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手回春_梨花白【完结+番外】(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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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姨娘拿起针线的时候儿,宁世泊已经到了沈家,抱起外孙在小脸蛋上狠狠亲着,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之qíng溢于言表。小家伙也不怕胡子茬儿,被亲的咧嘴直笑,只是还太小了,所以没笑出声音而已。

  “满朝文武都看好明王爷,就是有一些不肯屈从的,要么是随便举荐齐王赵王,要么就是不做声,爹爹却偏偏开了举荐废太子的先河,便是为了报答我公爹当日的提携之恩,投桃报李吧?”

  忽听女儿问了一句,宁世泊便放下外孙,淡淡笑道:“不但是投桃报李,我心里就是觉着太子才是真正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选,虽是废了,他也终究是皇子,只要是皇子,不就可以举荐吗?”说完捋着胡须,得意道:“如何?你爹的神来之笔不错吧?听说因为我那一道折子,朝堂上可是掀起了一阵狂风bào雨呢。”说着说着竟然沾沾自喜起来。

  宁纤碧看不得爹爹这得意样子,偏着头笑道:“狂风bào雨?这就是狂风bào雨了?爹爹也忒自信,等着吧,真正的狂风bào雨还没开始呢,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山雨yù来风满楼的阶段罢了。如果我猜得没错,或许爹爹在这当中,也会成为很重要的一步棋呢。”

  “什么意思?”

  宁世泊疑惑地看着女儿:“莫非……你看出什么道道儿来了?这可是瞎说,从来我看你做药上很有天分,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朝堂党争这一套了,唔,莫非是千山和你说的?他和沈阁老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老实说,我也觉着这其中疑点颇多。”

  “嗨,女儿懂什么啊,不过是从一些事qíng上,觉得不对劲而已,至于风雨什么的,是直觉,直觉爹爹懂吗?”宁纤碧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倒好,差点儿因为打击老爹把自己的真正心思都给bào露了,看来真正得意忘形的不是爹爹,而是你啊宁纤碧。

  正想着,忽听外面轻怜的声音响起道:“奶奶,齐王爷来了。”话音落,便听周鑫的声音在院里响起道:“我就知道你爹肯定往这边来了,他哪能不急着见外孙子?”看来是和宁彻宣一起的。

  宁世泊连忙迎出去,抢先行礼,周鑫笑容可掬的亲自扶起他。接着拱手道:“宁大人,这一次回京,要恭喜你高升了。”

  “咳咳咳……”宁世泊不自禁就让口水呛到,咳嗽了几声,心想得亏我没喝茶,不然还不得在王爷面前失态啊?因愕然道:“王爷这话下官不懂,下官捅了马蜂窝,如今正等着皇上的训斥和丢职罢官呢,哪里来的高升?”

  周鑫哈哈一笑,接着淡淡道:“既知道会是这样结果,为什么还要上那一道折子引火烧身呢?”

  宁世泊这会儿就从容多了,也是淡然道:“有所为有所不为,趋吉避凶乃人之常qíng,可也总要有个底线。何况太子无辜,下官就是为他发出几声不平之鸣,也不违背道理。”

  “道理道理,你和你女儿都讲这两个字。”周鑫忍不住就想起当日沈千山和自己说的,感qíng上他偏向自己,然而万事都有道理,他不能为了亲qíng就不顾道理,这还是宁纤碧教给他的。想起蒋经,心中微微一痛,脸色就黑了几分。

  此时唐王妃薛夫人等也接了出来,见他面色不好看,唐王妃便紧张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命令下来?亲家老爷……要……要丢官了?”

  不等周鑫答话,薛夫人大概是怕宁世泊伤心,连忙道:“丢官也没什么,所谓无官一身轻伴君如伴虎,我们家那三个岂不就是明证?到如今还在宗人府里关着呢。亲家老爷就是丢了官,也别往心里去,这官儿可不好当啊。”

  “谁说要丢官的?我可是推测宁大人要高升的。”却听周鑫微笑着道,唐王妃和薛夫人一愣,面面相觑着都不知道周鑫这话从何说起,忽听宁纤碧笑道:“怎么?齐王爷已经得了什么准信不成?这会儿说的如此笃定。”

  这也正是大家的疑惑,却见周鑫摇摇头笑道:“只是我的推测,若是我推测准了,打算就去摆个算命摊子……”不等说完,旁边蒋诤已经笑出声来了,撇嘴道:“少来了你,那分明是我素日里说的谋生手段。你猜测这些还行,但是要说察言观色,以浅入深,揪着一点小信息就能推断出大概,这些还得我来。”

  “敢小看我?等着,你什么时候摆摊子,我就去和你打擂台。”周鑫冷哼一声,瞪了蒋诤一眼,然后转向宁纤碧:“我说,咱们就在院里说话吗?虽然我穿的不少,可总在这里受冻也不行啊。”

  众人这才想起把他往屋里让,不等让进去,忽然就听身后又有脚步声响,接着郑黎一瘸一拐的急急走来,大声道:“奶奶,宫里……宫里一位公公来了,说是要见亲家老爷。”

  第443章 终成泡影

  “公公?是谁?”周鑫眼睛一亮,不等宁世泊询问,他就先问出口了。

  “小的不认识。”郑黎摇头,于是周鑫也失笑了,摇头道:“是,我糊涂了,你是沈家搬过来之后才提拔上来的,哪里见过宫里的人?”一面说着,宁彻宣和沈千城沈千越早已经接了出去,须臾间领着贝壳子过来,周鑫看了宁世泊一眼,耳听得贝壳子正拜见他,便哈哈一笑道:“如何?我说宁大人是要高升的,父皇竟然派了你过来。”

  贝壳子忙笑道:“王爷说笑了,奴才只是来传皇上口谕,让宁大人明日早朝后御书房觐见。并不知道什么高升不高升的事儿。”虽这样说,面上却笑嘻嘻的,于是周鑫和宁纤碧心里就有数了。

  宁世泊自然也看出贝壳子的表qíng很友善,不由得心里惊讶,暗道真有这样好事儿?我替废太子鸣不平,皇上不但不恼,还要升我的官?这……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做梦好不好?还是做白日梦。

  然而事qíng却由不得他不信,第二天,消息传来,宁世泊接任吏部尚书,原本的吏部尚书外放云南,做云南总督。

  一个二品外官回京述职后,做了一品,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一下子就做到一部尚书,那就很要费些心思琢磨琢磨了,尤其做的还是吏部尚书这一职位。而原本的吏部尚书外放成为一省总督,虽是二品,却也是正常的,然而竟然是去了云南那么个又穷又乱的地方,这已经不等于是外放,而基本上形同于流放了。

  皇上此举一出,举朝震惊。然而还不等周谨等人反应过来。圣命便一道接一道的传了下来。

  首先是官员大考核。

  大庆朝的官员考核制度,乃是三年一考,原本就该在今年夏天的时候举行,然而周铭就好像是忘了这件事一般,其他臣子们也都正忙着向六王爷这里靠,更不愿意在官场上有震动,因此竟无人提醒,只当是皇帝有心要在这个时候施恩。却没料到,原来皇帝不是有意施恩,而是故意的就要等在这个时候发动。

  考核之后。自然就是官员的调动。而这其中,最稳定的便是军方势力,只有一个大变动。那就是:原本已经被贬为副将的江老元帅重新封帅,统领三军。而京城外京畿大营和御林军的中坚力量,一直都是皇帝的亲信势力,所以没有变动。也是直到此时,周谨才赫然发现:虽然这一年多来皇帝对太子的势力大加打压。而一些重要的官职例如九门提督等都相继落在了他的亲信手里,然而这其中,从没有军方的势力更迭,最最重要的军方,始终是把握在皇帝自己手里,又或者说。把握在太子的手里,毕竟沈千山就算是被圈禁了,他在军中的势力和声望。皇帝可是从来没有打压过。

  要是到这个时候还看不出不对劲儿来,周谨也不可能暗中经营出这样一股势力,甚至连沈茂都束手无策了。只是看穿了也没用,因为太快,一切都太快了。从宁世泊任吏部尚书开始,这一场反扑就是以比闪点还快的节奏展开。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做出应对,己方的心腹势力已经一个接一个的落马。

  原来我是如此渺小。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假象,镜花水月般的美好幻想。

  这是周谨心中此时的唯一想法:他曾经那么得意高兴的以为朝廷势力已尽在掌握,那么热切的以为储君之位唾手可得。谁料一朝梦醒,他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他亲爱的父皇chuī出的一个肥皂泡,那些所谓的得势,在皇帝势力的反扑之下,脆弱的不堪一击,而皇帝的势力当中,之前不乏倒向自己的官员,当时他还得意说天下英雄尽入我手。如今才知道,那些人,真正效忠的乃是父皇,他们混进了自己的势力当中,最终成为瓦解自己势力的一柄尖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周谨简直不敢相信,他甚至怎么也想不出这一切怎么就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感觉不过是一夜之间,天就猛地变了。他去求见皇帝,想问问清楚,得到的答复却是:“皇帝在坤宁宫中,不见任何人。”

  坤宁宫?

  周谨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他整个人忽然就像醍醐灌顶一般的清醒了明白了:是啊,这种时候,皇帝当然要去安慰皇后了,自己完了,太子之位,恐怕很快就会回到三哥手中吧?原来他和母亲都错了,原来一直以来,父皇最爱的,始终是那个表面上不受宠,但皇后地位却不可动摇的女人和她生出来的儿子。

  周谨不自禁便想起了那座太子府,那饱含着皇帝父爱和心血的太子府,他狂笑着离去:天真,是自己太天真了,怎么可能会相信父皇竟然对太子起了猜忌之心?父皇是那么钟爱他的那个儿子,是那么满意他的继位人,自己怎么会天真的相信父皇会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诬陷污蔑就真的对太子起了疑心?是他太天真了,他看错了他的父皇,他的父皇和别的皇帝都不一样,其他皇帝都首先是君,其次才是父。可自己的父皇,他首先是父,其次才是君,呵呵,做了对方将近二十年的儿子,他竟是连这一点都没看出来,难怪会输,会输得这么惨。

  就好像宁纤碧当日说的,宁世泊那道折子,远远不是什么狂风bào雨,多说也就是山雨yù来前的那缕清风而已。然而,当此刻的狂风bào雨终于如她预料般的展开时,却还是有一件事出乎了她的意料:皇帝并没有在这个清除明王党的关键时刻放沈蔚和沈茂以及沈千山出宗人府。

  不但没放人,甚至就连宁纤碧托周鑫向皇帝传的请见信儿都被驳了回来,理由是:圈禁当中,任何人不得探望,这是规矩,否则何来圈禁之说?

  宁纤碧一个没忍住,差点儿都骂娘了:尼玛这会儿知道是圈禁当中不许探望了?去看一看就成何来圈禁之说了?那之前呢?之前我去探了两次算什么?皇帝你就算是敷衍,也要找个好理由吧?有你这么自相矛盾的吗?你是皇帝啊,你不能这么不要脸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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