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郁结越来越深,喜儿全然没有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对面站着的又是什么人,张口就喊道:“谁叫我喜欢你,所以想要看见……你……”
最后那个字在眉儿错愕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后无声落下。
直到看见眉儿惊得合不拢的嘴,还有沈容和与管家齐齐挑眉,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慌忙捂住嘴,话却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廊下,眉儿双手还保持着叉腰的彪悍姿势,惊呆地望着喜儿,久久会不过神来。
沈容和笑着摇摇头,率先转身离去。
既然这是她无法左右的事qíng,就让他们自己来做选择吧。
管家惊异的看看喜儿,又看看眉儿,带着不可思议的笑容快步离开。
“公子……公子!”
正yù回房间去睡觉,沈容和面前突然窜出一道身影,神色慌张地跪在沈容和面前。“公子!出事了!”
沈容和心下一沉。
“出了什么事qíng?”管家拧眉问道。
那黑衣人略略抬头,在即将触及沈容和的目光时又匆匆低下,吞吞吐吐地开口:“公子……外面……外面来了!”
“什么来了?”沈容和愣愣地问道。
深深吸进去一口气,黑衣人gān脆把眼睛一闭,心一横,直接把后半句一次吐了出来:“公子,外面来了很多御林军,将咱们沈府的各个出口都堵住了!”
轰——
如同一声炸雷在耳边猛地炸开,沈容和的瞳孔猛地紧缩,“你……你说是御林军?”
黑衣人用力点头。{Shukeju coM}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是。”
顾不得其他,沈容和快步走出庭院,管家连忙为他打开大门,随着两扇大门徐徐敞开,相府门口的台阶下站着数名身着盔甲,腰挎金刀的御林军,见得沈容和他们推开门,他们齐齐挺直了腰背,一瞬不瞬望着沈容和,眼中皆有着浓浓的戒备。
“这是……”
径自退后几步,沈容和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请问你们……”管家拧眉。
其中就候在门口的那名御林军略一颔首,对着沈容和的方向拜倒:“皇上命我等保护相爷的安全,还望相爷见谅。”
沈容和脚下一阵僵硬,默了片刻,眼底堆起嘲弄的笑意。“沈某是否应该要去叩谢皇恩浩dàng才好。”
那御林军顿时没了声音,默默低下头。
沈容和也懒得与他说下去,拢了拢肩头的披风,转身往回走。
正说着,方才还与喜儿闹腾着的眉儿突然奔了过来,边走边朝沈容和喊道:“公子!外面来了好多人!~”
心口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憋闷得慌,沈容和颓然退后两步,眼中满是复杂。
“公子……”管家忍不住唤道。
沈容和没有应声,转而看向一直跟在眉儿身后的喜儿,微微凛神,问道:“喜儿,你这次是私自出宫的吧?”
在她的bī视下,喜儿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别扭的点点头。“是。”
“那你出宫时,可有见到皇上?”她又问。
隐隐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喜儿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点头应道:“我出宫时皇上正在召见御林军统帅……”
沈容和抿了抿唇,yù张口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注意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管家忍不住出声道:“公子,难道皇上他……”
沈容和晒然笑笑,眼底看不见温度。“如你所想,他要将我软禁在这相府,让我无法轻易离开半步!”
管家听得惊心,诧异道:“为什么?”
沈容和却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她想起昨夜里在皇宫里龙祁钰说的话,他说,除非她死,否则他绝不会放她离开!
想到这里,沈容和闭了闭眼睛,将眼底的暗涌无声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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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站蜡烛无声熄灭,负责侍奉的丫鬟迈着轻缓的脚步离开,房中陷入一片黑暗。
腰挎金刀的御林军在外面来回巡逻,步伐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沈容和屏息躺在chuáng上,侧耳聆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直到确定那丫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再也听不出声息了,她这才一手支起身子,拥被坐起身来。
龙祁钰今夜突然派遣了这么多的御林军来沈府,表面上声称是来保护她的,其实不过是监视,他想将她彻底软禁在这座相府里!
正想着,耳畔突然捕捉到一丝极为轻的呼吸声,沈容和攥着锦被一角的手猛地收紧,沉声道:“出来!”
房中有片刻的沉寂,旋即,原本应当紧闭的窗户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就看到一道暗影就着窗台一跃而进,动作颇为潇洒轻松。
房中一片漆黑,沈容和看着那道黑影缓步走近她的chuáng榻,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眉尖高高挑起,对着那黑影轻哼一声:“你何时变得喜欢擅闯别人的房间了?秦大人。”
最后三个字尤其咬重,带着一丝忿然。
来人正是秦观。
没有错过她语气中的愤懑,秦观勾唇笑笑,漫不经心:“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睡着,并非故意偷听。况且,你我本就有婚约,古人都说君子应不拘小节,就算我进你房间也没什么。”
他语带戏谑,沈容和不置可否。
忽然想起外面那些难缠的御林军,她暗暗叹了口气,再没有继续玩笑的心思。
“你看,我躲不掉的。”晒然笑笑,沈容和嘴角泛起一丝自嘲。
缓步走到她的chuáng榻边,秦观一撩衣摆就在这里坐下,全然不顾沈容和拧得越来越深的眉。
外面不时传来雨点打落在窗台上的噼啪声,秦观倚靠着chuáng柱,沉吟片刻,才道:“是躲不掉,还是不愿意躲?”
沈容和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秦观低低叹了口气,手上沾满了雨水,带着几分沁骨的凉意,在黑暗中握住了沈容和的手,轻声道:“容和,就算你如今不想走,我也要带走你!”
沈容和心中一震。
她知道龙祁钰不会轻易放他走,也明白秦观今日在宫中对她说的话并非虚言,可是她却心存犹疑。若是秦观要带她走,势必要放弃如今的一切,无论是龙祁钰还是秦观,她都不愿看到他们为自己所牵累……
似是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秦观的指尖轻轻握住她微热的手,沁凉的温度贴合着她,令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就如同他不肯放过你,我也不会……”
说完这句话,秦观紧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自掌心传来的疼痛令沈容和轻轻皱眉,却没有出声打断他。
“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看着你,我怎会不懂你。”低声在她耳畔说出这句话,秦观的手不曾松开。“你这人总为其他人考虑,却从来不记得自己。不过,这样也好,你以后只需要什么都不考虑,我自会为你做所有事qíng。容和,以后你只需为自己而活……”
黑暗中,她分明看不真切他此时是带着什么表qíng,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双褐色瞳眸中不容置疑的认真,一时间,百感jiāo集。
她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不愿意累及龙祁钰,即使他曾一次次让她动容,也不敢许给他什么承诺,更不敢放开所有禁锢与束缚去做自己想做的,此刻秦观却告诉她,以后她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需为自己而活……
沈容和低低咳嗽两声,正yù说完,还带着温度的披风突然从天而降,正好罩上她的肩头。
“你身子本就不好,别着凉了。”
任由秦观俯身为她系好披风的带子,沈容和蜷缩着腿坐在chuáng上,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暗暗叹息。
“外面都是御林军,秦观,你要怎么带我走?”沉吟良久,沈容和问道。
秦观定定地凝着他,仿佛想要一眼看透进她的心底。
在他的注视下,沈容和亦没有动,静静坐着任由他的打量。
半晌,他漫声笑了笑,道:“我可不会容你反悔,说要带你走便要带你走。”
语落的同时,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沈容和的后颈部,沈容和只觉得眼前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迷蒙中听到秦观低声在她耳畔说着什么。
“我说过,你无需考虑其他,现在你先好好休息,待到我安排好一切,我们就离开这里……”
意识渐渐朦胧,沈容和恍恍惚惚的想着,或许,这样也是好的……
此后,她该是与龙祁钰再无瓜葛。
他,有他的美人天下。
她,则有她的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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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宫。
御书房里,龙祁钰处理完龙案上堆积的奏折后,一抬头才发现大殿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此时正自顾自坐在下面,面前的桌上摆着几分jīng致的小吃,那人正埋着头大快朵颐,全然不顾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谁,龙祁钰颇为无奈的揉揉眉心:“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天宝边吃东西边含糊的搭话:“我来了很久了,不过我看你一直在那里发呆,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了,huáng公公看见了,就让御膳房给我送了些吃的。”
目光扫过他面前很快扫dàng一空的盘子,龙祁钰极力控制住自己,嘴角仍是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解决完面前的吃的,刘天宝拍拍掉落了一身的点心碎屑,一手托腮趴在桌上,冲龙祁钰扬眉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没应我。”
心底不断闪现着一道熟悉的影,龙祁钰摇摇头:“没什么。”
刘天宝“哦”了一声,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你来找朕有什么事qíng?”低头看一眼桌上那封已经放了一个时辰,一页都未翻动过的奏折,龙祁钰淡淡地问道。
眼珠转了转,刘天宝不答反问:“琅华还没有找到?”
手中的笔在砚台里轻轻蘸了蘸墨,龙祁钰面色沉静得看不出波澜。“没有。”
“我以前就觉得你们俩肯定不会成,结果我果然料中了。”刘天宝拍拍手,笑容得意得有些欠扁。
龙祁钰愣了愣,喃喃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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