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与你rǔ母才多久没见?我可是听说你回来之后还去了你rǔ母家一趟,以后来往的日子可长着呢。”
容妍心中很是别扭,可是瞧一瞧方才她叫过阿娘之后,房里静悄悄那样,好像被按住了静声键,这会儿即刻便有丫环婆子凑趣:“咱们郡主呀,还多亏了rǔ母悉心照料。”
连义安公主的目光也瞧了过来,似乎都等着她坐实了这句话,承认何氏乃是rǔ母。此qíng此景,她再是个傻的,也知以后想要在人前大大方方承认何氏是养母,叫声阿娘恐怕极难。
她心中颇为难受,可是又不能露出端倪来,唯有坐到了义安公主旁边来,拉着她的手笑道:“阿娘今日请了rǔ母过来,是叙旧啊还是想听我小时候淘气的事qíng了?”又用另一只手捏了一下容秀的小脸蛋。
容秀小孩子,心思有几分懵懂,不明白方才她长姐进来之时那尴尬的一瞬,从义安公主身上爬下来,直接钻进了容妍的怀里:“阿姐,你今天都去哪儿了?我听阿娘一早就在准备你的嫁妆单子,你是去瞧未来姐夫了吗?”
“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容妍捏了下容秀的小鼻子,反被小丫头抱住手指头啃了一口,差点叫出声来,只能板着脸数落:“你属狗的啊?”
义安郡主将容秀从容妍怀里捞过来,搂在自己怀里,教训容秀:“你阿姐才从外面回来,又同洗手又没换衣掌裳,你也敢咬她的手指头了?也不怕生病肚子疼。”又训容妍:“多大个孩子了,还要跟小毛孩子一般见识。”
容妍讪讪摸鼻子,她本来便有几分不自在,被训了之后偷偷朝容秀做了个鬼脸,容秀又回她个鬼脸,姐妹俩低头偷笑,倒自在不少。
何氏瞧她们一家母女三人和乐,至少容妍在国公府生活的颇为自在开怀,又不必整日为生计cao劳,又能许嫁高门,这却是件大大的喜事,那面上笑意便dàng了开来,禁不住问义安公主。
“听说郡主许了人家,可是楚少将军?”
提起容妍的婚事事,这却又是当娘的心头大事,又加之两人都曾经长时间思考过,颇有共同语言,很快便谈到了一起。容妍见这qíng形,她再呆下去也不合适,便抱了容秀退下去了,临走之前又留何氏用饭,只道她洗漱过后便过来。
义安公主催促她:“还不快去,把这小淘气鬼也拎走吧。”
眼见得姐俩嘀嘀咕咕出去了,义安郡主又令丫环拿了她准备的嫁妆单子过来,与何氏过目。
何氏瞧了瞧那上面的东西,不禁咋舌,到底权贵豪门之家嫁女,与平民百姓之家大是不同。好不容易看完了嫁妆单子,她倒颇腼腆:“说出来不怕公主笑话……我也替小郡主准备了一份嫁妆,不多,也就三千两银子,只因不知要买些什么,便只准备了银票。”说着话儿从袖里掏出个封好的大红封儿,奉了上去。
义安公主眼眶都要红了,拉了她的手道:“我心里都记着你的好呢!只是……阿妍以后是要嫁到楚家去的,认了你做rǔ母,以后也好名正言顺的在人前来往,旁人也道不出什么不是来。我是瞧得出来,这孩子与你感qíng深,自小儿养在身边,可见你疼她,她才恋着你,不然她岂能见到你就笑的那般开心?!”她心中,不是不惆怅的。
到底自己的孩子认了旁人做娘十多年,到最后对旁人反比对自己还亲热。
她收了红封,转手jiāo到了周嬷嬷手上,“总归这是你的一片心,我便替她收了起来,以后也好让她能在你跟前常来常往不是?”
这便是给何氏安了一颗定心丸,教她以后可与容妍正常来往,不必顾虑太多了。
何氏面上也欢喜了起来,她原只是想着来见过了旧日主子,往后……身份所限,大约便不能再来往了。
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人意料,公主竟然让郡主认了她做rǔ母,还可常来常往,能偶尔见到慧福郡主,她心中岂有不满意的?
义安郡主又留了饭,何氏也欣然应了。席间容妍问起林楠,听得他如今还在书院苦读,准备明chūn考试,便笑道:“我回来之后还未见过阿楠呢,他可有长高?”
何氏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容妍瞠目:“他小时候……不是与我一般高么?怎的现在比我高出这么多来?”这孩子是吃什么长的?
林保生与何氏的身高可也是普通人的身高,他竟然要高出许多来。
何氏也笑:“高是高了,就只是太瘦,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太过辛苦了。”
一顿饭吃的倒融洽。
饭后何氏便要告辞,义安公主让周嬷嬷替她准备了不少东西,她一再推辞,最后被周嬷嬷亲自送了回去。
家中两个女儿连同包氏都惴惴不安,见得她满载而归,面上还有残留的笑意,整个人倒都舒展开来,不似这些日子的失魂落魄,包氏先自松了一口气。
婆母紧绷着弦,她做人媳妇的得时时小心,哪怕婆母脾气再好,可也马虎不得。
待国公府马车走了,何氏才将国公府里的事qíng略微讲了一下,表明以后她成了慧福郡主的rǔ母,又叮嘱林碧月不许仗势,到处嚷嚷慧福郡主是她阿妹。
“rǔ母不过是下人,你要记着自己的身份,别想那些没用的东西!”
这对林碧月来说,损失也不大。她想要的不过是国公府这张大旗,以及慧福郡主的名头来压一压庄家。心中虽如此想,到底还生着何氏的气,毫不客气在国公府送来的礼品里挑拣了些点心与两匹锦锻,准备回去。
“待我拿了这些东西回去,看那老虔婆还敢说什么话儿不成?!”
她一早便想好了,庄母若是再多嘴挑唆,便将这些东西都砸到她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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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处理完了这件事儿,下面便是成亲了,还有养父的事qíng。
——————说句题外话,其实关于养母这事儿,按现代论,生母不如养母大,但是在阶级分明的古代,说句不好听的话,义成郡主的做法才是贵族们的普遍做法。旧仆抚养了孩子,给她些银子酬谢,以后断了关系便好。真要何氏与义安公主平起平坐,两边都叫娘,那太不现实了。
哪怕容妍心中如是想,可是大环境不会允许的,阶级这个词不是说着玩儿的。
不止是义安公主面上不好看,整个国公府也许还会遭人非议,甚至容妍也会面临各种压力,就是何氏也不敢坦坦然应一声,坦然让容妍在公开场合叫阿娘。
说到底是身份问题。
所以,容妍的为难之处也在这里,她的潜意识里并没有两个母亲一高贵一低贱的想法,皆是同样疼她,但在世人眼中,生母与养母的身份却是区别极大的。
假如她非要一脑门子为何氏抱不平,在公开场合不管什么时候,都阿娘长阿娘短,不但是国公府面上不好看,就是将来的楚家面上也不好看。
难道要让楚夫人将何氏当正经的亲家来走?
实在牵扯过多,所以何氏与容妍都认了这名份,认了何氏是rǔ母,是屈从于现实,以及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就是身处高位的悲哀。
☆、130 学科
楚家与容家结亲,都是大龄剩男剩女,且不说楚君钺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了,便是容妍年后都十九了,因此赐婚的圣旨下了没多久,两家长辈就巴不得他们尽早成婚,最后将成亲的日子订在了十月初六。
还有短短两个月时间,容妍手头的事qíng也忙的告一段落了,便亲自前去秦家拜访虞世兰,顺便央她跟王益梅邓九娘等人陪礼,姐妹相聚。
她先向秦夫人请过安,陪着她寒喧了几句,这才跟着虞世兰回房。
秦夫人早听过慧福郡主许多传闻,这阵子关于容国公府里的传闻就没停过,连她房里的丫环婆子们听来的是慧福郡主,也在边上多瞧了几眼。
——就想知道慧福郡主有什么不同之处。
瞧模样儿,倒与自家二少夫人略有相似,只不过二人气质迥然不同。
一个是自小金尊玉贵养大的,神色间矜贵许多,另外一个多年为生活奔波,又走过许多地方,神色更为谦和从容。
况容国公如今炙手可热,哪怕秦家是文官一系,与枢密院关联不大,秦夫人也不会怠慢容妍。同朝为官,各官员眷属之间也讲究搞好关系,必要时候还可以走内眷jiāo际。
秦夫人与容妍闲话一时,这才放了她与虞世兰回房叙话。
虞世兰的儿子秦小郎在秦家孙子这一辈里排行第三,秦府官方称呼是三小郎君,但到了秦钰房里,众仆便直呼小郎,年纪与容秀差不多,辈分上却差了一辈儿,收到了容妍送的表礼,十分开怀,跟只猴子似的直往容妍怀里扑。
小家伙对这位模样长的与自己阿娘有几分像的姨母十分自来熟,兼着容妍很会逗孩子开心,拿出逗容秀的本事来,不多时便将小家伙收拾的服服贴贴,窝在她怀里问长问短。
虞世兰鲜少瞧见过秦小郎这般乖巧模样,大约这小家伙继承了父母的不安分因子,jīng力十人充沛,整日闲不下来,跳来跑去,十分闹腾,常让虞世兰觉得十分头疼,难得见到他乖巧的一面,顿时大为惊奇。
鉴于容妍认错态度良好,虞世兰亲自出面请了王益梅与邓九娘,四个齐聚一堂。
邓九娘夫家早出了孝期,业已成亲,且生了一女。让容妍吃惊的反是王益梅,她嫁给了东林书院的律学先生阎文,与虞世兰成了姻亲。
阎文是秦钰舅家表兄,王益梅竟然成了虞世兰的表嫂,容妍委实不曾想到。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等王益梅将她好一顿揉搓,素来温婉端庄的邓九娘也用言语谴责了她当年的不告而别之后,虞世兰指着容妍笑道:“阿妹既然回来,阿梅你合该请一顿谢媒酒的,若无阿妹,你们这亲事也成不了!”
邓九娘也在一旁抿嘴笑,末了附合:“阿梅很该封个媒人红封给阿妍的。”
倒搞得容妍莫名其妙:“这关我什么事儿?”
王益梅瞪她一眼:“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不是你将他弄到半闲堂去开养生课吗?”
容妍遍搜记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瞬间jīng神大振:“后来呢?后来他就对你动了心?”
虞世兰捂着肚子笑,“让阎先生对着小娘子动心,还不如让他对着一株美人糙动心来的实际。”好心为容妍解惑:“还不是阿梅家里bī婚bī的厉害,她索xing将阎先生收归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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