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贵女_流晶瞳【完结+番外】(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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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成熟灵魂投的胎。所以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那具身体内里的灵魂都是她,没有分别。

  司徒九的喜欢,是否只在一具皮囊而已。或者,灵魂丰华还不够,必须皮相也美貌才可。

  你所喜欢的究竟是什么!

  雪花纷纷而落,下了一夜。早起还在星星落落的飘着,片大如绒。林若拙继续顶着一双黑眼圈起chuáng,小环会错了意,窃笑着给她上粉掩饰。林若拙摇手:“不用了,就这样吧。我平时在家,也不常上妆。”

  不上妆?小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一笑,照办了。

  林若拙懒得再纠正她的想法。对于这样一个来历、地位的丫鬟。司徒九在其心中的地位无疑天神一样,说崇拜都是轻的,怕是已经达到膜拜的地步了。

  司徒九今日来的早些,因下了雪,他命人将园中亭子底端地龙点燃,烧的热气腾腾,围了薄幕。治了一桌jīng致酒席在内,yù与她饮酒赏雪。

  说实话,司徒九是一个很有生活qíng趣的人。这一点上赫连熙没得比。

  银装素裹,茫茫雪世界。暖炉融融,热气蒸腾,亭中温暖如chūn,极致的对比下,一桌佳肴、一壶佳酿、赏景论古今,胜似神仙。

  司徒九学识很渊博,难得的是没有酸气。抛开诗词歌赋、四书五经。开口就和她谈论史书古今:“我闻若拙在一架书籍中多翻阅《史记》,不知最喜哪一篇?”

  林若拙扯开嘴角一笑:“《吕太后本纪》。”

  司徒九一怔,随后笑的很欢快:“愿闻详细。”

  林若拙自然很不客气:“因为刘邦是个混蛋!渣男!汉朝刘家出渣男的历史就是由他开始的。歹竹出坏笋!微末之时,人家吕太公将女儿嫁给他。他那时有什么啊!混混一个,私生子刘肥都老大了。吕太后呢,出身好,嫁妆多,人年轻。配他简直是一朵鲜花cha在了牛粪上。天上掉馅饼啊!刘老三高兴啊!高兴的就得意忘形。等着自己势力大了,各种嫌弃。说什么吕太后xing子不柔顺,呸!分明就是嫌人家老了,不好看了!要是给吕雉换上虞姬的脸、身段。你看他刘邦嫌不嫌!说白了就是好色!”

  第 123 章 笨人的应对

  刘邦同学很渣,幸好吕雉同学不是什么弱女子。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比刘邦更qiáng悍、更能隐忍。先是千方百计保住儿子太子的地位,其次是熬死了丈夫。其中多少凶险和努力不得而知,对吕雉来说,活的更长久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刘邦挂了,吕雉晋升太后。因为是亲儿子,就没有指手画脚太多。不过报复是必不可少滴。第一个仇人就是小三戚夫人。要说刘邦的小妾不止戚夫人一个,但惟独这位心气奇高,竟想搞下原配的所有一切取而代之。男人也就罢了,老头子一个吕雉也不稀罕,可太子之位乃是根本。戚夫人撺掇着刘邦改立她的儿子刘如意为太子。这可是想要吕雉母子的命!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拱嫡子下位,明天是不是就要推翻原配自己上位了?这一位可以说和吕雉有不共戴天之仇。搞死,没商量。那什么想取代他儿子的刘如意,也搞死,更没得商量。

  然后呢,心灵脆弱的刘盈同学就受不住了,挂了。咳咳,这个么,我们要理解他,老爹老娘都太厉害了,孩子被bī的没路走了啊。只能往huáng泉路上去了。

  儿子死了,对吕太后有妨碍吗?吕雉同学微笑:有一点,不过关系不大。

  很对。于是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孩子冒出来了。吕雉坚称,这就是刘盈亲生的孩子。扶持上位,自己称制。什么叫称制?就是代行皇帝的职权。

  接着。她要给姓吕的娘家人封王封侯。手上得有人用。别看神马陈平、周勃日后铲除诸吕,迎立刘恒,看着牛屁轰轰的。吕雉活着的时候,一句话要立诸吕为王。这两位就知趣的对曰:哎呀太后您现在代行皇帝职权,给自家封个王也是可以的嘛。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吕雉心里依旧不痛快。刘邦能有别的女人,她为什么不能有别的男人。女人也是有需要的嘛。于是乎,刘邦同学被戴绿帽子了。乃在地下千万不要伤心,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不是唯一一个被戴绿帽子的皇帝。好歹坐皇位的人还姓刘对吧。过个千把多年,有个叫李治的比你更惨。

  总而言之。这位女xing很霸气的活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司马迁将她的本纪排在刘邦之后。可怜的刘盈同学在帝王本纪里连独占一篇的资格都没有。

  林若拙侃侃而谈的说完了自己的观点。直视司徒九:“世子以为如何?”

  司徒九思考了一下,居然很有逻辑观念的回答:“吕太后能这样做的前提原因,在于汉朝乃诸侯分封制、世家把持官爵制。”言外之意,在本朝行不通。

  林若拙无言以对。关键点不在这里好不好!

  人家的关键点明明就在于男人靠不住!

  司徒九笑曰:“汉高祖刘邦出身乡间。xingqíng本就带有痞气。若拙可见诸葛武侯弃huáng氏于不顾乎?”

  林若拙立刻道:“不错。武侯不曾嫌弃原配发妻。”最后四个字咬音奇重。

  别忘了。你是有妻子的。

  司徒九一怔,笑容敛去。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确实委屈你了。”

  林若拙呼出一口气。这话题算是了了吧。

  果然。司徒九再不谈这个,转言和她探讨起戏曲来。林若拙也就从善如流的陪着,说了一会儿发现他是真有造诣,兴致也就慢慢上来:“其实有很多戏,音律好,唱词好,身段排场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本子故事,看着叫人气闷。不是瑕不掩瑜,而是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最不耐烦《西厢记》、《牡丹亭》。前者为妄想,后者为荒谬。我喜欢《赵氏孤儿》。人xing、yù望、善念、恶念,刻画的淋漓尽致。”说完,还即兴给唱了一段,意犹未尽:“这样的段子,到处是戏,唱起来才过瘾。”

  起承转合,婉转清亮,神采飞扬。

  站在远处的小环看见了,只觉亭中女子身形飘渺,似要飞天而去。

  司徒九乌黑的瞳仁如一潭深水,视线凝视良久,垂下眼帘,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攥紧。

  ◇  ◇  ◇

  赏雪那一日后,司徒九再没出现。日子安静了许多,时间一晃,转眼到了大年夜。园里就这么gān巴巴的几个人,自是没什么年味。外头早早送了一桌酒席来。林若拙糙糙吃了些,对小环道:“我一个孤家寡人,巴不得这年越快过去才好。我也不守那岁,早早歇了闭眼,睡一觉也就过去了。你虽和我一样没个亲人,那些妈妈婆子园外侍卫们却未必没有人等着团聚,苦了他们陪着gān熬。如今我不用你们伺候,自行热闹去吧。”

  小环道:“姑娘若不嫌弃,不若我将婆子们都叫了来陪姑娘一块喝两杯?”

  林若拙摇头,长叹一声:“你且去吧,让我一人静静。”垂头做惆怅状,轻声低喃:“也不是世子现在做些什么。”

  声音虽轻,小环却是听的分明,抿唇一笑:“姑娘,新年除夕,世子自然有许多事要忙。等闲了,定会来看您的。”

  林若拙轻轻点头,又长长叹了声,勉qiáng笑了笑:“你去吧。”

  小环不再劝,伺候了她洗漱上chuáng。取了明日要穿的衣服在一旁。见她合了被子闭眼,呼吸见见平稳。又等了一会儿,方悄悄退出。

  出了屋子,便有婆子上来问:“睡了?”

  “可不是。”小环笑道,“世子一连好几日没来,她心qíng自是不好的。不耐烦热闹,让咱们自行取乐。”

  那婆子欢喜道:“阿弥陀佛,早些睡了也好。少些心思少烦恼。那我就去摆酒席了。这几日好酒好菜送了不少来,她既不用,白白放坏了也是làng费。我让费婆子热出来,咱们今儿一醉方休。”

  小环犹豫的回头看了看房间:“这……万一她夜里要茶要水……”

  “哎呦,我的傻环儿。”那婆子笑道,“她哪一日不是一觉睡到天明才醒的,何时夜里要吃茶?又不曾饮酒,哪里就这么烦了。你若不放心,只管过片刻来瞧瞧就是。”

  小环一想有理,便关了房门。与那婆子一块去下房吃酒。

  十二点的钟声敲过。小环等人散了席,回过她房间瞅一瞅,见人睡的香,也就放心的去了外间暖榻。酒意上涌。进入黑甜梦乡。

  林若拙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放缓动作。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的下chuáng,穿衣、穿鞋。推开房门,外面没有人。飞快的闪身而出。躲入夜色融为一体。

  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更何况这梁园里还有个越来越奇怪的司徒九。林若拙真心不敢和那位比智商。用她朴素的直觉来应对,那就是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甭管你打什么主意,我一走了之,不予掺和。

  当然,走不是那么容易的。司徒九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无处可去。

  但是,再无处可去也比留下来qiáng吧。那番qíng意不管是真还是假,她都承受不起。

  园中很黑,天上一弯残月凄凄惨惨的挂着,能见度堪忧,林若拙深一脚浅一脚的摸到墙边,边走边寻足够高大粗壮的树。可惜的是,这些树都离墙很远,林若拙不禁咒骂,又不是临街的围墙,有必要防这么严吗?该死的难道司徒九早有准备?

  也对,他那样的人算无遗漏,行事周密。知道她会爬树,必得做出措施。

  想了想,她选了一棵较高的树爬上,伸长了脖子往外探。

  外面依旧是一片花园,暮色笼罩,没有烛火,只能看见远处有三两星星亮点。

  也就是说,这里附近人很少。

  下了树,她拍拍身上的灰尘,回房间。蹑手蹑脚的用湿布清gān净鞋底的泥,衣服也检查一遍,洗搓gān净湿布,泼了那水。看看没什么遗漏了,方再度回chuáng。

  年初一清早,小环冷不丁的醒来,抬头一看,日头升的老高,唬了一跳。

  进了里间一看,还好,帐幔半卷,林若拙披了厚衣服歪在窗边暖炕上,拿着本书看的认真。

  “姑娘早。”小环笑盈盈上前,“姑娘醒了怎么不叫我。”

  林若拙放下书,懒洋洋道:“不想动。外头冷呢。”

  小环放下心,伺候了她洗漱,又去厨下看,几个粗使婆子也刚起来,正忙着热早饭。

  费婆子打了个呵欠:“过年了人手紧,外头送了几天的半成品食材来,让咱们自个儿做。那位醒了?”

  小环庆幸道:“早醒了,一个人披着衣服看书呢。也是xingqíng好,没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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