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青言泪在眼中转着,有无限的委屈却又不敢说,明明是公子他自已不听话,怎会是我的错呢?
“不要担心,王爷会照顾好柳公子。我第一次看到王爷这样重视一个人,你随我到园子里一边散散步,一边等吧!”向全不知何时来到青言的身和,温声安慰着。青言看到他,泪更是止不住,“我没有照顾不好公子,是公子装可怜样,我舍不得才来这里的,没想到,没想到……”
“我知道,我知道。”向全点着头,找出方巾递给哭得很没形像的人,哎,男人也可以这样哭吗,真是越看越象个女子。
[正文:十,淡淡著烟浓著月,深深笼水浅笼沙(下)]
柳慕云晕晕地依在向斌的怀里,搞不清方向,只看到树木、楼阁向后移着,“我可以走的,向大哥,这样子会被下人们笑话的。”再怎么讲,自已也是个男子样,被抱着象什么。只是抱的人怒气冲冲,只好乖巧地闭言,随他穿过长廊、画轩、小径、来到一座小楼前,拾级而上,只觉着他腾出一只手,推开了门,原来是书房,满室清雅,不是书就是画,还是几件好象很贵重的兵器,和自已的书房风格很不同。
向斌轻柔地把他放下,转身从另一间房内取过一chuáng被,铺在椅中,把他安置其中,缓缓地在他面前蹲下,一遍遍揉搓冰凉的十指。这一路的拥抱,他再识人不多,也已确认怀中的人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子,也明白之前自已种种怪异的qíng绪不是异常。不能否认,这个“柳慕云公子”已经把自已多年平静自制的心湖搅乱了,虽然现在还很乱,理不清,但他却决定不想放过,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急。她现在在他身边就可以了。怜爱地呵着冰冷的手,低低地问道:“慕云,怎么好你呢,从认识你到现在,为什么总让我不放心?”
柳慕云眼眶一红,感动地把头埋进他胸前,“我还好啦,大哥,只是冬日太长太难熬,我从小身子就弱,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
“改日我让御医给你瞧瞧。”
“不麻烦了,大哥。这些年,我很累,妈妈身体不好,寻梦坊,寻梦阁的事,还有一些烦心的人,大哥,活着好苦,我就想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象这样依着,任日升月落,四季更换。”微微的呢喃,全然忘了该掩盖的xing别,完全的小女孩子口吻,“大哥,你的肩很宽很暖,真想永远这样。”从十二岁到十六岁,一直做个家长,事事亲为,真的好累好累哦。柳慕云的泪沾湿了向斌的衣襟,好羡慕那位郡主哦,永远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哥哥。
向斌加紧了手中的力道,心动如cháo,哑声说:“那就永远不放。”
在他的肩上换了个舒适的位置,“怎么可以呢?向大哥要忙国家的事,又是家中长子,”轻言俏语,笑意盈盈,她不知此时的自已娇美得如夏花般绚丽,“会很忙很忙的,怎么行呢?”撒娇地摇摇头,狐帽歪了,几缕青丝滑了出来。向斌暗暗叹息,是不是应感叹自已有很qiáng的自控力,这样的“柳公子”太有杀伤力了,幸好这样的她也只有自已看到。
门开了,向贵送上餐盘,然后掩上门出去了。在向斌qiáng硬的目光下,柳慕云只能尽力吃光了碗中的食物。肚子填饱,身子暖了几许。正是正午,阳光从窗格子里she进来,在室内jiāo错成一道道光影。柳慕云觉得睡意一阵阵袭上来,有一句没一句懒懒地应着向斌的答话,她全然忘了自已来的初衷。
向斌看着她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窝心地笑了。轻轻地抱起她走进里间,为她宽去披风,为她盖上被。虽然很不适宜,但他却感到这本来就应该是如此,她是他的。
“慕云,穿男装很辛苦吧!”向斌低低地发问。
半梦半醒的柳慕云点点头,也不想隐瞒,“大哥,没有办法,女子出外办事很不方便,男装自由,习惯了。”
“苦了你,慕云。”轻抚着柔嫩的脸颊,极自然地在她的腮边印上一吻,心中涌起浓浓的心痛。
“还好。”呢喃了几句,她沉沉睡去。向斌挂好衣衫,轻声在chuáng边坐上,痴痴看着chuáng上的人儿。睡梦中的她,恬美秀丽,一点也不设防,也没有忧郁,更不是只敏感的刺猬。长长地深呼吸,他暗暗发誓,从此刻起,他穷其一生都不会再放开她了,她所有的责任从今日起就由他来担吧,她就做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吧,天真烂漫,快快乐乐。
她那样子无预期地走进他三十年一直无波无澜的心,害他失眠,害他无故牵挂,害他第一次想到要独占一份qíng,害他失去清冷自制,他不能不管,不能不问,他不想顺其自然,她小,那么就由他来吧。
小睡后的柳慕云倚在椅中,慵懒地端着茶碗,打量了一会看书的向斌,一会又转向门外,象自语又象倾诉:“向大哥,我喜欢太阳、颜色、画卷、丝线、布匹。夜晚也能使我激动不安……睡觉前我总等着青言走后,悄悄打开房间的窗户,站在那里久久地望着天空和月影。每个夜晚,这是一天中让人激动、不同的时刻,我丝毫不感到奇怪,我已经习惯所有的动静。门外,家人的走动声、谈话声,远处,一点丝乐,一点风声,有时却又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我仍会激动,长久以来的孤独、沉默、忍受让我变得敏感而又多虑。我的心象一根绷紧的弦,一碰它就就不停地颤抖,这几日这种qíng况变得越发严重,总害怕有什么事发生,却又担心什么事都不发生,日子如死水般,哎。”
向斌微笑地看着她,心中满满的充实感,所谓的天伦之乐原来并不全是指儿女成群,而包含有个可人又聪慧的伴侣一路同行。今日他是真的体会到了。
“以后不管有无事qíng发生,都不要放在心上,相信大哥,虽然没有能力为你摘下月亮和星星,但在这个世上,给你一份宁静和平和还是足足有余的。”柔声安慰着她,换来她愉快的笑声。“知道啦,我柳慕云现在有个qiáng有力的靠山,从此能在街上横行霸道了。”
向斌哈哈大笑,她作威作福,不知会是何样。
“慕云,如果没有寻梦坊,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柳慕云低头沉思了几许,“如果没有寻梦坊,如果母亲身体安好,我想我可能想出去走走吧!江南真的是个好地方,不象京城这般gān燥和寒冷,那边气候湿润,美食众多,而且女子都很美,坐在乌篷船里,沿着河岸看人家打鱼,听鱼家小女唱歌,两岸山景随水往向移动,大哥,你会觉得时光是停止的,呵,好想再去看看。”想起江南那些岁月了,小脸上洋起无限神往。
向斌温柔地抚抚她的头发,“慕云去过江南?”
“嗯,陪母亲去看病,在江南呆过两年。”
“慕云好孝训哦!”她脸微微一红,“做人子女应该的,向大哥待妹妹都那般爱护,想来对高堂就更是孝敬有加了。对啦,向大哥,你们‘京城四少’都成家了吧!”佯装不经意地提起,眼前飘过一张异邦的绝艳娇容。
“都没有呢,呵呵,为何问起这个?”向斌端详着这张让他迷恋的脸,想看出她有些什么小心思。
“大哥,忘了我是做喜服的吗,我问这些问题是自然的事呀,你们四位个个都优秀得让人妒忌,一定会有很多人家想攀上你们的。我有时在寻梦坊就常听那些总管和夫人们提起你们名字,总说有谁家托人保媒什么的。大哥,你是不是一定要寻个公主什么的?”
她是在试探他吗?向斌心中一喜,“要是只为寻个公主,那我早就成婚了。我只是想要个心仪的女子,自已喜欢就行了。”
“哦,”听他的口气,好象要求并不高,那为何到现在都没找着呢。不好意思多问,偷眼看那张俊秀而又时时dàng满微笑的脸,真是不明白,还有那个齐大公子呢,两年前就美人在怀,不是早就应成婚了吗?算了,那些都已与自已无关,十年的婚约在前几天已到期,从此,他与她再无gān系了。
向斌看着她一会皱眉,一会又摇头,一会又自语,好象被什么困惑住,不禁笑了,什么神秘的寻梦坊主,私下里还不是小女子一个。看看窗外冬阳西斜,不敢再留她,到了晚上寒气更浓,冻坏了刚病愈的人可不件好玩的事。
“慕云,天要晚了,向大哥送你回府可好?”想顺道去看看柳园,以便日后想念时就去看望。
“天,这么晚啦,青言一定等急了。不要送了,我自已有轿,今天打扰大哥一整天,让你折子都没看成。”她很有罪恶感地看着桌子那堆折子,哎,害向大哥要熬夜啦!
再次把纤细的身子拥进怀中,很想不放她走,但不能,为了她的清誉为了日后的长长久久,要忍的,“大哥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误什么事的。你来,大哥心里欢喜着呢,日后一定要常来,如大哥不在府中,也要等。回去后,多吃饭,不要任xing,少出门,有什么事要及时让家人过来知会我。”
“嗯!”拼命地点头,偷笑哦,她居然真的有了位兄长哎!开心的狠狠地抱下他,以确真实感。被抱的人一脸僵硬的痛苦,她,她真的不知男女有别吗?
花厅里的青言从正午盼到落日,才看到那位“柳公子”神清气慡地走了进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谈害自已和那位“恶仆”一起呆了一天,还害自已落了个不会照顾主人的坏名声,而那位主人却好象还不错,没有晕倒,没有冷得直抖。青言碍着王爷的面,什么都不能讲。
主仆二人礼貌地告辞,从轿帘后看不到王府,青言转过身,“小姐。”
柳慕云很纳闷,只有她生气时,才会在外喊她“小姐”,“怎么了,青言?”
“你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单独呆一整天呢?”
“那不是陌生男子,是向大哥!”拒礼力争,gān吗小题大作。
“他是夫人生的吗?”
“青言,你乱讲什么?是义兄又怎么了,我视他是兄长就行了。”心虚地不敢讲出他已看出她是女子的事,那样青言估计会抓狂。
“这种事以后绝不能再发生,不管怎样,都要坚持让我呆在你身边。”小姐十二岁时,夫人就失去神智,虽然有的事qíng教得很好,但女孩子家长大后应注意的,念着小姐小,夫人都没能教过,再加上为了寻梦坊,小姐也常和男人打jiāo道,但那都是有很多人在场呀,不是今日,她居然在她眼前消失了一天。青言又气又急,“小姐,你可要好好的,不然以后真的会坏了名声,嫁都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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