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半夏出去烧水,准备东西,自己上前道:“你是要请大夫来,还是让我帮你处理伤口?”
“不要大夫!”卫柳许是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神志似乎也快要模糊,但还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想通过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儿有没有外人,死撑什么啊!”苏礼见她把嘴唇都咬得渗出血丝,没好气地斥道,手下也没闲着,将她已经满是血污的衣裳剪开,就看到左肩的位置还在往外冒着鲜血,抓起旁边托盘内gān净的棉布,先用力压住出血位置,然后用毛巾沾着热水将周围的血污都擦拭gān净。
整个过程中卫柳都银牙紧咬,死撑着不肯出声,看得苏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肩上的伤口很深,只要稍稍松手就源源不断地冒出鲜血,苏礼无奈只好让半夏翻出沈青昊的药箱,将止疼和止血的药粉倒在棉布上,再用力压在伤口处,用布条紧紧地缠牢。这才松了口气,坐在chuáng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喂,你找件衣服给我穿啊!”卫柳面色唇色俱是苍白,抬脚踹踹苏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我看你jīng神好得很,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事了!”苏礼舒展了一下酸楚的腰身,随手扯了条苏绣的被单,盖在卫柳身上道:“你的伤在肩膀上,不能随便乱动,伤口那么深万一再出血可怎么是好,好生躺着吧!”
说罢起身唤了锦之进来照顾卫柳,心道如今天热不知会不会感染,是不是该煮些什么药给她喝,不过她对此一窍不能,只能等着沈青昊回来再商量。
卫柳终归还是失血过多,撑了没有多久就沉睡去,但是即使是在梦里,却还是蹙眉咬着下唇,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爷,您回来了!”门外传来庆云的声音。
苏礼抬手放下chuáng帐,叮嘱锦之在屋里好生看着,自己快步迎出去,拦住准备进屋的沈青昊道:“屋里有人!”
“思小朵来了?”沈青昊表qíng有些古怪,第一反应就是这样问。
“不是”苏礼闻言很是奇怪,思小朵并不常来,跟沈青昊也不算熟悉,“怎么会想到她?”
沈青昊摸摸鼻子问:“怎么,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苏礼睁大眼睛问,“小朵出来了?”
“也说不上出事,但是她家不知为什么,忽然说要送她进宫选秀,你哥今个儿正为了这事闹心呢!”沈青昊接过半夏拧得半gān的手巾,一边擦脸一边回道,“所以我还以为是她跑来了呢!”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事!”苏礼皱着眉头,想不能思家为何会突然有此举动。
“那屋里到底是谁?”沈青昊问。
“是卫柳!”苏礼这才想起里屋还有个麻烦在。
“她来做什么!”沈青昊闻言更是古怪,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礼的神色,试探地说,“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不知道追什么人受了重伤,倒在咱家后园,我刚帮她处理好伤口,但是似乎失血过多,现在在里屋睡着呢!”苏礼忙又问她,“我只给她上了止血和止疼的药粉,是不是还要熬些什么补血或是别的药?”
“受伤?什么伤?”沈青昊闻言微微眯起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问,“她追的是什么人?那人现在如何了?”
“她只说那人已经死在她的剑下,她带伤回来,到了咱家附近再也走不动了,只好过来求助。至于也追的是什么人,我也没问,想来问也是白问。”苏礼知道卫柏和卫柳似乎都是在暗处为皇上办事的人,“至于伤口……”
苏礼一边回忆一边抬手在自己肩头比划,“我觉得是匕首伤的,伤口不是很深,但似乎是伤到了血脉,所以流血不止……”她越说神qíng越是古怪,皱着眉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qíng,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道,“不管怎么说,卫柏和她当初都对我有恩,无论她是为何受伤,我都不能见死不救。”
“嗯,我打发人去给卫柏送信。”沈青昊说罢就要起身,被苏礼拦住。
“先别着急,等她醒过来,问问她的意思再说,万一她不想让卫柏知道呢!”苏礼半垂着眼帘,遮住自己眸子里复杂的神色,转移话题道,“我去给你拿衣服换上,你身上都是汗味,换好衣服咱们就开饭,我都等得饿死了!”
“不是都叫人来说不用等我的?”沈青昊闻言皱眉,“你这样万一把胃饿坏了可怎么是好。”
“我这不是被事qíng耽搁了嘛!”苏礼推着他到西面纱橱内换衣裳,自己吩咐半夏布置晚饭,然后呆呆地站在厅内,右手不住地变换角度朝左肩比划,半响后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qíng。
丫头们手脚麻利地将晚饭摆好,苏礼拉过半夏在她耳边悄悄吩咐几句,半夏不住点头,拎着一盏风灯快步出了院子。
晚饭后,沈青昊去主宅看老太爷,苏礼借口要守着卫柳,没有与他同去,不多时半夏回来,从怀里掏出个黑布包裹的物件放在桌上,几层黑布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柄染血的匕首。
苏礼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竟然算计到了自己头上,虽然不知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但如此也算是一命抵一命,自己也不再欠她什么,只不过,算计自己的账,确实要单算的。
她将匕首包好,放轻脚步进屋,站在chuáng头良久,看着卫柳虽然闭着眼睛,呼吸也十分平稳,但睫毛却时不时地颤抖几下,偶尔能瞧见眼珠滚动。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苏礼开口道。
“谁装了,我不过是因为受伤了没有力气,在闭目养神罢了!”卫柳闭着眼睛反驳道。
“也是,对自己下了这样的狠手,需要调养恢复也是正常的。”苏礼不冷不热地说。
卫柳的眼睛猛地睁开,目光也瞬间凌厉起来,盯着苏礼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最清楚才是。这里是京城,你不可能在城内对人下杀手,一来时辰还早城里很是热闹,很容易被人瞧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城内的巡查兵士很多,也很难掩人耳目。
但是我家的宅子在内城,你如果真的在城外受伤再逃到附近,最快也要小半个时辰,以你伤口的出血量,早就在半路昏迷不醒了吧,竟然还能神志清楚地爬过我家的院墙,你以为你是妖怪吗?”苏礼并不为她的眼神所吓,条理清楚地分析道。
“而且你伤口的形状也很是踩跷,我刚才帮你止血的时候看到,伤口边缘不但十分光滑整齐,而且没有半分撕裂的痕迹,你若是真的在与人缠斗中受伤,肯定不会是这样模样的吧?”苏礼从自己发间拔下一支簪子,右手握着朝自己左肩刺去示意道,“伤口的角度也很是凑巧,若是自己握着匕首刺下也可以办到呢!”
卫柳此时已经收回目光,平躺在chuáng上盯着chuáng帐,沉默了许久才说:“这都是你的胡乱猜测罢了!”
“那我在园子外面找到的这把匕首,可不是我胡乱猜测出来的啊!”苏礼抓着黑布包在卫柳的眼前一晃,“真不知道谁会把染血的匕首丢在我家墙外呢,万一被巡夜的军士瞧见,怕又要生出事端来了吧!”
“我不知道什么匕首,我没在你家墙外丢下什么匕首。”卫柳死咬着不肯承认。
“不是丢下,是挖坑埋在院墙外的!”苏礼将布包往桌上一丢,匕首隔着几层布料与桌面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挖坑,我明明……”卫柳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脑子不清楚,还是本身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xing子,最终还是没抗住,在苏礼面前露出了马脚。
“的确水是在地里埋着,是在墙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藏着。”苏礼拿起桌上的匕首丢到卫柳身旁,“我曾经受过你们兄妹的恩qíng,所以我会救你,我也不想问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你也不会说,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俆,我会安排人好生照顾你,但是其的事qíng,就请你好自为之,不要把那些拙劣的伎俩用在我和我的家人身上。”
苏礼说罢就转身朝外面走去,听到身后卫柳略有迟疑的声音道:“其实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那样最好!”苏礼淡淡地说,“刚才青昊找了药方出来,我去安排人帮你熬药,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通知卫大人来接你回去。”
“别,不要告诉我哥,这是我自己的事,具体因为什么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今天的事qíng与你们无关,只是我没想到自己会刺得这样严重,实在没办法继续接下来的计划,万幸跟你家离着不远,只好上门求救。很抱歉我一开始没有说实话,希望你能谅解。
第232章 女儿家心事
苏礼听过她的解释,扭头回来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你先歇着吧,我叫人去通知卫大人,不管你有什么计划还是内qíng,我都不想被牵扯其中,当初你送我一张药方,我今天救你一命,咱们就算是互不相欠了。”
“哎,你别走,你听我说……”卫柳见苏礼真的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急得顾不得伤口,一手抓住被单遮着身子,另一只手撑在chuáng上就想起身,胳膊用力吃痛,“哎哟”一声摔回chuáng上,血瞬间就浸透布带渗出来。
锦之忙上前压住她的上身不让她乱动:“卫姑娘,你别再乱动了,伤口怕是又裂开了,要重新上药包扎才行。”
苏礼无奈,又着人送了东西进屋,自己懒得cha手,看着半夏和锦之忙碌,叹气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哥救了你好几次,你就算知恩图报,也不该这样对我吧!”卫柳额头不住冒出汗珠,眉梢嘴角时不时地不自觉抽动几下,想来是疼得不轻,但嘴里说出的话却还是依旧不中听。
“是啊,你哥三番四次的救我,所以他唯一的妹妹受伤,我自然应该赶紧告诉他才是,这难道不是知恩图报吗?”苏礼压根儿不为所动,看着她的伤口渐渐止血,便道:“所以你好生歇着吧,等会儿你哥应该就来接你回家了。”
卫柳这回是真没了办法,只好低声央求道:“那算我求求你,你别把这件事告诉我哥好不好?我真的不是在做什么坏事,我只是暂时不能说而已。”
苏礼瞧着她反常泛红的脸颊,忽然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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