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兰妃还真是太得意忘形了,那小李子是贝壳子认的gān儿子,虽然站在这个位子上,宫里太监有很多都是他的gān儿子gān孙子。但你如此跋扈不讲qíng面,还是会让人家心里留刺嘛,这不。贝壳子便在这恰当的时机在皇帝面前递了一句小话,这可是跟了皇帝几十年的,偶尔一句话,威力也一点儿都不比枕头风差啊。
当下出了这口气,就见周铭将那折子抛在桌上。淡淡道:“好,朕就需要这样的人来打头阵。贝壳子,宁爱卿什么时候到京?让他立刻来见朕。”
“是。”
贝壳子连忙答应了一声,一边算着时间,暗道沈夫人都生了孩子,外公急着见外孙的话。肯定会快马加鞭吧。因此出了门就连忙派人去查。结果一查之下,得知宁世泊是在今天早晨刚刚进的京,于是连忙禀报给皇帝知道。却见周铭点点头,沉声道:“传旨,让他立刻来见朕。”
“是。”贝壳子答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出去,就听皇帝又喊了一声道:“等等。他今天才回家,要见母亲妻子女儿。何况不是还添了个外孙吗?既如此,你去传旨,让他明天早朝之后,来御书房见朕。”
“是。”
贝壳子吐了吐舌头,心想皇上真是细心,由此可见对宁大人的君恩深重了。
周铭猜的一点儿没错,宁世泊快马加鞭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姜老太君,见老太太瘫在chuáng上,说话也不清楚,看见他只是流泪,好容易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还颤抖的厉害,他的眼泪刷一下就涌出来了。
却听曲夫人和元氏余夫人都流着泪惊喜道:“这还真不错了,从前再不能把胳膊伸这么长的,都是看见你回来,老太太心里激动欢喜,这胳膊竟然好用了些,这可真是太好了。”
宁世泊叹了口气,抓着姜老太君的手很是安慰了一番,又见老太太咧开嘴对他笑了笑,含混不清说了几句话,只是听不明白,忽听她身旁大丫头莺歌说道:“老太太这是夸奖三老爷,说您仗义执言重qíng义,是个好样儿的呢。”
宁世泊愣了一下,方明白母亲是知道自己举荐太子的事qíng了,不由羞愧道:“儿子惭愧,明知此举可能连累家族,然而儿深受沈阁老提携之恩,太子又是聪慧仁慈之主,无辜遭难,儿心中的不平实在不吐不快。忠孝不能两全,还请母亲原谅儿子的任xing。”
莺歌笑道:“三老爷千万别这样说,看把老太太急得?老太太是什么样的xing子难道您都忘了?刚刚既夸奖了您,自然是觉着您做得对。”
话音落,曲夫人余夫人等都笑道:“到底是莺歌,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对老太太的心思比我们还清楚呢,老太太这含混不清的话,也就她能听懂,幸亏如此,不然咱们真真是要抓瞎,怕是想尽点孝道都不能。”
因在姜老太君这里说了半日的话,看得出宁世泊是一路风尘赶回来的,老太君就让他去休息。回到白芍院,听余夫人讲了沈家被抄后的种种,及至白采芝嫁进李家,母女两个都攀高枝儿去了,只把老太太气得中了风,险些一命归西。这可把宁世泊气得,一把就将擦脸的毛巾摔在盆里,愤愤道:“早知她们两个是这样的势利眼白眼láng,当日真不如就随她们自生自灭,这……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余夫人也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我们闲暇说起来,二嫂的话最有意思,只说别看那母女两个不是人,我们也真要佩服人家的魄力,有哪个女子能在沈家大厦倾倒之后便立刻抽身而退的?除非都是bī不得已,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更多的女人到这时候,宁可一根绳子勒死自己也不肯离开呢。人家倒好,沈家虽然不富贵了,可分明过得还好,就因为没了这份权势,人家就gān脆利落的走了。如今听说在李家,只把整个后宅管的鸦雀无声,把那李德禄迷得七荤八素,连之前最宠爱的姨娘玉仙都给发卖了呢。”
“她竟有这样手段。”宁世泊额上不自禁便出了冷汗,喃喃道:“想一想真是心有余悸,当日咱们竟让这样一条毒蛇跟着芍药嫁过去,那会儿芍药还不喜欢女婿,冷落了他足有半年呢,女婿竟没让这女人给笼络过去,着实难得。”
余夫人笑道:“可不是,人人都这样说,想来,女婿能成就这些不世功名,自然不是李德禄那没出息的可比。更兼着他对芍药着实是一往qíng深,你是不知道,咱们女儿如今和女婿那个恩爱啊,别看两人分别着,人家说什么‘两qíng什么久长的,哎呀我也不会说,反正就是都想着对方呢。”
宁世泊笑道:“两qíng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喃喃道:“无论是怎样艰难,有这样一份感qíng,却也足堪欣慰了。”
言罢又问了几句宁纤碧的qíng况,因为急着去看外孙,中午饭都没在家里吃,便匆匆找了府里的小厮带路,往南城那边赶去。
这里待他走了之后,余夫人正要去库房,就见肖姨娘将跟着宁世泊在辽东呆了将近三年的小厮叫进了自己屋里,她眉头一皱,暗道这是做什么?大白天的,想必她也没这个胆子就弄鬼吧?还是老爷身边的。
越想越觉着不可能,只是又有些奇怪,因便要进去探个究竟,忽见兰姨娘走过来,向她请示宁世泊从辽东带来的东西入库的事,听她说了疑惑,兰姨娘便抿嘴儿笑道:“太太不用疑惑,她叫蟾儿进去,必定不是为别的,是要知道老爷在辽东那边有没有别的女人呢。”
余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冷笑道:“当日她便是这样跟着老爷回来的,如今却也担心了?”话音未落,见蟾儿已经出来,两人迎上前去,那蟾儿见了她们,吓了一跳,连忙行礼,一边就举手向天郑重道:“太太,姨娘,我蟾儿对天发誓,老爷在辽东,真是没有半个女人,连青楼都没去过一次。”
“扑哧”一声,余夫人和兰姨娘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兰姨娘便道:“我们还没问呢,你就知道我们要问什么了?”话音落,却见蟾儿发愣道:“难道不是问和肖姨娘一样的事儿吗?”下句话他没敢说,只在心里悄悄咕哝了一句道:真是的,你们女人不就爱在这方面瞎想吗?
兰姨娘正要说话,就见肖姨娘也走了出来,看见她们,脸就先红了,又给余夫人行礼,接着方呐呐道:“妾身想知道老爷身子qíng况,就把蟾儿叫来问了几句,只是想来他也不肯和我说实话……”
不等说完,就听蟾儿叫起撞天屈来,委屈道:“怎么不是实话?若有一字虚言,让奴才天打雷劈……”
“你可悠着点儿吧。”却听肖姨娘冷笑道:“我就不信,老爷在辽东两年多了,连趟青楼都没去?身边半个女人都没有?你哄鬼呢?”
第442章 推测
一语未完,就听余夫人咳嗽了一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过头了,忙低了头去。却听蟾儿赌咒发誓道:“真没有,若有,让奴才现在就死在这里,奴才是贴身伺候老爷的,最清楚不过了。太太和姨娘们不知道,辽东那里的官儿可不好做,自从老爷去了,天天那可真是殚jīng竭虑日理万机,一直累的连觉都不够睡,不然那诺大一个地方,先前又乱又穷,哪会两年多就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好不容易看见点前景了,结果倒好,皇上一纸诏命就给叫回来了,老爷又在半道儿上了那样一道折子,唉!也不知道会有个什么结果。”说到后面,这小子的语气越发沮丧了起来。
“行了行了,不管你们老爷怎么样,有你小子的差事就是。”余夫人挥了挥手,蟾儿答应一声,这才行礼退下。
肖姨娘看着余夫人和兰姨娘,脸都红了,呐呐道:“太太,那个……妾身……妾身也没有别的意思……”
“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男人两三年在外面,怕他有个女人这是人之常qíng。”却听余夫人淡淡道,接着话锋一转,看着肖姨娘笑道:“也别说人之常qíng了,若是别的男人有这样机会,哪个还不搜罗两个女人在身边带回来?指不定孩子都有了呢。只是咱们老爷和寻常人不一样,你不需多担心,原本他就是老实些,难免让人抓着机会算计,如今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会再给人这样机会了,你放心就是。”
说完余夫人和兰姨娘就走了。只剩下肖姨娘呆呆站在这里,她知道刚刚余夫人是在讽刺自己,只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太太和兰姨娘就这样放心老爷呢?当日宁世泊去辽东,自己也闹了好几天要跟过去。除了存着趁此机会好好笼络对方的意图,她也怕宁世泊在辽东找个漂亮女人回来,听说那边的女人又丰满又开放,这男人贪新鲜都是有数的,哪里敢保gān净?因此她这两年多是日夜忧心,然而余夫人和兰姨娘却没什么异常举动,先前还疑惑她们是假装镇定从容,如今才知道,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那两个女人确实就是对宁世泊很放心。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嫁的这个男人真是柳下惠一样的人物?圣人也做不到吧?肖姨娘站在外面呆呆想着。不自禁的,耳畔就响起当日宁世泊的话:我对夫人和兰姨娘如此,他日自然也会对你如此。我不会偏宠你,就不会偏宠别人。
大意是这样的吧?实在是过去了太久,自己根本记不清了。只那会儿她还在心里冷笑,暗道这男人分明是冷酷无qíng,却特意做出这副公平公正的模样。现如今再回想起。那些话虽记不清了,然而那一刻宁世泊郑重的面容却忽然浮现在眼前,那么高大,他说他不会为了自己就对不起发妻和兰姨娘,但他也会成为她的依靠。
“果然没错,虽然只是姨娘。虽然没办法当家掌权,但这个男人,还真是很可靠的啊。”不知不觉的。肖姨娘便喃喃出声,这些年来一直在心中从未消去的郁郁不平忽然就无影无踪了,她现在只庆幸自己能够隐忍到如今,并没有在最难捱的日子里离去: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男人做终身依靠,还求什么呢??换了那些爱她颜色的。固然会让她在青chūn年少时予取予求。可自己也终究不是神仙,也有老去的时候。青chūn才有几年?老来有靠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啊。
这样想着的肖姨娘,长长输出了一口气,从没有过多少笑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然后她脚步轻快的回屋,身边两个丫头觉着有些奇怪,连忙跟上去,一边小心问道:“姨娘要做什么?吩咐奴婢们就是。”
肖姨娘微笑道:“我想着奶奶的孩子如今快过百日了,从前没替他准备过什么,倒是做两件小缎子棉袄过年穿的好。原本我的针线活也很不错,只是如今放下的久了,不知道还捡不捡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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