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觉得院中无论是妈妈还是姐妹们,姑娘向来待大家不薄,大家也都没理由害自己主子,所以便妄自揣测,若是说得不对,还请太太恕罪。”
苏林氏见问不出什么,正打算要不要把院里的人都挨个叫过来问话,却见自己丫头从里间屋内出来道:“太太,姑娘喝过药立时便见好,如今人已经清醒,说是肚子也不疼,舒服多了。”
听说苏礼醒了,苏林氏便将审下人的事放在一旁不提,嘱咐半夏莫要将此事告诉他人,自己忙进屋坐在chuáng前道:“真是菩萨保佑,药到病除了,刚才可是吓死个人。”
苏礼示意半夏将自己扶起半坐着,歉意地说:“都是侄女不好,大半夜的让大伯母劳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家老爷与你父亲是一母同胞,你又是三弟的嫡亲闺女,现在你父母不在身边儿,就该把我当做娘亲一般,有什么都只管说,什么都不碍的。”苏林氏替苏礼掖掖被角,又说道:“你只管安心养病,其他的全有我呢!”
她说罢便起身,又将半夏叫出去耳提面命一番,这才领着丫头婆子的回府去了。
亲自cha上门后,半夏回屋就朝书雪甩了一记耳光,恨声道:“你个小蹄子,是身上的皮痒了还是不想活了?我让你看着火上的甜汤,你且跟我说说看,你是没看好还是你自个儿要害姑娘?”
书雪从刚才就一直在哭,妆容早就花里胡哨,如今被半夏一个耳光甩过来,脸颊登时便红肿起来,看上去更加凄惨。但是她半分抱怨都不敢,只跪在地上道:“半夏姐姐,奴婢知道错了,开始一直在小厨房盯着甜汤不敢怠慢,但中间奴婢的娘来寻奴婢,说是家里这两日短钱家用,奴婢便只回房给老娘拿了二两银子,谁知道就·····”她说罢就叩了头,“半夏姐姐您就饶了奴婢这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瞧着姑娘病得模样,我就是打死你都不解气,还敢求我饶你?”半夏气得嘴唇止不住地哆嗦,心里却合计着书雪得娘并未在谁家房里当差,不过是个园子里的上夜婆子,她为何要害自家姑娘?
她正琢磨着,见宋妈打里间屋出来道:“半夏,姑娘寻你进去。”她忙压下心里的思量,掏出帕子胡乱擦擦脸上的泪痕,才快步进屋。
见苏礼半倚在chuáng头,嘴唇都瞧不出什么血色,半夏就觉得自责不已,都是自己没管束好下人,才让自家姑娘遭这样的罪。
苏礼像是瞧出她的心思一般,冲她招招手,“半夏你过来我身边儿来,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回原本就怪不得你。”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这是被人惦记上了,这回防住了,也指不定下回如何,也许是我素日里表现得太过无争,让人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这才一次次得寸进尺,这回我可是要有所反击才是。
“难道姑娘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成?”半夏听到苏礼的话大吃一惊,又细细琢磨她的措辞,略带几分不确定地问,“姑娘难道是怀疑······奴婢还以为会是九儿······”
“此事与九儿无关,对我下药于她全无好处”。苏礼恨恨地说,“除了她还有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若是病了定然就不能去宫内贺寿,如此说来,对谁的好处最大?谁一直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苏礼没想到自己之前的息事宁人,却只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但是却又无法以牙还牙地报复回去,毕竟自己不是她那种心肠恶毒之人,如何能震慑住她,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这倒也是个不小的难题。
第六十四章 打仗有什么可兴奋的
第二日早饭时辰刚过,大太太便又来瞧:“刚才我已经回过老太太,她让你安心养病,祈儿听说后吵着要来瞧你,被我打发去学里,让他下学再来。”她见苏礼依旧面色苍白,连眼睛都没什么神采,忍不住又叹气道,“唉,真是作孽,这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再过两日就要入宫贺寿,若是到时候起不了身,那可就麻烦了。”
苏礼倒是巴不得自己不用去,可上回刚被大太太私下敲打过,她自然也不能把这种心思放在表面,只说:“大夫的药吃下去极为见好,将养两日应该不会耽误进宫贺寿,只是连累着家里人都这般替我cao心,实在心内不安。”
“快别说这话,生病又不是你自个儿乐意的。”苏林氏说到这儿突然一顿,心道之前就瞧出来这站头不愿入宫,别这回还真是自个儿演出来的苦ròu计吧?
苏礼自是不知苏林氏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却也在心里掂量,到底是继续拖延不入宫的好,还是尽快让自己好起来为好。她见屋里没了声音,便抬头朝苏林氏瞧去,正好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狐疑,来不及细想她这神色的缘故,就听她说:“你这回若是身子好不起来,老太太入宫怕就是要带老七去了,不过老太太只是私下跟我说了这么一句,并未在众人面前流露这个意思。礼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端午的时候,我也跟你说了许多,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有个计较,该如何做却是谁都帮不了你的。”
苏林氏走后,苏礼躺在chuáng上琢磨她刚才的态度,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忙招呼半夏来问昨夜的事儿:“半夏,昨夜里大伯母都同你说了什么?我昨晚又困又累的也没顾上问你。”
“大太太跟奴婢说,姑娘这回并不是得病,而是有人下了药,还嘱咐不得告诉姑娘。然后便是问这药到底是如何能放进姑娘的甜汤里,奴婢只说自己不当心走开才惹了祸,大太太便也没过多苛责,估计是瞧着奴婢是姑娘自个儿带来的,不便cha手管教的过。”半夏一边削水果一边说。
“那昨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礼翻身换了个姿势,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心里便有些烦躁。
“昨个儿奴婢去炖上甜汤,后来因为要伺候姑娘沐浴,便叫书雪去小厨房看着,昨晚问她,说是中途她娘来寻她要钱,这才走开了片刻功夫,奴婢昨夜太急躁,打了她一记耳光,还望姑娘责罚。”半夏垂下眼帘道。
“虽说我一直不赞成打罚丫头,不过你既是我房中的大丫头,底下的丫头原本就该你管,我只要你都给我管妥贴了便好,至于怎么管怎么罚,你自个儿拿主意便是。再说你跟我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xing子,平日连骂人都骂不出口的,昨夜若不是为我的病qíng着急,哪里至于动手打人。”苏礼安慰半夏几句,只觉得脑子里各种事qíng搅在一起,让人理不出头绪,只想得脑袋胀痛。
正好此时听到半夏说:“虽说姑娘这回是遭了大罪,但倒也算因祸得福,正好姑娘原本就不愿进宫,这番倒是借着病躲过去了。”
苏礼脑子里登时清明起来,原来刚才苏林氏眼中的狐疑是因为这个,她怕是怀疑自己给自己下药,然后借病可以不跟着入宫。她要让自己尽快好起来,至少这回进宫是一定要去的,不想让老七得逞事小,不能让大太太对自己继续疑心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万一传到老太太耳朵里,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想明白这个,她抬头对半夏道:“你叫人去小厨房给我煮碗香蕈jī丝粥,我觉得肚子里空空的。”
“哎,好,我这就去!”半夏见自家姑娘想吃东西,看来是真的无碍了,喜得眉眼带笑,忙不迭地去招呼人准备。
整个白天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即便人没亲自到,也打发丫头妈妈的来瞧。老七是亲自来探病的,让丫头拎着各式各样的补品礼物,那关心的模样看着真是qíng真意切,苏礼心里厌恶却也只能qiáng打起jīng神应对,觉得比星座的折腾还要劳累。
所幸苏祈这时候正好下学回来,一阵风似的跑进来,瞧着苏礼疲倦地倚在chuáng头,登时便沉下脸来说:“妹妹,既然病了就该好生休息,不然如何能好?”明着说自己妹妹,其实却是在埋怨苏祺的不识趣,还要在这边聒噪。
苏祺也听出苗头,讪笑着客套两句,最后貌似真诚地说:“姐姐可千万要快些好起来,能进宫给娘娘贺寿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姐姐若是错过,就实在太遗憾了。”
“妹妹说的是,今个儿大伯母也叮嘱过,说好在还有两日,大夫的药效果也十分不错,应该能将养好的。”苏礼看着老七眼中闪过一丝怨忿,却还是保持微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瞧着人离开后,苏祈才沉声问:“妹妹觉得如何?”
“哥哥不用担心,不过是东西没吃好,晚上睡觉又有些着凉,这才折腾了大半夜,如今大夫给瞧过,也开了方子,吃过以后好多了,只是人还有些没气力,但已经有胃口想吃东西了,想来是无碍的。”屋里只剩自己哥哥,苏礼便放松下来,自己个舒服的姿势歪着说。
“过两日娘娘的寿宴,祖母带你入宫,可是为了选秀的事儿?”苏祈紧锁着眉头问。
“也许是有关吧,不过离着选秀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其中有什么变故都还说不准呢,不过是进宫贺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苏礼回答后才忽然察觉,苏祈居然没在老七出门后就跳起来质问进宫之事,而是沉住气先关心过自己,然后才问起此事。
“妹妹怎么这样瞧着我?”苏祈见妹妹直愣愣地瞅着自己,他低头上下打量自己,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妥,只好开口问道。
“没事,好几天没见到哥哥,便仔细看看。”苏礼抿着嘴笑道,她自然不能说自己觉得哥哥变沉稳懂事了,不过心里的确是高兴的,连带着觉得人都舒服许多。
苏祈见妹妹jīng神见好,也十分开心,不住地讲学堂和外头的事qíng逗她开心,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一事,便笑着说:“跟妹妹说个稀罕的事儿,你保准是想不到的。”
“你不说出来我去哪里想?快别卖关子了。”苏礼催促道。
“前两日我同沈兄在外头买东西,无意中竟得知那铺子竟是他的,而且是瞒着家里悄悄置办的,你说这事儿稀罕不稀罕?”苏祈将身了凑近,压低声音说道。
“铺子?兵刃铺子?”苏礼问。
“咦,妹妹如何猜到的?”苏祈挠挠头,还不等苏礼回话,便恍然大悟道,“因为我与沈兄出去逛街,能引起我们兴趣进去买的,大多都是兵刃铺子,再加上沈兄家里本就是武将世家,在这方面应该有经验和人脉,所以妹妹才会猜到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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