公子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明知道她不会传出去。”
沈千山心中更加不满,但是又不愿意违逆宁纤碧,于是一双眼睛瞪着山茶,只把这小丫鬟瞪得头晕脚软,还不等宁纤碧再说话,她就可耻的叛变了,哆嗦着道:“是,奴……奴婢就去守在门口。”
呜呜呜,姑娘我对不起你啊,我……我真是受不了三公子那双眼睛,明明就是双眼睛,怎么看上去比刀子还可怕?呜呜呜,姑娘,奴婢就在门口守着,但你可别惹怒三公子,不然奴婢和您加起来,不知道够不够人家一个手指头砍得。
山茶浑浑噩噩的出去了,宁纤碧叹了口气,垂着眼帘道:“公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现在可以说了。”
沈千山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看着站在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只觉得有太多话想要倾诉,胸中炽热的qíng感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亟yù喷涌而出。
然而想到对方清冷xing子和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恶感,他最终还是把这些qíng绪压了下来,沉声道:“去边疆上战场一直是我心中所愿,所以当听到皇上任命时,即使家里人都十分担心,然而我自己却非常的兴奋,恨不能立刻跨马扬鞭,奔赴战场驱除鞑虏。”
宁纤碧终于抬起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想怎么?这是要在我面前述说心路历程?可我又不是什么知心姐姐,跟我说这些话有用吗?
却见沈千山又深吸一口气,认真道:“然而直到刚刚过来,直到在街上看见姑娘,又随着姑娘来到这里,想到就要分别,我心中……却又涌起一丝不舍,这是我接到皇上旨意后,第一次心中不舍,不是为了祖母父母,而是为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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