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侧妃‘哧’的一声笑了起来,难得跟娇娘站在同一阵线,赞同道:“魏侧妃说的是,这样的美人可不能藏在咱们府上,王妃要仔细挑选一位郎君匹配才是。”
李庶妃与沈庶妃相视一笑,后又垂下了娇容,这样的局面可不是她们可以搀和的,倒不如静下心来看戏的好。
豫王妃微微一笑,似没有听出这别有他意的话一般,只与王清然道:“她们两个惯来喜欢打趣别人,你且别放在心上。”
王清然大方一笑,没有半分羞怯,脆声道:“二位姐姐都是活泼的xing子,妹妹欢喜还不来,哪里会放在心上。”
姐姐?娇娘弯了弯鲜红的薄唇,似笑非笑,眼眸光华烁烁,轻挑的峨眉:“不知六娘子闺名为何,我们几个总不好随了王妃称一声妹妹的。”
王清然轻笑一声,说道:“父亲为我取名清然二字,姐姐若是不介意,唤我然娘即可。”王清然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极其自然。
“我们可不敢当这一声姐姐呢!六娘子这般称呼我们,可委实让我们羞愧。”韩侧妃秀眉轻挑,娇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音中带着说不出的讽意。
王清然却是个沉得住气,面上不动声色,只莞尔一笑:“日后且有日子住在王府中,韩侧妃又年长于我,称一声姐姐却也是应该的。”
韩侧妃无声一哼,瞟了一眼眉眼含笑的娇娘,说道:“既如此,我便厚颜受之,只是我们府上这魏侧妃却是一朵鲜嫩的牡丹花,年纪可小的很呢!便是爷,亦是怜惜她年幼,平日里多有娇宠。”
娇娘以娟帕掩唇娇滴滴的笑了起来,眼波横流,带着说不出的妩媚,却是不接这话,只端着素手轻抬,她身后的同贵便端过一盏清茶。
娇娘姿态端着那盏清茶,描金绘彩的盖碗被她稳稳的端在素白的手中,那艳丽的色彩越发衬得那只手宛若美玉一般透白。
气氛一时僵凝,豫王妃低首饮着香茶,视若无睹,韩侧妃一脸笑意的抚弄着腕子上的鎏金绞丝镯子,似乎与人难堪的并不是她。
李庶妃与沈庶妃照旧垂首做一个透明人,齐庶妃却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豫王妃,又看向了娇娘,红唇轻轻颤动,颇有些惊魂不定,生怕自己受了牵连,她本就不是个愚人,这一来一回的,她也算明白了过来,王妃的妹妹似乎要进府,王妃虽不是乐见其成,却也没有阻挠之意,只是,府中分位已定,这王家六娘子又要以何身份进府?眼底闪过一抹慌色,齐庶妃心里划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这府里会有一人让位?
齐庶妃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琢磨着此人会是在座的哪个,明白育有一女的韩侧妃是不可能让位的,而如今最得眷宠的魏侧妃爷又怎会舍得,那么,必然是从她们几人中挑出一人让位,那么这人又会是谁?
袁庶妃掩在团扇下的红唇轻轻一勾,对上齐庶妃惊慌不定的目光后,弯了眼眸,却在瞬间松开了手里的团扇,随即露出惊慌的表qíng,屈身道:“妾失礼了。”
豫王妃眉头轻蹙,淡声道:“今儿袁庶妃怎么魂不守舍的,莫不是生了什么病吧!”
袁庶妃无声的摇了摇头,一张瓷白的娇容带着三分病态,柔声道:“妾昨个没有睡好,被梦魇着了。”
豫王妃扯了下嘴角,温声道:“你身子素来娇弱,思虑又重,一会回去让人请太医来瞧瞧,别不是被梦惊到了,反倒是自己吓自己。”
袁庶妃轻声一应,扯了扯手中的帕子,面色有些尴尬。
娇娘红唇轻弯,这觉得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那戏台子上唱做俱佳的戏子,只是不知,这戏台上最后谢幕的又会是哪个。
☆、第44章
王清然在豫王府安排的珞颖阁住了下来,而豫王妃的父亲却住在了京都的别院,没有急于回晋城,很明显是在等戚望之给出王清然的一个名分。
而这一难题,在三日后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确切说来,是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解决了这个难题。
袁庶妃在府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娇娘蹙着眉头仔细回想,似乎是一个低调至极的人,不争不夺,安安静静的待在怡昕苑里,而在四年前,她却是一个可以和韩侧妃平分秋色的存在,并且成为四个庶妃中唯一怀过子嗣的人,这样一个女人,娇娘可不认为她真如现在所表现出的这般弱势。
“妾入府多年,也未曾为王爷延绵子嗣,实在无颜居于庶妃之位。”
袁庶妃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薄纱裙衫,头上紧簪了几只银质的珍珠发饰,姿态柔美的跪在中间,低垂着一张秀雅的面容,一小截润白的脖颈显露在外,显出几分脆弱之感,当真让人瞧了会生出几许怜惜之qíng。
戚望之沉默的看着袁氏,一双幽深的眼眸蕴藏着几分冷意,半响后收回视线,淡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自请辞去庶妃之位?”
袁庶妃再次俯低了身子,柔声道:“妾,心甘qíng愿。”说着,素白的小脸微微一抬,含qíng脉脉的看向了戚望之。
戚望之笑了起来,抚掌道:“好,好一个袁氏,当真是个贤良人,既然如此,爷就成全了,打今儿起你就搬离怡昕苑,日后这府里再也没有袁庶妃,只有侍妾袁氏。”
袁庶妃身子微微一颤,却是叩首谢恩。
半躺在美人榻上,娇娘翻着蓝皮的账本子,查着庄子的进项,一旁的金宝坐在一个小矮墩上,用滚轮木锤轻轻的按滑着她的侧腰,银宝则舀起一小勺沙冰鲜果ròu递到她的嘴边,娇娘檀口轻开,小舌一卷把那冰凉的果ròu含在了嘴里。
同喜从游廊处匆匆而来,因日头火辣,仅走了一小段路已是满头的汗水,且气喘吁吁。
“主子。”
娇娘从账本上移开目光,尖尖的下颚朝着冰镇着的蜜浆轻轻一扬,银宝便停了打着团扇的手,给同喜倒了一碗。
同喜先谢了赏,之后几口就把那镇的能凉透人心的蜜浆喝了个gān净,之后忙开口道:“袁氏刚走了,王爷留话说让您先用膳,不用等他了。”
“袁氏?”娇娘挑起了秀美的长眉,指尖点在了梨花木的扶手上。
同喜点了下头,站的离娇娘近了几步,轻声道:“袁氏自请辞去庶妃之位,如今已是侍妾袁氏。”
娇娘红唇轻轻一弯,明澈的眸子染上几许笑意,眨着眼睛道:“这袁氏当真是孤注一掷了,就是不知她能不能得偿所愿,别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好。”娇娘含笑的嗓音又娇又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天真与稚气。
“奴婢瞧着,王爷似乎不大高兴。”同喜想了想,低声说道。
娇娘一撇嘴角,却是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开口道:“他哪天不是绷着个脸,瞧着怪没意思的。”
同喜等人失笑,也就主子敢这般说王爷了。
“不过袁氏这一步走的当真是险之又险,小王氏的入府可是扎在爷心上的一根刺,谁晓得他到底想给小王氏什么名分,这袁氏便急吼吼的跳了出来,委实有些沉不住气。”娇娘红唇一掀,似嘲似讽的开了口。
同喜想了一下,说道:“袁氏进府也年头了,自从四年前滑胎后就失了宠,若是在等下去,她便是不像做个摆设都不行了,如此沉不住气倒也不让人惊讶。”
娇娘哼笑一声,拿过银宝手里的美人扇扇了扇,淡声道:“瞧着吧!袁氏这番自以为是,八成要偷jī不成蚀把米了,日后,这梁子才算真正的结大了。”
“王爷难不成真会许小王氏庶妃之位?”同喜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总觉得那小王氏可不如面上那般简单。
娇娘目光落在远处的小木船上,笑了起来,略提高了声音:“采那最大最鲜嫩的荷叶。”眸光一闪,漫不经心的笑道:“不想许又如何,如今庶妃之位空了出来,若是不给小王氏王氏一族的脸可不好看了,咱们,只管看热闹就好了,眼下府里等着看戏的可不少。”说罢,娇娘探出了手,搭在银宝的胳膊上起了身,以手遮着直she而来的阳光,吩咐道:“咱们且先热闹热闹,让她们把船划过来,我们也玩玩水,这日头越发的晒人,烘的人一点子力气都没有。”
坐在木船上,娇娘让船娘把船划的远些,抬手指着远处开的亭亭玉立的淡粉水芙蓉,说道:“往那划,我要摘那朵开的最好的。”
金宝与银宝护在娇娘身边,见她朝外探出半个身子,唬了一跳,忙道:“主子,您喜欢哪个吩咐奴婢就是了,要不让船娘去给您摘。”
娇娘撇了撇嘴角,一捏银宝ròu乎乎的脸蛋,笑道:“你懂什么,今儿难得清静,还不让我自在一些。”一边说着,一边踢掉一双绣鞋,红菱唇一撅:“把罗袜给我脱了。”
“主子哎!”金宝一脸哀求之色。
“快点。”娇娘脆声催促道,两只素白的小手把裙摆轻轻一提。
金宝朝游廊上看了看,虽知这内院不会有小厮进出,可也寻个安心,叹了一声,捧着娇娘两个巧足脱下了罗袜,嘴上不免道:“您玩一会就好,可别让王爷瞧见了,若不然奴婢就是几条名也不够折腾的。”
娇娘脆生生的笑了起来,起身坐在了船尾处,探出一双雪白如玉的小脚,小心翼翼的踩进了水面,轻轻踢着,扬起时,纤细的脚踝带着一连串的水珠,五个脚指圆润小巧,像细嫩的葱白。
金宝弯身把手探进了水里,皱起了眉头:“主子,这水可凉着呢!您别玩了,仔细受了寒。”
娇娘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秀眉,说道:“就是凉才好呢!这天气闷热的能让人撅了去,就是在屋里放上十个冰盆子也不顶用,也不知道平日里她们是生受的,便是节俭,也不能让一府的人都跟着遭罪。”
金宝知娇娘口中说的是谁,不免一笑,说道:“那位搏的是贤名,便是热些,怕也是甘愿的。”
娇娘轻哼一声:“她得了美名,倒是让我们跟着遭罪。”红唇一抿,待着几分恼意的踢了踢水面,待溅起一片水花才脆声笑了起来。
金宝见娇娘玩的兴起,也不好扰了她的兴致,毕竟自入了王府,主子便行事小心谨慎,拘了xing子,倒不比在侯府来的自在,这般想着,金宝朝着凉亭看一直盯着她们的同喜打了个手势,又让船娘慢悠悠的把船划去岸边。
同喜与金宝自有默契,几个手势便会意,反身朝前院的内室走去,让丫鬟打了热水,准备了几条绸缎巾子,又煮了红枣桂圆茶,正要一并段过去,就见同贵挑了帘子进来,身后跟着的承恩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闻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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