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知_舍念念【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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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催着将湿衣服换下来,她自己能磨蹭大半天,实在是她思维这里一点那里一点跳的太快。

  好容易将周身都收拾gān慡,chuáng帐里半天都毫无声息,奴才们退下去之后殿里只有皇上和静妃两人,静妃在chuáng帐里还没出来,皇帝在外面等了半晌,揭开chuáng帐一看,穆清一手扯着衣领一手撒在身前已经闭眼睡去。

  皇帝俯身看半天,将她系紧的衣领子给解开,已经睡着的人不胜其烦的动动手脚下一瞬又熟睡,两颊上还残留了下午疯跑的红晕,像个吃饱喝足什么烦恼都没有的小狗崽子,一通疯玩之后累了就睡,醒了再玩,仿佛这天底下就这两样大事。

  皇帝有一身的烦恼与事qíng,可敌不过眼前人安静躺在棉被里的模样,禁不住俯身在她双眼间亲了亲,他起身要出去的时候,蓦地发现他现在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用严五儿的话说他好像是像个人了。

  转念便是冷哼,严五儿这个狗崽子知道些什么,尽是满嘴的胡咧咧,皇帝拂袖从倦勤殿里一步跨出去。

  晚些时候皇帝一直在垂拱殿里忙活,一连招了好几个大臣进宫,等蓦地回神时候才想起来要回倦勤殿看着穆清吃药。他将将起身随口问了严五儿一句,严五儿却是说静妃已经将晚间的药吃了。

  “没有摔碗?”皇帝问道。

  “没有。”严五儿回道。

  皇帝便抿嘴站着,她的生命里他参与的仿佛是太少了,她从来都是个自立自qiáng的样子,先前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每日里去昭阳殿将她气的发疯,这后来她更是什么都不跟他说,算起来他是真的没有参与过她的生活。这两日她才闹腾起来,他不过将将哄着她吃过两回药就已经形成了习惯,乍一听她没有闹腾自己吃了药皇帝一时间还有些怅然若失。

  皇帝的怅然若失连严五儿都看出来了,严五儿一方觉着qíng之一字着实可怕,一方觉着皇上真是个贱皮子啊,不锤不软和,没人闹腾他还不习惯!

  哼,别人的qíng应该是不可怕,只有皇上的才可怕,他应该是不懂“qíng”之一字,只是固执执拗而已,他看上一头老母猪,哪怕那老母猪既老又笨还不能生崽子,只要他看上便是天塌地陷都不松手,他对静妃也是这样,要不然怎的先前他问皇上到底为什么抓着静妃不放到底喜欢静妃哪里,皇上想了半天是说不上来反倒将他踢了个跟头。

  严五儿这边厢想着想着想起皇帝将他踢个跟头生起气来,方才一瞬间觉得皇上有些可怜想安慰一句,这时候也不安慰了,自己回了话就垂着膀子站着,看皇上重新坐在案后开始看奏折便就没管打算出殿去,却是灯影一闪,殿门口有人进来了。

  穆清披着大氅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了,如同昨日她听见书房里灵均出事时候的打扮一模一样。

  皇帝一抬头有些发愣,门里进来的人却是开口“这么晚了不传膳是做什么,不吃饭哪里能行。”她气呼呼的从门里进来,同先前她提着食盒进来说的话大体一样,却是神qíng完全不一样。

  皇帝没说话,她自己径自去桌上将食盒打开摆吃食,见皇帝还gān坐着不动弹,“快过来吃饭。”皇帝便起身,走过去拿筷子开始吃饭,穆清在边儿上给他忙着布菜。

  严五儿偷偷瞧了半天,发现这静妃xing子变得恐她爹娘都不认识了,可很统一的对于皇上起居上心是没变,之前她是伺候皇上吃饭更衣,今日也是皇上吃饭的时候她总是给皇上布菜,瞧见皇上哪一个菜多吃了一点她就下一筷子给多夹点,哎,皇上是嚼不出好赖来,每次吃饭就跟饿死鬼一样,他都纠正过来了皇上还没纠正过来,真是不能叫别人看见。严五儿看半天,竟然觉得那两人吃饭的时候看起来很好,一摇头将自己摇清醒就赶紧出去了,他怕他不出去也传染成不正常。

  “你叫别人给我三哥去收尸去罢。”皇上已经吃完饭,穆清蓦地这样说。

  殿里无人,她垂眼端坐着说一句,皇帝一惊也看她,穆清温温坐着还是垂着眼睛“我留在宫里哪里也去不了,总不能叫我三哥横尸曝野。”

  皇帝坐着没言语,烛火闪烁皇帝表qíng看不清,穆清道“你若是不给我三哥收尸,我便自己去。”她边说眼泪边往下流。

  “不过是流言,还不知真假。”皇帝淡淡说一句。

  “那你着人也去看看呀,要是活着便好,万一人已经不在了呢。”穆清依旧边哭边说,惆怅的不得了。

  “嗯,我着人去看看。”皇帝允诺。

  穆清便就没言语了,只掉了许久眼泪,半晌她道“你真好。”仿佛得了皇帝允诺便是极度的心满意足。

  皇帝看她一眼,起身去案后继续看奏折了。

  第59章 唯祯

  前两年后宫的安静这几日是完全被打破了,静妃娘娘时常领着奴才们在后宫招摇,要么就是找地方踢鞠,要么就是看奴才们相角,还着人在倦勤殿外钉了了一个秋千,总之严五儿这几日老是战战兢兢听见哪里有个响通儿便赶紧跑过去将静妃劝回倦勤殿里。院首都说了,以静妃眼下的身体状况多走动走动是好的,然万不能那样一通瞎跑,清丰初初听见静妃踢了一下午鞠瞪着眼珠子不相信,最后严五儿都说是真的,清丰便将皇上好一通骂,皇上回头将静妃好一通骂,又将严五儿好一通骂,着严五儿看着静妃,叫她除了走路散步再不要疯跑。

  静妃连皇上的话都不听更不要说严五儿了,她每天就是闲不住,哪里都要去,严五儿一方伺候皇上一方支着耳朵听宫里的动静,听见哪里声音大些便奔去找静妃,回回都要从人堆里将静妃拉出来送回倦勤殿去。

  静妃先前闲暇时候不是看书就是写字还礼佛,现在是不管那些个,统共就是往人多的地方钻,严五儿被折腾的苦不堪言,今日他终于能歇上一口气了。

  今日是十月初一,各个地方的岁贡都拉了上来,各个属国也是今日来述职,严五儿作为皇帝近身大总管,自然是要陪在皇帝身边。从天不亮时候他就起来了,早早候在倦勤殿外等着伺候皇上,今日是个重要日子,皇上头发决计不能叫静妃梳。他早早就着各个宫里的掌事来倦勤殿外候着,等他进殿叫皇上起chuáng的时候静妃也安静起了chuáng伺候皇上更衣,没有执意给皇上束发,也没有旁的举动,皇上顺顺利利的从倦勤殿出来,静妃也回头又去睡觉,严五儿高高兴兴的跟在皇帝后面走,以为今日是个格外消停的日子,没想着今日比前几日还要混乱。

  当朝周边各小国多是我朝属国,当年高祖铁骑横扫千里一统天下,如若不是疆域过于辽阔周边小国必然也要纳入我朝,因了过于辽远不便统治,遂就留了各个小国政权,只让他们同我朝称臣,每年上贡每三年述职,今年又该着各个属国述职了。

  要不是先帝奉行守内虚外政策,辽国金国西夏该是不能坐大,只可惜先帝文弱,终是将那三国养肥坐大眼看与我朝呈分庭抗礼之势瓜分天下,天下百姓愤愤,只等着新帝登基重振高祖遗风。

  撇过那些个,我朝属国统共有二三十个,其中世代为我朝属国的也只有大理国与高丽国,高丽地方贫瘠然大理却甚是富饶,水泽乡与大山jiāo映,虽蛮区苗疆多巫术,其人多行鬼事不事生产,然每年上贡仍旧积极,遂大理属臣历年来我朝皆都是被礼遇有加鲜少刁难,皇帝初初登基两年眼下不宜生事端,只要和先帝时候一样例行见个面收礼再宴请各位便是。

  所以虽然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然皇帝是全不当一回事,只有严五儿腰杆挺的直直的帮皇帝树立大国威风。

  在上早朝的时候皇上脸色还是一派正常,及至早朝一下韩应麟沈宗正连同几个老臣一起进了皇帝书房皇帝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你是说大理来的人是杨gān贞女婿?”皇帝皱眉看沈宗正,不知二人一脸严肃叫几位老臣跟来书房的缘由是什么,区区一个大理国,就算国君来述职也不稀奇,来个女婿有什么稀奇的。

  “皇上,这大理国一行人昨日抵京,抵达驿馆之后那大理国国婿便一直未露面。”

  “没露面便罢了,迟早会露面。”皇帝道一句。

  “皇上,传说先帝四子两年前仓皇出逃去了西南,传闻是作了西南某国的国婿。”韩应麟开口。

  “哦。”皇帝应了一声不似疑问也不似肯定,也不知他知道还是不知道,状若平静,只韩应麟话音一落跟着他们一齐进来的几个老臣互相看一眼却是心下一个“咯噔”,这其中不乏之前跟随太子一党的老臣。

  “倘若先帝四子真作了这大理国女婿,必然是不能入我中原还来述职,依老臣之见这前来述职的恐另有其人,两位大人也不必扰皇上烦心。”韩应麟说完话半晌,几位老臣里面的一位说了这么一句。

  皇帝看那老臣一眼开口,“就算唯祯作了大理的女婿,他怎么敢入京,就算他敢入京,他怎么敢进宫。”

  几位老臣连连称是,又商议了旁的事,皇帝便将人都挥出去,一会该是见属臣的时候了,却不料他将将收拾妥当从垂拱殿出去,沈宗正匆忙从外间走来,严五儿只见皇上身体一凛,两只眼睛同láng一样一闪,吩咐沈宗正两句,不多时檐下的侍卫开始增设,皇帝起身往太清殿走去。

  严五儿拢着双手弓腰往前跑,皇上大步大步走,他险些要跟不上,这是要出事儿啊这是。

  此时倦勤殿不远处的园子里,一堆人围成一圈又是个不知世事的样子正在嬉闹,正当中有个jī毛毽子正在空中翻飞,踢毽子的是个小太监,但见着小太监不光踢毽子,还愣是弄出了那许多花样,打着旋子横踢毽子毽子是连番翻飞不落地,众人连声叫好,叫得最欢的是静妃娘娘。

  静妃今日着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裙,上身着苏绣月华锦衫,头上别着的镂金红宝石蝴蝶直yù从她头上飞出去,这一身儿素净又别致,她不动时候便是极像样,只这会儿静妃一手撩着那锦裙下摆,上蹿下跳的喝彩要踢jī毛毽子。

  等终于轮着她时候她就兴高采烈的跑出去,这两日她新学了几个花样,也学着别人将jī毛毽子踢得老高然后折了花再去接毽子,她又是个技术不纯熟的,一众围着的人越站圈越大,静妃娘娘便在这大圈里各处乱跑乱踢,及至这一回踢高的毽子眼看要落地时候被人接住,静妃终于没跑消停下来了。

  “将我毽子拿回……”静妃一句话未说完,便看见接毽子的人了。

  那人着一身月白暗纹长衫,粉底皂靴,皮肤白皙,眉目修长,身姿挺拔,肩宽腿长,是世间少有的风流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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