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争斗得甚凶,到四月底,已有受重伤的武将被送了回西歧。
周容浚当下几句话下去,押了钱,墨两家还在城里的家眷入了狱。
西北主城顿时大乱。
没两天,墨守成与钱良山屁滚尿流来了西北王府谢罪,周容浚让他们吃了闭门羹,直到墨钱两家拒绝了接收这次京里送过来的军粮,周容浚才见了他们。
墨,钱两家的家眷,如此也送了回去。
事qíng前后,也不过十天左右,周容浚得了墨,钱两家六万士兵的粮晌。
那两家人,有苦难言,事后才回过神来,西北王怕是早有策谋,即便他们不拦着这些武将进入他们的军营打探他们的军事分布,西北王也会有法子bī得他们还手。
他要的就是这一次,皇帝给他们送过来的粮晌。
墨守成与钱良多再次后知后觉,恨得就差吐血——他们真没见过比西北王还狠得下手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开chūn后的粮晌收入囊中,且还得让他们求着,他才愿意接手。
周容浚收了墨钱两家的粮后,在他王妃面前的笑就又多了些起来,私下也跟她道,“等明年他们要是不主动给本王送上来,还要我开口,到时候我要他们的命根子。”
他做了决定的事,比她动动嘴皮子动动小心思的后果要惨烈太多,总有人在付出巨大的代价,这种杀伐决断,柳贞吉自认暂时还是不很适合她,她还不需要落地这步,所以对他的话报以假笑,不过多发表意见。
大事柳贞吉不管,但小事终归是要管的。
粮晌到后,西北需有人回京谢恩,柳贞吉想了想,在这晚提醒了周容浚,七王爷是不是该到成婚的年纪了?
言王的未婚妻,也及笄了。
周容浚一听她的话,想也没想道,“你想让他回去谢恩?”
“嗯,还想让他成了亲再说,”柳贞吉淡淡道,“你不是也说,他胜在忠心勤快,带兵打仗的能耐,也不及俞护头一半?”
周容浚默然。
老七,确实胜在忠心。
能耐的话,确也只胜在勤快,出cao练兵从不耽误。
这也是他一直留他在西北监管军队的原因。
放他回京中,他未必能在京中那个地方全身而退。
“我还让他成亲了呢,”柳贞吉神色淡淡,没在他面前掩饰她的恶意,“我要是心狠点,我还想把他的亲事毁了。”
言王的婚事是他托万皇后为他定的,她只要写封信给万皇后,言王的好后盾——皇后与他的亲家就全都没了,到时候,言王在京中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周容滩看着坦言的她,好一会吐了一口气,道,“你不想让他留在西北打仗?”
“嗯。”战功没他的份。
柳贞吉应完,看着周容浚道,“我也会差人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
等来日她要是还能见到言王,她还想问他一句,什么叫能耐。
周容浚闻言笑了笑,点了头。
柳贞吉一直在看着他的脸,见他没有拒绝,默了一会,问他,“狮王哥哥,如果是你收拾,你会怎么收拾?”
周容浚嘴边笑意加深,嘴里的话却很是淡然,“我不比你这个当嫂子的狠,我倒是想留他下来跟我打仗,要是他能活下来,给他几份战功又如何。”
柳贞吉没听懂,看着他没动。
“我本来打算给他支小队打前锋,撤了安排在他身边的护卫,让他自己带兵侦察敌qíng,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能耐了。”周容浚淡淡道,说到这,他倒觉得柳贞吉的主意要好些,老七回了京中,就算不能在京中全身而退,但好歹能留条命下来,在战场上的话,没人再护着他,那翻整治,他这个当皇兄的不给他留个后手,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得下来。
“如此也好。”周容浚哼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柳贞吉,“不过,你确定还要把他往京中送?”
其实按他的收拾来,老七吃的苦头不会比在京中少,且更能让他长记xing。
“让他进京。”柳贞吉白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真的会让他弟弟去死。
所以,这战功还是别让七王爷占的好。
权力是男人的chūn药,功勋更是男人自信心的来源,言王在西北呆了这么多年,真正要打仗了,却没他的份——柳贞吉想不出比这更能惩罚言王的招来了。
如此,既然调开他碍不着战事什么,那就让他走。
“行。”周容浚对这个无所谓。
老七,是该好好吃点教训了。
他上次原谅他得太快了,以至于,他又吃里扒外了起来。
要是他再犯次错,等着他的,就是他这个皇兄的亲自动手了。
老七的命是他救的,周容浚也不想看到有这么一天出现在他们兄弟之间。
周行言回西岐领他皇兄的令,柳贞吉没有出面见他。
言王背了包袱来,第二天,领了令之后,也背了他的包袱走。
还是他的随从官见他们走的时候,身边一点东西也没有,当天在西歧多留了一天,手忙脚乱备好了礼物,这才离开西歧回京。
之前,狮王没提醒,狮王妃没打点,周行言哑口无言,心知怕自己又是做错了事,惹怒了人了。
当下他其实也没重视,有些不以为然,想着回头回来了,再好好陪个罪就是。
他也不在意他这皇嫂的这点小小报复。
只是等进了京,他被皇后留在宫中,准备成亲后,周行言就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西北主城的五月初,周容浚收到了周行言的急信。
言王信中言词切切想回来。
周容浚回了信,让他否了亲事回。
亲事与战功中,周容浚让他二选一。
过了几天,言王那边没了动静。
周容浚也就知道,他这七皇弟,这下可以长点记xing了——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帮他收拾他的烂摊子。
他得罪的人,一直都不是他这个皇兄,而他的皇嫂。
他回西北,当然可以,可就是他领了战功回了京城,但退了亲事的他,得罪的是皇家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要治他的皇嫂,而这两个女人,注定一直都会踩在他的头上,除非他不回京,不当他这个王爷,要不然,她们给他的不痛快,绝对会让他一生都不舒坦。
他这七皇弟要是看不清楚这点,周容浚也不打算再在他身上投注过多的心力了,这么多年来,他在老七身上花的心血,比在他忠心的属□上要多出太多,可老七回报他的,是一桩一桩的麻烦。
他不可能再等老七长大,老七该学会承担他自己惹出来的后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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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了墨,钱两家的粮晌后,西北主城的墨钱两家族人都安份了起来。
这时,京中罗罗公主非完壁之事爆发,屈奴使臣被扣押下狱。
屈奴国急派使臣进了西北,要与西北王谈判。
周容浚见过来使之后,对屈奴国的否认震怒不已,与之宣战。
屈奴国再次派了使臣过来,得到的是周容浚同样宣战的回话。
西北战意浓浓。
京中与西北这一次都非战不可,屈奴国想来也是早有准备,边境线上,一夜之间,冒出了众多屈奴士兵,在和谈再次遭拒后,边境线上又冒出了众多潜伏的屈奴士兵。
而这时,西北王整装起程,前往陇北。
这一次,主战是陇北一线,成河,巍山是防线。
墨守成,钱良多在接到虎令之后,再次迅速回了他们的守城。
这一次,钱家族人第一次先于墨家人发力,向西北王陇北的军队送出三百吨麦子过去,说是掏空了钱家的所有储粮。
钱家这一举,即使是柳贞吉,也是吓了一大跳。
她还真没想到钱家这次如此大方。
钱家此举,是粮食往陇北送出后,消息才传到了王府,柳贞吉也是未曾犹豫,召了钱夫人进王府。
这次这个决定,是钱毕氏的次子钱保丰所做,钱毕氏顶了他一半的压力造成所致,王府的人召她进府,自三月后就没见过西北王王妃,其间还下过一次狱的钱毕氏把自己收拾得gāngān净净,整整齐齐地去了。
同时带上了钱保丰。
嫡长子要在巍山保家族基业,西歧的钱财,钱毕氏只能寄希望于她这个比兄长还要多几许城府的次子了。
钱府的人很快就到了王府山门口,来得很快。
柳贞吉见到人后,见钱毕氏与她之前见的那个钱夫人无丝毫差别,嘴边的笑意都深了——如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是不觉得有人会几月如一日的一成不变。
哪怕是厄运,也没让她眉眼之间增添一点忧愁。
柳贞吉还真是有点想赞叹钱夫人的不为所动了,这份定力,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钱毕氏与柳贞吉见过礼,柳贞吉多谢了钱家的好意,与钱毕氏微笑道,“我听说这次为了支持陇北军,钱将军家还从巍山运了一些存粮过来,这如何使得?巍山也是有战事,将士也是要吃饭的呀。”
钱毕氏笑笑道,“这些年没怎么打仗,朝廷赏的粮,我们也是一直省吃俭用着,省了些下来,多的也是没有,于王爷十五万将士而言,三百吨也只是杯水车薪,略尽我们巍山钱家棉薄之力,还望王爷,王妃笑纳,莫要嫌弃的好。”
“哪的话,”柳贞吉嘴边笑意更深,钱家这举,她都要另眼相看,更别提西北人对钱家的敬仰了,紧着他们自己的兵,给他们西北王送粮,钱家多忠义?“是钱家忠义。”
“王妃盛赞。”钱毕氏依旧恭敬有加,头低着,只看她的膝盖处,眼睛一下都不乱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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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保丰在外头站了好一会,王府的人才到了他跟前,说王妃有请,他闻言后,朝禀话的老家人恭敬一拱手,道,“多谢老家人。”
说罢起身,肃穆地整了整衣冠,这才朝老家人一颔首,道,“劳烦老家人了。”
老家人,也就是长殳,朝这个严肃有礼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钱二公子,请。”
长殳很快领了钱保山进了殿堂。
因要见钱夫人所说的钱二公子,殿堂已经被屏风一分为二,长殳朝屏风后的王妃道,“王妃娘娘,钱二公子到了。”
“钱家钱保丰,见过王妃娘娘。”钱保山掀袍,跪地,动作沉稳,一气呵气却无浮夸之态,即使是长殳在旁见了,也多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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