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等人倒是早就习惯了娇娘这般赏赐,笑语嫣然的一人挑了一对耳坠子,却也有分寸,只挑了那足金的,并未碰那些嵌了翡翠珍珠的耳饰。
“下午在送来二个足金的手环,样式不必挑那些jīng巧的,分量重些便可以。”娇娘轻声吩咐道,素手一拜,金宝便关上了匣子,和银宝一人捧着一个,奉还了陈婉。
陈婉也是机灵人,见刚刚娇娘赏了几个丫鬟,这又命她送来二个足金的手环,又道选那有分量的,便知是要赏那有体面的婆子,忙道:“小妇那有一对石祥云纹的足金镯子,一会便送来给您过目。”
“倒也不必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使人送来就是了。”娇娘语中含笑,嗓音娇嫩,略拖长的语调使得那娇嫩的嗓音别有一番妩媚韵味,让人听在耳中便要苏了身子。
陈婉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又恭敬的行了告退礼,这才带着小丫鬟离去。
“晚上使人和王爷说纤巧坊送来的首饰我很喜欢,那盆粉旭桃亦是开的清艳。”娇娘随手把手中把玩着的簪子掷在桌上,神色淡漠,之后又问道:“珞颖阁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金宝抿嘴一笑,回道:“哪里有什么动静,王妃下了令,命王庶妃在院里修养,周围丫鬟婆子围了一圈,奴婢听说竟连出个内室都围拢着一群人,看的那叫一个紧。”
娇娘嗤笑一声,红唇缓缓勾起,浅淡的笑容中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傲慢:“小王氏肚子里怀的可是她的希望,她焉能不使人看紧。”
银宝摇了摇下唇,眼眸忽闪忽闪,说出的话却令人惊心:“主子,那咱们就看着王妃如意吗?”
“如意?”娇娘轻挑娥眉,目光眺望窗外,半响后,轻笑一声:“如今还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小郎君还是个小娘子,能不能如了王妃的意可难说,更何况,这府里向来可不缺有心之人,她这胎,若是听王妃的话,尚可平安保住,若是不听,呵,这一胎想要安稳保住却是难了。”娇娘语带轻快笑意,一双凤目更是清澈见底,如同稚子般天真无邪。
金宝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主子,若是保下来,这府里可就有了嫡长子。”
娇娘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角,想到戚望之曾说要抱到她院中的话,便笑道:“你可知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她这一胎,便是保下来,也不会由王氏女抚养。”说道这里,娇娘懒懒的伸了下身子,端着盖碗,啜饮一口香茶,才道:“李庶妃的人qíng总是该还的。”
金宝不知娇娘为何这般说,一脸的疑惑,却见娇娘轻笑起来,素手托着香腮,一脸的狡黠之色。
关注着小王氏肚子的又岂止是豫王妃与娇娘,得月楼内,韩侧妃刚哄了湘姐儿吃了午膳,自己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轻啜,本该是惬意的神色,那张艳丽的娇颜上却带着几许厉色。
“那珞颖阁防的当真如此厉害?”
“主子,王妃那里使了不少人看着,咱们送去的东西怕都过不了王庶妃的眼。”韩侧妃的大丫鬟雪凝窥了窥韩侧妃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道。
韩侧妃轻哼一声,唇畔浮现一抹冷笑:“还真是小心谨慎,自己肚子不争气,倒想借腹生子,只可惜,这假的终究是假的,嫡庶之别怎可混淆。”
“主子说的是,只是,王妃终究是子嗣缘浅,若是王庶妃剩下庶长子,可身份上来说自然也是贵重。”雪凝自然明白主子得势她们这些丫鬟才能跟着jī犬升天,自打魏侧妃进府以后,王爷来得月楼的日子便少了许多,若不是有湘姐儿在,只怕王爷一月中也不见得会留住宿在得月楼几日,若是王庶妃当真生下了庶长子,湘姐儿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只怕会一落千丈。
韩侧妃冷冷的撇了雪凝一眼,手轻抚着小腹,只恨自己怎得就不争气,自生下了湘姐儿后竟再也没有怀过身子,若不是知晓自己不曾着了王妃的道,她还只当与袁氏几人一样,被王妃坏了身子。
“还用你说,给我盯紧了珞颖阁,我就不信王妃能护得她万无一失,只要有心,终究是能寻到破绽。”话音一顿,韩侧妃眉头一紧,声音又冷下了几分:“魏氏那边可还没有去怡昕苑瞧过一眼吗?她到底沉得住气。”
雪凝轻摇着头:“倒是跟往常一样,魏侧妃素来不喜欢在府里走动,想来也是怕沾了腥臊,莫说没去怡昕苑走一遭,便是东西都不曾使人送过。”
“她倒是小心谨慎,只怕心里恨不得小王氏早早落了胎才好,想坐收渔人之利,呸,她倒是算盘打的jīng,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韩侧妃冷笑连连,神色有些狰狞。
雪凝瞧了韩侧妃一眼,心道,魏侧妃便是想坐收渔人之利,您这不也顺了她的心意嘛!说到底,还是魏侧妃有宠,这才有恃无恐,不在意王庶妃是否会生出个小郎君来。
☆、第55章
因昨夜戚望之留宿在坠玉阁,娇娘较之平日里便起的晚了些,梳妆打扮之后,一路行来步伐又闲适悠慢,到了颐和轩除却她外,一种女眷皆已到了,便是怀了身子的小王氏也一手护在小腹上,稳稳的坐着。
行了一礼,娇娘移至侧位坐下,端着一旁的青瓷盖碗小啜轻抿,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娇慵无力,让人一瞧便知昨夜承了怎样一番的雨露。
“魏侧妃今儿怕是起的晚了吧!我还当今儿不会瞧见你了。”韩侧妃捧着茶盏,轻抿一口,声音中透着几分尖酸之色。
娇娘眸光轻扫,掩着嘴角轻笑起来:“是起的晚了些,不过也不能误了给王妃请安不是。”说着,目光落在脸色蜡huáng的小王氏身上,含笑道:“知你有了身子,原就想过去瞧瞧,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一到这个时候就犯了秋咳,怕过了病气给你,还望王庶妃别介意的好。”
小王氏坐在韩侧妃对面,见她在魏侧妃那没讨了个没趣,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又听娇娘如此说,脸上忙勾出几分笑意,回了话。
韩侧妃紧拽着娟帕,挑眉一挑,嘲弄的开口道:“魏侧妃这病来的倒真是时候,不过你既怕过了病气给王庶妃,怎得就不怕过给爷呢!难不成爷的身子在你眼中竟比不得王庶妃来的重要?”
“韩侧妃又玩笑了,不过因我犯了旧疾爷怜惜几分而已,往日里湘姐儿生了病,爷可没少去瞧过一次。”娇娘话音娇娇柔柔,脸上却带着几分讽刺。
韩侧妃一愣,随即脸上染上几分怒意,冷笑道:“湘姐儿可是爷唯一的孩子,自然是jīng贵非常,哪里是旁人可以比之的。”这个别人,指的自然是娇娘无疑。
娇娘眼睛睁大几分,目光在小王氏身上溜了一圈,脸上笑意盈盈的,只是眼睛里蕴含着几分异样的神采:“这话我却是有几分不同意了,若说原先,湘姐儿自然是爷唯一的孩子,可如今嘛!韩侧妃莫不是忘记了王庶妃子肚子里可是怀了个小郎君呢!”
娇娘话一出口,倒是引得众人把目光再一次盯在小王氏的肚子上,吓得小王氏双手护在小腹上,如今她颇为糙木惊心之态,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人害了去。
小王氏这般做派,惹得众人一笑,便是豫王妃亦蹙起了眉头,清咳一声,道:“早前才与你们打了几样首饰,如今也该裁剪新衣了,宫里贵妃娘娘赏了批料子下来,我瞧着花样倒是新鲜,先与你们裁上二套,余下的等新到了料子在议。”说着,双手轻抚,叫人抬了料子进来。
都是爱俏,能做新衣哪个不欢喜,又听是宫里赏下的料子,免不得皆有几分兴致。
“你们也莫说我偏心,如今然娘怀了身子,这料子便让她先挑了。”豫王妃手指一抬,指着一匹娇粉色的绸缎,说道:“这颜色鲜嫩,我瞧着这府里也就魏侧妃与然娘衬着些。”
“妾那倒是有一匹娇粉的缎子,这一匹就让给王庶妃便是。”娇娘随意瞄了一眼那联珠小团花纹的料子,含笑说道。
小王氏知如今自己脸色偏huáng,这鲜嫩的娇粉若是上了身,指不定要把自己衬得怎样憔悴,心里不免生了不悦,却也不敢明面违了豫王妃的意,只能笑着受了。
韩侧妃原就是个顶顶咬尖的xing子,前些日子打造首饰已是让娇娘抢了先,如今选这衣料若还是如此,且不是证明她这韩侧妃在府中的地位不如魏侧妃,故而,待小王氏选完,便率先起了身,让丫鬟一一把布料展拉开来,指着一匹湘妃色和青莲色的缎子,说道:“妾就挑这二匹吧!”
豫王妃目光在那匹颇为鲜艳的湘妃色绸缎上顿了顿,嘴角淡淡一勾,点了下头:“魏侧妃也去挑二匹吧!想来这宫里的赏下来的还是能入了你的眼,若是没有瞧中,尽管与我说,免得还要劳烦爷重新给你寻来。”
娇娘目光一闪,她原还当豫王妃不会说起这茬,却不想是在这等着自己,面上不动声色,只明这话里的含义,红唇轻弯,便娇娇的笑了起来:“怎会瞧不中,不瞒王妃,妾刚刚就瞧着那莹白与丁香二色极是好看,还生怕被韩侧妃先挑了去呢!”
“一匹娇柔,一匹淡雅,魏侧妃好眼光。”豫王妃笑了笑,让人把这二匹收了起来,又让李庶妃等人一人挑了二匹。
因都得了东西,倒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说些不入耳的话来触豫王妃的霉头,皆是笑语嫣然的谢了豫王妃,之后便在说了半盏茶功夫的话,就一一告退离去。
娇娘今穿了一袭金丝牡丹团花小袄,外面罩着月白色斜襟窄袖,下着同色的繁花石榴裙,衬得整个人格外明艳,回头一笑,既娇且艳。
“李庶妃今儿若是无事,不如去我那坐坐,听说你素来喜欢jú花,我那才得了一盆粉旭桃,你可愿去赏赏?”
李庶妃一愣,反应过来后忙扬起笑容,原自那日谈话后有些摇摆不定的心顿时安稳了下来,拍了拍与她挽着手的沈庶妃,轻轻一笑,便随着娇娘同去。
回了坠玉阁,银宝便让人把温着的早膳端了上来,同时又上了几小碟子的糕点与鲜果。
娇娘搅着碗里的杏仁牛rǔ,与李庶妃笑道:“一早起的晚了,还没来得及用膳,你若是也没有用过,不妨与我一起吃些,我这别的不说,就这吃食还是拿得出手的。”
李庶妃虽用过了早膳,却也不好甘坐着,便道:“那妾可是有口服了。”
娇娘喝了小半碗的杏仁牛rǔ,又吃了二块燕窝糕,抿了抿嘴角,说道:“还是七姐那的燕窝糕做的好。”
银宝一听就笑了起来:“主子若是喜欢吃,便使人与七娘子说一声,想来七娘子也不会吝啬,保准给您包了满满一匣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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