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贵女_流晶瞳【完结+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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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妈妈叹了口气:“太太,三老爷是庶出。”

  “庶出怎么了?”童氏劈口反驳,“老爷是儿子,书读得好,连老太爷都说明年chūn闱是必中的。到时金殿排名,授了官职,正经的科举出身。哪里比不过二老爷那个混的?”

  朱妈妈苦笑:“太太,三老爷现在还没中呢。您就这么咋咋呼呼的喊出来,得罪了文曲星,将老爷的高中再推后可怎么办?”

  童氏一惊,心下忐忑。转念继续恨huáng氏:“偏她抢先开口,巧舌如簧。将姑娘们都推给我。到时只要出一个岔子,立时就是我的不是。真真狠心肠。”

  朱妈妈不明白,童氏为什么总将事qíng往最糟糕的一面去想。安慰道:“姑娘们都是日日在老太太身前过目的,通身大家闺秀的范儿,怎会出岔子。”

  童氏道:“你忘了六丫头了?那是个傻的,怕一见大场面惊住了,保不准就要出丑。二嫂定是也知晓,打的算盘让我背黑锅。”

  “不会吧。”朱妈妈对林若拙的印象停留在话少、安静、反应慢上:“平日见着还不错。”

  “哎呦!你是不知道,那丫头不开口则罢,一开口能气死人。宴请那天,定是要闹笑话的。”童氏对前景一片悲观。

  朱妈妈再三劝解。外面小丫鬟唤道:“老爷回来了。”

  就见门帘一掀,身材颀长的林海屿走了进来。大约是生母容貌的原因,林家二代三兄弟中,他的长相最为俊逸。

  童氏一见那张清逸俊雅的脸,心头一暖,阵阵委屈,竟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好啦,好啦。这是怎么了。”林海屿拍拍她的肩膀,取出自己的帕子递过:“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哭,叫诚哥儿见了笑话你。”

  “我才不怕,我是她母亲,他敢笑话我?”童氏赌气拽下帕子,扭过脸。

  朱妈妈蹑手蹑脚的退出去,舒了一大口气。阿弥陀佛,三老爷来了就好,只消老爷几句话,保管太太气全消。比她们说烂了舌头还管用。

  “做母亲得有做母亲的样子。”林海屿笑道,“再过几年,若静都要说亲了。他日女婿上门,你还这么孩子似的哭哭啼啼不成?”

  童氏刚止住的泪被他这话一说,又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你还知道若静要说亲啊!我们如今这样子,没地位没恒产,能说上什么好人家?偏老太太又偏心,我的若静好命苦啊!”

  等她哭了一会儿,林海屿冷不丁的道:“有个词叫‘言灵’,意思是丧气话不能说,说多了神佛当确有其事,就真个儿应验了。你时时叫着若静命苦,神佛常常听见,心一恼,将那好命给划了去,换上苦命。这可怎么办?”

  “啊?”童氏顿时哑口无言,片刻,qiáng辩道:“你哄我。”

  林海屿斯条慢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世间装神弄鬼的人多,倒将那真神佛的名声给败坏了。可若世间没天理,又哪能天道平衡。需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在衡阳书院的时候,听过一件奇闻,有户人家娶了个媳妇,人勤快,也孝顺。唯一不好的就是碎嘴,爱抱怨……”他讲了一个女子信口抱怨,被邻居听见当做真有其事,又辗转流传,几经波折,最后害的女子的女儿所嫁非人的故事。qíng节曲折,跌宕起伏,听的童氏意犹未尽。殷勤的给他倒水:“后来呢?”

  “……后来那和尚便道,施主是犯了口舌业,日日抱怨,终将自己和女儿的福气都抱怨没了。劝世人引以为戒,事有两面,多往好处想,不可只盯着那缺憾处钻牛角尖。”林海屿将故事讲完,道:“所以啊,我劝你少抱怨。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家若静是大家闺秀,52书库的姑娘。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是是是!”童氏连声改口,“是我浑说,佛祖莫听。我家若静的命好着呢!”听了这么长一个有趣的故事,她的心qíng也变的好了许多,说起白天的时就没那么多愤愤:“……老太太也太偏心了些。”

  林海屿失笑:“你呀!还在钻牛角尖。我不是老太太生的,老太太自有亲生子,这能一样吗?你扪心自问,若是董氏再生一女,你能和若静她们三个一样看待?”

  董姨娘就是三房唯一子嗣林若诚的生母。童氏一听这话,不吭声了。半晌,嘴硬道:“谁说我不能……”

  林海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话说不下去,被那张俊脸盯的面色一红,不由气恼:“你又捉弄我。”

  若是将她这句埋怨当真,那真是不识qíng趣了。林海屿显然是一个很识qíng趣的男人,凑近她身边,握住童氏的纤纤柔荑,细细摩挲,低声说着夫妻间的私语。

  一室温暖。

  第 9 章 祖父

  大约是人逢喜事jīng神慡。这天晚上,祖父大人在荣瑞堂花厅开了两桌家宴,算是家人间自己先庆祝庆祝。不当差的下人给放了假,开几桌流水宴,人人有份。

  林家也算人丁繁茂,一张桌子坐不下,弄了两个。可恶的是没有按长幼划分,而是用xing别来歧视。男xing,一桌。女xing,一桌。

  林老太爷坐了上首,左手是渣爹,右手是三叔。渣爹左边是林若谨,三叔右手是林若诚。huáng氏的两个儿子小,奶娘抱着应了一下景,就抱着去另一边单独设的位置上,弄些能磨牙的婴儿食品捣鼓。不过,即便这两个被奶娘抱去,桌上的席位却是完整给他们留着的。这就是男丁的待遇。

  女眷这边,林老太太自是坐了上首。林若拙看着就郁闷,辛苦了一辈子,吃顿家宴都不能跟老伴并排坐,富贵也有富贵的代价。

  和男席对应的。林老太太左手是huáng氏,右手是童氏。huáng氏下方是林若拙为首的三个女儿,童氏下方是林若静为首的三个女儿。相比较男席的五只,这一桌九个人,挤得满满当当。

  另外,在外间设了一小席,上座四位姨娘。三房一个,二房三个(啊喂!渣爹,你好色了)。

  祖父大人也有一两个太姨娘,三叔林海屿的生母在早几年去了,现留存一位姜太姨娘,三十几岁的年纪,推脱身子不好,没有到场。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晚饭,席间,几个孩子都给祖父敬了酒,表示祝贺。当然,年纪小的孩子们用的是茶水。

  林老太爷很高兴。喝完第三代的敬酒,感慨的思念起远方的长子长孙:“……前短时间收到老大的来信,说愚儿于一个月前回乡,准备参加县试,顺路也可将祖坟、祭田修整一二。”说罢,他目光柔和的看了看四岁的林若诚,对林海屿道:“诚儿也该上族谱了,我已去信给老大说了这件事。记在你媳妇名下。”

  童氏当即激动的站起身,和林海屿带上林若诚,一家三口齐齐给老爷子下拜,以示感谢。

  外间的姨娘们停下手中筷子,安静的看着这一幕。林若诚生母董姨娘无悲无喜,一脸平静。

  林若静三姐妹一同露出欢欣之色。从此以后,林若诚作为记名嫡子的地位更扎实。童氏好好养大他,将来有靠。况且,好容易回乡开一次宗族祠堂,绝不会只写林若诚一个人的名字。

  果然,林老太爷接着就是一句:“其它几个孩子也一块儿记上。”

  二哥林若谨的名字早年就被上过族谱,林若静比他大一岁,当时便搭了顺风车。林若贞和林若容就没那么好运了,年纪小,身体弱,恐她们养不活,没赶着那一批。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看看,女儿不值钱啊。林若诚哪怕是个记名嫡子,都被祖父特意关照。轮到女孩子们这边,连个名字也没唤,轻描淡写一句‘其它几个孩子’,就是她们的共同称谓。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就见渣爹朝这边席上瞄了瞄,犹豫着开口:“爹,二房这边,是记几个?”

  林老太爷看了他一眼,道:“自然只有六丫头一个。”

  林若拙悲愤,祖父大人,叫一声我的名字您是会死啊还是会死啊!‘几个孩子’,‘六丫头’,特么全是代号有木有!没人称呼,这名字起出来有神马意义啊!

  紧接着,她反应过来了,不对啊,什么叫只有我一个?

  林若菡和林若芜的面色已是变的雪白。

  林老太爷不屑解释,林老太太开口了:“七丫头、八丫头两个,日后有了佳婿,自会开祠堂记上。”

  这叫什么解释!林若拙真心以为,林老太太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听的她更糊涂了。可奇怪的是,当地土着们居然一个个都懂了。这不,林若菡和林若芜两个,眼中已有了坚毅之色。通俗点说,就是有了斗志。

  一定是有什么众所周知,她却又一无所察的风俗。林若拙决定回去就问乔妈妈。

  三叔开口缓和气氛:“若愚今年十六了吧,少年进学,真真是前途无量。大哥生了个好儿子,父亲你有个好长孙啊!“

  祖父大人淡淡的抚了抚胡须:“不过一试,成不成还不知道。”眼里却止不住微微的骄傲

  三叔知qíng识趣的笑道:“若愚一向聪慧,大哥行事也稳重,必是有八分把握了才令他下的场。一个秀才,哪还有不成的。”

  林老太爷微微一笑,转头问渣爹:“谨儿功课怎么样?”

  渣爹前头讨了个没趣,正装木头人,冷不防老爹突然问话,下意识的回道:“还成。”

  这叫什么破回答。林若拙都不忍心看祖父的脸。渣爹,你太没有眼色了。很显然,祖父大人是在了解第三代男丁们的qíng况。人家问的简单,不代表你可以答的简单啊!最起码也该说说二哥读到了哪本书,是尚在打基础还是能破题学写文章了,或者诗词一道上有没有灵气等等。你倒好,一句‘还成’。这不典型的在告诉别人‘我这爹当的不负责任’嘛。

  林老太爷估计是被二儿子膈应惯了。或者涵养好,心思深,倒也没露出什么不快的表qíng,面色如常的转问林若谨:“谨儿,你自己说说。”

  经过前端时间打击的林若谨仿若开了窍,抓紧机会,朗声答道:“夫子已经讲完了四书,孙儿却觉得犹有疑惑,正想请教祖父。”

  林老太爷‘嗯’了一声,问道:“礼之用,和为贵。何解?”

  林若谨道:“礼仪的运用,应以恰当、适当为最佳。”

  林老太爷又问了几个问题,皆是从《四书》摘取。林若谨一一回答。祖父大人点点头:“也算是囫囵吃下了。然学问却不是这么做的。”转言对渣爹道,“刘秀才年纪也不小了,体力上未必吃得消。还是得给谨儿重新寻个先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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