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这话,众人都看向书贵,书贵被骂的实在不服,再看是这个小姑娘,立刻就跳起来,道:“……胡说!那匹马没打……也……也这样……”
他的手指向马棚里另一匹棕黑母马,见秋叶红看过来,钟大夫也点点头,示意他说的对。
秋叶红白了他一眼,走过去看了,才道:“……这匹马是负重奔跑,大汗淋漓,偏又喝了冷水,冷热相聚,致使小便不通……虽然起因不同,但病症一样。”
“咦,这小姑娘说对了!”几个明显的衣衫不同不是这家人的小厮惊讶的说道,一面有些不好意思的拍拍头,“是我们疏忽了,让它吃了冷水,倒错怪到这位兄弟身上。”
书贵没想到只言片语就解了自己的冤屈,顿时大喜。
“那倒罢了,只是二老爷这个,全都怪你!”管事的瞪了他一眼喝道。
书贵嘿嘿笑著,连连认错。
“为何我用药不见效?”钟大夫捻须不解的道,“瞿麦、滑石‵石苇‵车前子‵木通‵栀子……并没有错啊?”
“你用的对。”秋叶红笑道,一面招手叫小丁哥,一面道:“瞿麦散正对胞转之症,只是不该放血,应该放尿……小丁哥,你去帮我找一根……”
“南瓜藤对不对?”小丁哥一蹦三跳的就要跑。
“回来!”秋叶红大笑道,“不是南瓜滕,是青?,再拿些细盐过来。”
小丁哥吐吐舌头忙一溜烟的跑了,不多时拿了一把青?过来。
一众人都聚拢过来,好奇的看她要怎么用。
秋叶红捡了一根青?,沾了细盐,走到两匹马前,伏下身,将青?cha入二马尿道,再抬头,见身旁一众汉子都目瞪口呆的红著脸看自己。
气氛格外的尴尬。
“尿了……”小丁哥大喊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果然那匹马都尿了出来,众人才松了口气。
“瞿麦散已经吃过,就不用吃了,再开服滑石利尿散吃就好了。“秋叶红綳著脸不看众,低头接过钟大夫递来的纸笔,忙忙的写了,就告辞。
“送,送小大……”管事的人回过神,忙招呼小厮,再看秋叶红已经逃一般走远了。
其实秋叶红原本没什么感觉,都是被四周的人看的。
听说这个时代,男大夫都不能给那些深闺的女人们看病,看病也是隔著帘子,莫非shòu医也得分诊公母牲畜?
自己方才的动作,真是不能细琢磨……秋叶红越想越好笑,便忍不住笑出声。
“哎!喂!”一个男声在头顶响起。
秋叶红只顾著笑,没有理会。
“喂!那个谁!……富慧娘!”声音又一次传来,比方才的声音还要大。
竟然喊自己?今天可真是奇怪,这么多人找自己啊。
秋叶红闻声抬头去看,她正走到后院与二院的jiāo界处,一道花墙隔开了两个院子,这边是马棚,那边是姑娘们的小花园。
此时花园的门口正站著一个面带惊讶的男子,穿著雪青色长袍,束著玉带,相貌堂堂,只不过此时的嘴有些失态的张著。
“段公子?”秋叶红愣一愣,因为距离有些远,眯著眼看了一会,才试探的问道。
“你……你……”段公子似乎也是因为她这一声询问,才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嘴巴张得更大了,几步就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秋叶红扑哧笑,歪头反问道:“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大门外婚礼好热闹
不管怎么说,富慧娘也是富家的近亲,这么大的红喜事,不来的话,也太失礼了。
失礼的事,她可不能做,只能留给别人做。
“段公子是伴郎?”秋叶红望著神qíng怪异的段公子,好奇的问道。
“伴郎是什么?”段公子有些呆呆的跟著重复一遍,不过这个无关紧要,他忍不住晃晃头,想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一张口却不知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瞪眼望著秋叶红。
“对了,上次掌柜的带回来孙公子的礼物,我很喜欢,新郎官正忙,就劳烦段公子得闲替我说声谢。”秋叶红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道。
这个段公子莫非看人家成亲吃味?怎么变得痴痴呆呆的?原本很伶俐的一个人嘛。
而此时的段公子听了这话,撞墙的心都有了,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作陪嫁的不用像新娘子一样,端端庄庄的坐在屋子里等著上轿吗?
不意识里,他已经觉得事qíng不对了。
“怎么回事?你现在还乱跑什么?你不是……”段公子张口就问。
“慧姐儿!”一个妇人的声音猛地打断了他。
秋叶红回头一看,见宋嫂子并钟大夫都跟了过来。
“这是你的东西,回去跟你爹吃,他们不让你入席,咱们却不能空著肚子回去。”宋嫂子将食盒子塞给她,一面低声说道。
“小大姐儿,这是你的诊费。”钟大夫将一串钱递给她。
秋叶红双手都满了,乐的脸上笑开了花。
“这个,你的诊费我怎么能要?”秋叶红将钱推给钟大夫。
钟大夫捻著胡须笑呵呵,道:“我也有,我也有,小大姐儿也有,大富之家,大方的很。”
那看来今日果然是吉日!适合走亲,秋叶红乐滋滋不客气的收起来。
段公子就那样张著嘴站在一边,看著说的热闹笑得开心的三人,如同透明。
“……我知道是五攥痛,问过主家,可以肯定不是伤料所致,那必然是走伤,已经用了川弓、当归、rǔ香、没药、栀子、红花……活血止痛,可是不见效……”
这边钟大夫不放过任何一个求学的机会,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自己遇到的病症。
“……那就奇怪了……”秋叶红也攥著眉想,歪头看到一旁石化的段公子,忙问道,“哎呀,段公子,你方才要问我什么?”
没什么要问的了,段公子苦笑著摇摇头,就听方才这位妇人一句话,就知道个大概了。
看著眼前这个小姑娘灿烂的一笑,心内五味杂陈。
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过是一个见过一面的,应该没什么事吧?段公子暗暗道,心内却觉得事qíng也许也没他估计的那么乐观。
“那,段公子你忙吧,我先告辞了。”秋叶红咳一声,等段公子凝神来听,才笑道。
“好……”段公子带著几分无奈道,看那小姑娘跟著两人有说有笑的转身走了,没几步那姑娘又回过头,闪著大眼睛道:“段公子,你的马没有再犯旧伤吧?”
“没有……”段公子不由一笑,还想再说什么,那姑娘已经点头说了声那就好,转头去了。
他怔怔地站了片刻,一群嬉闹的丫鬟们从身后跑过。
“上轿喽,上轿喽,快去看。”
鼓乐喧天,锣鼓齐呜,富家正门大开,两边挤满了老老少少,看著笔直的甬路上大红喜袍的新郎官缓步走来,在他身后,由全族辈分最高的一位妇人撑把黑伞相扶的富青娘亦是缓步跟随。
“新郎官真好看!”挤在人后的媳妇丫鬟们都踮著脚尖看。
新郎眉眼英俊,肤色微黑,再加上杀场厉练,整个人带著一种粗狂的野xing,这与她们日常见到这南方男子大为不同,一时间都看的错不开眼。
“……是个小将军呢……好威武……”四五个小媳妇们咬著帕子嬉闹你推我我推你,掩饰自己的羞意。
新郎的身边跟随著两个同样威风的男人,似乎对这么多人的注视打量很不自在,低了头吧又觉得不够气势,只得梗著僵硬的脖子往前走……
“……日中这子子这时候倒看不到他了……”一个人低声抱怨道。
到了门口,总算舒了口气,拥著新郎往马前去,段公子不知从哪里钻了过来站到他们身边。
“……臭小子……”两个开玩笑的捶了他一拳。
“别闹!”段公子一跳躲开,看著新郎官,yù言又止。
“怎么了?”孙公子立刻察觉他的异样,一手拉住繮绳,没有翻身上马,看著他问道。
这边新娘已经上轿,司仪高声喊道“敬扇”
“那个……”段公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你小子方才跑哪里去了?”同伴促狭的笑著又给了他一拳,挤眉弄眼的道,“……都说江南美女多,你小子莫非看上美女了?想要一起带走……”
“泼水……”司仪又是一声高喊,伴著众人的笑声,富家大太太含著笑将一碗清水、稻谷、白米象征xing的泼向端坐在轿子里的富青娘。
“事事有成……有吃有穿……”司仪应和著唱出吉词。
孙公子露出一丝微笑,似乎也怀疑他是这个意图,没有再问一勒繮绳翻身上马。
“方才见到慧姑娘她托我谢你送她的书说她很喜欢。”段公子一咬牙飞快的说出一句话,语速之快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
慧姑娘这个名字滑过耳膜,孙公子便又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这笑意就僵在脸上。
这是什么意思?
段公子只觉得一道凌厉的目光陡然对准了自己,不由苦笑一下。
富家大门外被众多仆众围栏起来,街边大树上屋顶上都站满了人,人声鼎沸,鼓乐喧哗,孙公子坐在马上,看向段公子的眼角余光落在富家大门外的斜角里。
一个红底白花,梳著双鬓的姑娘笑颜如花,不知道看到什么好玩的,踮著脚伸著手给身旁的一个妇人指点。
他猛地回头向后看去,新娘的轿子后,另有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四个大丫环拥著一个衣饰jīng良如同新嫁娘,但不穿红不盖头的女子正低头坐入,距离远,看不清她的相貌。
“吉时到……”司仪的声音悠扬的拉长腔调飘了起来,刚在空中打个弯,就被突然的喧哗惊得沉了下来。
“哎呀,新郎怎么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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