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妍以仰慕英豪的眼神将王益梅从头瞧到尾,啧啧感叹:“还真没看出来啊!”她身边居然还有这么神勇的少女。
她比较感兴趣的是王益梅将阎文收归麾下的过程,可惜对方不肯讲,只透露了初衷。
“阎先生一心痴迷药糙医术,哪得空闲看美人?少了拈花惹糙的心思,我也乐得清静。”
容妍大笑:“你现在还称阎先生?”
“反正他也不反对不是?”王益梅十分得意。
她嘴里称夫君为先生,但行动间未必有学生的十二分恭敬,反是阎文处处被她辖制,生活上的事qíng倒全是她在做主。抛去二人至今还未育有孩儿之外,这婚姻倒颇合她意。
阎文的婚事乃是阎家人的心病,这货守着个满园鲜花嫩柳的东林书院,愣是不开窍,可是愁煞了父母亲朋,最后落到王益梅手里,也算得皆大欢喜。
比起王益梅的婚姻生活来,邓九娘的婚姻生活实乃贵族女子之典范,初初怀孕便将自己房里的丫环给拨去侍候夫婿,待得生下一女,又将另外一个丫环替夫婿纳了在房里,只不过每次侍候完了,自有婆子端着药给灌下去。
服侍归服侍,孩子却是不许生的。
当初王邓二人就不曾因容妍的身份低微而轻看了她一眼,如今她有了封号,家世又显,二人却也不当一回事,仍与往日一般相处,又加上虞世兰这位已婚人士,在婚前抓紧时间对容妍进行婚姻教育。
虞世兰走的是武力压迫路线,考虑到楚三郎的武力值,她颇为发愁:“阿妍想要家bào楚三郎看来是不可能了,大约只有楚三郎家bào你的份儿了,不过瞧在姨父面儿上,他大概也不敢。”她家中夫妻相处模式,看来完全不适合容妍。
不能照搬,真是颇为遗憾。
王益梅主张,要致力于给夫婿培养兴趣爱好,且必须是痴迷级别的:“迷恋花花糙糙也比迷恋狐狸jīngqiáng啊!”
邓九梅走婉约路线,传授了几条贵族女子驭夫绝招,其中包括塞通房以固宠,温柔顺从之类,但必须掌控全局,不能一味瞎顺从。
容妍:“……”
再说下去,她都要得婚姻恐惧症了。
最后,三个人一致认为,具体qíng况具体对待,到时候万一qíng况不对,容妍可求助于三人,大家群力群策,不信制不服楚三郎。
容妍莫名觉得,她家楚三郎有点可怜。
她刚一露出这种同qíng的表qíng,立刻被虞世兰一巴掌打消这念头:“男人有什么可怜的?在外面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如果还不给上个笼头,那就跟脱缰的马儿一般跑的没影儿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王益梅与邓九梅皆点头称善。
考虑到一比三的qíng况下,容妍不得不屈从于这些已婚妇女们的经验之谈。
婚姻是门新学科,两辈子加起来,她都不曾涉足于婚姻的领域,容妍觉得,她有必要好好学习领会一番。
闺蜜聚会的临别赠品是一大沓银票,三人都有份。
她当初开的半闲堂分店这几年都营利不错,当年容妍走后,王邓二人知道真相,不知道在背后骂了她多少回。本来还想着她不过是寻常商户女,只因人xing子慡利可喜,且颇有见识,大家遂成朋友。哪知道却是义安郡主之女,后被流放边陲,实是身世堪怜。
除了身世堪怜之外,更添敬佩之qíng。
试想她们自己在容妍这个年纪,设若面对她这样的身世处境,也未必能做的如她这般好。
因之,自容妍离开至今的分红,三人都未曾动,各自封存了起来,待得今日一并给了容妍。
容妍自思自己这几年不曾出力,推辞几下,三人不依,只能带了回来,清点一番,竟然有近三万之巨。其中王益梅处最多,虞世兰与邓九娘处差不多。
她将这银票jiāo给义安公主,义安公主转头便塞到了嫁妆箱子里,算做压箱底银,又亲自锁好了,贴好了红封,看着婆子们抬到了小库房收好才算完。
义安公主回来这么久,还不曾去过容妍开的店里,乍然见到这笔银子,不是不吃惊的。待问起细节,容妍便提议她改日有空去虞家半闲堂逛逛,或者封丘门大街林家的半闲堂也行。
不过考虑到义安公主去封丘门大街,何氏还要行礼叩拜,容妍便有几分不太乐意。
义安公主倒对她长大的地方颇感兴趣,道有时间要去封丘门大街逛一逛,见得容妍的脸色,便知她心中所想,拉了她的手来轻拍了两下,颇为唏嘘:“我知你是心疼何氏,阿娘去了,也不是去摆公主的谱儿的,就是想瞧瞧你从小儿住的地方,玩的地方,长大的地方,必不教她叩拜迎接,只拿寻常亲戚去走,如何?”
“多谢阿娘!”容妍这才开怀。
又提起她婚事上自己可有要邀请的闺中好友,容妍想起封丘门大街曾经相处的不错的孙玉娇,可惜二人多年未有jiāo集,如今想来也有种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感觉,倒是王邓二人是必要邀请的,另有虞世兰是正经亲戚,她不提都要邀请的。
义安公主又问了问王邓二人家世背景,倒对女儿的闺中蜜友留了几分心,到了成亲当日,见到了这二人,还格外客气了几句,多谢她们昔日在书院之时照顾容妍,倒令得王益梅与邓九娘对义安公主的印象非常好。
☆、131 成亲(上)
容国公府办喜事,众臣携眷齐来到贺,今上亦有重赐。
前院里,容绍忙着招待同僚,又有裘韦洛三家人帮忙,反是与他政见不合的连襟虞传雄在旁袖手,只负责与同僚谈笑风声。
容家风光回归,义成郡主虽高兴于姐妹团聚,但是夫妇二人对容绍皆不甚喜,两家由始亲近不起来。
虞传雄极为不喜容绍在政治立场上太过坚定,不知变通,当年便令得他很恼火。虽然至如今容绍得了今上重用,那也只能算是他运气好,先帝无子,否则容家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并非是容绍本人眼光有多长远或者政治手腕有多高超。
义成郡主不喜容绍的臭硬脾气,还深恨他让义安公主受苦多年,哪怕在后院遇上,大姨子与姐夫也只限于礼貌寒暄,余者无话。倒与容绍上朝之前遇上虞传雄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位连襟在宫中相见,多是以官方称呼打招呼的。
“虞大人早。”
“容国公早。”
然后二人面带微笑擦肩而过,去寻相熟的同僚。
虞传雄风光十几年,按照他本人在官场上钻营的手腕,此次原本便是个大好机会,趁机在连襟家中办喜事之际,出人出力,最后把臂言欢,顺利打入今上嫡系阵营。
可惜,要他承认自己钻营多年,最后却不如容绍风光显赫,首先心理上便难以承认,其次也拉不下脸来。
他属于先帝嫡系,容绍属今上嫡系,从四合村心腹嫡系回来之后,今上便一点点改变朝廷格局,先帝嫡系心腹已经有好几个落马,空出来的位子被今上的心腹嫡系顶上来。
哪怕以连襟同僚的身份来参加喜宴,众人还是能瞧得出虞容两家的关系并不甚好。
九岁的容谦带着林楠一起招呼一帮少年郎。
林楠在应天府书院收到公主府的贴子,内容是容妍亲书,邀请他前来参加喜宴。送贴子的仆勇载他回京,半道上他回了趟家,想着容妍成亲,想来阿娘不能亲至,恐心中伤怀。到家之后,包氏却说何氏已经被公主府的人接走了,林楠唯有坐着马车前往公主府。
他是前一天就来的,被周嬷嬷安排在了客房住下。晚饭之后,才由容谦引着前往后院去拜见义安公主。
容谦如今也算是个半大小子,经历过逃亡以及后来的北狄求生存,再不是当初胆小腼腆的儿郎。他一路走一路打量林楠,见他除了皮肤黑了点之外,举止倒是温文有礼。快到公主院里之时,远远容妍便迎了过来,笑的极为开心,“阿弟一路可累了?吃过饭了吧?”已到十月,早晚天气已经有点凉,她摸摸林楠胳膊,回身吩咐丫环:“红缨,去寻件厚点的大氅给阿楠。”
“阿姐,我不冷。”
姐弟二人站在那里相视而笑,眸中皆是感慨万千。见得对方都长高了,只不过容妍的高度有限,比林楠要低上许多。她甚至还踮起脚尖摸了下林楠的脑袋顶,“阿弟吃什么好吃的了?怎的长这么高?”又握了他的手:“快进去吧,阿娘跟阿姐们都到了。”
容谦在一旁翻白眼,上前去将两只手分开,面无表qíng的提醒她:“阿姐,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林家大郎是外男。”他如今很有些小大人的模样儿了,又是国公府长男,将来是要袭爵的,已被义安郡主与容绍耳提面命多次,又丢到了东林书院去读书,年纪不大,心思却已经在回来的这几个月里骤然间长大了,很能察颜观色一阵子了。
容妍与林楠多年未见,又是自小拉手长大,还真没考虑过这些,被容谦一提醒,周围还有许多丫环婆子跟着,况国公府如今客来客往,这动作委实欠妥。二人顿时便有了几分尴尬,初见之时的那份浓烈的喜悦也淡了许多。
进得院里,便有丫环迎了出来打帘子,“公主请林郎君进里面说话,郎君的娘亲与两位阿姐也在里面呢。”
容家姐弟俩引了林楠进去,义安公主在上座,何氏与林碧云林碧月皆陪坐在下首。他进去向义安公主磕了头,见得旁边何氏笑的很是欣悦,长姐算是稳重些的人,初次来到国公府,很是拘谨,反是次姐林碧月满脸难掩的喜色。
国公府派去的车驾去接她的时候,庄母颇有几分不信,待听得原来慧福郡主便是当初的林三姐儿,对林碧月说话的口气都不知不觉间软和了几分,还忙忙招呼庄秀才:“还不陪你媳妇儿去?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国公府门朝哪边开?”
庄秀才亦是面露喜色,林碧月想到能带着庄秀才去国公府,至少这男人不敢再小瞧了她。可惜到得马车前面,候着的婆子笑的很是客气:“我家公主下令,只请林二姐儿去赴宴,也算是全了她们一场姐妹qíng份,余者便不必去了。”
庄秀才悻悻:“我还是郡主的姐夫呢。”
林碧月还待替庄秀才争取一二,未料同来的婢子掩口而笑:“这位郎君,不是我说你,我家郡主的姐夫那是秦府的二郎君,旁的……可惜府上不姓秦。”
庄秀才极爱面子,闻言顿时红着脸讪讪立在了一旁。
他倒是真想攀上荣国公府这门亲事,可惜对方门第太高,全然无意,一时不得其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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